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暮色

「強尼」

我一拍他肩頭，蹭在護欄上默默看著眼底的人群

強尼有些詫異，靠過來擺擺手，周圍的嘍啰們見狀迅速退散開來，給我們留出一片空間

「額。。有什麼事嗎？」

強尼抓抓腦勺，語氣顯得有點不自然

嘿，

也難怪。

他以前應該不會為這點小事而心虛，畢竟他能做『蒼狼』的首領是不僅僅只靠蠻力才行，對於他的行為我只是睜隻眼閉隻眼，他也應該有所察覺吧。。。

曾經的硬漢已經被**的旋流給湮沒了么。。。。。

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呢。。。。

「啊，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我吐出口煙，淡淡道

「什麼事？」

強尼有些緊張，小心翼翼問道

「如果今晚獄警查房的話你便組織一場暴亂，規模不要太大，只要不影響其他組就行」

我輕嘆一聲，彈彈煙灰接著道

「如果沒有的話，那就算了」

聞言強尼這才鬆了口氣，他應該以為我是因為前幾天的事才找他的吧，他沒有追問原因，連忙點頭爽快道

「好！沒問題」

見狀我微微一笑，轉身而去

「謝了」

呼，

早在前幾天我已和亞當一夥商量好我的計劃，

晚飯的時候我混入垃圾室，

次日他們便將我運上飛船離開。

但以防萬一，

如果獄警今晚查房發現我不在的話會搜查這裡的每個角落，

畢竟我在這裡也算得上是頭號人物，

而『蒼狼』的價值也應該是這個了吧。

暴動會被關整個組禁閉，而1組的所有人在未來三天內無法出去，但不影響整體計劃，工作會派放其他小組去做的，我只要能出去就行了。

僅次而已。

221

安迪見我進來停筆曬道

「喲！默！今天你幹嘛愁眉苦臉的，是心情不好么！？」

我反手將柵門拉上，擰開水龍頭洗了把臉

「我今天越獄」

倒映在鏡面的安迪並沒有感到奇怪，不過神色有些許黯然

「是么。。難怪你會這樣賣力呢，無論我寫作也好，睡覺也罷，你在整天在角落裡灑汗，頻繁聯繫革命軍的舉動果然不是為了在此稱霸呢。。。是復仇么？」

我抽出毛巾將臉擦乾，撫著水台低頭嘆道

「啊，差不多吧，我不能帶你走，你不會怨我吧？」

安迪聞言楞楞，隨即哈哈大笑道

「開玩笑！怎麼會！你走我高興還來不及呢，總在這裡磨磨唧唧的吵死人了！」

我抬了抬頭，看著鏡中的自己搖頭苦笑道

「能不能出去我自己也沒幾分把握，如果我掛了的話你可別難過哦」

安迪沉默了一會，沉聲問道

「你的計劃完善么？」

我轉身眨眨眼睛曬道

「還算湊合吧」

安迪聞言微微皺眉

「何不設想周全一些？這樣太危險了，你何需賭命呢！？

我嘿嘿一笑，不答反問

「你還記得我剛來的時候么？」

「啊，記得，你一天到晚地問我問題，那時候我就感覺你正在盤算著什麼一樣。。後來見你搞定了姊妹連，蒼狼和革命軍，我才更加確定了一些，你太讓我感到意外了」

安迪想了一會，接著問道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我仰頭看著天花板，與其說是天花板不如說白牆好一些，楞了半響我輕聲回道

「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麼能贏塞隆，為什麼能迅速地掌控這裡的所有格局么？因為我是個幽靈，無懼一切的幽靈，無論身體吃不吃得消，無論每天要規劃多少事情它們都一步步地鋪砌在我所不能看清的前方，我必需離開，時間拖得越久我所必須承受的自責便會越深，現在是時候了。。。。。」

「而我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一個人。。。。。。。」

安迪微微吃驚

「什麼人？」

「女人」

「我。。深愛的女人」

14.58

冰窟1組尾部

「自從你們拒絕我后，我便將注意力換在『蒼狼』身上，許諾讓他們成為此地的霸主為籌碼從而得到他們的人力資源，可是，你們卻反悔了，我只好兩頭都顧著，他們的任務便是今晚見勢發起暴動從而將我將我隱蔽，所以你們就別費心了。。我也不容易哎。。。」

說罷，我深深地嘆了口氣。

亞當呵呵一笑曬道

「呵，看不出來，你這小子的花樣還真不少，好！說說你的詳細計劃」

我吐出口煙，沉思道

「今晚8點吃完飯後，克拉克聽我指令負責製造混亂，我順勢前往二層，據我所知穿過二層的哨卡可以從通風管道內繞過，不過管道末端后還有一處哨卡，到時我會想辦法混過去，而你們只要不讓其他人發現我下樓就行了」

「還有。。。飛走後我會想你們的。。。。」

克拉克抓抓腦勺，狐疑道

「這就是全部計劃！？」

見我點頭，克拉克激動得跳起身來

「我KAO！！這麼簡單！？」

我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眼角輕聲回道

「啊，就這麼簡單」

亞當微微抬手，示意克拉克別太過亢奮，隨即轉頭沖我一笑道

「好！沒問題」

說罷，亞當迎上我的視線沉默一會環顧四周道

「你們先出去吧，我想跟他單獨聊聊」

「搞什麼飛機。。。。。。」

「喂喂，老大你別揭我黑歷史哦。。」

待三人走後，亞當起身走至末端，將鐵窗拉開

「吹吹風么？」

我低頭不語，跟了上去。

這裡是三層的末端，和其他地方一樣，四周便可瞭望茫茫冰川，由於室內有暖氣，迎著獵獵寒風反倒感覺稍許清爽。

說起來不得不佩服坐落在一樓機房裡的設備，冰窟如此巨大的耗電量居然能全線帶動，如果沒猜錯的話必定有核能技術的維持，不然光靠煉油的能量是不可能維持超過兩層以上的需求的。

「默，你出去后想做什麼？」

亞當背對著我輕聲問道，肅穆的側臉泛出一絲滄桑。

我走至他身邊，燃了支煙曬道

「我不是說過了么，我去零區后將晶片轉交給『破軍』然後回來做自己的事情，你忘了？」

亞當嘿嘿一笑，接著問道

「然後呢？」

我沉默一會，緩緩地合上雙眼

「沒有然後了」

亞當聞言轉過臉來，看著我端詳半刻

「是么，有件重要的事我想跟你說，你有興趣聽么？」

「啊，你說」

我輕輕吐出口煙

「在說此事之前我先說說我們是怎樣到這裡來的吧。。。。。」

「如你所見，當你提及『破軍』的時候，從克拉克的神情你也應該大概知道此事頗有淵源吧，沒錯，我們『拂曉』和『破軍』不僅僅是領導路線有所分歧，更重要的是互相的不信任，而令我萬萬沒想到的是此事絕非這麼簡單」

「4年前，北區聯盟軍前來突襲，以我第7軍為首的部隊奮力迎戰，不到兩周時間，盟軍不支撤退，我心知有詐，但為了進一步地虜獲軍備只得跟進，因為我們的裝備大部分都是從他們那裡獲取的，這樣一來軍備的差距就會漸漸縮小，從而佔據全部優勢，當時我便致電『破軍』請求夾擊，但指揮部並沒有給與我們答覆，無奈，我只得將剛從地球打探情報返回的戈登調回，戈登帶著1萬名士兵和500輛軍車不到兩天內與我們會合，將盟軍打得落荒而逃，繳獲的軍備卻並不算多，如果『破軍』前來接應的話那就大功告成了，但沒辦法，這種情況我們已經習慣了。盟軍靠東面的部隊在峽谷內紮營，我們準備試探著能不能將他們全部拿下，可是沿路追擊，我們接近1000輛的軍車已經缺乏機油支持，盟軍的人數我們並不清楚，貿然前往的話必定會損失嚴重，如果撤退的話只有將它們放棄，這是絕對不可能的，1000輛軍車無論對我們來說還是對『拂曉』來說是絕對不可棄捨的，唯一的辦法只有背水一戰，而我卻犯下了我一生中最大的錯誤」

說著亞當顯出幾分痛楚神色

「是什麼？」

我將煙頭彈出，微微皺眉道

「我請求『破軍』支援我方所需的汽油，他們答應派遣運輸小組前來支援，但我不能太過相信他們，我必需做好最壞的打算，我命令部隊步行，聯盟營地離著我們有著幾公里的距離且地勢險要，如有萬一我們可以回返撤退，雖然軍車行不了多遠，但期間可以請求『拂曉』軍前來接應，由於是峽谷，聯盟軍短時間內是不會追上的，可是。。。。。」

「可是什麼？」

我浮出所有設想還是理解不了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會令亞當他們受俘

「可是，我錯了，我們進攻營地時就發現身處陷阱，先前的撤離不僅是個騙局，後來迎戰大敗更是為引誘我們而設下的局中局，我火速命令撤退但為時已晚，我們衝出重圍時3萬來名士兵損失接近6成，我所犯下的錯誤令眾多將士犧牲，我頓感心灰意冷，但現在還不是哀痛時候！我必須將其他的戰士帶走！！！而更讓我意想不到的是。。。。。。」

「更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回來的時候我們置放的1000來輛軍車已燃一片火海，我們1萬來名倖存的戰士等著與前來的聯盟軍浴血奮戰，彈盡后全部被俘，不是另有盟軍偷襲。。。。。除了峽穀道之外，唯一可以通向這裡的便是西道，但西路段已歸『破軍』所控制，因此。。。。。因此。。。。。」

「因此你斷定『破軍』高層有內奸！？」

我大吃一驚，脫口而出

亞當咬牙點點頭，嘆口氣接著道

「克拉克因為此事氣得當場吐血暈厥了好幾天，你別看他很健壯，其實他一直都壓抑著自己的病情，知道此事的只有我們4人，我們一直都不敢將此事公布，不然戰士們知道後會。。。。呼。。。。。後來盟軍將我們的主力運押在這裡這都是后話了。。。」

我又燃起一支煙，急促的心跳久久未能平靜，難怪克拉克會有此種舉動，而壓在他們4人身上的包袱可想而知有多麼地沉重。

呼，

事情似乎越來越複雜了。。。。。

「我擔心的是你如果前往『破軍』，那人如果知道這晶片的話是會奮力阻攔公開的，畢竟他可不希望我們團結一致，甚至極有可能對你不利，到時你要注意觀察，必須提防身邊的每一個人，明白了么？」

亞當將手搭在我肩上肅容道

是么。。。

原來如此，看來無論到哪都危機重重呢。。。。

這個世界太瘋狂。

我深思一會，回過神來道

「你放心，我知道怎樣做」

亞當滿意地點點頭，將手鬆開

「一切拜託了！！」

「啊啊」

獄長室

「自從他剛來冰窟你囑咐我以來，那個男人如同鬼神一般的成長已經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半年來已經完全掌握了這裡的所有動向，並和革命軍保持著密切的聯繫，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短時間內他便會越獄」

「是么。。。果然不愧是休斯比特呢。。。」

電話里傳來輕微且平緩的呼吸聲

埃爾曼轉著筆尖，看著空蕩的房間怔怔道

「能令你這麼下功夫，如果這樣下去的話他會超越你也不一定。。。你。。。不擔心么？」

「愚蠢，埃爾曼，我應該說過了，這個世界需要強者，相對於一些站立在世界頂峰所謂的高人唯恐他人將自己踩下身去，而將有可能對自己產生威脅的對方扼殺在襁褓之中，這才是這個世界最可悲的人，恐懼的源頭終歸是自己，他們臨死之時也不會突破這層微薄的屏障，上帝賜予我們的意志是漸長，而並非衰退，正因為有太多這樣的人這個世界才會停滯不前，守著那丁點愚昧的認知而沾沾自喜真是可笑至極，埃爾曼，你的世俗之心還是沒有一絲進化的趨勢呢。。。。。」

埃爾曼聞言搖頭苦笑

「哎哎，我老了，讓我有生以來再次遇見像你這樣的人也算是心滿意足了。。。。。」

這時埃爾曼似乎意識到某件重要之事，面色驟然大變，沉聲驚道

「難道！？你想拉他入『N』！！！？」

電話那頭沉默片響后隨即傳來一陣輕笑

「呵。。。『天道』么。。。也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