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海洋諸王

?大型船隻太過接近會擱淺，李譜與晨天心、布拉德，以及四名全副武裝的「改造騎士」乘著一艘皮划艇，從一片暗礁林立的淺水區域登上這座太平洋深處的陌生島嶼。△頂△點△小△說，

「你的那位朋友會在這座島上么？」晨天心已經換上了一套輕型單兵作戰甲胄。這套可以水陸兩用的高科技防彈護甲雖然沒有露出多少肌膚，卻讓她曼妙的窈窕身材顯露無疑。一雙修長的渾圓**踏著齊膝的作戰長靴。沒有攜帶槍械類武器，只配備了一套袖珍飛刀，以及一桿混合了振金材質的合金長棍——這是她選擇的個人武器。

「應該就是這兒，這座島上殘留的微量信息最集中。」李譜除了一柄手槍外，沒有帶其他武器。倒是負責背了一大背包的生活補寄。站在沙灘上，他環顧四周，神色頗是欣慰，雖然對吞星兄的生存能力很有信心，但這幾天來他還是有點擔心，萬一追蹤到最後，發現張噬的信息在海底怎麼辦……

既然獵人模式追蹤的微量信息是在這座島上。那張噬還生存的希望就增加了無數倍。

「中國小鬼，你帶路罷。」叼著一隻萬寶路香煙布拉德警惕地四下看了幾眼。他與李譜同樣穿著「古蛇皮」作戰甲胄。他渾身掛滿了各類武器，胸腹前的作戰皮帶上掛著有成排的高爆手/雷。腰間則是一對大馬士革鋼一體成型的精製印第安戰斧，背上還有一張強化反曲弓，用北美棕熊皮鞣製的雕花箭囊內盛著的三十幾根箭支，幾乎每一隻都是精心調製的特殊箭頭。

晨天心、布拉德、以及李譜皆是實力極強的戰鬥好手，布拉德帶來的四名部下亦是超過精英特種兵的戰力。只是這座島嶼總透著一種古怪，李譜沒有冒進，一行七人分成兩人到三人一組，往島嶼內部走去。

沙灘后的植被繁茂，人跡罕至。李譜等人探索了一會後，基本確認這是總體呈不連續的環礁狀島嶼，中央有半封閉的深邃泄湖，類似宏都拉斯的「大藍洞」。在登上了一處制高點后，他拿起軍用望遠鏡遠遠地眺望四周。

「哈，有人！」李譜很快發現內部的泄湖旁，有一名在點燃的火堆旁坐著的人影。

儘管頭髮鬍子和野人似的，但李譜可以肯定那名男子正是張噬。而且看樣子他在這座遠離文明社會的海島上過的似乎還不錯，雖然衣服破破爛爛的，不過精神頭倒是不差。坐在一片用葉子葉編織成的草席上，雙手抱著一顆可能是用強橫掌力拍開的大椰子啃得不亦樂乎。面前的火堆上還燒烤著一隻碩大的椰子蟹。

「這王八蛋似乎過得還挺悠哉寫意，害我和夏兒她們白擔心。」李譜笑罵了一聲，完全放下心來。招呼幾人一起加快速度趕過去。

這種崎嶇難走的地形換做普通人只怕忙活上大半天都走不了一半路程。但李譜一行人的敏捷程度更勝靈猿，攀山高手都需要小心的陡峭說上就上說下就下，哪怕是布拉德的四名部下都沒太拖後腿。不到一小時，李譜等人就到達了張噬所在的那片內泄湖的金色沙灘。

「意外君？」張噬訝然地瞧著朝他大步走來的一行人，其中當頭的就是李譜。

「早知道你和度假似的活得這麼自在，我就不著么急著出海了。」李譜遠遠地就對張噬大聲笑罵：「靠，還有烤蟹肉吃！你說我背這麼一大包補寄過來是何苦來哉！」

張噬一個跟頭翻身而起，認真地瞧了瞧李譜，搖頭笑嘆道：「你還真讓我意外了，沒想到等了這麼久之後，是你先找到了我。來來來，讓我好好瞧瞧咱們是不是有緣份線牽著。」

「滾！要不是夏兒眼淚汪汪的打電話給我，我才不管你這貨的死活咧。居然想到異形胎海里玩探險，怎麼，難道是被魚人拆了船，抓到荒島上來當壓寨夫人了？」李譜把背著的行囊往張噬面前一拋。

「魚人？嘿……」張噬聽到這個詞只是古怪地笑了笑，也不急著回答，只是打開李譜拋來的行囊，翻出牙刷牙膏還有杯子，立刻跑到泄湖旁用杯子盛滿了水，開始旁若無人的刷牙。這海島上水食不愁，就是欠缺文明的梳洗用具。

「咕嚕嚕嚕……噗！」張噬又順手洗了把臉，才對李譜說道：「我還真是被魚人救到這島上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李譜問道。

張噬點了點頭，把這幾個月來他的經歷娓娓道來。原來他在幾個月前接到李譜的電話后，越是查異形胎海的情報，越是感興趣。甚至通過網路加入了一個研究異形胎海的跨國社團。社團里從海洋科學家，到興趣愛好者，死大學生諸如此類的人員。但大多是在空談，張噬作為有大把鈔/票又膽兒肥的強二代兼富二代，索性表示自己可以弄到一艘退役的大型海監船，到太平洋深處進行勘探。

一開始信他的沒幾個，但張噬是說到做到的脾氣，真的弄了一艘海監船，還通過張氏財團雇了一批水手，這下可炸鍋了，海外的幾個同好當場表示要參加，在報名集合后，一船二十幾個人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在航行中，他也遭遇過李譜幹掉過的魚怪，不止如此，甚至還見到過更多稀奇古怪的生物。比如長逾百米的變異七腮鰻，在這頭變異七腮怪鰻的襲擊下他們的探險隊第一次出現了兩名犧牲者。有幾名水手更身受重傷——這條變異七腮鰻的體液具有高度的腐蝕酸性，在斬殺它時，有好幾名水手被濺射到。

在他們討論后，決定返航時，遭遇了航行以來最嚴重的一次災難。他們甚至不是被直接攻擊，而是莫名其妙的被波及。

好像是海洋中發生了一場超乎尋常的戰鬥，數條逾百丈長的巨大觸手從波濤中伸出，宛若神話中的克拉肯海妖，每一條出手帶著千百噸的蠻力不斷地抽打海面，產生近乎海嘯般的效果。一頭強大得難以言喻的異形生物被觸手的抽打激出海底，他的身軀兩側有著好像呼吸一樣透出暗紅色光芒的水晶狀特殊器官，綿延到它的四肢與帶著倒刺的巨尾上。背部還長有多條閃爍著霹靂雷光的鞭狀長須。

這頭渾身布滿水晶狀特殊器官的異形怪物，在躍出水面后，赫然漂浮在了半空中，以它為中心，半徑百丈內異常龐大的電荷力場化為超自然的雷雲風暴，醞釀出一波又一波的超級電流脈衝，將目光所及的海域化為了雷霆肆虐的無間地獄。

儘管身材小得多，這頭運用電磁能量的異形生物，以壓倒性的實力擊敗了那個從海底伸出巨大觸手的「克拉肯海妖」。但在雙方戰鬥的廣域範圍內，大量變異和未變異的海洋生物被活活殛死，洶湧的海浪化為了滿溢著高壓電流的致命波濤。只是幾次拍打，就殺死了海監船上的近半人，形成的浪涌超載效果更破壞了所有電子設備。

「更糟糕的是，這頭操縱電磁的異形生物獲勝后發現了遠處有一艘鐵殼輪船。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態，爪子一揮就拋來了一發丈許半徑的超級電漿球，把船活活炸成了碎片。」張噬回憶道這兒，神色極是陰沉，「我反應快，及時跳了船。只是一下海就被散射的脈衝電流殛得得半死，腿一蹬就暈了過去。嘿，本來是鐵定十死無生的局面，但我醒來時，已經在這座小島上。」

「救了我的，是一隻魚人。你現在可能不會信，但那是一頭很壯麗，也很聰明的生物。如果之前在海里的那些只會哇啦啦怪叫的丑傢伙是獃頭獃腦的海魚，那它應該是海豚或鯨類變異進化的，不管是體能還是智力都優異太多，它似乎對人類的文化非常感興趣。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叫波塞冬，它還挺中意。」張噬頓了頓，對李譜說道：「它就住在泄湖裡，我住在這島上的時間，大多是在教它人類的語言，不過交流久了，也從它那兒聽來了不少異形胎海里的消息。」

聽見張噬居然從混沌突變生物那交流到了胎海第一手情報，李譜頓時眼睛一亮：「看來你也不是光來這裡作死了，到底是什麼情報？」

「什麼作死，我這是冒險精神好不好！」張噬沒好氣地看了李譜一眼，繼續道：「波塞冬和那頭操控電能的異形生物，都是接收到胎海中央的「囊腫」的召喚后，被賦予了高度智慧的超級生物。遠比海里的其他變異生物有潛力。像它這樣的在整個太平洋海域里據說一共只有寥寥幾頭。換言之，它們就是從無數海洋生物中遴選出的王者。而那顆「囊腫」，相當於是它們的神。不過這位外來的異形之神倒沒有抹去它們的性格，像波塞冬就部分保留了海豚與鯨類對人類的好奇心。嗯……你們要不要見見它？」

李譜沉吟了少許，點頭道：「行，你能喊它出來？」

「我說過它就住在這片泄湖裡，它應該早就發現你們了，只是一直沒有出來而已。」張噬笑了笑，轉頭對泄湖發出一聲嘹亮的呼喝。

隨著張噬的呼喝，碧波粼粼的中央泄湖，忽然泛起了大量的水花與泡沫，一頭極其壯麗的生物從水中昂起身軀。

瞧著出現的「生物」。李譜與晨天心皆是本能地渾身肌腱一緊，做出了防備的姿態，布拉德更是瞳仁高度收縮。

被張噬取名為「波塞冬」——希臘神話中海王的壯麗生物，半個身子浮出水面的它屹立在眾人面前。除了頭部，它渾身沒有毛髮，厚實的表皮呈銀白色，有著天藍色的抽象條紋，滿溢著一種介乎於血肉與金屬的異常美感。擁有和人類一樣、但大了數十倍的強壯四肢，以及一條巨龍般的鰭尾。面部沒有呼吸器官，好像龍珠漫畫里的魔人布歐似的數十個可閉合排氣孔、呈對稱狀長在肩背部的左右兩側與四肢上，面龐上只有上下排列的四隻眼睛與滿是刀鋒利齒的口部，黝黑的瞳仁內閃爍只有智慧生物才具備的透徹靈光。

「你們……好。」它用不太順暢，卻字正腔圓的國語中文，渾厚的嗓音如悶雷翻滾，對眾人說道：「我是……波塞冬，我喜歡……這個名字，我也很喜歡人類。」

話語間，波塞冬周身的可閉合排氣孔打開泰半，蒸騰的氣流噴涌而出，繼而又吸入。獨特的呼吸器官配合異常強大的內臟與肌腱，能夠讓它自然而然地發揮出比任何正常的地球生物卓越得多的優越體能。

雄壯又美麗，它根本不是像是在混沌突變下扭曲的兩棲生物，而是一種高度進化的物種。一種源於地球鯨類，又融合了部分異星特質的超級生物。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就算生物再一次離開海洋，再一次進化逾億年，也絕不可能像它一樣超卓出眾。

與李譜之前遇見的魚怪完全不同，那些低劣的混沌突變生物是無法交流的物種。但眼前的波塞冬，卻像是一個擁有理智的「人」。

儘管它盡量地表現出了頗友好的態度。但晨天心還是擔憂地深深吸了口氣，暗暗握緊了手中的振金長棍。

在她眼中，從泄湖中穩步走了上來的波塞冬雖然沒有刻意用力，但沉穩的步伐每一步都令大地微微搖晃。銀白色的堅韌表皮下，是數十噸重的高密度肌肉、骨骼與內臟器官，異常強大的氣血催動無形的精氣在周身縈繞。與之相比，哪怕是抱丹武聖傾力勃發的生命磁場，都像是一截比較明亮的蠟燭與一顆熊熊焚燒的參天古樹。

這是從量到質的鴻溝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