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面子問題

第二天成婉早早把錢為叫起來，據說是不惜重金帶他去採辦行頭。成婉深得理財大師黃世仁的真傳，這個同學聚會在她心目中何等重要由此可見一斑。

時值初夏，成婉的採購計劃是買件像樣的襯衫或T恤，一條西褲，一雙皮鞋，好把錢為武裝起來。錢為也很想把自己打扮成風流倜儻的帥哥，無奈口袋裡為數不多的孔方兄不答應。反覆確定今天的採購由成婉全程買單后，欣然跟她出了門。

星期天SH的商業街區是人山人海，成婉不知什麼時候挽住了錢為的手臂，錢為像個傻瓜一樣任由她拖著在人潮與商鋪間穿梭。

逛街是女人一種最莫名其妙的愛好。名義上是為錢為採購，事實上每家女裝店成婉都不願輕易放過，卻又不買，彷彿看一看試一試對她來說也是一種巨大的享受。從早上逛到一直中午，錢為都走得兩腿發酸了，成然依然樂此不疲。錢為提醒道：「都十一點半了，我們是不是吃過午飯再來買？」

「……吃午飯？吃午飯！」成婉驚道：「你怎麼不早說？我們約好下午兩點碰頭的！你的東西還一樣沒買呢！快！快！」

一旦醒悟過來，成婉的效率還是很高的，一個小時內便全部搞定。若不是她的眼光與錢為大相徑庭，速度可能會更快。

錢為對穿著沒什麼講究，只要整潔舒適就行。作為光棍為了節約洗衣服的時間，黑色衣物是種不錯的選擇。而成婉嫌黑色太過沉悶，希望把他打扮得活潑時尚一些。

買衣服時錢為習慣性的一眼看中了一件純黑T恤，但並未得到投資人成婉的認同。售衣小姐對成婉甜甜勸道：「小姐，您先生高大健壯，穿上這件黑色T恤更顯英挺俊朗，精神得很咧！」

售衣小姐是把二人當成一對結伴購物的小夫妻了，錢為和成婉都是面紅耳赤。成婉居然對她的稱呼沒有表示任何異議，裝模作樣的將錢為打量一番：「是嗎？那包起來吧！」

SH的高檔服裝貴得嚇人，為了幫成婉節約銀子，錢為盡量選擇檔次低一點的。即使如此，一身貌似簡單的行頭還是耗資近兩千元之巨。說成婉不心疼也是假的，買單的時候不止一次的喃喃安慰自己：「一年不就那麼一次么？怎麼也不能丟了面子！」

卡點衝鋒歷來是成婉的強項，二人結束採購在街頭匆匆吃了個盒飯，風風火火趕回去洗澡換衣服。趕到申江大酒店時，剛好下午兩點。

成婉的同學聚會其實就是一眾以白領精英自詡的男女，自發組織的一個小資格調的酒會，據說費用由幾位先富起來的同志輪流包干。成婉在路上重點強調了錢為今天應該嚴格遵循的二十多條行為準則，他一時也記不住那麼多，只知道總的原則是盡量裝成文質彬彬的斯文紳士。

很快錢為就發現這是一件難度係數極高的苦差。他像玩偶一樣帶著一臉僵硬而噁心的微笑，端著一杯酸不拉幾的紅酒，機械的向衣冠楚楚的男女們重複著兩個字：你好。

共敘同窗之誼只是與會者們話題的一部分，女士們同時也在暗中較量穿著打扮和身邊男士的質量。相對而言男士們談論的話題更為廣泛，從股市漲跌到明星緋聞無所不包，有兩位仁兄甚至在很認真的討論布希和賴斯上床的真實性。

一身米色休閑套裙的成婉顯得優雅清秀，結合她眼裡掩飾不住的得意和女士們羨慕的眼光來看，錢為應該是沒令她丟面子。成婉向同學們隆重介紹錢為的職業情況也基本屬實：供職於鼎盛集團，剛通過一項重要的選拔測試，正在等待安排新的職位。

酒會後面的節目是晚宴和K歌，錢為充分發揚排除萬難去奪取勝利的精神，咬牙堅持到聚會最後謝幕。一直折騰到晚上十一點，他的演出任務才宣告圓滿完成。

走出申江大酒店，錢為只覺得渾身上下到處酸痛，比在停車場連值幾個晚班還累。成婉緊挽著他的手臂，很自然的把頭*在他肩上意猶未盡的道：「美好的時光總是那麼短暫！」

憑良心說，成婉絕對是聚會上為數不多引人注目的美女之一，為此錢為挨了無數嫉妒的白眼。晚風輕拂著成婉的長發撩得他臉上直痒痒，她的低胸休閑裝使白花花的**誇張的露出大半在外，錢為的手臂真切感覺到了那裡的溫軟。

這個曖昧的姿勢令錢為覺得有點口乾舌燥，輕輕掙脫道：「時間不早了，我去攔輛的士。」

「我都不急著回家，你急什麼？」成婉不屈不撓的再次挽上了他的手臂：「錢為，你認為……我這個人怎麼樣？」

這個問題錢為心裡早有結論：美貌與精明並重，虛榮與彪悍共存。但打死他也不能實話實說，言簡意賅的拍了兩句馬屁：「這個……很好。溫柔可人，青春靚麗。」

從錢為到SH的那一天起，成婉也就是今天才與溫柔稍微挨得上邊。不想她竟信以為真，驚喜的問道：「你真的這麼認為？」

錢為只想哄這位姑奶奶儘快回家，免得她又突發奇想臨時分派新任務，鄭重其事的違心確認：「真的。」

「興緻不錯嘛！錢為。」一輛似曾相識的白色寶馬輕輕滑到身邊，車窗里探出一張冷冰冰的絕美臉龐：「這位美麗的女士就是傳說中你那位小阿姨吧？這麼晚了還帶你逛街，你的小阿姨對你可真好。」

好死不死的怎麼碰上她了呢？這幾句話怎麼聽怎麼不是滋味，錢為還來不及反應，成婉就兇巴巴的問道：「你是誰？關你什麼事？」

王冰馨將錢為祖宗十八代的情況都摸得一清二楚，猜出成婉就是他來SH投*的親戚並非難事。錢為皺眉打了聲招呼：「王總，晚上好。」

王冰馨對錢為毫不理睬，直接和成婉較上了勁：「我是鼎盛集團總經理王冰馨，錢為是我公司的員工，怎麼不關我的事？」

成婉也不是吃素的，愣了一愣爭辯道：「他是你公司的員工又怎麼樣？現在又不是上班時間，你有什麼權力干涉他的私生活？」

「誰說我要干涉他的私生活了？」王冰馨冷冷道：「錢為現在是待崗員工，按他和公司簽訂的勞動合同，待崗期間必須無條件服從公司的工作安排。」慢條斯理的下車走到副駕駛位置坐下：「錢為，我現在安排你為我的臨時司機，你今晚的工作任務就是開車送我回家！」

成婉頓時傻了眼：「這……。」

錢為對惡婆娘臨時冒出要他充當司機的念頭並不反感，成婉今晚的曖昧態度實在令他有點心慌意亂。無奈的對成婉道：「你先打車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