第二十四章 這個世界看不清楚對方才是最好的

昏昏沉沉的天黑壓壓的在窗前展現的時候，他看見行走的人掩住口鼻向四處逃竄。人們像一隻只受驚的老鼠，從自己的洞穴中奮力向外逃去，望不到天，因為眼前早已被濃霧遮蔽。工業廠的廢氣四處散發著令人噁心的氣味，下水道里儘是滿目腐爛的屍體。成千上萬隻牛倒地不起，奄奄一息，煙霧瀰漫了倫敦，120000人喪生於火海之中。

連同他自己。

還有連同他遺失在國內的人，他們一起在烈焰中炙烤，直到骨血融化。

他突然就拉響了房間的鈴喚過琳達，示意她自己已收拾好一切，只等回國「你把這封信寄給希小姐，我或許會推遲一點回去，在走之前，希望你務必把信寄到，不得有任何推遲。」琳達見鄭愷陽慌慌張張的把信封口，又去拿掛在衣架上的大衣，她連忙上前幫他穿好，並送他出門：「少爺，您要去哪裡？」「我有點事要做，如若中午還未見到我，你可先開飯，無需等我回來，今晚的飛機票你買好了嗎？」琳達答道是，剛說完就見鄭愷陽出了門。

慌張的鄭愷陽也不知道自己將要去往何處，他只是還在回想母親去世的事，這個事情讓他陷入了一個網中，他根本無法掙脫開來。他發現此次拿遺產這個噱頭唬弄了所有人，他不是傻瓜，他有自己的思想，哪怕母親再卑劣，哪怕她從未愛過自己一絲一毫，但那還是生他養他的母親，她給了他生命，他必定報答。母親的死因如此怪異，到現在為止，仍舊沒有一個人可以給他明確答覆，是過失罪，還是自殺，亦或根本就是他殺。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一個人來告訴他真正的答案，他一直在猜，但又三番四次的打翻自己的猜想。

倏忽之間他竟想到在國內那個警察的話，他記得警察在他耳邊清晰的說道：「你父親是一代」偉人「手法完美的無懈可擊。」「偉人」「手法」這種看似毫無任何關係的兩個詞從警察口中說出就飽含了異樣的色彩，警察到底是想告訴他什麼？是在暗示父親親手殺害了母親。想到這，他還是想到了那場場夢魘，兇手一一指正了鄭威這個人。但是證據呢？從一開始就沒有看見證據的存在，妄下定論，豈不是太過草率，而且自己是他們的兒子，這麼懷疑親生父母的話讓他覺得自己不孝。

這麼久了，回來了這麼久，竟還是沒有弄清楚母親的死因，而且母親的遺體又不翼而飛，更別說要拿回自己應得的財產，這無非是雪上加霜。

「廢物」捏緊拳頭的鄭愷陽走到了公園。這個時間很舒適，有很多人在裡面小憩、鍛煉、吃東西。這個時間正是快到中午的時候，鄭愷陽想著必是不會回去，今晚就將乘飛機飛往國內。而眼下，所有的事情自己都沒有弄清楚，所有的事都讓自己喘不過氣，而回國見到希晨呢？自己又將會是怎樣的一種狀態，自己要不要將這邊所有的事情都告允她呢？回來這麼久，他才想起自己也只僅僅寫過一封信給她，做為她的男朋友，實在是太失職了。

而呆在那邊終日與她相處的黎明朗是不是早已跟她在一起了，自己走了許久，是萬萬沒有資格在強求別人與自己好的，而當時興起的想與她共度一生只是個玩笑嗎？其實自己從未真的放在心上嗎？鄭愷陽早已不知自己想要些什麼，他只知道他想回去了，留在這，僅僅只能讓他更加體味那種生離死別的痛。什麼遺產，什麼親情，什麼頭銜他通通不想要了，他只想回去，看到那短短的頭髮和明亮的雙眼，他只想再次聞到那種令人迷醉的芳香。

那種香味太誘惑了，致使自己無法分辨。

在這個擁有「霧都「的城市，自己早已迷失了方向。

望著面前嬉戲的孩童，鄭愷陽想到了自己痛苦的童年，那是自從出生起就不被承認的童年，那是被強加上頭銜逼迫自己所不想做的所有事情，那是種折磨。他記得因為沒有好好學習坐姿，被祖父用棍棒敲碎膝蓋骨，致使幾個月都必須躺在床上。後來傷好后，又命令他罰跪，大冬天的跪在地板上，冰冷的寒氣刺透受傷的膝蓋，鮮血立刻就溢滿了地板，後來要不是琳達見他實在受不了，偷偷拿了兩個墊子放在膝蓋上，估計現在膝蓋早已殘廢。

小孩無意識的碰撞致使鄭愷陽緊張性的去摸自己的膝蓋，而臉上的厭煩卻讓小孩嚇的楞在了原地。鄭愷陽站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從口袋裡拿出了手絹拿給面前目瞪口呆的小孩，小孩搖了搖頭，便想跑走。鄭愷陽卻攔住了他的去路：「這麼著急去哪裡？剛才摔傷了吧！哥哥跟你道歉。「小孩聽到他如此溫柔的話語，膽子也大了起來：」沒事，你要一起玩嗎？哥哥，我看你坐了好久。「鄭愷陽擺擺手以示拒絕，小孩癟了下嘴一溜煙的又跑了。

獨自坐在公園裡的鄭愷陽很放鬆，他發現自己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這麼輕鬆過了。神經緊繃的自己在母親去世的那刻就開始，那個他唯一的親人突然的離世帶給了他太大的打擊，這個打擊是人所不能比擬的。他回想起母親日日夜夜的往返於各類男人中，有時還會帶自己一同觀看。甚至在打橋牌的時候，母親也會讓他站在一旁，在煙霧繚繞中與自己說話，母親殷紅的唇吸食著香煙，濃重的香水味讓他頭昏腦脹，但是那種感覺是美妙的，因為她還在，她還在蠶食著自己的胃，並不會像現在這樣，獨剩他一人。

那種獨特的親情是別人所沒有的，只有血脈相融才能了解的到。

那個他唯一的親人，去世了。

所以，再也不會有人來疼愛他了。

鄭愷陽抬頭望了望天，他發現眼睛特別乾澀。陽光從樹葉縫隙中穿過之時，也照亮不了他的身體。他乾澀的雙眼眨了幾下，卻疼的厲害了起來。刺眼的光使他的雙眼只看的到五彩的東西，明明晃晃的照射到他的眼睛里，卻是一片白色。純白，空白的東西，好像從未染過任何異物，眼睛所到之處搜是那種白，沒有任何物體的存在。鄭愷陽就那麼獃獃的望著那片白，直到雙眼泛紅。

時間就在鄭愷陽的「仰望「中緩緩拉開，晌午已然來臨。琳達自是收拾好了房間，做好了飯菜只等鄭愷陽的到來。她拉開窗帘的時候就看見自家少爺的身影，她連忙跑到大門去迎接他。可等她看到鄭愷陽的那刻，她才發現少爺的雙眼泛血紅腫，眼淚落滿了整個臉頰，平日里儀錶堂堂的少爺這一刻顯得那麼落寞和讓人心疼。她趕忙把鄭愷陽帶入客廳，獨自拿了溫水給他敷眼。」少爺，您怎麼了，您的眼睛怎麼回事，為什麼這麼紅。「鄭愷陽並未回話，他靠在沙發上閉目起來。琳達第一次見鄭愷陽這樣，自是不敢再問，來回換了幾次毛巾，就讓他獨自坐在沙發上了。

回到家的鄭愷陽在眼睛好了后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舉動有多麼的魯莽，且不說直直望著太陽，眼睛會酸澀疼痛，望的久了，正常人也肯定是不會在接著望下去。而他卻直望到雙眼布滿血絲，涕泗橫流才罷手。那一刻的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他早已不知，這樣對身體的疏忽大意，他定不會再犯。疼痛的雙眼讓鄭愷陽一時失去了行動能力，他發現他的眼前一片漆黑。就算是在明亮寬敞的房間里，也看的五彩繽紛。雙眼一度失去知覺讓他想到了眼盲。那一刻，他緊張了一下，生怕自己會成為殘疾的一份子，就好像希晨的父親一樣，最後將留在病院里。

如果只是孤獨，那還好說，但成為殘疾呢？這個家定是融不下了。

「少爺，您去床上躺著吧！您今晚還要回國，現在不好好休息定是不行。」琳達扶起鄭愷陽的時候，鄭愷陽趔趄了一下。琳達見他如此，便挽住他的胳膊把他架到了卧室。準備離開的琳達被鄭愷陽留了下來：「你就在這陪我。」琳達走向窗邊，拉上了窗帘，房間「唰」的一下漆黑一片。鄭愷陽躺在柔軟的床鋪里，立刻便陷入了睡眠。

柔軟的床讓鄭愷陽深陷其中，他的大腦因此而紛雜開來，破碎的畫面向他砸來的時候，他的頭上蒙上了一層汗。在這個密閉的空間里，黑暗的咆哮與無妄的觸手，就再也不能阻止任何心靈的幽蔭與亮光，只能任精純素樸的和諧情愫，將憂愁和悲愴蒸發一空。那種悲愴鄭愷陽並未深刻體會，他只知他的心早已千瘡百孔，是永遠也修不好的了。

眼淚滑入床鋪的那刻，鄭愷陽眨了眨眼皮，隨後順勢用枕頭擦掉了淚水。懦弱的自己此刻展現個透。沒人存在，無人關心。自己便可以裝的很強大，其實只有在這刻，每晚睡覺時才能告訴自己不要在如此逼迫自己了，做回自己就好了，什麼禮儀，什麼人倫，什麼家教，什麼貴族，通通可以丟棄，只要做回自己就好了，就算沒有社會地位，就算沒有親情存在，就算沒有金錢，只要能當一次自己就好了。微乎其微的渴求是到現在也未實現過的。

自己頭上的皇冠太重了，壓的他骨頭碎裂。

琳達至始至終站在他的床邊，她並未發出任何聲響。她看見少爺流下的淚，他看見他蜷縮的身體，她聽到他的痛息。

這一刻，她好像明白了些什麼。在這個鄭式家族，龐大的貴族，有著多少人羨慕，又有多少人想要躋身於中。而少爺，雖是從未說起，舉手投足間也是那麼的完美，讓人找不到任何借口反駁，可是他的內心到底是個什麼想法，詭異的笑容和柔軟的眼神，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吹熄蠟燭的時候，琳達走了出去。

門在關上的瞬間，鄭愷陽拿出手機撥打了電話。

手機上顯示的是一個陌生號碼。

隨著鄭愷陽面目表情越來越複雜后，電話終止了。沒人知道他打給了誰，只知道他重新陷入黑暗中，不再起來。

過了半晌，他重新拿了手機，一頁頁的翻到電話錄那裡，當他看到黎明朗這三個字后，他的嘴角撕扯成了詭異的形狀，從他口中緩緩吐出的話傳到了電話那邊，當「你好」兩字脫口而出之時，他聽到了濃重的呼吸聲。

「鄭愷陽」聽到對方清晰的吐出這三個字的時候，他竟有種解脫。「你在那邊還好嗎？希晨還好嗎？」隨著希晨兩字的吐露，黎明朗掛了電話，鄭愷陽在看到手機黑屏的瞬間，裹進了被子里嬉笑起來。

黎明朗望著從國外打來的電話，內心一煩躁，他自是知道鄭愷陽為何給自己打這個電話，他其實就是想驗證一下自己走了后他們有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自稱朋友，第一句話竟還是問的希晨。「咚咚」門敲響的時候，禾蘇珊走了進來，她看見自己的兒子坐在床上直盯著手機發獃「明朗，今天天氣不錯，不出去走走嗎？」「你好了嗎？」突兀接到黎明朗的話讓禾蘇珊十分尷尬，她拍拍兒子的背「什麼好不好，你在說什麼？起來，我給你把床整理下。」「你不是一直在問我黎和去哪了嗎？我知道，你要不要去吧他接回來。」望著兒子冷漠的目光，禾蘇珊打了個哆嗦，「明朗，我們不說了，是媽媽錯了，你乖啊，爸爸在客廳，你去跟爸爸說。」黎明朗從床上起來，走向了客廳。

「父親」黎輝正坐在餐桌旁喝茶，聽見兒子的問話，抬了抬頭，以示自己聽見。「我們去見黎和。」聽到這個名字，黎輝放下了茶杯。「明朗，我不想這個時候討論這個問題，你穿的這麼整齊是要去哪？見那個女孩。」「是」「我不允許，我記得我跟你說過，你不能和她來往，她們一家都是瘋子。」「您又何嘗不是。」黎輝捶了下桌子，從凳上站起來「這是你對父親該有的態度，回來就跟我鬧，幾天不舒適，你要鬧到什麼時候。」「黎和回來。」黎輝顯然已被兒子這種淡漠又字字珠璣的樣子弄的煩躁起來。

「他回不來了，黎明朗，閉嘴，不準在說。」

「是您一直在提。」黎輝伸出手想打黎明朗，只見他並不躲閃，仍目光灼灼的望著自己的父親「您是醫生卻打人，您很偉大。」「你……你……。」黎輝氣的直發抖，可他看見兒子那凌冽的目光，卻下不了手。「我養了你這麼大，是白養了，你吃了這麼久的白飯也夠了吧！你出去，不要回來，出去。「黎明朗並未行動，他只是轉了個身，「這是您第幾次趕我走了，這次，您以為我還會妥協嗎？您一次次的提黎和，您就是想讓我難過，您的目的達到了，他是您兒子，而我什麼也不是。「「明朗，我想你該知道，我和你母親從一開始就並未打算生你，你的出生是我所沒掌控的，現在你吃的用的我都給了最好的，人總要學會知足，你很幸福。」「你上了我母親這麼多次，白白生了兩個兒子，現在一個沒有了，你也想讓我消失，你惡毒，你沒人性。」

「回你的房間，立刻回去，我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我下午有個病人要看。」黎輝說著便指揮起黎明朗。「所有的都是您的命令，我是否不是您親生的。」黎輝沉默了，他覺得此刻已多說無意，自己辛辛苦苦養了兩個兒子，一個還未出生就去世了，一個出生了卻處處與他抵觸，這麼多年了，父子關係從未改善過。黎輝有時真的很想把兒子送出國，所謂眼不見心不煩，但每當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自己又害怕兒子在國外孤苦一人，現在黎和不在，自己也不能陪在他身邊，他的兒子性子卻倔強的厲害，善良的兒子在外定是會吃苦的。

「明朗，我累了，你下去吧！有事我們下次再說，你要看黎和，你去看便是，只要不來打擾我。你要見那個女孩，你去見，把她領回家，你想怎樣都可以，只要不來煩我。」「您已經說了他們是瘋子，我不會去見。」

黎輝走到黎明朗身邊，妥協的話吐露出來「去見一次，這次我允許你。」「父親」黎明朗抬頭望了眼黎輝，他發現父親真的老了，小時候父親總是會把頭貼在母親的肚子上柔聲問他：「明朗，你會是個好孩子，和也會感到欣慰的。」這是父親講給他聽的，黎和是承載了父母所有的愛的孩子，他是第一個來到世上的，只是上天不想要他，所以準備來到時就消失了，而自己的出生是承載了黎和的一切，他沒出生，而自己卻出生了，這種事，讓本沒預想到的父母瞬間失去了一切。他懂，他都懂，都是自己的兒子，為什麼獨獨融不下自己呢？為什麼一定要把所有的罪全怪到自己的頭上呢？他一直在承受父母失子之痛，但是，那個兒子那個所謂的哥哥自己並未見過，他不存在，為什麼還要來承受呢？

「真的可以？」「去見一次，僅此一次，見完就回來。這麼久了，我一直在命令你，你也要體諒我，這麼做是為你好，見完立刻就回家，我在家等你，回來我們在說，有重要事情。」黎明朗楞了片刻，轉身跑了出去。黎輝在背後叫了一聲「明朗，我問你，你喜歡她？」黎明朗頓了一下，不再前進。這時，黎輝就清楚的聽見兒子的回答：「不知道。」黎輝突然就笑了，他的笑很慈祥，很溫柔。

離開已是很久了，黎明朗不知再次見到希晨彼此是什麼樣子的，那天自己匆匆忙忙的回了家，連招呼都沒打一聲就走了。走之前，他看見她追趕汽車的腳步，被風吹起的長發讓他瞬間的迷茫，那裡一直是自己的港灣，不管受到任何傷害，只要去往那裡便可以完全放鬆，可以做回自己。

敲門的時候，黎明朗早已氣喘吁吁，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好使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狼狽。門打開的時候，他看見穿著睡衣，頭髮亂糟糟的希晨，他突然就轉了臉，不知說些什麼。希晨剛在睡覺聽到敲門聲還以為是王晶回來了，打開門一看卻發現是黎明朗。隔了許久，讓彼此都產生了陌生的錯覺。「啊，黎……黎明朗，你來了，你好了嗎？那天我不是故意用你的手機……是……看到……。」黎明朗沒有聽她說完，徑直走進了屋，在沙發上坐直的時候，他望著希晨。很普通的睡衣，白色的上衣，胸前有個黑兔子，下身是單調的黑色絨褲，他突然就覺得熱的厲害，現在是夏天，女孩的穿著讓自己彷彿還在過著冬天似的。「你不熱？」聽到黎明朗的問話，希晨卻變得尷尬起來「不……還好，那個，你爸爸他……。」「過來」黎明朗匆匆截住希晨的話，示意她坐到自己身邊。「鄭愷陽給我打電話」「啊！」希晨很納悶，這麼久了並未接到他的信，自己也不敢再回，怕他太忙，沒有時間。而現在，黎明朗既然告訴自己鄭愷陽他打了電話，那為什麼都不給自己寫信呢？」他很想你。「聽到這種肯定的話讓希晨瞬間紅了臉。「他是這樣說的。」黎明朗望著面前羞紅了臉的女孩，突然覺得心很疼，他知道她的父親是瘋子，他知道她的弱小，他甚至知道她將有人來愛了，她會幸福；，他該祝福她。但是他卻覺得很難過，那種難過是從何而來，他覺得希晨的那種表情很討厭，這是她從未對自己露出的表情，他們相處了這麼久，她從沒露出過。

電話響起的時候，倆人都同時望向了對方。黎明朗從口袋中拿出手機，他聽到那頭清晰的話語「明朗，我到了，你能去接一下希晨嗎？我在咖啡店等你，拜託了。」接到電話的那刻，希晨明顯感到黎明朗的不同「怎麼了，你表情這麼恐怖。」「跟我走」黎明朗率先出了門，希晨連忙換了衣服也匆匆跟他出了門。

快速的行走讓希晨摸不清頭腦，那個電話是誰的，為什麼自從黎明朗接到后就變的怪異起來，她很想問問他，卻發現黎明朗的眼神恐怖萬分，她不敢問，只能默默跟在他身後。走到上次他們喝咖啡的店時，鄭愷陽並未到，黎明朗率先坐在了窗邊，不再說話。希晨見他如此奇怪，也沒什麼，這時就聽見她手機響起，希晨聽到電話那邊熟悉的聲線「我回來了，希晨。」「你……騙人……昨天我都沒收到信……你上次說還有一段時間，鄭愷陽，你騙人。」說著希晨的眼淚就要奪眶而出。「你不信？我何時騙過你，希晨，我真的回來了。」「你是騙子，你不要說謊了。」突然站起來的希晨讓黎明朗有點吃驚，面前的女孩雙頰泛紅，透露出美好的樣子，羞澀的希晨宛如沉溺在戀愛中，無法自拔。看到此，黎明朗的心疼痛起來，一波接一波的疼朝著心胸襲來，直至潰敗。他低下頭，望著自己面前的茶杯，捏緊了拳頭。

「鄭愷陽」黎明朗回過頭，就看見站在咖啡店門口的鄭愷陽，他著一身西裝，胸前戴著一支白玫，他的頭髮短了，臉瘦了，身形更修長了，他站在門口朝希晨喊道「lady，i』mcomingback。」希晨奮不顧身的沖了上去，抱緊了那個終日等待的男孩，他說了要自己等他，他說了不會在離開，他並未食言，他做到了，他回來了。鄭愷陽被希晨的擁抱衝擊的後退了一步，他立刻站直，執起了希晨的手「美麗的女士，讓你久等了，我可以吻你嗎？」面對首次提出這個要求的鄭愷陽，希晨羞紅了臉，她後退了一步，卻差點絆倒。鄭愷陽先一步摟過她的腰，與她貼面「這是西式禮儀，希晨，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望著溫柔如水的鄭愷陽，希晨點了點頭，揚起了小臉，望著通紅的「蘋果」，鄭愷陽把他冰涼的臉頰觸了上去。那一霎那，他透過希晨的側臉看到了滿臉怒火的黎明朗，他躲在希晨耳後給他露出了禮貌的微笑。

鄭愷陽牽著希晨的手坐到了黎明朗的對面，他微笑的望著黎明朗「明朗，謝謝你，把希晨照顧的這麼好，她好像長胖了，臉也紅潤了許多。」黎明朗沒有回話，他仍舊低著頭。

「我在那邊的事已辦妥了，現在回來就是為了希晨，希晨馬上要上大學了，我希望她可以跟隨我去英國。那裡的教育比這邊好，而且希晨在這一個人，我不放心。」「鄭愷陽」希晨並未想到這次他的回來竟是要帶自己走，他什麼也沒說，甚至在信中隻字未提，突然回來后告訴自己要帶自己去英國，他完全沒跟自己商量。「你什麼時候跟希晨說的」聽到黎明朗的話，鄭愷陽望了眼希晨「目前我是這麼決定的，我回來的比較匆忙還沒跟希晨提，那我現在邀請你，希晨，你願意跟我走嗎？」

面對鄭愷陽的提問，希晨陷入了無解。他匆忙的回來，沒給自己寫信，沒給自己打電話，甚至沒說在那邊發生的任何事。而見的第一面卻是讓自己跟他走，那她算什麼，既然他都決定好了，還問她做什麼？

「你說什麼都好」希晨有點惱怒，她討厭這樣自己什麼都不知道，蒙在骨里的感覺。

「不行」黎明朗突然的回答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停止了說話。

這時，鄭愷陽看見黎明朗的眼睛里有一種未知的感情。

很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