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禮物
?現實中的地球，英國郡鎮布瑞契司特城內的某間私人公司地下室內的一張沙發上，李譜仍然在那兒呼吸均勻的閉著眼睛。少年身上蓋著一張毯子，看上去就像是睡著。
「從報名那天算起，都已過了快一周了……考試需要這麼長的時間嗎。」晨天心輕咬著屈起的指節，自從李譜啟動了報名程序之後的這段日子裡，她大部分時間都用來等待養子的歸來。
「天心，你的習慣還沒有變。」在這個房間內的還有一人，狄天下雙手抱胸的背倚牆壁而立，對青梅竹馬笑道：「記得你以前每次鬧脾氣的時候，就會像小孩子一樣咬自己的無名指指節。」
他頓了頓，然後直白地說：「這一點非常可愛。」
「我已經是三十三歲的單親媽媽了，請不要動不動對我用這種哄小女孩的話，很噁心的。」
晨天心立刻放下手指，撇了他一眼。之前約定的一戰因為世界陷人困境而推后，相比她過去的那些恩怨小事，現在人類整體面對的文明危機要重要得多。而她明白——無論狄天下有著怎樣的野心，他終究還是站在人類這一邊的，而且非常有能力。
狄天下顯然已經習慣了晨天心的冷淡，他的目光轉投向李譜，自然而然的轉換話題，「天心，你真是很愛這孩子啊。」
「他不但是我的養子，是唯一的學生，更是與小嫻最要好的青梅竹馬。」晨天心的清冷的聲音如覆冰霜，只是唇角浮現一絲譏諷的笑意，「我知道在你眼裡，他是極具利用價值的重要籌碼。不過或許你已經開始在擔憂他的進步速度，漸漸超過了你掌控吧。」
恐怕，你已經在考慮應該怎麼對付他了。晨天心沒有直接將這句話說出口。但她與狄天下都明白這是被虛情假意掩蓋的事實。
「是的，看著自己最愛的女人與最寶貴的女兒將這名少年當成家人，對我卻總是有排斥感，我實在有點感覺複雜。這是男人的通病。我並不會否認。」
狄天下攤手笑了笑。但這只是用另一種直率，迴避了晨天心的質疑，「我很惋惜那段日子我不在你們的身邊，所以我現在一直在努力。無論如何，他是我女兒最要好的青梅竹馬，不是么？他非常幸運，更足夠出色。別說是我了，哪怕是天豪，在他這個年紀都沒有這種實力。更重要的是……他對艾莉與你的真摯感情。」
——甚至連他也很難插入其中的真摯感情。
「哦，說到艾莉她就來了。」狄天下話音一轉，走到門口主動打開房門。在岡尼爾戈魯斯的護衛下，晨嫻走進房間。
「嗨喲！」晨嫻飛快地對狄天下點頭問好，然後徑直走到李譜的身邊，少女俯身湊近呼吸悠長的少年，「考試還沒有結束嗎？」
「外面狀況越來越糟糕，今天有一批變異人進入公司內部，只是還沒有找到地下室的入口。」兩米多身高的岡尼爾戈魯斯走進房間后撇了一眼李譜，面頰上的橫紋狀肌肉抖了抖，對狄天下壓低聲音道：「他得到什麼時候才醒得過來？」
「如果他沒有醒，那麼我們只有繼續耐心的等。」狄天下聳了聳，「畢竟，目前只有他才有打開人類未來的鑰匙……嗯？」
在場者除了晨嫻外，都是將人體的細微感知力淬鍊至超凡入聖之人。特別是狄天下與晨天心這兩名將人體秘藏徹底打開的人仙。躺在床上的李譜只是呼吸頻率稍有細微變化，他們兩人便洞若觀火的察覺。
睜開雙眼，李譜並沒有感覺自己的身軀有太大變化，生命藍圖系統很好的控制了他體內的代謝循環，只是肚子空蕩蕩的，頗為飢餓。少年翻身而起，發現除了妹妹與養母外，連狄天下也在場。
「阿譜，你終於醒過來啦！」妹妹一屁股坐在他的身邊，親昵地挽住他的手臂，「從報名那天算起，你睡了差不多有六天帶七個小時零十五分鐘哦。」
「才過了幾天么？我感覺任務加培訓的時間遠遠超過這個數字啊。」李譜深深吸了口氣，光是他在第三個測試任務里耗費的時間就是十幾倍還不止。他甚至還有點擔心回來后現實世界已經過了大半年。
「你的意思是，時間被加速或壓縮了嗎？」晨嫻眨了眨星眸，「也許是因為你的意識上傳之後，意識時間與真實時間的流逝區別。」
「呃，你是說我只是在意識上感覺到了時間流逝，並沒有與現實同步么？類似短短的幾小時的睡眠時間，卻可以通過潛意識構築出漫長的夢境世界一樣？」李譜想了想問道。
晨嫻晃著手指頭，順時針畫了一個圈，「嗯，真實時間與意識時間的流逝區別是很明顯的。真實時間是有方向的，模型理論上是從宇宙誕生的擴張開始——時間與空間的起源，這也是我們——至少是地球人所統一感受的時間，公平而精確。但意識所感覺的時間流逝，僅僅是作用於你自身的體會。如果你的意識足夠快，彈指瞬息的剎那就能體會讓普通人回味大半天的海量數據。數據即是記憶，人的一生經歷也不過就是數據的堆砌罷了。當然，我想盟約的考試系統應該也用了某些技術強化了這一點。」
「怪不得，不過這段時間的測試，我可是學到了不少東西。」李譜拍了拍肚皮，「能給我弄一頓飯么？對了，順帶一提，我的標準修士考試通過了。而且遺產的繼承手續也完成了。」
說到這兒，李譜張開手，隨著一陣波紋狀的空間律動，兩塊與他當初撿到的斗神武裝系統一摸一樣的標準商業產品出現在他的掌心。通過鑄星銀行全額付款購買，泛文明商業聯合體的大部分產品都可以利用「盟約」內部的個人虛數空間進行跨維度的快遞。
每件售價25000枚銀星幣，摺合25枚恆星幣的「斗神武裝」基礎級標準型號。
「給你們的這個。」李譜分別遞給妹妹與養母，「小嫻很久以前就想要了。至於心姨，我覺得肯定很適合你。」
「你已經買得起這個了？」晨天心接過之後，忍不住問了一句，「這些遺產資金應該很寶貴的吧？用到合適的地方，也許能幫到很多很多人。」
「還好啦，心姨你不用考慮這麼遠。」李譜很少有這種扮土豪的機會，他擠眉弄眼地笑了笑。雖然他並不准備獨吞這筆肯定能幫助到人類文明的重要遺產。不過送一些禮物給自己最重要的家人也是預定好的事項。
關心國家、文明、乃至種族的安危續存，僅僅是他在正常教育下養成的三觀與道德感影響。但在他的本心，真正重要的從來都只有眼前滿載著溫馨回憶的養母與妹妹。
看見李譜掏出這個明顯與斗神武裝Logo很像的未知產品，遞給了晨天心母女。岡尼爾的呼吸都隱約地粗了一點，然後不動聲色的看了狄天下一眼。
但狄天下仍然極為沉得住氣的保持著溫和微笑，沒有做出任何異常的動作。安靜的看著晨天心與女兒接過這兩件斗神武裝。
見到Boss沒有任何動作，岡尼爾面頰上的橫紋狀肌腱隱不可見的抽搐了一下，也按捺下情緒。何況就算身為「世界格鬥帝王」的他與狄天下聯手搶奪，對面的少年與女子看上去不強，卻是擁有完全不落下風的戰力。
「謝啦！這是最棒的禮物了。」
晨嫻興奮地抱了一下李譜，接過來后毫不猶豫的就選擇了搭載。手中的銀色徽記驟然一閃，繼而分裂、重組、像當初附著於李譜時一樣，幻化為無數類似星光的能量粒子，穿過她的身體每一個角落、遊走過每粒細胞與每段脫氧核糖核酸。對地球靈長類人類屬物種基因的全方位調查，並沒有花費太多時間，只是幾個眨眼的功夫，猶如放射線入侵的「斗神武裝」在她周身上下遊走了個通透，最後匯聚在她的嬌小**的中央偏上位置。
女孩短暫的失去了意識，癱軟的倒在李譜的臂彎中。
「她怎麼了？」晨天心擔心地問道。
「沒事，我當初也是這樣，很快就醒了。」李譜安慰道，沒有等多久，女孩就悠悠醒來。
「感覺好奇妙……」她秀眉微顰地呢喃，從李譜的臂彎中站起身子，伸出芊手，張開五指，一個半透明的生命藍圖界面出現在她的眼前。
「你的智能是195點倒不奇怪，不過先天的靈能強度有360點這麼高？我怎麼就沒看你使用過啊？」李譜湊了過去，驚訝地說道。
360點靈能強度，說明她的靈能天賦至少與那個奧米茄百合子是同一檔次的。
「不知道誒，不過我本來就沒有練習過這方面啊。」晨嫻顯然對自己的基本素質頗滿意，除了最突出的智力與靈能。她在肢體上的潛能同樣繼承了父母雙方的優點，神經反應速度、柔韌敏捷性、基因免疫力皆明顯超過同齡的普通少女一大截。
見自己的女兒還是很活潑元氣，晨天心溫柔地摸了摸養子與女兒的腦袋，同樣載入了斗神武裝。不過她並沒有失去意識，不同於當初少年時代的李譜與女兒，具備人仙級體魄與強韌意志的她猶勝正式修士一籌，輕鬆扛過了斗神武裝檢索身體狀態時的小小負作用。
見心姨成功搭載了斗神武裝系統，李譜從私人武庫內取出「意志之拳」，遞還給了她，「心姨，你試著把這個存入私人武庫看看。你可以通過服務aI諮詢和啟動基本功能。」
「真方便呢，如果私人武庫配齊，面對遭遇戰時應該會有不小的幫助。」晨天心很快嘗試成功，只是一個命令，她的雙臂表面的產生波紋狀空間律動，斑駁古老的吉斯洋基族代表著戰技大師身份的臂鎧被取出。
「我的生命藍圖，哎呀，原來我的能力換算出的基本數值是這樣的么？最拿得出手的項目果然是體能爆發力呢……」晨天心像獲得了新奇玩具的小女孩一樣，對這件外星產品愛不釋手的試來試去。
直到這時，李譜才轉向狄天下，點頭打招呼道：「嗨，菲尼克斯叔叔。你有辦法聯繫到各國的高層么？特別是美國、中國這些手上掌握著絕大部分星舟遺產的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