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停電了

突然停電了

她呆在原地不能動,涼水衝下來,朦朧得水霧慢慢的散去,鏡子里那個人影也清楚起來,是個長發女人的手掛在她的脖子上,兩條腿纏在她的腰上,渾身都是紅色的,她一點點移動著……

砰砰砰……

「啊!」我一聲尖叫,書從手中滑落,杯子也打翻在地,水灑了一身。

我正全神貫注的在看《紅緞》,這忽如其來的敲門聲嚇了我一大跳,魂都快被嚇飛了。

「誰……誰呀?」我驚魂未定,結巴的問道。

「是我,快開門。」

原來是廖喆軒,我摸著快要爆掉的胸口站起來,說道:「來了,來了。」

我剛打開門,廖喆軒就急切的對我說道:「糟糕了,我又織丟了一針,你快幫我看看,還能不能補救。」說著就要往屋裡走。

我趕忙將他推到門外,自己也走了出來,將門掩上,說道:「這麼晚了,你幹什麼?」

「裡面有人嗎?」廖喆軒疑惑的問我。

「當然沒人了,可是沒人也不方便,大家男女有別,還是注意一些比較好。」我並無心模仿譚馨,但話說出來,怎麼感覺有股譚馨的味道。

「那這……這怎麼辦?」拿著他半成品的圍巾問我。

是啊,這怎麼辦?去他那兒,來我這兒,都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都不行。廖喆軒又不想讓別人知道,去李禹博那兒更不可能。

我看了看樓道的環境,說道:「那就在這吧。」

「這兒?門口?」

「嗯。」

「好吧,你是師傅,你說了算。」從頭到腳打量我一番,指著我的衣服問我:「你這是怎麼了?」

「沒……沒事,我剛才不小心,水杯子給打翻了。」我灑的滿腔的水,廖喆軒這樣一打量,不免讓我有些難為情。

我接過廖喆軒手裡的圍巾,仔細看了看,只是是掉了一針而已。不到一分鐘,便幫他補救好了。

「這麼快!」廖喆軒接過圍巾,不可思議的看著我。

「丟針而已嘛,又不是拆了重織。」說完,轉身回屋。

我推開門,發現屋裡一片漆黑。剛才出來關燈了嗎?好像沒有啊。我試著又按了幾下開關,可是依舊是黑漆漆的。

「不是吧,停電了!」

「啊?」廖喆軒看著亮堂的樓道,驚奇的一聲。

「是屋裡這路電停了。」

「哦,沒事,這兒一般停電都不會很久,最多半個小時就來電了。」說完,轉身,準備開門。

「哎,你不是怕……」

「沒關係,樓道里燈亮著,我打開門坐到客廳就沒事了,只要有點光亮我就不是很害怕。」他拿出了鑰匙,正要開門。

想到剛才小說中的情節,再看看眼前一片漆黑的屋子,我不寒而慄。

「你別走!」我趕忙喊住他。

「怎麼了?」廖喆軒笑著問我。

「你不害怕我害怕!我剛剛看過恐怖小說!我……」

「恐怖小說?噢,難怪我剛才敲門的時候,聽到裡面一聲慘叫,原來你在看恐怖小說。哈哈,好好,我不走,那我們去哪兒,還在樓道嗎?」

「那就在這兒吧,反正一會兒電就來了。」

我們在樓道的台階上坐下。

「離元旦沒幾天了,我得分秒畢爭,你就在這看著我織圍巾吧。」說著,就已經開始織了。

「今天都幾號了,你才織了這麼一點。元旦那天能按時送給你媽媽嗎?」

「努力吧,心意到就行。」

看到廖喆軒這麼用心的為他媽媽準備禮物,我不禁心生疑問,我說道:「你和你媽媽感情這麼好,為什麼不去哈爾濱找她?你爸爸也已經移民國外了,你為什麼要一個人留在西安呢?」

廖喆軒看著我,遲疑了幾秒后,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我喜歡西安,我喜歡待在西安,我喜歡一個人待在西安。」

「你這個人真是奇怪!」對於他敷衍的回答,我有些惱火。

廖喆軒嘴角上揚,淡淡的一笑。我覺得他應該是不想跟我說他的那些心事,但是因為我教他織圍巾,有一份人情在,所以對我提出的問題,他不好隨便應付我。他說道:「我媽媽結婚了。」

「什麼?」

「除了同父異母的兩個姐姐,一個妹妹外,我還有同母異父的一個弟弟。爸媽他們如今都有自己的生活,我找誰就是給誰增加負擔,還不如一個人待在西安來的舒心。再說,誰說我是一個人,我二姐也在啊。」

「你二姐?梁思雨?她理你嗎?」

「你說的對,她不太理我。不過,不管她理不理我,她都是我的二姐。」廖喆軒十分煽情的說道。

「你們小時候不是沒有在一起生活嗎?怎麼感覺你很看重你的這個姐姐。」

「血濃於水,她可是我同父異母的親姐姐!」最後那三個字,說的尤其的重。

「對不起,我沒有兄弟姐妹,所以不太理解。我只覺得一起有童年才是真的有感情,所以我很珍惜譚馨,儘管我們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

「在我那個亂七八糟的家裡,大姐是爸爸心中最重要的人,妹妹是全家人的寶,只有我和二姐,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上小學的時候,我去看過她,我們雖然沒在一起生活,但在我心裡,一直都有她這個姐姐。我知道她讓秦雪找過你的麻煩,希望你別記恨她,她也是被潘爵折磨的失去理智了。」

「呵呵……你不提,我都忘了那件事兒了。潘爵,他不也是你的哥們嗎?」

「嗯,哥們,很鐵的哥們。不過,不知道是因為追我二姐,不好意思面對我,還是我把袁曦氣走了,他一直在怪我。反正,他現在也不太理我。再加上吳奶奶忽然離世,可能他心情真的是太差了。」

「當然是因為梁思雨了,袁曦,那他還不至於吧。」

廖喆軒笑著搖搖頭,說道:「是你還不了解他,不至於的應該是我二姐。潘爵的那些心事,他不說我也懂。」

「可是,袁曦她,不是喜歡你嗎?不過,也對,每個公主身邊都有一個王子,還有一個騎士。可是,這樣的話,譚馨算什麼,你姐姐算什麼,她們兩個人是因為潘爵才勢不兩立的!」

「我也不知道,人家兩個都自願的,你也看見了,我攔都攔不住。」

「好吧,女騎士!」說完我自己都笑了,笑完接著說道:「潘爵是袁曦的騎士,那她的王子是誰呢?」

「不知道,反正不是我。不過如果讓我替她選的話,我希望這個人是唐旭。」

「唐旭?我們班的唐旭!」

唐旭我在開學的第一天就見到了,但是之後好像就再沒什麼交集。他在班裡只和姚粵要好,但兩個人的性格真是天上地下,他平時話不多,低調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你呢?你為什麼要一個人來西安?留在父母身邊,有人照顧,豈不是更好?」

「我來的理由很簡單,省會嘛,全省人民嚮往的地方,教學質量肯定是最好的。我媽媽本就打算送我來西安上高中,但是我中考成績太差,加了分才勉強考上。媽媽可能覺得我基礎不太好,走哪都一樣吧,所以就打消轉學的念頭。然後就是因為譚馨,你也知道譚馨和她爸的關係,她爸其實很關心她,但是譚馨根本就不理她爸,有時候連人都找不到。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所以乾爸求助於我,說服了我媽,我就轉來這裡了。」

「就這些,沒有什麼別的原因嗎?」壞壞的一笑。

我瞪廖喆軒一眼,長嘆一口氣,說道:「還有就是感情上的一些事,那個人你聽說過的,我們兩個雖然沒有正式在一起,但是彼此心中已經默認很久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高一忽然就跟別的女生好了,他還是第三者,撬他一個哥們的。他們的事情,瞬間火爆整個校園,我也莫名奇妙成了大家茶餘飯後消遣的對象,我失戀的同時,還要承受沉重的輿論壓力。我承認我不像表面看起來這麼淑女,但是我一向很低調,忽然被人這麼指指點點的,我哪受得了。正發愁開學要怎麼過活呢,誰想到幸福來的這麼突然,我轉學啦!那個人呢,他從小到大學習都很好,經常給我講理科題,我反應不過來的時候,他就會摸著我的頭,說我白痴。誰知道我做題白痴,做人更白痴。我現在一想到他說我白痴的那個樣子,我就想揮拳上去,打歪他的臉!」我握著拳頭,狠狠的說道。

「難怪,難怪那次洗碗,我說你白痴,你反應那麼大。我當時就猜到了,可能是誰以前那樣說過你,但沒想到是因為做題。你們之間的對白跟別人不太一樣啊,一般都是男孩兒摸著女孩兒的頭,說傻瓜,或者是笨蛋什麼的。白痴,哈哈哈……」

看著廖喆軒那個開心的樣子,我真是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何止是他覺得好笑,連我自己也覺得自己可笑。白痴,我真是個大白痴!

「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麼,擦乾淚不要問,至少我們還有夢……」樓道里忽然飄來一陣歌聲。

這一聽就是李禹博的聲音,廖喆軒看著手中的圍巾有些不知所措。我迅速將圍巾拿過來,還裝模作樣的織了幾針。

「你……你們倆在樓道,幹嘛呢?」正要上樓的李禹博看著我和廖喆軒,吃驚的問我們。

「嗯……」我還沒有想好要說什麼。

「屋裡停電了,我們坐在這等來電呢。」廖喆軒故作淡定,一本正經的說道。

「『溫暖牌』這二年這麼流行!」邊說邊往上走,「你織給他?」李禹博瞪大眼睛,指著廖喆軒問我。

「誰織給他,我織給我自己的!」

「噢,織給自己啊,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以為樓道的故事有了續集。」說完,繞過我們兩個,上了樓。

走了兩個台階,又折了回來,他蹲下來,在我耳旁說道:「溫馨提示,離這個人遠點。他不像表面看起來這麼老實,蔫壞型的。改天有時間,給你講講袁曦的故事。」說完,起身,上了樓。

這次是真的上去了。

看到李禹博上了樓,我們倆個鬆了一口氣。我將圍巾還給廖喆軒,指著樓上的方向,說道:「這個李禹博真是八卦的要命,那天在姚粵家我就已經受夠了。」

「喂!」李禹博一聲吼,聲音貫穿整個樓道。

我和廖喆軒立馬神經緊繃,預備上演剛才的戲碼,我正要接過廖喆軒手裡的圍巾,只聽李禹博在樓上喊道:「你們倆可以跟對方說晚安了,電來了。」

電來了,我跟廖喆軒不約而同的站起來。我剛拉開門,廖喆軒便走了過來,他將我撥開,說道:「我拿個東西。」

「你拿什麼?杯子不是早都拿走了嗎?」

廖喆軒沒理我,他從茶几上拿起我剛看的那本小說。然後看著我,對我說道:「快期末考試了,你不好好複習功課,看什麼《紅緞》。這本書暫時沒收,考完試再還你。」說完,不帶商量的就要走。

我拉住他的胳膊,說道:「你把書還給我,我剛看到精彩部分。米璇也只說借我一個星期,你考完試再還我哪行啊,你快給我!」

「這本書是米璇借你的,我還以為是姚粵呢,這兄妹倆怎麼都這麼愛看小說。」

感覺有希望,聽到米璇的名字,廖喆軒似乎有點……

「這不用你擔心,米璇那邊我跟她說。」說完,甩開我的手,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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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月朦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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