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你盡可早些安息
鳳璟被封為侯爺,也近有半年。自他平安歸來算起也已有四個多月。
置買,調教下人。府中物件置辦,修葺。喬遷是為大事,良辰吉日是必須,等等!多種原因,各種緣由,令其暫居於城外別院之中,等待侯府完善中。
只是,這一等就是半年還未見動靜。這引得一些人開始蠢蠢欲動,冒頭,冒言,試圖抓住鳳璟些什麼!
繼,朝堂之上,顧家(宮妃一父)一個老大人,摸著那羊白鬍須,倚老賣老(更多是受誰指示)面問鳳璟,既然侯府未打理妥當,暫無法搬入,那麼,為何不居於鳳家,反而另闢他處呢?
這是他早就想問的問題,只是被鳳璟那一個手撕耶律佑給驚嚇住了,直到現在才緩過來,也就敢問了。
一張臉掛著好奇,其心卻滿是探究,找茬!
父母健在,長輩均安,你這做晚輩的竟脫離自家。如此…。是對鳳家誰有什麼不滿嗎?聽聞其內人當初就是被鳳家趕出來的,如此,鳳璟如此是因妻受冷待,也惱上鳳家了嗎?多麼希望是如此呀!
這問話,是看樂子,是順帶找到話柄,抓住點可以非議,討伐鳳璟的點兒。
鳳璟聽言,當時如是說道;因臨近白雲寺,想感受一下佛法的普照,另亦可為家中長輩祈福,求安。
顧老大人聽了,暗啐一口,呸,真是大言不慚,若是真有心,直接住白雲寺不就得了,那裡佛氣更為旺盛,更能好好的普照你,讓你全身都蒙罩在佛氣之中,你全家都佛氣蔓延。
對於鳳璟的說辭,顧老大人很是不屑,感覺智商被侮辱了。但是,那腹誹的話,還是不敢說出來。關鍵是鳳璟說完,也沒給他說話的時間,就禮尚往來關心了他一句,並很是有心的送上了一句恭喜。
「聽聞顧老大人膝下又要添一孫兒了,恭喜。」
這話一出,當即顧大人整個就不好了。
圍觀之人,多數不明所以,皺眉,思索,沒聽聞顧老大人家裡那位兒媳又有喜呀?
而少數人,卻低頭,扯了扯嘴角。兒媳婦兒是沒孕,可他孫兒養的外室卻是馬上要生娃了。只可惜,這添丁之喜,顧老大人怕是高興不起來吧!
心裡無聲譏笑顧老夠蠢竟然敢找事兒鳳璟的同時,心裡也不由發緊,危機感頓生,在京城還有什麼事兒是鳳璟不知道的呢?
為人,為官,誰沒做過幾件見不得光的事,誰沒有些許不為之人的秘密。而這些,都是他們要爛到肚裡,帶到棺材里去的,那是一點兒不想被人知曉,並張揚出去。
想找茬別人,首先要把自己屁股擦乾淨。否則,為難別人的同時,也是在為難自己。顧老大人就是個例子。明知鳳璟不是個可以輕易來捏的軟柿子,偏偏還有人想去試試,結果,自討苦吃了吧!
鳳璟,你這樣拖著不搬入侯府,是否是對皇上的封賞有什麼不滿呀!這句話,才是正點。可誰敢說?更重要的是,有必要去說嗎?一些人,在面對太子時,在說與不說,曾猶豫過。若是說了,太子可是會感到高興。
不過,顧老大人話一出。他們再不猶豫了,嘴巴乾脆的閉上了。誰讓他們自己的屁股也是不幹凈呢!
別院
顧老大人意欲為難鳳璟一事,藺芊墨從鳳竹口中知曉之後。
是夜,藺芊墨抱著鳳璟這個天然的大火爐,開口,「選個陽光普照的好日子,我們搬家吧!」
鳳璟聞言,撫著藺芊墨的手微微一頓,淡淡道,「朝堂上那些事兒你知道了?」
「嗯!反正住在哪裡都沒差,該來的擋不住。所以,我們也沒必要留著一個話頭,讓人時刻盯著你,堅持住在這裡!」
就如肖氏,她是鳳璟的生母。一個孝子壓頭,如此,無論他們是住在這裡,還是住在侯府,奉養老母的責任你都避不過。
想到肖氏,藺芊墨就忍不住的犯頭痛。她倒是願意好吃好喝的奉養她,偶爾被她念叨幾句難聽話,藺芊墨也完全可接受。但是,就怕肖氏不願意享受他們給予的那份安逸呀!
還有鳳騰,真是…。讓人不願意想起。在鳳璟出事,她最為艱難的時候,鳳騰風輕雲淡的給來一刀。每每想起,藺芊墨這火氣就忍不住翻湧而上,鳳騰說死鳳璟,送鳳祺上位那理所當然的樣子,至今記憶猶新。
現在,鳳璟歸來,二房離開,鳳宣離開,鳳家其他人也尚且都剛安穩下來。他們這安生日子還沒過多久。鳳騰又冒頭了,接回了肖氏,不知道預備鬧騰誰。
無聲無息,卻又無處不在,這說的大概就是鳳騰,時不時的飄過,帶來一股陰風。那人,是真的有病。
「侯府太過空蕩,你不會喜歡。」
藺芊墨聽言,從鳳璟懷裡爬起來。
手中滑順的觸感消失,身上軟香離開,鳳璟頗為不滿意,不過,這不滿滯留在心裡,面上卻是不顯什麼,慵懶的靠在床頭,看著藺芊墨,「怎麼?可是為夫思量有誤!」
「我可是從不嫌房子大,錢多的。就算空蕩些也沒什麼不好,正好可以練練嗓子,放寬一下眼界。」說完,森森,涼涼道,「只希望夫君別以此為借口,給我找些嬌妹妹來做伴才好。」
鳳璟聽了,緩緩一笑,「巧言令色,又哄我!」
藺芊墨表情一變,眯眼一笑,眉眼彎彎,「不忽悠侯爺的講,可否找些迷人小哥來填充院子呢?」
「可以!」應的很是乾脆。
「真的?」完全不相信。
「你說呢?」
「我說,天色也不早了,我們也該睡了!」說完,麻溜轉進被窩,綿軟溫香,美男在側,肚子里還揣著一個寶,「所謂幸福,就是如此呀!」
「不管你那些迷人小哥了?」
「我有美人夫君就夠了,誰管其他!」藺芊墨攬著鳳璟的脖頸,笑眯眯拍馬。
鳳璟聽了,看著藺芊墨的肚子,悠悠嘆了口氣,「所謂在其位謀其事,美人夫君,現在晚上,已被剝奪了為夫的職責,就剩下負責美了。」
藺芊墨聽言,可不可支。什麼甜言蜜語,都沒這怨夫口氣來的動聽呀!
袁家
是夜。
袁朗看著正在撫弄孩子的鳳冉,開口,「昨日在外,我聽聞岳父已把岳母接回鳳家了,你可知?」
鳳冉聽言,給孩子換衣服的動作一頓,不過瞬間就恢復如常,抬頭,看著袁朗,神色溫和,也清淡,「鳳家已來人與我說過了。」
袁朗聞言,眼神微閃,「是嗎?」
看著袁朗的神色,鳳冉淡淡一笑,如常道,「白日你太忙,我也沒顧得上說。現下跟你商量一下,明日我想回鳳家看看。」
袁朗聽言,心裡溢出一聲嗤笑,是顧不上跟他說,還是不想跟他說?心裡不愉,面上卻露出一絲微笑,「自然是要回去的,明日我陪你一同回去吧!」
鳳冉聽了,搖頭,婉拒,「你公務繁忙,我自己去即可。」
這是不想他跟著去了?若是以往他能陪著,鳳冉肯定很是欣喜。可現在,呵…。眼前的女人確實變了,變了很多。何為夫妻離心,這就是吧!
沉寂片刻,無聲的反射出袁朗的不滿意。但鳳冉好似無所覺,繼續忙活孩子,臉上那抹慈愛跟對他的無視形成鮮明對比。令袁朗心情越發沉鬱。不過,卻沒表現出來。
「既然如此,那我等空閑了再去探望岳母。」從善如流的應了。
鳳冉微笑,一派柔和,「聽相公的。」
這話袁朗聽在耳中,極端諷刺。想說些什麼,最終沉默。因為,鳳冉是鳳侯爺的妹妹,他謹記這一點兒。所以,哪怕鳳冉對他已無心,他也必須跟她相敬如賓的過著。
只是這種按捺自己,去遷就一個女人的日子,實不得袁朗喜歡,心裡憋悶。
「我還有些公務未處理完,你先早些休息吧!」
鳳冉聽了,抬頭,體貼道,「相公也別忙太晚了,保重身體,我一會兒讓丫頭燉點兒湯給你送過去。」
對袁朗,鳳冉再難回到最初,心已寒,寒致身體都不願意接受,迎合。但,看在他是孩子父親的份上,鳳冉還是希望他能活的久一點兒,讓丫頭燉點湯湯水水的,這並不費力。
袁朗點頭,未在說什麼,抬腳離開。
昏黃的燭光,微涼的夜晚,身畔無郎,屋子微空。但看著懷裡的孩子,鳳冉心卻不覺寂寥。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低頭在女兒稚嫩的小臉親了一口。輕輕搖著,想到肖氏,嘴角笑意不覺隱沒。
知肖氏被鳳騰接回,鳳冉恍覺,心裡竟然沒有一絲歡喜之感。
鳳冉生產那日,郭家女算計藺芊墨,意圖成為鳳璟枕邊人,袁朗被牽入其中。當時,肖氏的態度及其反應,真正受到傷害的不是藺芊墨,而是鳳冉。
面對當時的情況,肖氏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應對,這沒什麼,能力不足,無能為力,這是無心之過,沒人會怪她。
但是,在那種情形之下,所將臨的會是何種結果,再笨的人也能想到的。
一;藺芊墨推郭家女入水坐實,名聲受損,被人病垢。郭家女如願進入鳳家。
二,藺芊墨態度強硬,袁朗被拖入水,看到了郭家女的身子,必須納她入府。
這結果,肖氏應該也想得到才是。但她在能預料到結果的情形下,她幫不了忙也罷了,竟然選擇去護著肖家,責問藺芊墨,這實在是…。
對藺芊墨這個兒媳不滿被眾人看在眼裡,對她這個女兒滿不在意,清晰可見。
藺芊墨被人非議,她被人取笑。
每每想起,鳳冉都不知該說什麼才好。母親護著她人,而不顧她一分,確是可笑。
雖最後這兩種結果都沒出現,郭家女沒能如願,鳳冉也避過了那一難堪。可這都是因為藺芊墨夠聰明,頂住了!不然…不是鳳璟多個妾,就是袁朗多個姨娘。
這段過往,令鳳冉很是焦心。可令人無奈的是,肖氏就算再不靠譜,她為人女的,卻也不能把她捨去,無視,唉…。
鳳冉眉頭皺起,她很願意做個孝順的女兒。但肖氏作為母親,卻太過不靠譜。如此,肖氏回來,鳳冉是壓力多餘喜悅。
別院
藺芊墨一開口,鳳璟即日就開始動手。搬入侯府,瞬時行動起來。
那速度…。藺芊墨看的直問,「相公,你是不是早就不耐住在這裡了呀?」
鳳璟點頭,倒是也不否認,乾脆而坦誠,「京城之外,各色人物混雜,並不比城內安穩。周邊之人,也少了一些規矩,禁束。每次為夫進出,大門之外,不遠不近的距離,很多眼睛在望。這一點兒,夫人都不曾發覺嗎?」
最後,那一眼,那一句,帶著一絲幽怨,還有責問,明顯不滿。
藺芊墨抿嘴一笑,帶著一絲戲謔,「我當然是發覺了呀!而且,除了眼睛在望之外,還有多重香氣撲面而來吧!」
「夫人既知,不提點為夫一下嗎?」鳳璟看著藺芊墨笑意盈盈的小臉,清淡亦肅穆道。墨兒對他太過放心,這好像也是一種失敗。
「本來很是不放心,準備提醒連帶恐嚇一下夫君的。可是後來,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把夫君檢查了一遍后。發現夫君是個嚴謹自律,完全無縫隙之人。為此,我很是驕傲。」藺芊墨笑的如沐春風。
鳳璟點頭,神色一派文雅高潔,聲音平板,「夫人如此相信為夫,給此讚賞,我心裡很是開懷…。」說著,微微一頓,微嘆,「也莫名憂傷!」
藺芊墨聽言,捧著肚子笑。
鳳璟起身,「你歇著吧,我出門了,順便看看他們安置的如何了,大概會回來的晚一些。」
「相公辛苦了,晚上我給你做好吃的。不過,搬家的事兒也不太急,不要太趕了,悠著些。」
鳳璟聽了,俯身在藺芊墨額頭上親了一口,淡淡道,「你相公晚上已做了花瓶,白天就做些實事吧!這掏力的活,很適合我!而且,不把府邸收拾好,我夫人那些迷人的小廝就該往何處擺放呢!」
拈酸吃醋的話,鳳璟現在說的特別熟練。
藺芊墨聽的忍俊不禁,「相公說的是,相公思慮周到,天下無敵!」說完,踮起腳尖,在鳳璟唇上用力親了一口,笑哈哈道,「那我就等著夫君的驚喜了!小廝貴不在多,關鍵是一定要迷人!」
鳳璟揚眉,「如此,為夫今天要去一趟小憐館了!」
提到小憐館,鳳璟腦子出現那灰暗的一幕,那真是令人不願想起的痛苦記憶。
鳳家
鳳騰悠然的品著手裡的茶水,靜靜看著院中已凋零的花草樹木,入目的蕭索,讓人心情不由沉悶。
「飛影!」
鳳騰開口,站在其後的人,躬身上前。
「大爺!」
「鳳侯爺最近都在忙些什麼?你可知曉?」鳳騰漫不經心道。
飛影垂眸,回稟,「侯爺正在忙著搬遷事宜。」
鳳騰聞言,品茶的動作頓住,垂眸,看著手裡凈雅的青花茶杯紋絡,神色難辨,莫測,聲音低緩,「鳳侯爺倒是有閑興。」
信函已送出五天,不見動靜,不見任何反應,原來是在忙著哈安置府邸嗎?
鳳璟果然是鳳璟,無論什麼時候都是如此的淡定。
放下手裡的杯子,鳳騰抬眸,吩咐,「備車!」
飛影聞言,眼神微閃,「是!」
「鳳…鳳騰,不…相公…。」
看著擋在自己面前,面色憔悴,憤然又不安的肖氏,鳳騰頓住腳步,神色淺淡,淡漠,「有事嗎?」
「我…。」肖氏用力揪著帕子,看著鳳騰,心口抽痛,難受,也恐慌,「鳳騰,你不能這麼對我。當初我們是說好了的,只要舍肖家,你…。」
肖氏的話還未說完,鳳騰不咸不淡開口,打斷,「若是你感覺在這裡住的不舒服,我可再送你回陵城。」
鳳騰一句話出,肖氏眼眸瞪大,面容失色,驚駭,驚恐難掩,「你…。」
鳳騰卻是不等她說什麼,越過她,緩步離開。
肖氏看著從自己身前走過的人,想抓住他,大哭,大叫,質問,憤怒宣洩。可,最後…她獃獃的站著,卻是什麼都沒做。
鳳騰的冷漠,無情把她嚇到了。一句回陵城,讓肖氏由心底怕了。
鳳騰這是怎麼了?為何會變成這樣?是哪個賤人挑唆,慫恿他這樣為難自己的嗎?
肖氏腦子一團麻,滿是怕。亂七八糟的念頭略過,最後,實際問題擺在眼前,若鳳騰是真的變了,送她回陵城也是真的。那她接下來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自問多遍,唯一辦法,找鳳璟,找鳳璟…
***
鳳騰從皇宮出來,路行一半兒,被人叫住。
聽到聲音,鳳璟腳步頓住,轉眸,看著不遠處馬車之內,嘴角帶著一絲淺笑,正看著他的鳳騰…
鳳璟眼睛微眯,面色不改,眼底漆黑一片。
茶樓
鳳騰親斟一杯水,送於鳳璟面前,神色一如從前,「近來可好。」
「嗯!」
「你母親回來你已經知曉了吧!」
「嗯!」
「對此有什麼想說的嗎?」
「沒有!」
因說了無用,亦不予白費力氣。
鳳騰聽了淡淡一笑,很是隨意道,「對於信上所言,你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鳳璟抬眸,聲音平淡,「才知你有喜戴綠帽子這一愛好。」
對於鳳璟似嘲諷,似嘲弄的話,鳳騰不惱反笑,「好奇嗎?你們其中哪個不是鳳家血脈!」
「好奇心害死貓,所以,我從不輕易去好奇什麼。」鳳璟清淡道。
鳳騰點頭,「確是如此,你從來只關注你想關注的。這種就算好奇也改變不了之事,你會想的只是如何應對,而不是追究過去。」鳳騰說完,直直看著鳳璟道,「若這個人,不是鳳冉,也不是鳳嫣呢!」
這也是說,那個不是鳳家血脈之人,就是鳳璟嗎?
鳳璟聽了,神色卻是沒有絲毫改變,清淡如初,波瀾不起,靜靜看著鳳騰,「哦,是嗎?」
鳳璟這完全無所謂的態度,風騰嘴角笑意隱沒,不輕不重道,「這件事兒若是傳開,可想過給你帶來的影響嗎?」
鳳璟忽而勾唇一笑,淡而柔,如風劃過,「若是我聽話,這件事永遠不會被外人所知…。你可直接說這句。」
鳳騰聽了,看著鳳璟沒說話。
是沉默,也是默認!
「你一句,我不是鳳家人。想來整個大瀚都會相信,就算是祖父,縱然不接受,也會懷疑。畢竟,沒有那個男人,喜歡往自己的身上按綠帽子。」鳳璟不疾不徐道,「只是人之將死,有些秘密終不願帶入棺材里去。所以,你不再隱,選擇攤開。」
鳳騰聽了,微笑,「看來,我想的,你都已想到。連說辭都是相差無幾。」
鳳璟不溫不火道,「在我出事兒的時候,你把鳳祺推到了我妻子的面前,告訴她,只要她點頭,給予配合,讓鳳祺進入鳳家,你會保她餘生無憂。做這件事兒的時候,你不忘為自己辯言,說;若是我還安好,你定然不會讓鳳祺出現在人前。你這話想表達的是對我的看重,可卻被她唾棄了,也被她拒絕了。」
鳳騰聽著,沒說話。
鳳璟平靜道,「現在,在鳳家剛安穩之時,你又來一身世之謎。讓我了解,我只有聽話才能穩坐侯爺之位,才不會面對難堪,被人擠兌。」
鳳璟說著,動手,親自給鳳騰添滿水,清清淡淡道,「有了外室,生下私生子的是你,與我無關;綠帽之事,若是真,也必是你有意,自願為之,絕不是肖氏背叛你,她沒那個膽子,也沒那份城府。同樣,我何錯之有?」
「兩件事,均是你一手促成,可你卻預備拿自己的錯誤,來為難別人!而你理直氣壯,底氣十足的緣由,就是那所謂的身世嗎?」
「若是,我可告知你,我的答案與吾妻相同。她拒絕,我亦是!你若想拿頂綠色的帽子,給自己添加一份恥辱為籌碼,欲毀我所有,我不會攔著。想怎麼做,你盡可隨意!」
一番話,鳳璟說的風輕雲淡,情緒不見一絲起伏。
鳳騰聽完,不可抑止,眸色沉下,帶著一絲疑惑,不明,「你總是令人琢磨不透,連這樣的事兒,也完全不以為意嗎?」
若為野種,他最先丟失的極有可能就是他侯爺的位置。這樣,他也不在乎嗎?
鳳璟看著鳳騰,聲音如水,輕緩,無波,「我不喜歡受人脅迫,這種事兒,令我感到束縛,也會令你上癮。凡事有一,就有二…。你想把我掌控在手心,而我不願。」
鳳璟說完,起身,「此事在我這裡已到此結束,你預如何,不用知會於我。」
鳳璟轉身,鳳騰開口,「鳳璟,你可是覺得我在唬你嗎?」
鳳璟聽言,轉頭,看著鳳騰,漆黑的眼眸,點點寒光外溢,冷厲森然,「你若不是,我會更容易下手。」
鳳騰聞言,眼眸微縮,「你祖父聽到此話,一定會欣慰於你的殺伐果斷。」
鳳璟冷清道,「你病了幾十年,在他們的心裡,早已做好了隨時失去你的準備。所以,縱然你死去,兩位老人也會很好,這點兒你不用過於擔憂。」就差說,你盡可早些安息。
鳳璟離開,鳳騰靜坐良久,情緒不明!
兒子應該是什麼樣的呢?應該是如鳳祺一樣,敬畏他,崇敬他,以他為天的活著。而不是如鳳璟這般,無敬,無畏,無視!
同一時間,鳳璟也不由在想,父親應該是什麼樣的呢?想不出,不過,絕不是風騰那樣的。
而自己也將為父親,在鳳騰身上,學到一點。對孩子,就算不能掏心掏肺的去愛,也絕不能傷害!
別院
早上鳳璟剛出門不久,藺毅謹就來了,進門,看到藺芊墨,就緊聲問道,「為何突然要搬去侯府?」
看來,侯府那邊的大動作,藺毅謹也看到了。
「也沒什麼,就是朝堂上一些人…。」
藺芊墨簡單的解釋了一下,藺毅謹聽了,嘆了口氣,「只要對你們有益,那就搬吧!」表示理解的同時,看著院子的眼神,卻是悵然若失。突然搬離,藺毅謹生出一種,藺芊墨再次出嫁,他被遺留下來的感覺。對鳳璟忽然又是不喜起來!
「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有些不舍。」
藺芊墨聽了,輕笑,「又不是離的多遠,抬抬腳就到了。」
藺毅謹嘆氣,「再近你也是在鳳璟的屋檐下,不是我的。」
藺芊墨抬手,揉了揉藺毅謹的頭髮,像是對待孩子一般,輕哄道,「要不你還跟我們一起住吧!」
「這個不用你說,我定會經常去小住的。所以,記得告訴鳳璟,讓他把皮給我繃緊點兒,若敢苛待你一分,我可是不饒他。」
藺芊墨用力點頭,「嗯嗯!我一定轉告。」說著,抱著藺毅謹的胳膊道,「哎呀呀,這種有哥哥做靠山的感覺,真是又好又踏實!」
藺毅謹低頭,看著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藺芊墨,臉上漾開笑意,「有個依賴我的妹妹,那感覺也同樣好。」
「如此說來,我們果然是兄妹。」
「那是自然!」
說笑之後,藺芊墨問起,「陰嗜現在如何,還鬱悶著?」
「他…還好!」
「是嗎?」藺芊墨盯著藺毅謹,感覺他表情有些怪怪的。似嗤笑,又似嘆息。
「藍家可是快進京了?」
「呵…。明日就到了。」冷笑,還有詭異的期待。
藺芊墨看著,神色不定,「是不是發生什麼事兒了?」讓藺毅謹都變得冷森森的。
「這些不用你操心,你好好養胎最重要。」
藺芊墨望天,「你這話說一半兒留一半兒的,不是更讓人著急嗎?來,趕緊說說…。」
「這個…」
「若已是天下皆知的事兒,你還是告訴我吧,沒瞞著的必要。若是秘密的話,我讓鳳竹去打探,也是早晚會知道。」
藺毅謹聽言,嘴角抽了一下。既然她怎麼都會知道,那他還是直接說了吧!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兒。」藺毅謹故作平淡道,「藍月兒被太子的人所傷,太子殿下慚愧,心有憐惜。繼而,昨日在許藍月兒為妾的日子,特例要府內擺上幾桌算是正她名分。只是沒想到,桌面剛擺上,太子府外一年輕人,忽然跪在府門口,開始哭求起來…。」
藺芊墨一聽,全身雷達啟動,「年輕人?男的!」
「是!」
好嘛,看來是大事件,眼神灼灼!
「哭求什麼?」
藺毅謹面色肅穆,語音悠長,「哭求,太子殿下成全他與藍月兒!說他與藍月兒乃是青梅竹馬,並已私自許終身。」
華擦!這表白真及時,真給力,真是有膽子。
太子的顏面呀!
藍月兒高大上的太子妾名分呀!
都隨著年輕人這一跪,這一表白給泡湯了吧!不過,這一跪那少年的小命,也很是堪憂呀!
「太子殿下可是成全了?」
「太子殿下未露面,太子妃當即把那年輕人給請入了府中。說,藍小姐會住在府內,是因為受傷不得已才會住在府內,還言,等到傷害了,就送她出府。如此,又何來拆散他們一說。有什麼話,盡可與藍小姐兩人談,太子殿下不會幹預他們之間的好事。而後,納妾所設的席面也改成了藍月兒傷好的送別宴。未停留多久,太子妃就派人把那少年和藍月兒送離了太子府。」
藺芊墨呵呵!
看來對於太子要納藍月兒為妾這件事兒,太子妃很是不感冒呀!抓住一點兒話頭,直接把藍月兒入府為妾的事給否了,人也送走了!
不過,這是否太巧合了些呢?有貓膩的感覺。
「藍月兒和那少年現在哪裡?」若是離京,在路上很有可能會被滅了。
「陰嗜把他們接到了他在京城剛買住所里。」
藺芊墨聽言,眉心不由一跳,「你說,陰嗜把他們『接』過去的?」
陰嗜可不是一個寬容的人。自從被親人背棄,被賣入小憐館一事後,他最容不得的就是利用,背叛。
藍月兒受傷差點入太子府為妾一事,就藺芊墨來看,比起意外,早有預謀的幾率更大。
不說其他,就赫連珉會因為屬下傷了人,就把那女人接入太子府嗎?並且還生出了什麼憐惜之心?
藍月兒除了容貌尚可,其他並無太多可愛之處,赫連珉貴為太子,什麼樣的美人沒見面。會對藍月兒這一個商家之女,一見憐惜?要憐惜,恐怕也是憐惜她身後的藍家財物吧!
所以,那其中男歡女愛的成分不會太多。應該是早就達成以協議,不過是各自順著劇本順勢演下去罷了!包括陰嗜也被算計其中,因為陰嗜手裡握著的財富也是不少。
藺芊墨想著,眉頭皺起。
若是陰嗜察覺到他被利用,確定被算計。憑著他那暴脾氣絕對不會善擺甘休。如此…。
那所謂的深情年輕人,難道是陰嗜…
藺芊墨想此眉頭皺的更緊了,赫連珉丟臉,絕不會就此抹去,若是探查下去。那,陰嗜…。或面臨被降罪,手裡財物被名正言順掠奪的結果。
還有藍家,害的赫連珉顏面盡失。為平復太子怒火,迫不得已,打破牙齒恐怕也是只能破財免災。
難道說,這一切都是赫連珉的謀算,用他那一絲顏面,奪取陰,藍兩家的財富?
看著藺芊墨變幻不定的神色,藺毅謹開口,聲音低緩,「墨兒,你不用擔心。陰嗜確是被人利用了,而他一怒之下也做了反擊。不過,籌謀的過程並不是只有他一個人,還有別人相幫,絕對不會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就算太子殿下再大權勢,也絕查不到絲毫蛛絲馬跡。」
見藺毅謹說的通透且鑄錠,藺芊墨不由問道,「幫助他的人…。是鳳璟么?」
「有鳳璟,還有…。九爺!不過,九爺不讓外說,說沒必要。」
九爺兩字出,藺芊墨表情微頓,略感意外。
鳳璟會伸手幫陰嗜,那是因為,在鳳璟失蹤時,陰嗜曾幫忙尋找過他。
而九爺是為什麼呢?讓赫連珉吃癟的理由…。帝位,兩字,不由躍入藺芊墨腦中,心頭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