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
面前的男子一身紅衣,妖冶似火,狹長的鳳眸微微的眯著,看向白寧之時,卻沒了以前的溫柔。
白寧不可置信,「雲姜,真的是你?」
說著,白寧便不由自主的往前一步,陶允行及時的伸手拉了白寧一把,拉住了她的身子。
白寧一怔,陶允行低聲道:「有蹊蹺。」
雲姜一身紅衣,皺眉看向白寧,一字一句道:「把模具拿出來。」
白寧皺眉,「雲姜,你說什麼?」
雲姜再一抬頭,臉上的神情猙獰而恐怖,「模具!」
白寧皺眉,「雲姜,你被控制了!」
她說著,便急忙退後幾步,警惕的看著雲姜。
雲薑絲毫沒有變色,手中的利劍出鞘,直取白寧的面門。
白寧閃身一躲,陶允行攬著她的身子快速的飛出窗戶,雲姜從身後跟上,三人直接的出了宅子,來到了外頭的街道上。
白寧冷眼看著面前的雲姜,心中既是不舍又是難受,雲姜就在眼前,可他卻不是那個自己熟識的雲姜。
雲姜冷冷道:「把,模具,交出,來。」
白寧看著雲姜,輕聲道:「雲姜,你的意志力不是這麼差的,你怎麼可以被清夜子控制?」
雲姜臉色麻木,一點點的情緒波動都沒有,陶允行看著,道:「白寧,我們快走!」
說著,陶允行急忙牽住白寧的手,身子急速的往後退,雲姜眼眉一挑,身子隨即躥了上前,擋在兩人身前,手中的利劍隨即刺向了白寧的身前。
白寧伸手拿劍,將雲姜的劍尖擋下,「雲姜,你真的要殺我?」
雲姜冷臉,絲毫情緒都沒有,白寧睜大眼睛看著他,「雲姜,你若是刺我一劍,能讓你回到原來的你,那你便刺吧。」
雲姜一愣,似乎是有些反應了過來,皺著眉看了白寧一眼,白寧看著他,哽咽道:「雲姜,蓉今生死未卜,她是為了你,你就真的這麼容易的就被清夜子給控制了,我們如今還需要你,你若是能聽得懂,那就醒醒好嗎?」
雲姜一愣,臉上的神情有些複雜,他使勁的眨了眨眼睛,彷彿腦海里出現了一些畫面,零碎不堪的,雲姜看著面前的人,忽然低聲道:「白寧?」
白寧一驚,急忙狂點頭,「是我,雲姜,是我,我是白寧。」
雲姜說著,卻是忽然怒吼一聲,渾身都開始抽搐起來。
白寧害怕,想要上前去看看雲姜,陶允行伸手攥著她的手臂,「危險。」
雲姜狂吼了一通,似乎已經打破了體內的什麼東西,整個人渾身顫抖起來,白寧擔憂著,「雲姜……」
雲姜死死的盯著白寧,手中的劍插在地上,手緊緊的攥著,「不要……不要過來……」
白寧聽出了雲姜的聲音,恢復了之前的聲線,白寧急忙道:「雲姜,你好了?」
雲姜皺著眉,猛地吐出了一口鮮血,「走開!白寧,不要靠近我!」
他說著,臉上出現了一種極其痛苦的神情,白寧死死的皺著眉,「雲姜,你感覺怎麼樣?」
話音剛落,一道身影卻是急速閃過,白寧下意識的退後一步,一身青色道袍的清夜子便站在了幾人身前。
白寧咬牙,「清夜子?!」
清夜子輕笑,「白寧,你以為自己便可以成就這一番偉業?雲姜如今在我的手裡,若是想要他活命,你就乖乖的交出藏寶圖來,否則,我會讓他生不如死的。」
白寧咬牙,「清夜子,想要藏寶圖,你簡直是痴心妄想,雲姜的命也不是你說拿走就拿走的!」
此時,雲姜卻是猛然從地上一躍而起,面上出現了一種極其痛苦的神色,清夜子神色大驚,「雲姜,妄圖強行衝破穴道,你會死無葬身之地!」
雲姜卻不理,全神貫注的盯著面前的某一個角落,此時,一道黑色的身影卻忽然降落,將正在癲狂的雲姜一把撈起,飛速的轉身不見。
清夜子一愣,急忙飛身上前去追,白寧也要跟上去,陶允行卻伸手阻止了她,「莫去,危險。」
白寧皺眉,「雲姜生死未卜……」
陶允行伸手攥了攥她的手,「就算你我前去,也幫不上什麼忙,而且如今模具還很危險,我們必須先送回去才能安全,耽擱不得了。」
白寧皺著眉,也知道陶允行的話是對的,便點點頭,兩人駕馬車快速返回元國。
趕了一天一夜的路程,白寧和陶允行才算是回了元國,臨近元國,是一片廣袤的樹林,白寧坐在馬車裡,卻是有些不好的預感。
「阿允,不只是為何,越是臨近元國,我心中的那種不安就越是強烈……」
話音剛落,周身就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冷曦險險的控制住了正在疾馳的馬兒,車廂被帶動的一陣劇烈的晃動。
白寧急忙伸手攥住車廂內的扶手,陶允行在身後托住了她的身子,「怎麼回事?」
冷曦皺眉,「主子,有刺客。」
冷曦的話音剛落,白寧就急忙掀起轎簾往外看去,馬車已經被一眾黑衣人包圍住,每個黑衣人手裡都攥著一把閃著寒光的劍。
白寧和陶允行下了馬車,就見一眾黑衣人身後走出一個蒙面男子來,見了白寧和陶允行,男子輕笑道:「不求財也不求命,兩位身上有我想要的東西,只要留下,我自然可以放兩位離開。」
陶允行看著那人,眼神有些幽暗,白寧卻也是覺得此人熟悉的很,可要說是誰,白寧卻也是想不起來。
陶允行皺眉,「你這般動手,真的準備好承擔後果了嗎?」
陶允行的語氣帶著一絲輕蔑,像是將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心裡一樣,對面的蒙面男子有一瞬間的錯愕,隨即便輕笑了一聲,道:「你們都退下吧。」
身後的黑衣人迅速的退了下去,一時間林子中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只剩下黑衣蒙面男子。
白寧搞不清楚狀況,伸手扯了陶允行的衣袖一下,陶允行卻看著面前的男子,低聲道:「阿瑾,你這是在造反!」
白寧一怔,不可置信的看向黑衣蒙面男子,那男子卻是輕笑,隨即緩緩的摘下自己的面巾,露出一張熟悉的容顏來,「小舅舅,你的洞察力還真是敏銳。」
白寧不可置信,「阿瑾……怎麼是你?」
軒轅瑾輕笑著,彷彿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白寧,就是我啊。」
陶允行伸手攬著白寧的身子,「阿瑾,從一開始,便是你,你與清夜子為伍,那便是與我為敵。」
軒轅瑾臉上的輕鬆的笑意漸漸地褪去,換上了一種比較嚴肅的神色,「小舅舅,我並沒有與清夜子一起害人,從頭到尾我也從來沒有害過你們,我只是想要穩妥的勢力而已。」
白寧皺眉,這一場鬧劇來的太快,她根本來不及思考,陶允行輕笑,「阿瑾,模具我不能給你,你若是還叫我一聲小舅舅,我便不會將你捅出去,可是你若是執意如此,頑固不化,我可以保證,你的所有目的一樣都不會達成。」
軒轅瑾皺眉,「小舅舅……」
陶允行猛地抬頭,看向軒轅瑾,無情的打斷了他的話,「我知你心中所想,所以我告訴你,我與白寧不會管你的破事兒,此次交接模具完成,我們便不會再插手宮中瑣事,可你若是執意要如此,我現在就可以在此替皇上要了你的項上人頭。」
軒轅瑾一怔,隨即下意識的攥緊了腰間的軟劍。
陶允行看見了他的動作,手指微動,手中的天蠶絲就已經纏上了他的手臂,將他手裡的軟劍一下子揮落在地。
掌風險險的劃過軒轅瑾的臉頰,陶允行速度極快,幾乎是一瞬間的事兒,就已經掐住了他的脖頸。
「阿瑾,你想死?還是想活?」
陶允行的聲音沒有一絲慌亂和波動,彷彿面對的就是一個死人一樣鎮定。
軒轅瑾咳了幾聲,輕笑著,「小舅舅,這裡都是我的人……」
陶允行手中的力道猛地加大了幾分,「這些人能攔得住我么?」
軒轅瑾眸子里染上了一抹慍怒,「小舅舅,你這是要逼死我!」
陶允行搖頭,「阿瑾,你的母親,是我的親姐姐,我若是要你死,你早就死了。」
軒轅瑾的神色一下子變得有些恍惚,陶允行卻在此時鬆開了軒轅瑾的脖頸,神色複雜的看著軒轅瑾,陶允行道:「阿瑾,這天下,早晚都是你的。」
軒轅瑾一怔,明白了陶允行的意思,他面上有些尷尬,「小舅舅……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陶允行點點頭,「去年吧。」
「這麼早?!」
白寧和軒轅瑾同時驚呼出聲。
陶允行點點頭,「你我關係匪淺,一舉一動出了差錯和異樣,我都看得出來。」
軒轅瑾不做聲了,白寧轉頭看了軒轅瑾一眼,道:「阿瑾,你跟詩穎……」
軒轅瑾急忙道:「我是認真的。」
白寧撇嘴,不再作聲了,軒轅瑾看著陶允行,道:「小舅舅,我錯了,你要罰要打,都可以,就是不要告訴母后,母後會卸了我的。」
白寧看著軒轅瑾的模樣,完全是一副考砸了的學生乖乖求饒的樣子,忍不住心裡偷笑,面上卻板著臉,道:「阿瑾,你辜負了阿允對你的期望,清夜子是什麼人啊,你這麼做,我們會有多傷心。」
軒轅瑾被白寧說的更加尷尬起來,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陶允行看了軒轅瑾一眼,「走吧。」
軒轅瑾一愣,「啊?!」
白寧伸手拍了他一把,「叫你走還不趕緊走!」
軒轅瑾這才明白過來陶允行是不怪自己了,急忙樂顛顛的轉身,繼而又折回身子來,「小舅舅,咱們一塊兒進宮去吧。」
白寧聳肩,表示無所謂,軒轅瑾坐上了馬車,笑嘻嘻的看著陶允行,「小舅舅,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跟清夜子混一塊了。」
陶允行不做聲,閉目不語,軒轅瑾著急,白寧笑道:「你別著急了,阿允若是有心告你,你早就被關進大牢里了。」
軒轅瑾聞言,也不做聲,白寧靠著陶允行的手臂小憩,也不再說話了。
馬車一路平穩的駛入了皇宮裡,白寧將模具去養心殿交給了軒轅拓,便沒有多留,直言自己要回家,便匆匆離開。
至於那些事兒,陶允行和軒轅瑾會解決的。
白寧回了家一趟,許氏和白秀正在屋子裡綉帕子,聽見白寧的聲音,兩人都是愣住,再看白寧真的站在了眼前,兩人都是激動的不行。
白寧脫下了披風上了炕,笑著道:「咋的,都不認識我了啊?」
許氏急忙搖頭,「寧兒,你咋的回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呢?」
白寧笑笑,喝了一口茶,道:「事情辦完了,就想著趕緊回來了。」
許氏點著頭,道:「允行那孩子呢,怎麼沒一塊兒來。」
白寧笑笑,「在宮裡還有點事請,想來晚上就回來了吧。」
許氏點著頭,下了炕穿鞋,「你們剛回來,也不能回王府去,就在家裡先住著,娘去給你們張羅頓好吃的去。」
白寧笑著點頭,「哎,謝謝娘。」
入夜,白寧沐浴之後,陶允行才從宮裡回來,他換了一身白衣,整個人俊美如仙,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獃獃的看著陶允行移不開眼睛。
白寧輕笑,「阿允,你可算來了。」
陶允行含笑,對著許氏和牛大山行禮,許氏急忙起身,拉著陶允行的手道:「趕緊來坐下。」
這算是一頓久別重逢意義重大的晚飯,因為怕兩人累著,許氏早早的讓丫頭幫兩人準備好了熱水,白寧和陶允行回了屋子,白寧笑道:「阿允,回家的感覺真好。」
陶允行吻了吻她的唇,「你先休息,我去沐浴。」
白寧點點頭,爬上了床躺下,獃獃的看著頭頂處的帳子發獃。
裡間傳來嘩嘩的水聲,白寧閉目遐想著,想到雲姜的眼神,最後一次見到他時的樣子,以及雲姜吐出的那一口鮮血。
白寧心中一緊,眼眶都覺得酸酸的,雲姜遭受了多少非人的折磨,被清夜子抓去之後,又受了多少的殘害。
白寧咬著唇,心中十分難受,答應了蓉今要好好照顧雲姜,如今卻弄得連雲姜在哪裡都不知道,這一次又是眼睜睜的看著雲姜離開,自己卻無法救他。
白寧咬著唇,感覺到心裡悶悶的,此時一個身影卻坐在了床邊,陶允行看著背身向里的白寧,俯身上去抱住了她的身子,「怎麼了?」
白寧搖搖頭,「阿允,我好沒用……」
陶允行知道白寧是在內疚,嘆口氣,陶允行坐上了床,抱著她的身子在懷裡輕輕的拍著,「我去跟皇上說了,以後京城裡沒有允王爺,沒有白掌司,有的只是宴賓樓的東家,皇上也已經答應了。」
白寧窩在他懷裡,也不做聲,陶允行輕聲的說著,「休息幾天,我們就去南疆,看看蓉今,然後去找雲姜,我接到暗衛的消息,雲姜恐是在南疆一帶。」
白寧一愣,急忙抬起頭來,「真的?」
陶允行點點頭,「沒事的,我們會找到的,到時候我安排一下,會把雲姜救出來的。」
白寧聽著陶允行的話,點了點頭。
入夜,到處一片寂靜,雲姜醒來之時,只感覺自己渾身酸澀無比,腦袋裡的記憶提醒著他,他在昏迷前見過白寧,清夜子,再然後自己就不省人事,如今……
雲姜皺眉,撐著自己的身子坐起來,入目是一片黑漆漆的景色,雲姜感覺自己的腦袋很疼,正在此時,一個聲音卻是低低的傳來,「大人,你醒了?」
雲姜一愣,就看見自己身前出現了一隻白皙的玉手,一隻青色的大碗遞到了身前。
雲姜一愣,隨即抬頭看去,竹消正含笑看向雲姜,眼中帶著溫柔的笑意。
雲姜皺眉,聲音嘶啞,「竹消,怎麼是你……」
竹消輕笑著,走到雲姜身邊伸手扶住他的身子,哄著道:「大人,喝口水吧。」
雲姜抿了一口,只感覺體內熱氣陣陣的翻湧,忍不住身體的反應,眼睛閉了閉,想要壓抑住體內的暗涌。
竹消伸手壓在他的後背處,幫他緩解著體內的暗涌,雲姜長舒了一口氣,覺得整個人好受了一點,便抬起頭來道:「竹消,你為何在這裡?」
竹消輕笑著,「大人,這時候還有誰能來救您呢,只有竹消了。」
雲姜咳了幾聲,準備起身,竹消上前攙扶了他一把,「大人,現在是夜裡,您想去哪裡?」
雲姜皺眉,「回元國。」
竹消輕笑,強行伸手將雲姜的身子按住地上坐下,「大人,現在還不能走。」
雲姜皺眉,「竹消,大膽。」
竹消笑了幾聲,「大人,現如今落到這番境地了,您還是要跟竹消說什麼大膽之類的話嗎?」
雲姜皺眉,腦袋一陣一陣的暈眩,竹消見了,上前伸手幫他撫平體內的鬱氣,雲姜皺著眉,「竹消……」
竹消不做聲,自顧自的幫雲姜順下了體內的鬱氣,又道:「你差點就成了清夜子手裡的活死人,不過白寧竟然能刺激的你恢復回來,真的也是不容易啊。」
雲姜咬著牙,身子一陣陣的痛意蔓延開來,竹消運起了內力,將他的鬱氣全部化解,道:「你先休息著。」
雲姜看著竹消,感受著身子里的熱氣,道:「竹消,你讓我走。」
竹消搖頭,「你如今能走到哪裡去,清夜子不會那麼容易的放過你,你要是繼續出去,他還會再將你捉回去做回活死人。」
雲姜咬著牙,「你讓我走,清夜子會去害白寧的。」
竹消看著他,「你想去找白寧?亦或者,是為了白寧手裡的藏寶圖?」
雲姜一愣,臉色有些不自然,「你說什麼?」
竹消冷笑,輕聲道:「大哥,你這麼多年還是放不下,我該說你什麼好,痴心?還是傻?」
雲姜一愣,「你叫我什麼?」
竹消蹲下身子來,與雲姜平視,「雲姜,你好好的看一看我,你可還記得,以前你將一個小男孩丟在了大街上然後獨自走掉,這麼多年,你可曾有半分的愧疚?」
雲姜不可置信的看著竹消,「雲生?你是雲生?」
竹消點頭,神色平靜,一字一句道:「我是雲生。」
他一直幻想著有一天自己會親手抓到雲姜,抓到這個讓自己恨了一輩子的人,可是真的來到了這一天,他卻是迷茫了,雲姜昏迷之時,他用了幻靈香誘導,讓雲姜說出當年的事情。
原本以為能聽到的答案,可是雲姜卻沒有說,他迷茫,是因為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似乎這一生他活著只是為了報仇,現如今雲姜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他就像是滿滿聚集起力量來,準備好好的干一仗,結果卻一拳打在了棉花團里一樣。
雲姜看著竹消,神色激動起來,「雲生……你真的是雲生……你為何不早說……」
雲姜死死的攥著竹消的手臂,竹消輕笑,溫柔的看著雲姜,「大哥,我不幹凈,我不能再與你一起了。」
雲姜一愣,一下子就想起了竹消的事情,他皺眉,「雲生,你莫怕,大哥不會不管你,以後大哥保護你。」
竹消輕笑著,保護?如何保護?他已經是墜入地獄的惡魔,不會有資格再重見天日了。
竹消抿著唇,「大哥,你先在這裡安頓好,待得我殺了清夜子這個狗賊,就來接大哥出去。」
雲姜皺眉,「雲生,你怎麼能敵得過清夜子,你不能去冒險,我已經被清夜子所傷,就算是安頓下來也沒有幾年的活頭了,你不同,你還好……」
雲生笑著,「罷了,大哥,今生是我執念過深,若不是此番解開心結,我想我還會傻乎乎的掉在清夜子的陷阱里不出來,大哥,我還有很多事要做,你在這裡好生休養,不會有人能找到你的。」
雲生說完,便在雲姜的身上點了一下,雲姜還沒有說話,就閉上眼睛暈了過去。
夜色里,雲生一身的黑衣,他仰起頭來,看著夜空中的一輪彎月,輕輕的勾唇。
他恨了這麼久,卻不料是所恨非人,當年的事情雲姜是無心,而清夜子,卻是有心的。
雲生攥緊了拳頭,既是如此,那便去殺了他吧。
元國境內。
模具一被交上,軒轅拓立刻雷厲風行的處置了朱家和唐家,丞相和吏部尚書同時被查出,在京城中引起了一陣不小的聲勢,可這些聲勢卻與白寧和陶允行無關了。
此時的京都官道上,一輛綴著青色布幔的馬車正在緩緩的往南行駛,馬車裡,白寧托腮皺眉,對面的陶允行卻是一臉的雲淡風輕,白寧想了一會兒,急中生智忽然抬頭,「阿允,你看那裡!」
陶允行沒防備,急忙轉頭,白寧趁此機會飛快的將棋盤上的黑子拿下,又恢復了原來的動作。
陶允行皺眉,「什麼?」
白寧嘿嘿的笑了幾聲,「沒什麼,我看花眼了。」
說著,直接將白子落在了剛才的黑子處,得意道:「到你了。」
陶允行掃了一眼棋盤,隨即伸手自一旁拈了一粒棋子出來,直接的落在了棋盤上。
白寧得意的神色還未褪下,便有被打消,皺眉,白寧氣哼哼的將手裡的棋子扔回去,「不玩了不玩了……每次都輸……」
陶允行抿著唇笑,伸手捏捏她的臉頰,「那我們重來一局,好不好?」
白寧挑眉,「你讓著我哦?」
陶允行寵溺的點頭,「讓著你。」
白寧心情大好,一揮手將棋子都撿起來,耐心的分好,「好了,再來一局。」
這時候,馬車外的書香道:「小姐,咱們今兒個晚上在哪裡住宿啊?」
白寧聞言,皺眉想了想,看向陶允行,「阿允,你說。」
陶允行點點頭,「往前再走幾十里,就會到渝水一帶了,到時候去投奔阿木便是。」
白寧一聽這話,欣喜道:「果真?這麼快就到渝水了。」
陶允行點點頭,幫她一起收拾棋盤,擁著她的身子俯身在她頸邊輕吻著,「放心吧,有我在慣是不會讓你露宿街頭。」
白寧被他弄得有些痒痒,伸手推拒著,「阿允……你正經一點,這盤棋還沒下呢……」
陶允行輕笑,看著懷中小女人嫣紅的臉頰和嬌艷的紅唇,身體的反應是迅速激烈的,只是現如今兩人還在馬車上,不能明目張胆。
陶允行俯身去狠狠的親了一下白寧的臉頰,咬著牙道:「小狐狸!」
聽著陶允行咬牙切齒的聲音,白寧忍不住偷笑,仰起頭來安慰似的親了親他的唇,白寧柔聲道:「阿允,莫要這般,你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
柔柔的嗓音帶著撒嬌的意味,像是一隻小手一樣安撫下了陶允行心中的狂躁,陶允行不得不敗下陣來,輕吻著她的唇,「好,依你……」
馬車一路平穩的駛過了草原,再往前走,便是渝水城。
渝水城以前還是南疆的國土,鐵真族攻打,便就此分割,阿木斯汗如今帶領鐵真族的子民在渝水城中生活。
入夜,馬車駛進了渝水城裡,陶允行讓冷曦直接去找阿木斯汗的府邸,渝水城不大,馬車拐了幾個彎,便在盡頭處找到了阿木斯汗的府邸。
下了馬車,白寧仰頭看著面前的門匾,心中有些激動,拉著陶允行的手幾步跑上了台階,陶允行伸手拍了拍門,大門很快的被打開,一個滿頭小辮子的中年男子出現在眼前,看著兩人道:「你們是誰?」
白寧輕笑,從腰間將阿木給她的信物拿了出來,「我要見你們大汗。」
那人一見白寧拿出的正是阿木斯汗的貼身之物,語氣神態立刻變得十分恭敬,急忙道:「尊貴的客人請稍等,容在下去稟報。」
白寧點點頭,那人轉身進了去,沒一會兒就出來了,同時出來的還有滿臉笑容的阿木斯汗。
「哈哈哈哈,果真是你們二人來了,真是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
阿木斯汗走了出來,抱拳大笑著,白寧挑眉,「阿木,我們是沒地方去了,住客棧又得花銀子,所以來投奔一下你。」
阿木斯汗習慣了白寧幽默的說話方式,便急忙點頭,「說的客氣話,儘管住儘管住!」
幾人走了進去,書香和冷曦也跟在了身後,進了大廳,下人上了香茶,白寧喝了一口茶,道:「阿木,蓉今在你這兒是不是?」
阿木斯汗一愣,隨即給了身後的下人一個眼神,那下人急忙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白寧看著阿木斯汗,道:「阿木,我跟阿允此刻已經不是王爺王妃,只是蓉今的朋友,我不想帶走她,只是想來看看她。」
阿木斯汗一頓,臉上的神色複雜起來,好半晌,他才嘆口氣道:「你們跟我來。」
阿木斯汗在前頭帶路,將幾人引著去了後院的一間屋子裡,剛一走近,白寧就聽見裡頭傳來一陣女子嬉笑的聲音。
阿木斯汗站在門口,敲了敲門,「蓉今?」
開門的是個小丫頭,梳著雙環的髮髻,見了阿木斯汗,小丫頭急忙屈身行禮,「見過大汗。」
阿木斯汗點點頭,「你先下去吧。」
小丫頭點頭走了下去,阿木斯汗帶著陶允行和白寧走了進去,屋子裡開著窗子,卻不會感覺到多少的冷意,一個身穿鵝黃色衣裙的女子正坐在窗子邊的榻上,伏案低頭鼓搗著什麼。
白寧看著那背影,禁不住有了落淚的衝動,「蓉今……」
女子動了動身子,轉過身來疑惑的看著幾人,阿木斯汗笑著,「蓉今,他們是我的朋友。」
蓉今的臉上沒了以前的自信和神采飛揚,倒是多了幾分柔弱和無助,她驚恐的睜大眼睛看著白寧和陶允行,而後不說話,直接下了榻連鞋子都顧不得穿就一把抱住了阿木斯汗。
「嗚嗚……怕……他們是誰?」
阿木斯汗柔聲的安慰著她,「別怕,別怕,他們都是好人,是好人。」
蓉今的情緒被安撫下來,白寧試探性的上前一步,「蓉今,我是白寧……你不記得我了嗎?」
蓉今窩在阿木斯汗的懷裡,皺眉看向白寧,「白寧?」
白寧點點頭,在她的對面坐下,柔聲道:「蓉今,我們是好姐妹,你不記得了嗎?以前你總是笑話我像個男孩兒呢,我們以前關係可好了,你送我好多東西,還有……」
白寧說著,不自覺的想要提起雲姜,卻又在嘴邊生生的止住,蓉今眨巴著大眼睛看著白寧,「白寧,你會陪我玩嗎?」
白寧笑笑,伸手去握她的手,「會,我們是好朋友嘛。」
她說一句話,嗓音便不由自主的哽咽一分,蓉今笑著,咬著手指頭,「好誒好誒,陪我玩陪我玩……」
白寧看著一臉稚氣的蓉今,心裡酸澀無比,阿木斯汗讓丫頭進來幫忙照顧蓉今,幾人便走了出去。
去了宴客的大廳坐下,白寧才道:「阿木,蓉今是完全不記得了是嗎?」
阿木斯汗點點頭,「當時我從濟慈庵將蓉今救了出來,她已經昏迷,我將她帶了出來找到大夫,大夫說她的頭部遭到了重創,即使醒來,也是幾歲孩童的思想,一輩子如此,不會再變了。」
白寧皺著眉,「阿木,多謝你。」
阿木斯汗搖搖頭,「白寧,你可以放心,蓉今無論變成什麼樣子,她都是我阿木斯汗這輩子唯一的妻子。」
白寧心裡一熱,目光灼灼的看著阿木斯汗,「阿木,多謝你,蓉今她,是個可憐人,你不要再讓她想起以前的事情來,至於我們,能忘也就忘了吧,不值得被記住。」
阿木斯汗嘆口氣,又道:「你們此行,是專門來看蓉今嗎?」
白寧搖搖頭,道:「我們來找人。」
說著,白寧將雲姜和清夜子的事情與阿木斯汗說了一遍,阿木皺眉,「你放心,只要在南疆一帶,我定會幫你們找到。」
白寧點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入夜,白寧和陶允行便在阿木斯汗的府里安頓了下來,洗漱完,白寧上了床,道:「阿允,你說我們能順利的找到雲姜嗎?」
陶允行點頭,「會的,雲姜他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白寧點點頭,「我心裡沒底,可是又有種自信,自信雲姜不會死……」
陶允行伸手攬著她的身子,「別擔心,我們已經到了南疆,會找到他的。」
翌日,一行不速之客卻找上了門來,正是南疆皇室的司徒一家。
前來的人正是南疆太子司徒浩,見了白寧和陶允行,司徒浩笑道:「允王爺允王妃,真是有失遠迎,二位大駕光臨南疆,父皇派我來接二位進宮小住,希望二位能賞臉。」
白寧皺眉,她跟南疆皇帝可不熟,再者,她殺了南疆前任的太子司徒擎,如今南疆皇帝叫自己去,肯定不會有好事。
白寧輕笑道:「不好意思,小女如今只是一介平民,無法受邀去皇宮裡了,希望太子殿下與皇上說說,敬請諒解。」
司徒浩皺眉,面上卻仍是笑著,「王妃說笑了,您是元國的王妃,這個事實可是不能改變的,如今父皇已經下了命令,若是不把二位請進宮裡去,只怕父皇會責怪與我。」
話雖是說的客氣,可司徒浩的意思再明顯不過,白寧想了想,知道此時不能獨善其身,便點頭道:「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收拾了東西去南疆皇宮,白寧的心裡倒是平靜無比,既來之則安之,一個小小的南疆皇室,還能掀起怎樣的大風大浪來?
馬車上,陶允行輕聲道:「最後隱藏的一塊藏寶圖,應該是在南疆皇后的身上。」
白寧一愣,「不是清夜子么?怎麼又成南疆皇后了?」
陶允行點點頭,「當年師祖門下有五位弟子,師父是大弟子,清夜子是老二,三弟子是我母親,四弟子也是女子,正是這南疆的皇后烈艷。」
白寧恍然大悟,「烈艷是南疆皇后,還真是了不起,不過她既然還活著,肯定跟清夜子有關係。」
陶允行點點頭,「不錯,烈艷跟清夜子,有陰謀。」
白寧皺眉,「那這麼說,此番去南疆,豈非是危險重重?」
陶允行點頭,「可是,這次去,能幫你拿到藏寶圖,還能有機會找到雲姜……」
「砰!」
陶允行的話還未說完,一陣巨大的衝撞力就讓兩人坐不穩,車廂四分五裂,陶允行伸手緊緊的抱著白寧的身子,急速的後退,站在了不遠處的檯子上。
面前出現了一紅衣女子,手執軟鞭,正是烈艷。
烈艷看著白寧,冷笑道:「白寧,還我兒命來。」
說著,急速的向白寧撲了過來,白寧皺眉,還未有動作就見陶允行已經先一步伸手揮出天蠶絲穩穩地勾住了烈艷的軟鞭。
烈艷使力,咬唇道:「陶允行,你也想死?琳兒的事情,你也少不了。」
琳兒?白寧皺眉,她怎麼不記得有這麼一號人物?
陶允行冷笑,「琳琅屬咎由自取,你離開白鶴門卻仍然不知悔改,我今日便代替師父將你正法。」
說著,陶允行的手迅速的翻轉,將烈艷的軟鞭攪得摔到了一邊去。
白寧這才明白,原來琳琅是烈艷的女兒。
這邊的空地上忽然多出了幾道身影,都是身穿黑衣的武功高強或者,白寧拔出軟劍,與陶允行背身而立,烈艷捂著手上的手臂冷眼道:「殺光他們,殺光他們!」
黑衣人急速前進,陶允行單手護住白寧的身子,單手揮出天蠶絲,所到之處無一生還,烈艷眼中帶著強烈的恨意,正在此時,一個身影卻從天而降,「住手!」
來人正是清夜子。
清夜子看著白寧和陶允行,輕笑道:「算了,不必逼得太緊,白寧,我已不想要你身上的藏寶圖,你只要肯乖乖的跟著我走幫我解開秘密,我便能饒了你。」
白寧咬牙,「你休想!」
清夜子皺眉,隨手捲起一陣颶風,白寧和陶允行急忙往後退,清夜子此時卻像是忽然發了狂一樣,快速的朝著兩人飛奔而來。
他的目標只在白寧。
陶允行單手運起內力,直接與清夜子對上,清夜子眼中閃過一抹得逞的笑意,白寧瞬間心便沉到了谷底,急忙閃身,「阿允,別碰他!」
話一出口,卻是來不及了,陶允行與清夜子相對的手掌瞬間變得青紫起來,陶允行也覺出了不對勁,急忙身子退後數步,左手在右臂上飛快的點了幾下,防止毒素蔓延。
白寧急忙飛奔過去扶住陶允行的身子,清夜子笑著,「陶允行,你幫著端良做那麼多事情,難道真的拿他當你爹看嗎?端良那臭小子一本正經,可心裡一直記掛著你娘,你這個不孝的兒子,自己老爹不在乎,在乎這麼一個一直覬覦你娘的浪蕩之徒……哈哈哈哈,這就是報應!」
清夜子說著,猛地又朝著白寧撲了過來,白寧皺眉,伸手拿起軟劍與清夜子纏鬥起來,可清夜子的功力早已大有進步,白寧根本無法與之抗衡。
陶允行右臂泛青,卻咬著牙與清夜子纏鬥,幫白寧擋下清夜子的一掌。
烈艷瞅準時機,提劍就朝著白寧飛撲過來,白寧沒有發覺,等到發覺的時候卻見烈艷已經到了眼前,白寧下意識的急忙帶著陶允行躲開,烈艷的動作卻像是停住了一樣,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慢慢的倒了下去。
她身後站著一個人,正冷冷的抽回劍來,看著白寧。
清夜子大怒,「蒼月,你想要造反?」
提劍之人正是數日未見的蒼月,白寧看著蒼月,咬著牙,狠狠的轉頭不做聲。
陶允行中了清夜子帶毒的一掌,有些支撐不住,白寧拖著他的身子連連後退,清夜子不準備放過二人,急忙上前追趕,蒼月猛地擋在了身前,「狗賊,我今日就要取你性命。」
清夜子哈哈大笑,「蒼月,你哪裡來的自信你能殺的了我?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去殺了白寧,以後我會幫你隱藏你的身份,讓冷寒那小子娶你,你若是還執迷不悟,那就休怪我無情。」
蒼月冷笑,「若不是你,一切都不會發生,我娘早就死了,你讓秦妙玉編造一個謊言來騙我,讓我做出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我一定要殺了你。」
說著,蒼月猛地撲上前去,劍尖對準了清夜子的喉嚨。
清夜子慍怒,「不自量力!」
他說著,掌中運起一股強大的內力,直接朝著蒼月撲去,蒼月絲毫不畏懼,直接提劍而上,劍尖擦著清夜子的身子飛了過去,清夜子順勢一掌拍在了蒼月的胸口,將她的身子打落在地。
「蒼月!」
白寧下意識的驚呼一聲,蒼月臉色蒼白,拄著劍慢慢的站起身子,轉了臉看向白寧,「小姐,蒼月對不住你……帶著少主,快走!」
清夜子狂笑,「想走,沒那麼容易!」
說著,又撲了上前,蒼月急忙起身,運起十成的內力與清夜子對上。
這一掌打出,就算是能殺的了清夜子,蒼月也會自己震碎心脈,白寧看的仔細,急忙大聲道:「不可,蒼月……」
蒼月眼中帶著決然,沒有絲毫的停頓,正在此時,清夜子的身前卻忽然躥出了一把劍尖,清夜子一愣,隨即猛地轉身,將要給蒼月的這一掌打在了身後的冷寒身上。
冷寒的身子急速後退,直接摔在了一旁的檯子上。
白寧大驚,「冷寒……」
蒼月嚇壞了,急忙上前幾步抱起冷寒的身子,「冷侍衛,冷侍衛……」
清夜子眼中含著狂怒,運起內力逼出自己體內的劍身,狂笑道:「一群雜毛小子,竟然想來暗算老夫……」
說著,清夜子卻是感覺體內一陣虛浮,冷寒輕笑著,「那劍上塗得是頂級的毒藥,就算要不了你的命,你也會元氣大傷……」
清夜子大怒,「老夫殺了你……」
說著,運起內力朝著冷寒撲來,蒼月眼中帶著憤怒,提劍上前,一劍刺在了清夜子的手臂上,清夜子狂怒,一掌便將蒼月的身子拍飛。
白寧扶著陶允行的身子,著急的驚呼,「蒼月,帶著冷寒走……快走啊……」
蒼月卻是沒有動彈,「小姐,蒼月活不成了……您快些帶著少主離開……蒼月犯下的大錯,無法原諒,小姐……不要原諒蒼月,下輩子蒼月做牛做馬,定會償還給您……」
白寧眼中有了淚,「蒼月,跟我走,有話我們好好說,我不要什麼下輩子……跟我走啊……」
清夜子皺眉,將手臂上的利劍一把拔出,直接就撲上了還在皺眉的蒼月。
「不要啊……」白寧大聲的尖叫,「不要啊……」
蒼月抱著冷寒的身子,輕聲道:「冷侍衛,我爹……是以前的南疆第一將軍,冷侍衛,對不起……」
冷寒伸手撫著她的臉,「我知道……我不怪你……」
蒼月會心的笑了笑,感受著冷寒漸漸沒了的氣息,忍不住眼淚縱橫,清夜子的掌風近在咫尺,蒼月已經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小姐,快走……」
正在這時,一陣急速的聲音傳來,直接擋住了清夜子的一掌,清夜子被這內力震得連連後退,端良停在兩人身前,看向清夜子,「清夜子,你找死!」
清夜子一見來人是端良,忍不住哈哈大笑,「端良老賊,你終於肯現身了!」
端良直接揮出一掌,清夜子根本不敢接,急忙退後幾十步,「我不與你爭鬥……」
白寧見清夜子已走,急忙道:「師父,阿允中毒了……」
端良點頭,將陶允行的手腕拿出來搭上去,面色陰沉,「不好,此乃劇毒,必須立即救治。」
白寧皺眉,「師父,需要什麼藥物?」
端良搖搖頭,「先把他帶去一個安穩的地方。」
白寧點頭,一轉身,卻看見了身前的蒼月,白寧上前一步,「蒼月,跟我們走。」
蒼月臉色蒼白,轉身,卻是對著白寧和端良下跪,「蒼月,有罪!」
端良看著蒼月,道:「你心脈受損,趕緊與我們回去療傷。」
蒼月卻是搖頭,她的面色慘白,「小姐,蒼月不忠,小姐不要原諒蒼月……蒼月是罪人……」
她說著,感覺得到自己的生命在一點點的抽離,她伸手去抱住了冷寒的身子,將臉貼在了冷寒的臉上,白寧皺眉,「蒼月,跟我們走……我幫……」
她說著,卻是忽然止住了聲音,蒼月的身子一動也不動,白寧嚇壞了,猛地跑上前幾步,伸手碰了碰蒼月的臉。
冰冷,一絲聲息也沒有。
「蒼月!」白寧心中一痛,忍不住大聲的驚叫起來,她伸手去扯蒼月的身子,又看到了已經死去的冷寒,白寧流著淚,「蒼月……冷寒……別死……別死啊……」
她哭的泣不成聲,全身都在顫抖,一手一人的抱著,哭聲都沒有,只是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端良上前幾步,試了試兩人的脖頸,嘆氣道:「已經死了。」
白寧咬著唇,眼淚簌簌的掉落,「師父……你帶阿允走,我……安頓好他們……」
端良點頭,卻是猛地揮手,將兩人的屍體綁上了馬匹,「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端良帶著兩人騎馬離開,直到了山腳才停下,此地還在南疆境內,卻是臨近渝水,端良找了一個破廟,幾人住了進去。
清夜子還會捲土重來,所以幾人不敢明目張胆。
陶允行的毒素蔓延的極快,端良用了內力為他逼出毒來,可是卻仍是無法清理乾淨,白寧見了,道:「師父,阿允的傷勢,怎麼辦?」
端良嘆口氣,「清夜子的毒極深,只有拿玲瓏玉才能為其解毒,世間玲瓏玉只有兩塊,一塊在你身上,被你所用,已經無法再給允行用,還有一塊在南疆,應該是在烈艷的身上。」
白寧皺眉,「師父,你看著阿允,我這就去一趟南疆皇宮,找到玲瓏玉。」
南疆皇宮。
偌大的寢殿內,燃著兩排紅燭,燭光跳躍著將一室照的明亮,軒轅墨一身黑衣,邁步走了進去。
他接到消息,白寧被請來了南疆的皇宮,他害怕司徒贏會對白寧不利,便親自來了一趟。
軒轅墨剛一進大殿,大殿的門就被關上。
軒轅墨一頓,急忙轉身,司徒贏正坐在上首的椅子上,笑著道:「墨兒,你來了。」
軒轅墨皺眉,沒有什麼好臉色,「你說白寧在此,在哪裡?」
司徒贏笑了笑,「墨兒,你怎麼這麼心急呢?你不來,白寧怎麼會來?」
軒轅墨一愣,隨即狂怒,「你利用我?」
司徒贏哈哈大笑,「墨兒,別以為你外公我已經老了糊塗了,你心繫白寧那個丫頭,外公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
軒轅墨皺眉,「你想做什麼?」
司徒贏笑著,「沒什麼,只是想要藏寶圖罷了,你在這裡,白寧說不定就會來,要不然外公可真是沒辦法讓白寧自己送上門來了呢。」
軒轅墨一頓,攥緊了拳頭,轉身就要離開。
一道鐵籠從天而降,直接將軒轅墨給罩在了鐵籠內,軒轅墨皺眉,「放我出去。」
司徒贏哈哈大笑,「墨兒,你省省吧,白寧只要肯將藏寶圖乖乖的交出來,我就放了你,可是白寧若是覺得你的命可有可無,那你便等死,外公幫你檢驗一下白寧心裡是不是真的有你,不好么?」
話音剛落,屋頂處就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司徒贏大笑道:「來了就下來吧。」
屋檐處一陣響動,白寧從屋頂處落下,看著中央處的軒轅墨,白寧一愣,「阿墨?」
軒轅墨皺眉,「白寧,快走!」
白寧皺眉,司徒贏就笑著,「走?沒那麼容易!」
司徒贏的話音剛落,就瞬間從椅子上飛起,直直的朝著白寧撲了過來。
白寧閃身躲開,腰間的軟劍順勢握在手裡,司徒贏笑著,「這間屋子裡已經被我安排了無數的機關,你想走出去,可是沒那麼容易的。」
正在此時,那鐵籠里卻忽然爆發出一陣巨大的響聲,軒轅墨手上帶著血跡,一掌摧毀了鐵籠,直接拉起白寧的手就往外跑。
司徒贏大驚,沒想到軒轅墨會有這麼大的功力,竟是直接將玄鐵所制的鐵籠給一併打穿。
可此時他顧不上追究原因,軒轅墨和白寧若是就此逃了出去,定會有後患,司徒贏急忙跑到門前,將機關給按下。
軒轅墨雙臂顫抖著,剛才不顧一切的衝破鐵籠,催動內力到了極限,此番一停下來,才隱隱感覺到手臂上的痛意。
白寧低頭看見了軒轅墨手臂上的血跡,心裡一驚,急忙伸手幫軒轅墨捂住,「阿墨,我們快些逃出去,司徒贏瘋了……」
軒轅墨點點頭,咬牙撕下衣襟上的一塊碎布在手臂上簡易的包紮好,便拉著白寧的手往外走。
南疆皇宮,他還是熟悉的。
兩人急速的在路上走著,夜裡黑漆漆的,皇宮裡安靜的很,可越是安靜,白寧就越是感覺有些怪異陰森。
軒轅墨穿著粗氣,拉著白寧的手一路往前狂奔,左拐右拐的,終於看到了出口。
往前走,就是通往宮門口的大路,軒轅墨停住了腳步,看著白寧道:「你走吧。」
白寧一愣,抬頭看向軒轅墨,「為何?」
軒轅墨咬咬牙,「我走出去,也還是要回來,若是我回去了,司徒贏不會那麼快去找你,陶允行沒有跟你一起來,想必是出了事情,你帶著陶允行快些回元國去,不要來南疆。」
軒轅墨說完,轉身就走,白寧下意識的伸手去拉住了軒轅墨的手臂,軒轅墨渾身一緊,卻是沒有回頭。
「阿墨,阿允是出了事,端良師父說,需要南疆的玲瓏玉解毒,我不能走,必須幫阿允拿到玲瓏玉。」
軒轅墨皺眉,轉身看向白寧,伸手攥住了她的肩膀,軒轅墨沉聲道:「白寧,你願意為了陶允行去死嗎?」
白寧看著軒轅墨深沉的眸子,卻是咬咬唇,點了點頭。
軒轅墨嘆口氣,微微的眯了眼睛,道:「你在這裡等著我,我去幫你拿玲瓏玉。」
白寧一頓,「阿墨……你會有危險……」
軒轅墨轉身,輕輕的勾唇,「你願意為他去死,這麼巧,我也願意為你去死。」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讓白寧忍不住濕了眼眶,她心裡酸酸的,連帶著手指都抖了起來,她上前一步,站在了軒轅墨的身前,忽然伸手猛地抱住了他的身子。
她心中清楚軒轅墨的感情,所以更加難受,她無法讓軒轅墨開心,無法讓他如願,可是心裡很痛,真的很痛,所以她沒有辦法,只能在此刻,暫時的放下一切,去緊緊的抱住面前的人,用她畢生所有的力氣。
軒轅墨的身子綳得緊緊的,感受著身前白寧的溫度,縱使隔了好幾層的衣衫,他仍能感覺的到白寧的氣息和溫度。
軒轅墨輕輕的伸手,終於還是回抱住了白寧的身子,大手撫在她的腦袋上,閉上眼睛,感受著這一刻的溫馨。
此時,一道極其輕微的聲音傳來,軒轅墨一愣,隨即轉身,就看見原本通往宮門口的道路已經沒了,竟是變成了御花園的樣子。
白寧一驚,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這……這怎麼回事?」
這是玄幻嗎?還是隔空轉移?
白寧被深深的震驚了,軒轅墨皺眉,低聲道:「司徒贏觸發了機關,不好,我們快走。」
白寧雖然仍然聽不懂軒轅墨的話,卻也知道軒轅墨的意思是這件事比較棘手,白寧不再說話,跟著軒轅墨往外走去。
南疆皇宮此時的地表正在不斷的移動著,白寧好幾次都站不穩,軒轅墨伸手拉著她往前走,走了幾步,卻又是伸手直接抱起了她的身子,飛速的往外走去。
白寧有些害怕,「阿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咱們這是要從哪兒出去?」
軒轅墨皺眉,心中雖然是緊張的,可語氣卻在努力的安慰著白寧,「莫怕,莫怕。」
兩人往前走去,本來出現的大路又瞬間轉移,軒轅墨皺眉,白寧從他的身上下來,攥著他的手道:「阿墨,先別著急……」
軒轅墨有些狂躁,白寧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阿墨,現在我們逃不出去,只能先穩定下心思來,看看到底出口在哪裡,你別著急……」
白寧的話帶著一絲柔柔的意味,將軒轅墨的情緒很好的撫平,軒轅墨皺眉,「白寧,你自己逃出去,莫管我……」
白寧皺眉,伸手去掩軒轅墨的唇,「阿墨,不許你這麼說,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軒轅墨低頭,看向白寧的臉,她的眼睛亮亮圓圓的,一如他第一次見到的那般可愛,如今聽著白寧的這句話,軒轅墨卻是覺得再多的困難和傷痛也都值得。
此時,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墨兒,你就別躲了,外公不會害你,外公只想要白寧交出藏寶圖……」
白寧下意識的掩住軒轅墨的唇,拉著他蹲在樹下將身子藏好,「別出聲。」
司徒贏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墨兒,出來吧……」
「白寧,你以為你們能逃得出去么?這皇宮,建造之時用了八卦陣,機關在我手裡,除非我停止機關的轉動,要不然你們這輩子都別想出去。」
司徒贏本來還氣定神閑的聲音,漸漸地就變得狂躁起來,揮手震碎了一旁的假山,司徒贏狂怒道:「白寧,你出來,難道要我一處一處的去尋你么?」
說著,司徒贏哈哈大笑,「你出來,我就將玲瓏玉給你,如何?陶允行中的毒,普天之下只有玲瓏玉能解,你這般躲著,錯過了給陶允行解毒的最佳時機,他的命可就不保了……」
白寧身子一抖,不甘心的咬了咬唇,卻是仍然沒有動彈。
軒轅墨轉臉,看了一眼死死攥著拳頭的白寧,心中湧起一股暖流,直接站起身子,道:「司徒贏,你將玲瓏玉拿出來。」
白寧一愣,急忙站起身子去拉軒轅墨的手臂,司徒贏的身子飛速的站在兩人身前,哈哈大笑,「墨兒,我是你的外公,我怎麼會傷害你,你可知道,拿了玲瓏玉,陶允行就活了,你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跟白寧在一起,所以外公幫你,將這小丫頭給你,你好生的生活,不好嗎?」
軒轅墨皺眉,「我的未來,不需要你來安排。」
白寧看著司徒贏,道:「將玲瓏玉拿來。」
司徒贏看著白寧,哈哈大笑道:「小丫頭,藏寶圖呢?」
白寧看著司徒贏,道:「你該不會不知道,全天下只有我一人可以解藏寶圖的秘密吧,就算是藏寶圖給了你,你一樣找不到寶藏,一樣的是,我就算是沒有藏寶圖,只要多花些時間,一樣可以找到寶藏。」
司徒贏看著白寧的神色,皺著眉頭似乎有些不相信的樣子,白寧道:「你不信也沒有辦法。」
司徒贏頓了頓,終於道:「好,我信你,我將玲瓏玉給你,你留下來帶我去找寶藏!」
白寧點頭,「將阿墨放了。」
司徒贏皺眉,「玲瓏玉就在此,你只能救一個,陶允行還是墨兒,你自己選擇。」
白寧皺眉,「我兩個都想要!」
司徒贏哈哈大笑,「小丫頭,你真是太天真了!」
說著,司徒贏直接一揮手,軒轅墨忍不住渾身顫抖起來,白寧一驚,急忙伸手抱住軒轅墨的身子,「阿墨……你怎麼了阿墨……」
軒轅墨緊緊的閉著雙眼,司徒贏大笑著,「墨兒的體內,有南疆最厲害的蠱毒,只要我一念咒語,他的眼睛便會像是有萬根銀針紮下去一樣的疼……所以白寧,你要救誰?」
軒轅墨死死的咬緊牙關,「白寧,拿著玉石走……」
白寧搖頭,伸手抱著軒轅墨的身子,「阿墨,我們一起,你不能死……」
軒轅墨死死的抵禦住身體里的疼痛,「不……白寧,我活不了多長時間的……你快走……」
白寧皺眉看著他,忽然俯身,吻住了他的唇。
她的唇帶著絲絲的顫抖,卻又像是隱含了極深極深的感情在裡面,軒轅墨瞬間呆愣住,這是他的初吻,是他的第一次。
白寧閉著眼睛,眼淚一滴滴的落在了軒轅墨的臉上,打濕了他的臉龐,也潤濕了軒轅墨的心。
白寧再次抬起頭來,眼中帶淚,「阿墨,我不會放棄你,永遠不會……」
說著,白寧將手裡的玉石緊緊的攥在手裡,「司徒贏,我留下,讓阿墨走。」
說著,直接轉手交給軒轅墨,「阿墨,你拿著出去,阿允在京郊的破廟裡,你快些,不要管我。」
軒轅墨看著白寧,忽然伸手死死的抱住她的身子,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處,「白寧,記得要幸福。」
白寧一愣,就感覺手裡被塞了一樣涼涼的東西,正是自己剛剛給軒轅墨的玲瓏玉。
白寧一頓,正要問,就感覺身子一陣大力,被推了出去。
白寧險險站穩了身子,「阿墨……」
軒轅墨的身子已經飛撲向了司徒贏,司徒贏臉上帶著毀滅性的的笑意,「你們都死吧,不要以為我會相信你……寶藏沒人知道……」
軒轅墨撲向了司徒贏,直接從他手裡搶了機關,轉身看向白寧,眼神赤紅,「白寧,快走!」
白寧大驚,知道軒轅墨是想幹什麼,急忙往前走了幾步,「阿墨……不要……」
軒轅墨面對著他,將司徒贏的身子一掌推開,直接按下了手中的機關,地表不停的旋轉,白寧只感覺一陣猛烈的天暈地旋,緊接著地表又停止了移動,白寧急忙穩住身子,一邊不停的大喊,「阿墨……阿墨……」
聲音空曠,入目之處一個人影也沒有,白寧嚇得大叫,「阿墨……阿墨你在哪裡……」
她心中痛的要死,直到剛才看到軒轅墨緊閉雙眼死死咬住牙關的樣子,白寧才驚覺自己心中是有他的,就算不是那種濃烈到深入骨髓的愛情,可也是那種不容被忽視的情感。
白寧皺著眉,嘶啞著嗓音一遍遍的尋找,「阿墨,你在哪裡啊……阿墨……」
白寧一遍遍的尋找,不停的喊著,她感覺不出自己的體力已經透支,只是腦海里那一陣的意念支撐著她,不能倒下,軒轅墨還沒有找到。
她一定要將軒轅墨給帶回去,一定要。
就算她不能許給軒轅墨任何承諾和保證,她也不要軒轅墨就這樣生死未卜的消失。
正在此時,一陣虛弱的聲音傳來,白寧心下一驚,急忙轉頭去看,卻是奄奄一息的司徒贏。
白寧急忙跑上前去,司徒贏臉色蒼白的躺在地上,虛弱的伸著手朝著白寧求救,「救命……救命啊……」
白寧根本不看他,直接越過司徒贏朝著裡面走去,軒轅墨的手臂搭在外頭,露出蒼白的一角。
白寧看的心驚膽戰,急忙三步並作兩步的上前,急忙的撥拉開了上頭的雜物,將軒轅墨給拖了出來。
軒轅墨緊緊的閉著眼睛,臉色慘白的嚇人,白寧害怕的不行,急忙拖出了軒轅墨的身子,「阿墨,阿墨你醒醒……」
白寧跪在地上,伸手抱著軒轅墨的頭在懷裡,一遍遍的喊著他的名字。
軒轅墨毫無聲息的躺在白寧的懷裡,一動也不動,白寧心裡慌亂無比,伸手摸著他的臉頰,又低頭去吻他的額頭,聲音急促而顫抖,「阿墨……阿墨你醒醒……你別嚇我啊阿墨……醒來啊……」
白寧一遍慌亂的喊著,眼中的淚水一滴滴的滴落在了軒轅墨的臉上。
正在這時,懷裡的軒轅墨卻是輕輕的抖動了身子一下,白寧一愣,急忙抹了把眼淚抬起頭來。
「阿墨,你沒死是不是?」
白寧顫抖著嗓音,輕輕的問著。
軒轅墨輕輕的咳嗽了幾聲,面部因為抖動而隱隱的顫抖,白寧看的心慌,急忙伸手去抱住了軒轅墨的臉頰,「阿墨,你怎麼樣……我們出去好不好?」
軒轅墨微微的睜開眼睛,看向白寧,臉色慘白的嚇人,「白寧,你快走,莫要管我……」
白寧搖著頭,滿臉的淚水,「不可以……我不能讓你死……阿墨,我不能讓你死……」
軒轅墨皺著眉,他的五官秀氣,如今再看來,像是一張上好的宣紙,被揉的有些發皺,可是他卻還是勾著唇淺笑著,伸手去點了一下白寧的胸前,「白寧……你心裡,有我?」
他一邊說著,一邊抬起手臂去碰白寧的臉,白寧急忙拽著他的手貼上自己的臉頰,點著頭,「阿墨,我心裡有你……真的有你……所以你不要死好不好?」
她急切的說著,伸手扶起軒轅墨的身子往外走,此刻機關已經停止,她可以出去了,手裡有著可以救活陶允行的玲瓏玉,可軒轅墨,卻奄奄一息。
白寧心中恐慌著,將軒轅墨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一步步的往外走著,不斷的鼓勵著他,「阿墨,你要堅持住,等我們出去了,我給你做好多好吃的好不好……」
軒轅墨無力的笑著,「好……」
白寧吸吸鼻子,顧不得去擦臉上的淚水,努力的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更好一點,「阿墨,你還記得嗎?我的匕首還在你那兒……你可還沒還給我呢……」
軒轅墨輕笑,「我知道……你的發簪……珍珠,也在我這裡……我偷來的,你不知道吧……」
說著,軒轅墨費勁的伸手,從懷裡將那顆米粒大小的珍珠拿了出來,「瞧……我偷來的……一直帶在身上……就像是你……」
白寧鼻子酸酸的,眼淚止不住的落下,「對不起,阿墨……對不起……」
她此刻要說些什麼,要說些什麼來讓軒轅墨不那麼難受,她想起從前,軒轅墨一次次的暗中相助,想起軒轅墨一次次的卑微祈求,想起他的那一句,『我會學著放棄你』。
白寧哽咽了一聲,努力的喘口氣平復下自己的心情,「阿墨,你別怕,我帶你出去,咱們不在南疆了……我知道你不開心……他們雖是你的親人,卻都不愛你,一直想利用你,我帶你走啊……我們走的遠遠的,過幸福的生活……好不好……」
軒轅墨虛弱的笑著,輕輕地念,「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
白寧止不住眼淚,卻是努力的勾著唇,「阿墨,你振作一點……我會帶你出去……你還記得嗎,那盒七星珠,我還存著,你再重新送我一遍好不好,我錯了,我當時不該拒絕你,我們再去臨汀河,你再送我一遍,我一定收下,好不好阿墨……」
白寧的語速急切,她恨不得此刻就立刻回去臨汀河,然後重新再演一遍當時的場景,那麼,她一定不捨得,不捨得將孤獨的軒轅墨一人扔下……
背上的人沒了聲息,白寧自顧自的說著,「阿墨,咱們快些出去,師父會給你療傷,到時候我們再回元國去好不好……阿墨……」
她忽然停住了腳步,隨即也止住了聲音,背上的人一絲聲息都沒有,那麼安靜的趴在她的肩上,白寧不敢回頭去看,只是不停的顫抖著身子,眼淚像是斷線的珠子一般簌簌掉落。
她感覺自己也要死了,心疼的要窒息了,「阿墨……」
白寧轉身,伸手抱住他的身子,軒轅墨腦袋無力的垂下去,一絲聲息也沒有。
白寧雙手捧著他的臉,透過淚水,卻還是能看清楚面前之人的臉龐,胸腔處傳來一陣難以言表的痛意,白寧死死的皺著眉頭,獃獃的看著眼前的人。
「阿墨,求你別死……你醒醒好不好?阿墨,求你了……我求求你啊……不要死……」
她一遍遍的說著,摟著他的身子不停的掉眼淚,這一刻的傷痛,白寧已經感覺不到,全身像是麻木了一樣,她恨不得此刻的自己也跟著死去,恨不得自己也立刻追著軒轅墨去死。
懷裡的軒轅墨僵硬著身子,一絲的聲息也沒有,白寧無助的哭著,雙手死死的抱住他的身子。
「白姑娘,你會死的。」
「我願為你不納通房不要小妾,今生今世唯你一人,陶允行能給你的我都會給你,你看我一眼好不好?」
「你可曾轉頭看一眼我,我可以為你放下所有,名利,權位,金錢,尊嚴,包括我的……性命!」
「你要念著陶允行也好,你心裡有他也好,讓我待在你身邊,保護你,幫你擋住所有的風雨,好不好……」
「這幅樣子,怕你看到會害怕。」
「那麼巧……我也願意為你去死。」
耳邊一句句的回蕩著軒轅墨說過的話,他曾經將自己那麼低微的放入了塵埃里去。
白寧的心痛的都沒辦法跳動,她將臉埋在軒轅墨的頸窩裡,低低的喊著,「阿墨,你別死……我們還要一起出去……我心裡有你,有你,有你啊……你聽見了嗎?你能聽見是不是?你知道的是不是?」
白寧一遍遍的重複著,雙手死死的抱住軒轅墨的身子,巨大的悲痛讓她沒辦法承受,眼前一黑,便徹底的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之時,白寧只感覺頭痛欲裂,眼睛漲得難受,根本睜不開,身前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似乎是陶允行,又像是端良。
唇邊傳來涼涼的觸感,白寧皺著眉,猛地睜開了眼睛。
入目的是陶允行擔憂的臉色,見白寧醒來,陶允行急忙伸手一把抱住她的身子,「寧兒,感覺怎麼樣?」
白寧搖搖頭,腦袋還是暈的厲害,端良在一旁坐著,伸手給白寧診脈,道:「沒什麼大礙,只是心內鬱結過重,好好休養就沒事了。」
白寧皺著眉,伸手捂著自己的頭,「阿允,我是怎麼回來的?」
陶允行伸手幫她穿好衣服,拿了枕頭墊在她身後,讓她靠著,「阿木把你帶回來的,軒轅墨……已經安頓了!」
白寧皺眉,一下子想起了什麼,眼淚瞬間順著眼角滑落。
陶允行見她傷心的模樣,心中也是被狠狠的揪起來,傾身上前抱住了白寧的身子,伸手拍著她的後背,「別哭,別哭……」
白寧咬著牙,「阿墨是為了我……為我而死,我是罪人!」
陶允行心中酸澀無比,抬手去狠狠的抱住了白寧的身子,「白寧,莫哭……軒轅墨若是活著,也希望你能好好的。」
白寧不住的抽泣著,她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那種想要隨著軒轅墨一起去死的心情讓她難以平靜。
陶允行見她情緒激動,便伸手點了她的穴道,讓她休息一會兒。
端良看著昏睡的白寧,道:「允行,你的身子也未康復,還是多加休養,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該趕緊回元國去。」
陶允行點頭,道:「師父,我知道,我在這裡守著寧兒,您去準備吧。」
端良點點頭,起身走了出去。
白寧再次醒來之時,正是深夜,身下搖搖晃晃的感覺讓白寧意識到自己正處在行駛的馬車之中。
陶允行的神色有些憔悴,一見白寧醒來,陶允行立刻道:「怎麼樣?醒來了?」
白寧點點頭,感覺嗓子里乾的很,陶允行見她的樣子,急忙伸手去拿了水來,扶起白寧的身子喂她喝下。
白寧喝了幾口水,神色這才緩了過來,啞著嗓子道:「阿允,我們在哪裡?」
陶允行點著頭,伸手給她擦著額頭上的汗珠,「回元國的路上,已經快到了。」
白寧點點頭,感覺腦袋還是有些暈,便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陶允行看著白寧的倦容,道:「你再睡一會兒,到了我叫你。」
白寧搖搖頭,半睜開眼睛看著陶允行,「阿允,我不要找地圖了,不要寶藏了,我們走吧,去哪裡都好……」
她說著,眼角流了淚水出來,陶允行看著她脆弱無助的神色,胸腔內好像出現了一隻無形的大手,將他的心緊緊的揪起來。
陶允行俯身,低頭去吻她的眼眉,低聲哄著,「好,我們不找了,我帶你走,咱們回元國去交代一下,就出去好不好?」
白寧點著頭,「阿允,我不能再失去你……我害怕,清夜子已經瘋了,我不敢跟瘋子糾纏,我害怕,我輸不起……」
白寧顫抖著嗓音,陶允行聽得心痛無比,伸手抱著白寧的身子,緊緊的。
「好,都好,我們走,我再也不離開你。」
馬車一路駛回了元國的境內,回了白家,白寧便徹底虛脫,許是終於卸下了包袱,或者又是傷心過度,總之,白寧這一病,便是三天。
陶允行衣不解帶的在床前守著白寧,白寧時不時的醒來一次,被陶允行喂著吃了一點東西便又昏昏睡去。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四五天,直到竹消找來了白府,將奄奄一息的雲姜帶了回來。
白寧已經好了一些,見到雲姜和竹消,白寧著實大驚,雲姜昏迷著,全身都是蒼白的顏色,竹消似乎也受了傷,他抿著唇,冷冷道:「白寧,我希望你能照顧他。」
白寧一驚,「竹消,你又在耍什麼花樣。」
竹消嘆口氣,將雲姜放在椅子上,看著白寧道:「白寧,雲姜是我親大哥。」
白寧一愣,不可置通道:「你說什麼?」
竹消點頭,「不論你信還是不信,雲姜真的是我的親大哥,我叫雲生。」
白寧簡直驚訝死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竹消嘆口氣,「幼時,爹爹被奸人陷害,一家全部被滿門抄斬,我和哥哥逃了出來,被一位公子救下,從此被收養,可是一次上街的時候,哥哥走開,我被清夜子帶走,被清夜子用毒藥迷失了心智,以為是哥哥故意扔下我,所以我這麼多年來一直恨哥哥,一直想親手殺了他……」
白寧聽得呼吸微滯,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竹消。
竹消又接著道:「可是我將大哥帶走的時候,用幻靈香讓大哥說出了真實的情況,才知道自己一直被清夜子所控制,所以我將大哥帶回來,你幫我好好照顧他,我要去親手殺了清夜子,以解心頭之恨。」
白寧聽著竹消的話,總算明白了竹消以前對雲姜的恨意是為了什麼,如今看來,全是清夜子這個老賊一手摺騰出來的。
白寧咬著牙,「竹消,清夜子詭計多端,你一人對付不了他的。」
竹消搖搖頭,「我有辦法。」
白寧皺眉,「竹消,救活雲姜,你完全可以跟雲姜好好在一起生活,仇恨帶來的只能是毀滅,雲姜若是清醒,也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
竹消輕笑,他年紀輕,卻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老成,此刻他輕輕的勾唇,道:「有些事情,必須做一個了斷,白寧,你好生照顧我大哥,以後的事情,便不要告訴他。」
說著,竹消便轉身走了出去。
白寧看著竹消的背影,心裡有些淡淡的失落,竹消他身上背負了太多的仇恨,雲姜好在有皇帝將他收養,可竹消呢,跟在清夜子的手下,想必受盡了苦楚。
白寧咬咬唇,讓人將雲姜帶下去好生照顧,看著陶允行道:「阿允,我們都是錯怪了雲姜。」
陶允行點點頭,「沒有想到。」
端良為雲姜診治,得知雲姜已經被清夜子控制,雖是強行衝破了穴道,卻還是遺留了幾分毒素在體內。
這樣的情況不容樂觀,端良卻是盡心儘力的幫其救治,好歹救回了一條性命。
這期間,一直昏迷的佟岩卻是忽然醒來了,白寧震驚不小,急忙去看他。
姚廣正笑道:「佟岩體內的毒素已經全部被清除,不會有什麼後患了。」
佟岩醒來,感覺自己像是過了好幾個世紀一樣,白寧見佟岩重新醒了過來,喜極而泣,「佟掌柜,你終於醒了。」
佟岩看著白寧,連連嘆氣,「東家,老奴不中用,讓您費心了……」
白寧急忙搖頭,「佟掌柜您說的什麼話,你我早不是主僕關係,是一種勝似親人的關係,如今你終於能醒來,真是老天保佑!」
佟岩眼裡都有了淚水,白寧見了,想起自己的事情,急忙道:「佟掌柜,您可還記得當初是誰害得您?」
佟岩點點頭,「是曹富!曹富不知怎的忽然回來,然後一個不認識的陌生男子又出現,給了我一刀。」
白寧氣得咬牙,接著問道:「那男子是誰?穿的如何?」
佟岩皺眉想了想,道:「好像是個富家子弟,穿的很好。」
白寧點頭,知道那人是軒轅烈無疑。
白寧想了想,又接著問道:「佟掌柜,我有件事要問你,關於你給我的那張地圖。」
佟岩一聽,嘆了一口氣,道:「東家,那張地圖,是老主子給我的,他說過,讓我將這地圖交給真正可以繼承宴賓樓的人,還說這地圖只有真正的有緣人可以看得懂。」
白寧點點頭,現如今,她已經完全可以確定,宴賓樓的老主子就是祝余,也正是收養雲姜和竹消的人,也是白鶴門的小弟子,也是軒轅拓嘴裡的知己。
更加確定的是,他也是自己的穿越前輩。
白寧想到這裡,道:「佟掌柜,你跟我來。」
帶著佟岩去了雲姜的屋子,雲姜還在昏迷著,白寧道:「佟掌柜,你看看你認識他嗎?」
佟岩一愣,隨即上前幾步,站在雲姜的床前呆愣住,「這個人……跟小姐長得好像,只是他是個男子……」
白寧搖頭,「佟掌柜,你記不記得老主子的女兒身上有沒有什麼胎記之類的東西。」
佟岩皺眉想了想,道:「還真有,我記得小姐的後腦勺處脖頸上有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紅色胎記。」
白寧聽了,直接上前幾步掀開雲姜的後腦,果不其然發現了一塊跟佟岩所說一樣的胎記。
佟岩見了,忍不住大驚,「怎麼會這樣……難道說……」
白寧點頭,道:「佟掌柜,雲姜生的陰柔,小時候分不出性別是正常的,他沒有死,而是被皇上接去了皇宮裡,而你的老主子,我想他肯定也沒有死。」
佟岩大驚,「怎麼會……東家,您說老主子沒有死,可是老奴是親眼所見,老主子不見了,是真的不見了……」
白寧點著頭,「沒有屍體,就不能說他是死了。」
佟岩聞言,眼中迸發出一股強烈的興奮,「真的?真的?太好了!」
白寧看著佟岩興奮的模樣,道:「佟掌柜,你很在意你的主子。」
佟岩抬頭,觸及白寧的眼神,感覺到一種無所遁形的壓力,他使勁的攥著拳頭,咬著牙道:「我終身未娶,是因為我知道自己這輩子不會喜歡上任何人了,我有罪,身為男子,竟然會喜歡上男子……」
佟岩說著,忍不住深深的低下頭去,白寧一驚,倒是沒料到佟岩是這麼想的。
白寧看著佟岩羞愧的模樣,心裡有些難受,嘆口氣道:「佟掌柜,其實老主子他,是個女子。」
佟岩渾身一震,急忙抬起頭來,不可置信的看著白寧,「東家,你說的……是真的嗎?」
白寧點頭,「我已經得到了其他幾塊地圖,也找到了老主子留下的手札,種種跡象都可以表明,老主子他,真的是個女子。」
佟岩忍不住老淚縱橫,「女子,是女子……我這麼多年,沒有愛錯……我值了……」
白寧看著佟岩的樣子,上前拍了拍佟岩的手臂,「佟掌柜,你剛剛醒來,也不要太過傷心,先好好休息幾天,我若是有了消息,就去告訴你。」
佟岩點點頭。
這一段時間,白寧一直安心養病,清夜子沒有再出來搗亂,竹消偶爾的來看一看雲姜,雲姜雖然還在昏迷,可已經可以間歇性的醒來幾次,端良說,大概是快要大好了。
夜裡,白寧靠著陶允行的身子,輕聲道:「阿允,最近幾天很平靜是不是?」
陶允行伸手撫著她的臉頰,「怎麼了?」
白寧搖搖頭,「我只是覺得太平靜了,倒是有點不對勁了,清夜子養傷,也不會養這麼長時間。」
陶允行愈發的伸手擁緊了她的身子,「不怕,我陪著你。」
白寧點點頭,蜷縮在他的懷裡安安靜靜的不說話,她沒有說,現在的這一切,好像是暴風雨要來之前的平靜。
翌日白寧再次醒來之時,卻只感覺一陣濃郁的咸腥味兒縈繞在鼻尖,白寧有些驚訝,這是怎麼回事。
她感覺自己的眼皮好似有千斤的重量,怎麼也抬不起來,可臉上一陣一陣的冷風將她的神智又給拉了回來,白寧終於晃了晃腦袋,費勁的睜開了眼睛。
入目是一片湛藍的海水,她再低頭看自己,卻是趴在海灘之上,身上沾了很多的泥沙,周圍一個人也沒有,白寧嚇壞了,急忙踉踉蹌蹌的站起了身子,隨手從旁邊的樹林里拿了一根手腕粗的樹枝攥在手裡,強迫自己朝著樹林里走去。
這是怎麼回事?明明是在元國的,怎麼又到了這個地方。
白寧環顧四周,見四周都是樹林,這明顯是一個海島了,白寧越發的發慌,正在此時,一陣腳步聲傳來,白寧一驚,急忙蹲下身子藏起了自己。
腳步聲越來越近,來人很是急促,白寧順著樹葉的縫隙往外看去,就看見一臉著急的陶允行正在四處搜尋,白寧心下一喜,急忙大聲道:「阿允!」
陶允行轉身,看見了白寧,急忙走過來狠狠的抱住她的身子,「白寧!」
白寧回抱住他,道:「阿允,這是怎麼回事?我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陶允行皺眉搖頭,「我一醒來就在樹林里,想必是清夜子,他用了不為人知的手段。」
白寧皺眉,「該來的果然還是來了,清夜子沒那麼容易放過我們。」
此時一陣腳步聲傳來,正是扶著雲姜的竹消,見了兩人,白寧急忙上前,「竹消雲姜,你們怎麼也來了?」
竹消搖頭,「我不知是如何來的,只是醒來之時,便已經在這裡了,還找到了大哥。」
白寧點頭,道:「現如今看來定是清夜子的詭計了,只是現在咱們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
竹消輕笑,「這裡,應該就是藏寶圖所指示的地方了。」
白寧一愣,隨即想起自己拼湊的藏寶圖,是一片海島,難不成,就是這裡?
正在此時,一個聲音傳來,一身青色道袍的清夜子出現在幾人眼前,清夜子看著幾人,哈哈大笑,「不錯,終於集齊了你們幾個,白寧,你快點找到寶藏,否則我就殺光他們三個。」
白寧皺眉,「我不知道。」
清夜子哈哈大笑,「你最好放老實一點,否則我可會讓你親眼看著你在乎的人慢慢受折磨而死去呢。」
白寧咬牙,她知道清夜子的功力,硬碰硬,只能是他們吃虧。
白寧想了想,道:「好,我去找,你放了他們。」
清夜子輕笑,「笑話,我放了他們,還如何控制你。」
白寧咬牙,「清夜子,你應該知道,若是我死活不從,你是別想找到寶藏的。」
清夜子哈哈大笑,「你若是不從,我就親手殺了他們。」
說著,直接撲向陶允行,白寧一著急,急忙大喊一聲,「快跑!」
幾人迅速的消失在樹林里,白寧拉著陶允行的手,一邊慌亂的往前跑一邊想著應對的辦法,冷不丁的看見前面有個陷阱,白寧拉著陶允行便跳了下去。
隨後而來的竹消和雲姜也是跟著跳了下去。
清夜子施展輕功追來,卻沒有看見人影,清夜子大怒,「白寧,出來……縮頭烏龜,出來……」
白寧沖著幾人搖頭,示意幾人千萬不要出聲。
清夜子皺眉,又往別處去尋,聽見腳步聲走了,白寧才急忙道:「你們都沒事吧?」
眾人搖頭,白寧道:「現如今想辦法快點逃出去才是。」
雲姜虛弱道:「白寧,你跟王爺還有雲生快走,我去引開清夜子。」
白寧著急,正要說話,就聽竹消道:「不可!」
雲姜看著竹消,竹消輕聲道:「大哥,你剛剛好,有痊癒的機會,可是我已經被清夜子施了毒,毒素太多,無法祛除,我出去引開清夜子,你們快走。」
雲姜皺眉,死死的攥著竹消的手,「雲生,幼時我不該鬆開你的手,從而讓你十幾年過著非人的日子,今時今日,我更加不可能再鬆開你的手。」
竹消看著雲姜,眼底有了淚,「大哥,雲生已經不幹凈了,這樣一個破敗不堪的雲生,還值得大哥去維護嗎?雲生有眼無珠,錯被清夜子引導,從而差點害了大哥,如今為時不晚,雲生只有一死,償還數年來做下的罪孽。」
雲姜搖頭,「無論如何,我不會讓你去送死。」
竹消輕笑,「大哥,我與清夜子,有著血海深仇……當年我被他抓來,被他與蘇頂天,唐元成,朱瑾天,陶運同一起侮辱……其餘四人都已經被我殺死了,只剩一個清夜子,大哥,這個仇,我要自己去報!」
白寧死死的攥著拳頭,「清夜子,不得好死!」
雲姜也是盛怒,可盛怒之後,就全是深深的自責,「雲生,大哥對不起你……大哥不應該留下你一人!」
竹消輕笑,臉上浮現出一抹憂傷的笑意,「大哥,雲生不幹凈了,下輩子,再做你的弟弟,到時候大哥記得,不要拋下生兒自己,一定要……一定要牢牢的牽住生兒的手……好嗎?」
雲姜痛不欲生,「雲生,不需要下輩子,這輩子……我們出去,我會好好待你……我們好好的……在大哥心裡,生兒是最好的,最乾淨的……」
雲姜說著,伸手死死的抱住了雲生的身子。
雲生吸了吸氣,輕聲的笑了笑,轉頭看向白寧,道:「白寧,你幫我照顧好我大哥。」
白寧一愣,她自記憶以來,第一次見這樣的竹消,此刻的他彷彿回歸了童真,沒有仇恨沒有陰霾,臉上有著一個十五歲少年應該有的笑容,暖暖的,軟軟的,讓人忍不住心生美好。
有著這樣溫暖笑容的少年,一定性格也是非常的溫潤。
白寧心中不舍,「竹消……我們總會找到辦法出去,你不要魯莽。」
竹消輕笑,眼角眉梢都帶了陽光的味道,「白寧,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就算是出的去,也不會有辦法治好。」
白寧急忙搖頭,「竹消……端良師父能治得好雲姜,就一定能治得好你……」
竹消輕笑,搖頭,「我從幾歲開始受清夜子的毒素控制,已經深入骨髓,無法治癒了,謝謝你能顧忌我,我以為我已經是墮落地獄的魔鬼,骯髒的沒人願意沾染,謝謝你們!」
他說著,眼中泛起一陣晶瑩,白寧心下越發的不忍,此時卻見竹消急速的衝出了陷阱去,直接飛向遠處。
雲姜急忙提氣去追,「雲生……」
雲姜大病未愈,根本沒有內力可以用,陶允行伸手扶住他,「竹消已經決定了,我們如果不走,那竹消的死就毫無意義。」
這種話聽起來十分的冷人的心,也十分的殘酷,可是雲姜卻是死死的攥住了手心,不遠處竹消眼角飛過一滴眼淚,在清夜子撲上來的瞬間,點燃了自己身上的火油。
火苗將兩人的身子飛速的包圍起來,清夜子的臉猙獰扭曲,而竹消卻是轉身看著雲姜一眾人,微微的勾唇笑了。
「被火燒的乾乾淨淨也好,下輩子再投胎,就不會帶著骯髒的印記了。」
白寧閉著眼睛,夢裡是一片巨大的火焰,那場火燒了好久好久,雲姜一直哭喊著,她和陶允行一人一手的死死的攥著雲姜的手臂,眼睜睜的看著,竹消和清夜子被大火燒死。
記憶里全是竹消最後的笑容,那樣暖心的笑容,白寧想起以往的竹消,感覺心裡悶悶的痛。
她終於明白了竹消說過的話,他為何不能堂堂正正的走在陽光下,他為何不能放棄報仇殺人,不能擁有正常人的生活。
因為他受到了常人所從來不曾受過的折磨和待遇,所以他不敢,內心深處,他是自卑的,是可憐的。
白寧心裡難受,身子傳來一陣晃動,耳邊彷彿有人在說話,白寧費勁的睜開了眼睛,就看見了一臉擔憂的陶允行。
「阿允……」
見白寧醒來,陶允行一喜,急忙伸手抱住了她的身子。
白寧也是死死的抱住了陶允行,劫後餘生,這種感覺真的很可怕。
白寧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在一個狹小的屋子裡,身下傳來一陣陣輕輕地晃動,白寧正準備問幾句,就見門口的帘子被掀開,一個極其眼熟的人走了進來。
「恩人,你醒來了?趕緊喝點粥。」
進來之人,正是前一陣子白寧在海上碰見的海盜頭子。
白寧驚訝不已,陶允行道:「大火將小島燒的映天紅,他們看到了便來了,正好將我們救起來,雲姜還在昏睡,我診了脈,身子沒事。」
白寧點點頭,笑著看向那人,「多謝你。」
海盜頭子笑笑,「你是俺恩人說的有緣人,也就是俺的恩人,俺幫你不是應該的嘛。」
說著,把飯菜放下,道:「恩人,你安心休息,這船兩天就靠岸了。」
白寧再次點頭道謝,那人便走了出去。
陶允行擁著白寧的身子,伸手給她喂著粥,「小心燙。」
白寧點頭,強迫自己吃了一點,便是無論如何也吃不下了。
陶允行看著白寧的臉色,道:「不想吃也得吃一點,回去之後,還要繼續生活。」
白寧咬咬唇,伸手接了碗過來,仰頭一口氣喝下。
陶允行收了碗,白寧伸手抱住他的身子,把頭埋在陶允行的懷裡,「阿允,清夜子死了。」
陶允行點頭。
白寧皺著眉,「阿墨死了,蒼月冷寒死了,竹消也死了,阿允,我好難過。」
她說著,感覺心裡難受的很,眼淚不受控制的滾落臉頰。
陶允行嘆口氣,伸手給她擦淚,眼神深情而溫柔,「莫哭,寧兒,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運,我們不能改變,只能學著去接受。」
白寧點點頭,忽然直起身子,從懷裡拿出自己的藏寶圖,道:「阿允,我們回去吧,回去找一找,看看那寶藏究竟是什麼?」
陶允行一愣,「你果真想去找?」
白寧點點頭,堅定道:「我本不想找了,可是如今已經為此而死了這麼多人,我若是不找到,真的會很遺憾。」
陶允行點點頭,「好,你想去找,我便陪著你。」
得知又要回去的消息,那海盜頭子十分不解,「恩人,那海島可是被燒了,都不剩下什麼了,您還得回去,回去幹嘛啊?」
白寧輕笑著,「有些事情,都走到最後一步了,沒理由再放棄。」
輾轉幾天再度回到這個小島上,白寧心中可謂是五味雜陳,囑咐了船隻等著自己,白寧便跟陶允行一起上了岸,沿途去尋找。
那份地圖早已被印刻在腦海里,白寧牽著陶允行的手,道:「阿允,原來事情是從我接手宴賓樓開始,便悄悄打開了,想想一開始,我根本沒想到宴賓樓里會藏著這麼一個大秘密,我那時候只是想好好的接受宴賓樓,然後賺很多的銀子,我一個人在這個世界里,沒有安全感,我覺得,銀子就是最大的安全感,它攥在手裡,可以買到米,買到布,不讓我餓死冷死,這就是最大的安全感。」
白寧一股腦的說著,接著道:「沒有想過會遇見你,還有雲姜,阿墨,蓉今,阿木,蒼月,這些人,從而走到了現在。」
陶允行低頭看著白寧,道:「白寧,我不會離開你。」
白寧仰起頭來,點著頭道:「我知道,阿允,我知道你不會離開我。」
陶允行低頭,吻了一下她的臉頰,兩人慢步往前走著,白寧道:「阿允,你用輕功,帶我去看看,咱們這麼走,不知道要走多久。」
陶允行點頭,伸手攬住白寧的腰身,足尖輕點,騰空而起。
從上俯視整片海島,有種特別詩意的美感,這個小島上根本沒有人居住過的痕迹,白寧也斷了要找到祝余的念頭。
雖然被大火燒了一通,可是島上還是很美,白寧眼光四處搜尋著,忽然在海島的中央處發現了一些不對勁。
她看過宴賓樓祝余留下來的手札,學會了一些觀測地形的辦法,此時再看這裡,正是跟祝余留下的手札里的東西差不多。
「阿允,去那裡。」
陶允行點頭,抱著白寧的身子在中央的位置停下,白寧站定身子,環顧四周。
這裡是一片樹林的中央處,沒有大片的樹木,白寧四處看了看,忽然在一棵大樹前站定了身子。
陶允行跟著她一起往前走,白寧皺眉看著,卻越發的覺得這棵樹十分熟悉。
陶允行見她的模樣,道:「怎麼了?」
白寧皺眉,托著下巴道:「阿允,這棵樹,真的好眼熟。」
陶允行也是皺眉看著,卻是看不出這棵樹跟其他樹有什麼不一樣。
白寧皺著眉,腦中忽然想起了什麼,急忙上前幾步,在樹榦前伸手摸了摸。
樹榦的表面粗糙,凹凸不平,白寧皺著眉,仔細的伸手摸著,忽然道:「阿允,你快來摸摸試試。」
陶允行伸手摸上去,皺眉道:「有什麼不同?」
白寧不語,只是越發細緻的撫摸著,陶允行眉頭漸漸地舒展開,道:「這樹上的痕迹,似乎有著某種規律!」
白寧點頭,蹲下身子拿了根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道:「這是摩斯密碼,是我們那個時代才會有的東西,這一定就是祝余留下來的暗號。」
白寧寫了一會兒,站起身子拉著陶允行的手往前走,沿著那大樹的周圍走了一圈兒,又退後幾步,「阿允,這裡被祝余用了八卦陣,我們只要按照她的要求來回走,踩到了全部的機關,便可以找到寶藏。」
白寧沒有說的是,她終於想起了這棵大樹為何熟悉,前世她晚上加班,公司的廣場上,也正是有這麼一棵大樹,她只記得自己睡了一覺就穿越了,卻不知,自己正是經過了這棵大樹,所以才陰錯陽差的穿越。
白寧按照自己破譯而來的密碼來回的走了幾步,等到終於站定了身子,面前的景象忽然豁然開朗。
這是一片巨大的田園,白寧拉著陶允行的手往裡走,道:「現如今密碼被破譯,後人都可以再見到了,不過我們出去的時候,我再給她恢復原狀。」
陶允行緊緊的牽著她的手,「小心。」
白寧點頭,兩人順著田園的田壟處往前走,一直走到盡頭,進入了一條密道中。
大門沒有關,白寧走了進去,見那門上有兩個按鈕,一個綠色一個紅色,白寧按下了綠色的按鈕,就見石門又轟隆隆的開啟,兩人對視了一眼,便走了進去。
入目皆是金燦燦的顏色,白寧忍不住伸手遮住眼睛,再定睛一看,忍不住驚呼,「真的是寶藏。」
白寧發誓,她這輩子也沒看見過這麼多的金銀珠寶,如今一看,眼睛都有些被晃壞了。
陶允行皺眉,上前拿了一塊金子看了看,道:「是真金。」
白寧拿起來在手裡掂了掂,「好傢夥,這得有多少?這麼多金子。」
陶允行轉頭,道:「那裡有東西。」
白寧一愣,急忙轉身,就在一旁的石坑裡看到了一台嶄新的筆記本電腦。
白寧有些驚訝,還覺得不可置信,在古代生活了這麼久,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這種現代社會裡的東西了,如今再見筆記本,白寧只感覺有些哭笑不得。
陶允行跟在她身後,「這是何物?」
白寧勾唇,「在我們那個世界里,我用這個東西工作的。」
白寧說著,打開了筆記本,沒想到的是筆記本竟然還有電,顧不上探討這電力到底是從哪裡來的,白寧急吼吼的打開了電腦。
電腦亮了起來,白寧直接用手控觸摸板找到了在桌面上的文件夾,果不其然的就發現了祝余留下來的東西。
原來祝余已經回去了,還是跟老師祖一起回去的,白寧看完,將上面的意思說給陶允行聽,陶允行聽著,有些不可思議。
白寧看完,便將筆記本關上,道:「現在真相大白了,祝余和老師祖已經回去了,也不在這個時代了,我們不必尋找了。」
陶允行點點頭,白寧又道:「這些金子怎麼辦,要不要帶出去。」
陶允行看了看,道:「還是留在這裡吧,帶不出去不說,就算帶出去了,也是麻煩,若是以後需要,再來取便是了。」
白寧點點頭,道:「那咱們走吧,了卻了一樁心事,也算是徹底解脫了,回去之後將酒樓的事情交代好了,咱們就真的去遊山玩水。」
陶允行勾唇輕笑,伸手去摸她的臉頰。
豈料就在此時,一陣劇烈的轟鳴聲想起,原先安安靜靜的筆記本忽然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整個密道里都是在不停的抖動。
陶允行一驚,急忙伸手去扯白寧的衣袖,可是指尖只來得及劃過白寧的衣角,白寧就不受控制的往後倒去,那個石坑裡,忽然爆發出一股強烈的光芒,白寧一倒,就沒影了。
陶允行嚇壞了,急忙上前去尋,可是巴掌大的地方,白寧就這麼真的不見了。
白寧不知道自己去了哪裡,只是感覺頭很痛,痛的撕心裂肺,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
耳邊有腳步聲和人說話聲傳來。
「怎麼樣了?已經昏迷五天了……到底還有沒有救?」
「不知道,生命跡象一直在,可是就是不醒來……」
手上傳來一陣溫熱的觸感,白寧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邊,「姐姐,你不能死,你一定要活著……」
姐姐?
白寧皺眉,是誰叫自己?
彷彿終於突破了源口,白寧猛地睜開了眼睛,入目是一片光潔的天花板,鼻尖有一股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白寧皺眉,睜大眼睛看著,不知所措。
一旁的白翼見了,急忙上前俯身看著白寧,「姐姐,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白寧皺眉,不可置通道:「白翼……」
白翼點點頭,急忙大聲道:「醫生,醫生,我姐姐醒了……」
被醫生翻了翻眼皮,又聽了心跳,白寧整個人仍然懵懵懂懂的,白翼緊張的問著,「醫生,我姐姐沒事了吧……」
醫生點點頭,「很奇怪,腦袋裡的淤血不存在了,神智也完全清醒了。」
白翼一聽這話,高興的不得了,急忙道:「那太好了,醫生,我姐姐還需不需要繼續留院觀察?」
醫生看了看,「留院觀察還是需要的,你們如果需要,也可以自己回去觀察,好好休息就行。」
白翼欣喜的點點頭,轉身看著仍然迷迷糊糊的白寧,「姐,你感覺怎麼樣?咱們先在醫院住著,等你身體好了就出院。」
白寧皺眉,心中的恐慌忽然加大,伸手猛地抓緊了白翼的手臂,怔怔的看著他,「白翼,我現在在哪裡?我昏迷了多久了?」
白翼一愣,「姐,你怎麼了?你在醫院啊,我本來在澳洲,接到你公司經理的電話說你暈倒了,急忙坐飛機回來,你現在已經是昏迷的第五天了。」
白寧驚訝著,「我?昏迷了五天?你確定?」
白翼忽然笑了幾聲,上前伸手試了試白寧的額頭,「姐,你不會傻了吧?」
白寧皺著眉,忽然一股腦的坐起了身子,「白翼,給我收拾東西,我要回家。」
再次回到自己以前的家裡,白寧感覺既熟悉又陌生,白翼拎著白寧的包包,「姐,你怎麼了?感覺你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是不是身體還不舒服?我就說了,你別這麼拼,現在你銀行存款多少了,花幾輩子都花不完吧,你還這麼拼,身體垮了,要那麼多錢有什麼用?」
白寧對白翼的話置若罔聞,下了車,她定定的站在自己的別墅前駐足觀望,眼中仍然帶著迷惘。
白翼自顧自的說了一會兒,轉頭看見白寧還是一副獃獃的樣子,忍不住伸手去捏她的臉頰,「姐,姐,姐……」
白寧臉上一痛,猛地反應了過來,鼻子忽然感覺酸酸的,記憶里,陶允行也總是這般捏她的臉。
白翼笑著笑著,忽然見白寧流了淚,白翼嚇壞了,「姐,你怎麼了啊……你別嚇我啊……」
白寧搖搖頭,伸手擦了擦眼淚,走進了屋子裡。
坐在沙發上,白寧看著白翼,說道:「白翼,你可能不會知道,我昏迷的這五天的時間,其實是在另一個世界里,度過了五年。」
白翼一愣,「姐,你怎麼了?說什麼奇怪的話啊?」
白寧搖搖頭,「你相信我,這不是我傻了……」
白寧一字一句的將自己的經歷說給白翼聽,白翼聽著,本來嘻嘻哈哈的樣子也褪去,變成了一副嚴肅的模樣。
白寧說完,看著白翼道:「白翼,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沒有瘋,現代的一天在古代是一年,我必須趕緊回去,要不然我不確定阿允他會變成什麼樣子。」
白翼皺眉,「姐,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你回去了,我怎麼辦,公司怎麼辦?」
白寧皺眉,「白翼,你已經是大人了,你可以自己照顧自己,公司的話,我準備全部轉移到你的名下,我必須回去,白翼,我必須回去。」
白翼被白寧這種眼神看的心裡發慌,「姐,可是你要怎麼回去?穿越……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白寧想了想,道:「白翼,我去網上找找,看看有沒有這種論壇,那個祝余,已經回了現代,只要我們找到她,我就有機會再回去。」
白翼點頭,「好,我幫你去找。」
白寧的心情焦急的很,現代的一天等於古代的一年,她晚一刻回去陶允行就晚一刻見到自己,她不敢想象,陶允行不見了自己,他會如何。
白寧此刻的心都被整個的揪起來,姐弟二人正噼里啪啦的打著電腦,客廳的電話就響起。
白寧皺眉,「喂?」
電話另一頭傳來秘書的聲音,「白董,我們跟昊天集團的合作項目明天簽署合同,您看看明天幫您安排什麼時間好呢?」
白寧皺眉,「幫我推掉。」
那邊秘書一愣,「白董,昊天集團的合作可是我們費了兩年時間才簽下來的……」
白寧皺眉,想起了是為什麼,便道:「好,明天上午八點,你幫我約。」
說著,便掛了電話。
白寧坐到電腦前,對白翼道:「白翼,這個案子簽下來,可以小賺一筆,我知道你不喜歡做生意,這些錢可以夠你生活無虞了。」
白寧說著,又接著道:「公司可以交給團隊來運作,你可以無憂無慮的生活。」
白翼皺眉,「姐,你幹嘛還把我當小孩子看,我已經二十二了。」
白寧輕笑,伸手去揉揉白翼的頭髮,「好好好,明天陪我一塊兒去簽合同。」
白翼點點頭,忽然神色一驚,道:「姐,你過來看,這是什麼?」
白寧急忙爬過去看,電腦上顯示的是一個論壇,一個id為祝余的人是版主,發表了很多類似穿越的帖子。
白寧默念著,「祝余,祝余……難不成這個人就是那個穿越前輩么?」
白寧神色一喜,急忙道:「白翼,你是電腦高手,快幫我查查,她在哪裡。」
白翼點頭,「姐你放心吧,交給我,明天一早准給你消息。」
白寧這一晚上都沒有睡安穩,她本來是趴在電腦前看著白翼十指翻飛,可漸漸的就抵擋不住身體的倦意,夢裡不斷閃現著以前的事情,陶允行和軒轅墨,雲姜竹消……
等到白寧醒來之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白翼拿著地址,道:「姐,就是這裡了。」
白寧點頭,「我們先去簽了合同,然後我就去找他。」
白翼開車帶白寧去了公司,正是八點鐘的時候,公司的大門敞開,來來回回的上班的人都朝著白寧問好,白寧走進了電梯里,一旁的秘書道:「白董,昊天集團的顧總已經在會議室等您了。」
白寧點頭,此時,電梯已經到了,白寧走出了電梯,直接去了會議室。
一身黑色的手工西裝,清爽的短髮,深邃的眸子一如記憶深處一般的印象深刻,白寧忍不住徹底愣住。
「阿墨?」
白寧驚呼出聲。
坐在沙發上的顧墨不著痕迹的皺眉,隨即站起身子來,道:「白總客氣,你我第一次見面,如此親昵的稱呼不合適吧?」
白寧一頓,忍不住仔細的看著顧墨的臉,急忙轉身道:「你們都出去。」
身後的人都驚呆了,可也不敢反抗,急忙退了出去。
白寧上前一步,猛地攥住了顧墨的手臂,「阿墨,是你……你沒死是不是?」
顧墨皺眉,將手從白寧的手裡掙脫,「白總,你說的什麼意思,我完全聽不懂。」
白寧皺眉,眼中有了淚,記憶里軒轅墨倒在她的身上之時,那種痛意有多麼的深刻,再看眼前這一張一模一樣的臉,白寧忍不住咬唇,「對不起,是我失態了……顧總,很像我以前認識的一個朋友。」
顧墨低頭,看著白寧的樣子,心中很是疑惑,白寧吸了吸鼻子,直起身子道:「顧總,簽合同吧。」
說著,直接繞去了對面,對著門外道:「進來。」
簽完了合同,白寧起身子,伸出手來道:「顧總,合作愉快。」
顧墨亦是伸手,與她相握。
下樓之時,顧墨卻是叫住了白寧,「白小姐。」
白寧轉身,看向面前的顧墨,顧墨疑惑道:「白小姐,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白寧輕笑,「大概吧,可是顧總一直在歐洲,剛回國接手昊天集團,我從未去過歐洲,我們應該沒有見過的。」
她笑起來眼睛亮亮的,貝齒輕輕的咬住下唇,顧墨盯著面前之人的笑意,忽然感覺心跳像是漏了一拍。
白寧轉身,跟白翼一起走了出去,顧墨站在原地,卻是微微的失了神。
真的么?明明沒有見過面,為何覺得這樣熟悉。
白寧和白翼按照地址找到了山間的這家山莊,白寧去前台問了問,得知這家山莊的老闆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前台得知白寧要找老闆,很是客氣的讓兩人先等著,然後自己去找了老闆出來。
白寧坐在沙發上,心裡忐忑無比,白翼看著白寧道:「姐,你緊張什麼?」
白寧皺眉,「一天的時間快過去了,就快要一年了,我害怕……」
正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白寧抬頭,就看見一個個子高高,扎著馬尾的女人走了過來,女人穿著一件套頭的寬鬆白色毛衣,一條普通的牛仔褲和軟拖鞋,神情慵懶,可卻奪人眼球。
白翼看呆了,不停的朝著白寧眨眼,「姐,姐……美女!」
白寧笑了笑,道:「老闆,是我找你。」
雲莘輕笑,走了過來坐下,道:「您有什麼事嗎?」
白寧自我介紹道:「我叫白寧,與您素未相識,可我見過您放在海島之上的筆記本,以及,有您親手寫過的手札。」
對面的女子一愣,神情隨即嚴肅起來,「你是?」
白寧點頭,「我是跟你一樣的穿越人,我們的時間很接近,雲姜和雲生,軒轅拓,清夜子,我都認得。」
雲莘徹底愣住,不可置信的看著白寧,半晌,雲莘才起身道:「進屋裡來說吧。」
白寧點頭,讓白翼等在門外,自己便跟雲莘一起走了進去。
一坐下,雲莘給白寧倒了茶,道:「喝茶。」
白寧接了過來,「謝謝。」
雲莘看著白寧,道:「真是匪夷所思,我從來沒想到,竟然會有人跟我一樣。」
白寧點點頭,「我看到你放在海島上的筆記本,不知為何卻是穿越了回來,現如今我來找你,是想讓你幫我,穿越回去。」
雲莘皺眉,「你想回去?」
白寧點頭,眼神堅定無比,「我要回去,那裡有我最重要的人。」
雲莘點點頭,「是愛人?」
白寧點頭,「是杜清影的兒子,陶允行。」
雲莘驚訝,「竟然是四師姐的兒子,我們真是,很有緣分。」
正在此時,敲門聲響起,雲莘起身去開門,笑道:「老公,進來吧。」
進來的是一個男子,大約三十歲左右的年紀,一身亞麻色的休閑毛衣,一條米黃色的休閑褲,白寧往上看去,觸及男子的眼神,只感覺心中一驚。
絕色的男人!
雲莘笑著,道:「老公,這是白寧,她跟我一樣。」
雲莘說著,將事情告訴了一旁的男人,男人聽著,忽然問道:「白鶴門,可還好?」
白寧點頭,「端良師父如今是掌門,烈艷和清夜子以及阿允的娘,都已經死了。」
那男子點點頭,白寧咬著唇,「師祖,你有辦法,讓我回去嗎?」
墨司臨點點頭,「應該可以,我們可以試試。」
白寧欣喜的點頭,又朝著雲莘道:「祖師母,雲姜他……一直執念於你,還有雲生……」
白寧將這些事一一說給了雲莘聽,雲莘皺眉聽著,神色不好看起來,想了想,雲莘便轉身,去拿了紙筆,刷刷刷的寫了幾頁,摺疊起來交給白寧道:「白寧,你回去之後,將這些信件交給雲姜,這一封,給大哥。」
白寧點頭,雲莘嘴裡的大哥,便是軒轅拓了吧。
一直沒說話的墨司臨卻道:「信上說的什麼?」
雲莘皺眉,伸手彈了他的額頭一下,「要不要吃這種醋,墨司臨,你的心胸就不能寬闊一點嗎?」
墨司臨臉上的神情沒有一絲變化,「雖是隔著這麼遠,知道你被軒轅拓惦記著,我還是感覺不好受。」
白寧尷尬的笑笑,這兩位,感情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呢。
雲莘咬咬牙,「跟你沒得聊,趕緊想辦法送白寧回去。」
墨司臨轉頭看了雲莘一眼,卻是沒生氣,看向白寧,道:「我那裡有從元國帶回來的東西,應該可以幫你回去。」
白寧急忙點頭,起身不停的道謝,「多謝師祖,多謝師祖。」
墨司臨面色淡淡的,起身走了出去,雲莘笑了笑,「白寧,你別在意,他就是個面癱男,習慣了就好了。」
白寧嘿嘿的笑了兩聲,也不敢附和,跟著墨司臨走了出去。
白寧再次醒來之時,只感覺周身一片冷意,冷到徹骨一樣的感覺。
費力的睜開眼睛,白寧卻發現自己正躺在地上,周圍有人來來回回的走,都是好奇的看著自己。
白寧一愣,古代?這是古代?
心中一陣狂喜,墨司臨真的成功了!
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口袋,雲莘給的信件還在,再看這周圍,分明就是京城。
白寧欣喜若狂,站起身子疾步往前走著,走著走著,又是撒腿狂奔起來。
周圍之人都是眼神驚奇的看著她,可白寧全然不顧那些眼光,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找到陶允行。
一年了是么?他還會等著自己是不是?
白寧飛奔著,路過宴賓樓,路過白府,白寧卻是直接跑去了允王府。
門口有侍衛,「來者何人?」
白寧欣喜著,「讓我進去,我找允王爺……」
那侍衛皺眉,「你是何人……」
話還沒說完,白寧便直接推開他跑了進去。
大廳內,陶允行跪在前頭的蒲團之上,神色憔悴,一年了,白寧的人不見了一年,他已經找遍了全天下能找的地方,可就是不見了。
白寧跑了進去,身後的侍衛也跟了上來,「抓刺客!」
白寧不管,急忙朝著大廳跑去,卻是正好跟一人面對面的撞了一下。
來人是名女子,手上端著托盤,如此一撞,托盤上的點心灑了一地。
女子皺眉,「你是誰?為何跑跑撞撞,成何體統!」
白寧一愣,「你又是誰?」
這允王府竟然有了女子?
身後的侍衛跟了上來,「擅闖王府,大膽!」
說著,便上來要抓白寧的肩膀,白寧皺眉,反身一躲,直接掐上了侍衛的喉嚨,「大膽?誰給你的膽子抓我?」
文靈心下一慌,「大膽……這是王府……你竟敢……」
白寧看向文靈,「你又是誰?為何在王府?」
文靈被白寧的眼神一瞪,急忙道:「我……我是皇上御賜給王爺的……」
白寧皺眉,「原來是小妾?」
白寧說完,便鬆開了侍衛的脖子,「將陶允行叫出來。」
那侍衛被白寧的神色嚇的不行,連聲都不敢出,白寧皺眉,大喊一聲,「陶允行,你給老娘滾出來。」
正在廳內跪著的陶允行渾身一愣,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的挑了挑眉,瞬間便急速的站起身子,猛地朝外跑去。
白寧站在院子里,怒視著周圍,陶允行走出來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寧兒……是你?」
白寧看著陶允行,眼裡不爭氣的掉淚,「陶允行,虧得我費勁了心思回來找你,你竟然在這裡養了小妾,你有沒有良心……唔!」
剩餘的話,被陶允行的唇堵在了喉嚨里,這個熱切纏綿的吻來的有些姍姍來遲。
白寧漸漸放棄了抵抗,被陶允行死死的箍在懷裡。
「是你嗎?是你嗎?」
陶允行一聲一聲的喚著,像是怎麼也叫不夠一樣。
白寧的心慢慢的軟了下來,「是我,是我,可是你養了小妾,我就不要再回來找你了……」
陶允行直起身子,目光灼灼的看著白寧,「誰說的?我沒有!」
白寧撇嘴,伸手指著文靈,「那她是誰?」
陶允行皺眉,隨即看了文靈一眼,「將這個女人丟去軍營里做軍妓。」
文靈一愣,「不要啊王爺……不要……奴婢不敢了……」
說著,急忙撲在白寧腳邊,「是奴婢的錯……王爺沒有寵幸奴婢,是奴婢一直賴在王府里不走……求王爺饒命啊……」
白寧仍是不解氣,伸手拍開陶允行的手,「沒那麼容易!」
陶允行伸手死死的抱住白寧的身子,「是我錯,你要怎麼懲罰我都好,我保證不反抗,只是……求你別走……別走好嗎?」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絲的顫抖,白寧伸手抱著他,「我不走,不走了……」
陶允行聽了這話,才像是真的安穩下來一樣,隨即鬆手看著白寧,道:「寧兒,你似乎……跟以前不一樣了……」
她穿著白色的毛衣和米色的外套,普通的牛仔褲和黑色的馬丁靴,頭髮是長長直直的,發尾處被燙的捲曲了一點,精緻的眉眼像是白寧,又不像白寧,比以往的白寧更加嫵媚。
白寧拉著他的手,「阿允,我將事情慢慢告訴你。」
進了屋子,白寧將自己經歷的事情一一告訴了陶允行,末了,才將信件拿出來,遞給陶允行道:「這是給皇上的,你拿去宮裡給皇上吧。」
陶允行接了過來,點點頭。
翌日,白寧去了建國寺,雲姜病好之後,便落髮為僧,來了建國寺修行。
白寧找到雲姜,他正在做早課,下了早課,雲姜見了白寧,神情微微有些激動,「你終於回來了。」
白寧點點頭,「雲姜,我們能找個地方安安靜靜的坐一會兒嗎?」
雲姜點點頭。
兩人來到了後院的石桌前,白寧坐下,道:「雲姜,你總說我跟你認識的那個人相像,其實是有根據的,我與他,是來自於一個地方的人。」
雲姜皺眉,白寧接著道:「我跟他一樣,都是來自另外一個地方,他沒有死,而是回去了,所以你找不到她,我這一次消失,也是無意中回去了,我見到了她,她還讓我帶信給你。」
說著,白寧將信拿了出來,遞給雲姜。
雲姜看著桌上的信件,遲遲沒有動手,白寧嘆口氣,站起身子道:「雲姜,他不是男子,她是女子,她叫雲莘,她已經跟白鶴山莊的老師祖回了我們的世界,過得很好。」
雲姜一動不動,也不做聲,白寧看著他的模樣,忍不住又道:「雲姜,放下吧,為了追求一個他,你浪費掉了這一生,現在知道了結局,也該放下了,後半生,為自己好好而活。」
說著,白寧便起身走了出去。
雲姜顫抖著手拿起信件,眼角忽然滾落一行清淚。
該放下了嗎?或許是該放下了。
建國寺門外的馬車裡,陶允行等在車裡,見白寧出來,急忙伸手拉了她一把,白寧上了車,道:「我將信給了雲姜,你呢?」
陶允行點頭,「我給了皇上。」
白寧笑著點點頭,伸手抱著陶允行的脖頸,「阿允,事情終於結束了。」
陶允行俯身吻她的唇,吩咐外頭的冷曦駕車,伸手抱著她的身子,輕聲道:「你想去哪裡?京城的事物我都安排好了,寧兒,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
白寧輕笑,湊上前去吻了一下他的唇,「只要跟你在一起,去哪裡都是好的。」
輕風揚起轎簾,外頭正是春日暖陽的好天氣,一切已經結束,或者,一切也都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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