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淮安王府的沒落!
陶允行帶著白寧連連後退幾步,白寧再度定睛細看,卻不見了竹消的身影。
可是剛才的那些話,卻讓白寧心驚不已,她不知道自己心裡為何會有種異樣的感覺,或許是竹消的眼神傷痛太過濃烈,讓她不得不去注意。
陶允行握著她的手,「這個竹消,似乎跟雲姜有深仇大恨。」
白寧點頭,「我也看出了,只是不知道是什麼?阿允,竹消他,是不是經歷了什麼,所以才這般發狂?他只有十四歲啊,為何會這般老成。」
陶允行搖頭,「不必理會了,有些事情會慢慢的水落石出的。」
白寧點點頭,看了眼竹消剛才站的位置,低聲的嘆了一口氣。
兩人回了集玉閣,竹香已經準備好了熱水,白寧在裡頭舒服的泡了個澡,等到擦乾身子出來之時,陶允行已經坐在榻上等著她了。
白寧拿著干帕子走到陶允行身邊,陶允行伸手接了過來,給她擦著頭髮。
白寧隨手從桌上拿了本書在手裡看,這時候,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叩叩』。
「王爺,老主子來信了。」
陶允行應聲道:「拿進來。」
冷曦走了進來,恭敬的將手中的信封遞給陶允行。
陶允行將帕子放在白寧的頭上,伸手接了過來,白寧轉身看著冷曦道:「冷曦,書香的身子可還好?」
冷曦一愣,似乎是第一次跟白寧說話,他頓了頓,才道:「大夫說恢復的還可以。」
白寧點點頭,「這些日子有勞你了。」
冷曦急忙抱拳,「屬下不敢。」
陶允行道:「你先下去吧。」
冷曦點頭,低頭退了下去。
白寧翻了身面對著陶允行,道:「阿允,師父說什麼?」
陶允行道:「師父去了西域,但是沒有清夜子的消息,清夜子在西域做了國師,最近在閉關煉製給西域皇上強身的丹藥。」
白寧皺眉,「強身的丹藥?清夜子還會這個?」
陶允行撇嘴,給白寧倒茶,「誰知道呢?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清夜子撈得一份輕鬆的差事,又給自己找了地方受保護,何樂而不為呢?」
白寧攥著拳頭,「真是……便宜了這個王八蛋。」
陶允行看著白寧的樣子,道:「算了,別去想他。」
說著,拿著帕子給白寧擦著頭髮,白寧趴在桌子上,從桌上拿了毛筆順著陶允行寫了一半的佛經寫下去,道:「阿允,你瞧我的字,是不是練得跟你差不多好了。」
陶允行湊過來看,伸手攥著白寧的手引著她寫,一邊道:「這樣……」
白寧含著笑,看著陶允行與自己相交握的手指,忍不住心裡泛起一絲甜蜜來,「迦葉佛偈,一切眾生性清凈,從本無生無可滅。即此身心是幻生,幻化之中無罪福。」
白寧念著,問道:「阿允,什麼時候再回白鶴山莊,我跟你一起。」
陶允行點著頭,「過幾天吧,師父回來我們就回去。」
白寧點點頭,將剩餘的幾段認真的抄寫完,便低頭仔細的吹乾了墨跡,將書本合起來。
陶允行坐在身後給她擦著頭髮,道:「想不想搬回允王府去,離著你家近一些。」
白寧一怔,「可以么?現在這個時候搬走,免不得會被人說閑話,淮安王府出了這等事情,我們在這個時候搬走,會被人說成是自私自利的。」
陶允行輕笑,「我們只是搬回去住,看看誰敢說什麼。」
白寧抿著唇,道:「現在府裡面的人都死的死走的走,想想剛來的時候還是那麼多人,現在沒幾天的功夫,就都沒了,人的生命還真是脆弱。」
陶允行抱著她的身子,將下巴擱在她的頭頂處,輕輕的蹭著,「這裡不是什麼寶地,過幾天我們便搬回去,你放心,我會親自去跟皇上說。」
白寧點點頭,沒再做聲。
夜裡,白寧躺在床上聽著外頭的風聲,像是含著凄厲的慘叫一樣,白寧有些心驚,一直翻來覆去的睡不好,陶允行伸手牢牢的抱著她的身子,「怎麼了?睡不著?」
白寧趴在他的胸前點著頭,咬唇道:「阿允,外頭什麼聲音,怎麼這麼嚇人?」
陶允行皺眉,仔細的聽了聽,道:「是風聲。」
說著,大手摟著她的腦袋,「莫怕,睡吧。」
白寧點點頭,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她做了一個好長的夢,夢裡是一片熟悉的場景,可是她卻說不出哪裡熟悉,或許就是一種感覺。
她慢慢的往前走著,卻看見了兩個長得有幾分相似的男孩子。
大的牽著小的,兩人笑著在路上走,走了幾步,那大的便蹲下身子,輕聲道:「弟弟,你在這裡等著哥哥,哥哥去給你買糖葫蘆。」
小的點點頭,咬著手指低聲的說道:「好,哥哥你快去快回。」
哥哥看了看,快速的跑遠了,白寧疑惑的看著,正在這時,一個中年男子卻是走了過來,看了看那小的男孩子,道:「小娃娃,跟老夫去學武功好不好?」
那小男孩搖著頭,「不要,我要在這裡等哥哥回來。」
白寧看著,忍不住想笑,這個小男孩真的好可愛,正在這時,那個中年男子卻一瞬間變了臉,直接伸手一掌將小男孩打暈,扛了起來就跑。
白寧一驚,急忙跑上去追,可是那中年男子跑的飛快,她使出了吃奶的勁往前跑,「停下,放下孩子……」
正在這時,那中年男子懷裡的孩子卻忽然睜開了眼睛,趴在男子的肩膀處直直的看向了白寧,白寧一驚,「竹消……」
竹消的眼神冰冷徹骨,他的嘴唇在輕微的抖動,白寧看懂了他的嘴型,「救我……救命……」
「竹消!」白寧猛地大喊一聲,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屋子裡空蕩蕩的,身邊也沒了陶允行的身影,白寧嚇壞了,再看窗外,還是黑漆漆的,白寧急忙拿起床邊的衣服披上,胡亂的穿了鞋子就跑下床。
走到門邊還沒開門,陶允行就推門走了進來,白寧一股腦的撲進了陶允行的懷裡,「阿允……我好怕……」
陶允行急忙抱住她的身子,「不怕不怕,怎麼了……」
白寧搖著頭,「做了一個噩夢,我好怕……」
夢裡竹消的眼神那麼冰冷,那麼駭人,只是被看一眼,白寧便覺得自己像是犯下了滔天的大罪,覺得想一下子了結了自己才是。
陶允行察覺到白寧的身子在隱隱的顫抖,急忙伸手抱起了她走上床,給她蓋好被子,又伸手探上了她的手腕。
白寧全身冒著冷汗,哆嗦道:「阿允,我夢見竹消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夢見他,他好可憐,被一個人帶走了,他跟我喊救命,可是我無能為力……」
陶允行伸手撫著她的臉,從袖中拿了個瓷瓶出來,將一粒紅色丹藥倒了出來,給白寧服下。
白寧吞下了藥丸,覺得體內的浮躁被抹去了一些,陶允行拍著她的後背給她順著氣,「莫怕,只是個夢而已。」
白寧點著頭,又問道:「阿允,你怎麼大半夜的出去?」
陶允行點點頭,「府里進了刺客,剛才來我們院子里了,我察覺到就出去看了看,又被他跑了。」
白寧皺眉,「刺客?」
陶允行點頭,卻順勢低頭,小聲的道:「寧兒,以後有什麼事情,切記不能告訴任何人,只能跟我說。」
白寧渾身一緊,「阿允……」
陶允行看著她,「蒼月不是埋得最深的,我接到密報,我們身邊,還有一個更深的。」
白寧皺眉,「更深的?」
陶允行點頭,「不知道是誰,可我們身邊,是真的出了姦細。」
白寧心神一緊,不知道該怎麼說,她來來回回的將腦子裡的人都篩選了一遍,卻不知道哪一個是姦細,經歷了蒼月的事情,白寧看著哪一個人都像,哪一個人都有可疑。
陶允行吻了吻她的唇,伸手拍著她的後背,「莫怕,睡吧,我守著你。」
白寧點了點頭,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夜深了,陶運同感覺頭痛的很,他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哪裡,等到一睜開眼睛,就看見了一張妖孽天成的臉龐。
竹消含笑看著陶運同,嘖嘖的砸了咂嘴,笑道:「王爺,別來無恙。」
陶運同一聽這聲音,便聽出了正是那一晚在密室里差點殺了他的人,再看竹消,陶運同恍然大悟,道:「原來你就是當年的男童,想不到竟然是你。」
竹消點著頭,「蘇頂天已經死了,下一個可就輪到你了哦。」
陶運同皺眉,「想殺我?沒那麼容易。」
說著,陶運同側身在一旁牆壁上拿了劍下來,猛地拔出劍身就朝著竹消刺了過去。
竹消身形未動,輕笑道:「不自量力!」
說著,竹消單手運起內力,猛地朝著陶運同撲了過去,那內力帶著狂風暴雨般席捲的氣勢,直接將陶運同的劍隔空吸走,猛地摔在了一旁。
陶運同嚇壞了,急忙連連的往後退了好幾步,不可置信的看著竹消,「你……」
竹消輕笑,將身後的布袋解開,裡面是已經餵了迷藥的陶文行,陶運同看著,有些不好的預感,「你……你想幹嘛?」
竹消笑了笑,勾起唇角來,那笑容顛倒眾生,帶著絲絲魅惑,「王爺,蘇頂天生前,被我丟在玉人館里,生生的讓五個吃了春藥的壯漢給弄死了,王爺細皮嫩肉的,這種方法太粗暴了,我便給您的寶貝兒子餵了春藥,讓他來好好伺候您。」
陶運同大驚,伸手指著竹消,嗓音都在微微的顫抖著,「不……你走開……你這個魔鬼……」
竹消輕聲的笑了笑,「嘖嘖嘖,我最是喜歡看人臨死前的模樣了,那種驚恐和慌亂,實在是太過癮了,王爺,當年您若是肯大發善心的可憐可憐我,那您今日便不會被逼到這種境地,這叫什麼來著?自掘墳墓,自作孽不可活對不對?」
話音剛落,竹消猛地出手,一枚銀針順勢刺進了陶運同的胸前,將他的穴道封住。
竹消從旁拿了杯冷茶,直接潑在了陶文行的臉上,刺激的他一下子便醒了過來。
竹消笑了笑,「王爺,好好享用,說不定您也可以從您兒子身上得到一點快樂呢。」
他說著,便轉身走了出去,關上門,竹消輕巧的躍上屋頂,伸手拿了一方白色的絲帕出來,動作優雅的擦著手指。
他的眼神專註,像是在進行一項很重要很有意義的事情一樣,擦完了十根手指,竹消才鬆手,絲帕悠悠飄落,下一瞬便被內力擊得粉碎。
「還有幾個?我來數一數,一個兩個,三個……」
竹消輕笑著,三個,真是太有趣了。
翌日一早,白寧便起了床,昨晚上沒有睡好,白寧的眼底都帶著一片青色,陶允行給她穿好衣服梳了髮髻,心疼的看著她的面色,「今天陪你回家一趟。」
白寧點點頭,一點都提不起精神來。
竹香將早飯端了進來,兩人正吃了沒幾口,門外的冷曦就走了進來,道:「王爺,王妃,淮安王和二少爺死了。」
白寧一驚,手裡的筷子都拿不穩,「你說什麼?死了?」
冷曦點頭,白寧忙問道:「是怎麼死的?」
冷曦皺眉,有些難以啟齒,「屬下……」
白寧顧不得那麼多,直接拉了陶允行的手道:「走,我們去看看。」
白文興接到消息已經早早的來了現場,屋子裡到處一片血腥味和淫靡的氣味,白寧皺眉,道:「興哥兒,怎麼死的?」
白文興面色有些不好看,低聲道:「淮安王和二少爺,似乎是行不軌之事,縱慾過度而死。」
白寧皺眉,忍不住驚訝,再進去看兩人的屍體,白寧忍不住想嘔,急忙走到一旁不敢再看。
陶允行護著白寧,「別看了,這事兒交給大理寺,咱們先回去。」
白寧點點頭,兩人回了集玉閣,白寧才道:「阿允,這是誰幹的?我怎麼覺得那麼像是竹消呢?」
陶允行疑惑,「為何這麼說?」
白寧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就是一種感覺,而且我有預感,竹消還會接著殺人,我不知道他要殺多少才能罷手。」
陶允行想了想,道:「我派人去查一下竹消的身世。」
白寧點點頭。
吃完飯,兩人收拾了東西準備回白府,卻不料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就接到了陶箬央的口信。
白寧和陶允行又坐上馬車去了宮裡,陶箬央見了白寧,道:「這幾日都沒見你們,蓉今的事情已經出了,皇上很傷心,最近幾天便想著將瑾兒的婚事提前,本宮找你們進來就是想跟你們說一聲。」
白寧一愣,「要辦婚事了?」
陶箬央點點頭,「欽天監已經選好了日子,正是這個月初八,還有四天。」
白寧點點頭,軒轅瑾和黃詩穎終於能在一起,也是好的。
所有的煩惱和不愉快似乎都被這一場突兀的婚事給沖淡了,白寧幫著黃詩穎忙活起了婚事,間歇的去看一看酒樓的生意。
酷暑很快過去,這一年又過了大半,轉眼再到秋季,又是一年添衣加服的時候。
白寧和陶允行搬回了允王府,淮安王府已經沒落,死的死走的走,不成一個家,白寧也無心去管理那麼多,每天去宮裡做做菜,然後回家裡跟許氏說說話,看著白秀練琴習字,生活安逸了起來。
秋季一到,便是準備出海捕魚的好時機了,最近白寧讓夥計們駕著小漁船在淺海處打了不少新鮮的小魚上岸,一經烹飪推出便飽受好評,良田的豆子已經被皇上給獨家買下,專門製作醬油。
生意走上了正軌,白寧彷彿又回到了當初在陵水村的時候,安然的田園生活,每天都閑逸自得。
可是她心裡卻是十分清楚,表面的安然,皮下卻是暗流涌動,她已經做好了準備,時機一到,便去西域尋找雲姜。
這一日,白寧正在白府里聽著白秀彈琴,陶允行坐在另一邊陪著她,一陣腳步聲傳來,正是神色匆匆的墨香。
「小姐,莊子上出事兒了。」
白寧一愣,隨即站起身子,白秀停下了手裡的動作,「阿姐,怎麼了?」
白寧笑笑,「沒事,我去看看,你接著練琴。」
說著,便跟陶允行一起走了出去。
白寧邊走邊問道:「墨香,怎麼回事?」
墨香道:「小姐,丁管事派人來說,莊子上前陣子收到了假錢,他沒看出來,直接拿著去進了貨,結果給人家發現了,現在正堵在莊子上不走呢。」
白寧皺眉,心下卻是一驚,到了門口,白寧道:「墨香,你去宴賓樓找我爹,告訴他立刻將所有的銀子拿出來作對比,若是假的立刻放起來,一定不要找給客人。」
墨香點頭,白寧便和陶允行上么馬車,對冷曦道:「去莊子。」
陶允行見白寧緊張的模樣,安慰道:「沒事,你別太擔心。」
白寧點點頭,「阿允,我懷疑這些假幣,是有人懷著目的故意送給我的,想給我安什麼罪名。」
陶允行也是皺眉,「朱瑾天最近一直沒什麼動靜,我已經派人去查,一點風吹草動也沒有。」
白寧皺著眉,「那會是誰?難不成是朱瑾天製造假幣合作的對象?」
陶允行凝神,道:「先去莊子上看看。」
這會兒,冷曦已經快馬加鞭的到了莊子上,剛一下馬車,白寧便看見前頭聚集了一堆人,正吵吵鬧鬧著。
白寧下了馬車,攏好披風沉著臉走了上前,厲聲道:「都吵吵什麼?」
人群瞬間安靜下來,丁成看著白寧,急忙行禮道:「東家。」
白寧點點頭上前,道:「你們說我的莊子上給了你們假幣?」
前頭帶頭的人急忙應聲,「可不就是……」
白寧道:「好,丁管事,拿著我的印信去錢莊取錢,現取現給,這下子就不會是假幣了吧。」
那人一愣,沒想到白寧會答應的這麼乾脆,有些詫異,白寧皺眉,「怎麼?去錢莊還不放心?莫不是要去皇宮國庫給你提你才放心?」
那人被白寧看了這麼一眼,嚇得急忙噤聲,帶著身後的人急急忙忙的隨著莊子上的人走了。
白寧進了莊子,丁成道:「東家,你看看。」
白寧上前,見那大箱子里裝著半箱子的銀元寶,這種成色像極了上次在淞南鎮禮記水粉鋪子里看見的假元寶,白寧蹲下身子去拿起一個看了看,道:「阿允,這跟在淞南鎮那裡見過的一模一樣。」
陶允行點頭,皺著眉,「有蹊蹺。」
白寧起身,道:「姐夫,趕緊將這些銀子拿去銷毀,不可留下蛛絲馬跡。」
丁成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急忙點頭,指揮著小廝們搬去後院燒掉。
白寧和陶允行回了王府,白寧道:「這次的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
陶允行凝神,「朱瑾天那方沒有動靜,與他合作之人沒有那麼蠢,想將自己暴露出來。」
白寧托著下巴,「那這是怎麼回事?到底是誰?」
門口處傳來一陣腳步聲,走進來的正是冷曦,「王爺,宮裡面來人了。」
陶允行點頭,「進來。」
走進來的正是常官,他面色沉重,道:「王爺,老奴是奉皇上的命前來查探王府的。」
陶允行皺眉,「查?查什麼?」
常官點著頭,「查什麼王爺就不必知道了。」
白寧看著常官,心中有些忐忑,事情似乎是一股腦的湧來,白寧有些疑惑,像是被一張大網給網住了身子,一絲的頭緒都沒有。
這一愣神的功夫,身後就忽然走上來了幾個侍衛,道:「公公,找到了。」
常官臉色一沉,道:「王爺王妃,跟老奴走一趟吧。」
白寧疑惑,「常公公,找到什麼了?我們又要去哪裡?」
常官未作聲,一旁的陶允行上前給她穿了披風,牽著她的手走出來,道:「想必去一趟宮裡,便什麼都知道了。」
兩人走出了屋子,就見院子里站了幾個侍衛,中間放著兩個大箱子。
白寧越發的疑惑,跟著陶允行坐上了馬車,一路去了宮裡。
養心殿里,軒轅拓坐在寬大的書桌后,常官上前幾步,低聲道:「皇上,允王爺和王妃來了。」
軒轅拓淡淡的應了聲,道:「你下去吧。」
常官點頭,低頭悄聲的退了出去。
白寧和陶允行行禮,軒轅拓抬起頭來,道:「坐吧。」
兩人坐下,軒轅拓道:「在你們王府里發現了假幣,還不止一點,製造假幣可是死罪。」
陶允行神色輕鬆,「皇上應該知道,那些東西不是我們的。」
軒轅拓點頭,「是朕放的。」
白寧大驚,「皇上,為什麼?」
軒轅拓看著白寧,笑了笑,起身走到兩人對面坐下了身子,「朕想來想去,這件事只有交給你們兩個去做,朕才會放心。」
白寧被軒轅拓說的更加疑惑,陶允行卻道:「皇上,早就知道了假幣的事情。」
軒轅拓點頭,「上個月,朕就已經發現了,而且命人收回了不少。」
白寧不解,「皇上,那您為何要冤枉給我們?您直接順藤摸瓜,找到製造假幣的人多好。」
軒轅拓看著白寧,忽然嘆口氣,「朕何嘗不想,可是朕發現,吏部製造貨幣的模具已經被掉包,真正的模具已經被換走了。」
白寧大驚,不可置信的看著軒轅拓。
一個國家必須有屬於自己的貨幣,而這貨幣的製造,只能是皇上親自經手,假幣猖獗不怕,大力打擊就是,可是模具被盜,那就意味著貨幣的數量不再受控制,到時候一旦貨幣被大肆製造,錢就會變得不值錢,國家將會一片混亂。
陶允行也是驚訝,卻很快就淡定了下來,「皇上,您打算怎麼做?」
軒轅拓看著陶允行,「朕不能將此事宣揚出去,所以只能先找人頂罪,而這人選,朕想來想去,只有你們兩個最合適,允行,丫頭,朕不會讓你們被殺頭,朕需要你們拋去現在的身份,然後去將真正的模具查出來。」
白寧皺眉,「真正的模具?我們如何知道在哪裡。」
陶允行卻道:「是在西域。」
軒轅拓點頭,「不錯,朕接到密報,模具的確被帶到了西域。」
白寧咬著唇不做聲,軒轅拓看著兩人,面色誠懇,道:「朕會派人去保護你們,不會讓你們出事,只是明面上會貶你們二人為庶民,等你們找回了模具,朕便恢復你們的身份。」
白寧不做聲,陶允行卻道:「可是我們撈不到任何的好處。」
軒轅拓看著陶允行,不由得哈哈大笑,「好,朕就知道你不會這麼輕易的答應。」
軒轅拓說著,便伸手,從一旁的桌子上拿了一個匣子出來,遞給白寧,「丫頭,你看看。」
白寧疑惑的伸手接了過來,打開一看,不由得徹底愣住,「這是……」
軒轅拓輕笑道:「朕一直沒有時間去找,你既然想去,那就給你吧,找到之後,希望你能幫朕問一句話,朕也安心了。」
白寧看了看軒轅拓的神色,將匣子收了起來,點了點頭。
「皇上,若真是富可敵國的寶藏,您就不心動嗎?」
軒轅拓哈哈大笑,「心動!如何能不心動呢,只是就算是心動,朕也不想要。」
白寧疑惑著,軒轅拓道:「有些事情,在朕的眼裡就是純凈的,朕不忍將這心底最深處最純凈的東西再染上絲毫的塵世俗氣。」
白寧懂了軒轅拓的意思,便點了點頭,沒有再做聲。
陶允行站起身子,道:「即使如此,那皇上就趕緊準備吧,宴賓樓和白家的人,希望皇上能保護好。」
軒轅拓點頭,「那是自然,你們去了西域,也要儘快找到。」
白寧輕笑,「皇上,這個可不一定,若是這麼好找,皇上也不會大費周折的演這麼一齣戲給旁人看,直接自己派高手去尋不是更好。」
軒轅拓哈哈大笑,「丫頭,你還是這般逗趣兒,好,朕等著你們。」
從皇宮裡出來,白寧忽然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放鬆,或許是知道了自己即將要去到一個嶄新的地方,白寧心中有了渴望,也有了期待。
陶允行側臉,看著她的神情,道:「怎麼?高興?」
白寧搖頭,「不是高興,只是有些放鬆,皇上讓我們去西域,我們其實本來也正是要去西域的,如此一來皇上還可以派人保護我們,我們也有了個名正言順的理由離開,我想,好像是上天故意安排好的,我們此番去西域,是註定的了。」
陶允行嘆口氣,牽著她的手慢慢往回走,道:「西域之行,兇險萬分,元國尚且如此多的麻煩,西域於你我而言,更是不熟悉和危險,寧兒,此番,不知是吉是凶。」
白寧捏捏他的手指,「阿允,你別擔心,我們倆一起,什麼坎兒都會邁過去的,現在我們先回府去,等著皇上的安排。」
陶允行點點頭,兩人坐著馬車回了王府,進了屋子,白寧便迫不及待的將軒轅拓給她的藏寶圖拿了出來,三塊藏寶圖,她已經全部集齊,她就是想看看,這寶藏到底埋在何處?
拿了另外的兩塊地圖出來,白寧將三塊地圖拼在一起,陶允行湊上前,「怎麼樣,能看得出來嗎?」
白寧咬著唇搖頭,「阿允,你看看……」
陶允行坐到她身邊去,見三塊地圖已經擺好,可是只有兩塊能拼起來,另外的一塊卻是格格不入,無法對上號。
陶允行皺眉,「難道藏寶圖不止三塊?」
白寧點頭,「如今看來肯定是了,要不然清夜子為何那麼有自信,他手上的那塊,肯定也是真的。」
白寧將藏寶圖擺好,又拿出地圖來,道:「你看,這裡空著,這裡也空著,依照現在的三塊圖上的地勢來看,要拼起整幅的藏寶圖,起碼還要三塊。」
陶允行看著桌上的幾塊地圖皺眉,「那這樣說,藏寶圖一共分為六塊,現在咱們手裡有了三塊,清夜子手裡有一塊,還剩下兩塊。」
白寧點頭,「剩餘的兩塊,我想師父應該會知道的。」
陶允行點點頭,「我這就寫信給師父,告訴他我們要去西域的事情。」
白寧點點頭,將東西都收好,托著腮看陶允行寫信,忽然道:「阿允,皇上這麼看重這個祝余,清夜子也是,包括雲姜,你說這個祝余只是個男子,為何會被他們所在意?」
陶允行寫好了信,伸手將信紙捲起來,笑道:「或許這個祝余是個女子也說不定,女扮男裝呢?」
說著,陶允行便將信卷在筒里,將綠毛喚了進來,塞在了綠毛的翅膀里。
綠毛撲棱著翅膀飛走了,陶允行關上窗子,看著白寧道:「怎麼了?」
白寧搖著頭,「阿允,你說的對啊……他們都以為祝余是男的,說不定祝余是女扮男裝呢?要不然為何他的手札里,會寫跟你母親是好友,你母親肯定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陶允行笑著,「這些都沒有證據,只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白寧嘟嘴,「我知道啊,可是你不能否認,真的會有這麼一種可能,祝余是女子,所以皇上,清夜子才都會喜歡她,只是他們並不知道祝余的真實身份,以為他是個男子,混淆了自己的性取向。」
陶允行看著白寧,也不做聲,白寧卻又將祝余留下的手札拿出來看,越看越心驚,這些分明都是女子的口氣,字裡行間都能感受的出。
白寧托著下巴,道:「阿允,若祝余真的是女子,那這一切都就能說的清了。」
陶允行點點頭,「等你集齊了藏寶圖,找到寶藏,或許就能知道這個祝余到底是男是女了。」
白寧點點頭,心裡有了些興奮,原來這個穿越前輩是女子,那這麼說她一直是女扮男裝的?結實了皇上,還入了白鶴門,開了宴賓樓,只是在自己之前的幾年,這具身子說不定還見過她。
只是自己穿來的時間晚了點,若是早個十年八年的,說不定就可以碰見她,兩人還能成為好朋友呢。
白寧越想越興奮,接著卻是更大的疑惑,那祝余究竟去哪了,是回了現代還是仍然活在古代,她一個人還是已經找到了良婿,雲姜應該比他小,他為何要拋棄雲姜呢?
白寧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一個名頭,陶允行看著書,不時的抬頭看一眼困惱的白寧,嘆口氣道:「行了,你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為什麼,等到了西域去問問師父,或許能知道些什麼。」
白寧看著陶允行,忽然道:「阿允,以後若是有機會,你想跟我一起回去嗎?」
陶允行一怔,白寧笑著爬到他身邊挨著他坐下,「阿允,我帶你回我的世界里去,你想去嗎?」
陶允行俯身在她的唇上吻了吻,「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白寧笑了笑,伸手挽著他的手臂,「阿允,這個祝余,寫的很多東西都是我的那個世界里才有的東西,所以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她肯定是我那個世界的人,我現在就在好奇,她到底是去了哪裡,難道是回去了?或者是找了一個地方過起了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陶允行放下書,抱著她的身子道:「白寧,不管你去哪裡,回你的世界也好去世外桃源也好,都不許扔下我,你是我的人了,我也是你的人,你不許扔下我……」
他說著,緊緊的抱住白寧的身子,白寧忍不住輕笑,察覺到了陶允行的緊張和顫抖,伸手回抱住他的身子,小手一下一下的拍著他的後背,軟軟道:「阿允,我不扔下你,我不捨得的……」
她說著,伸手抱住陶允行的臉,湊上去吻住了他的唇。
陶允行伸手抱住她的身子,扣住她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纏綿的吻。
白寧仰起頭來回應他,小手漸漸的環繞住了他的脖子,臉頰酡紅,身高的懸殊讓她有些禁受不住,陶允行伸手一把撈起她的身子坐在自己身上,伸手解開她的外衣,大手便探了進去。
他的手帶著炙熱的溫度,讓白寧的身子禁不住哆嗦了一下,陶允行一愣,自她的胸前抬起頭來,「緊張嗎?」
白寧咬著唇,搖搖頭,又點點頭。
陶允行低聲笑了笑,伸手抱住她的身子,「我不動你……」
他雖是努力的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靜,可身體的反應還是最誠實的,白寧有些想笑,陶允行總是這般,為了自己的感受可以隨時打住。
白寧蹭了蹭他的臉,湊上前去在他的下巴上輕輕的咬了一口,陶允行身子猛然變得緊繃起來,「寧兒……」
白寧含著笑,伸手去解他的衣裳,一邊解,一邊俯身吻了上去。
陶允行再也忍不住這般赤裸裸的挑逗,直接翻身將白寧的身子壓在身下,傾身覆了上去。
一場秋雨一場涼,歡愛過後,白寧軟軟的躺在陶允行的懷裡,聽著窗外的雨滴聲,白寧道:「阿允,我們怎麼去西域?」
陶允行伸手給她理著髮絲,以手為梳的纏繞其中,道:「你想怎麼去?」
白寧想了想,「漁船快建好了,我想還是坐船去吧,就當是去出海,我更想去西域開酒樓,一邊找雲姜,一邊壯大勢力,也好幫皇上找回模具。」
陶允行點點頭,「好,依你。」
正在此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冷曦的聲音傳來,「王爺,皇上的聖旨來了。」
是的,要換地圖了!真正的姦細還在披著小綿羊的外衣,你們知道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