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見你如一束花影(1)
——流淌的季節,在河畔水間的清澈中,見你如一束花影,在風裡搖曳。陰涼的風,陡峭著春寒。擁擠的冰排,似錢塘江的漲潮,退潮。斑駁的堤岸上,一絲新綠墜落。
八年時間轉瞬即過,仿若彈指一揮間,所有的人都告別了青春的稚嫩,誰還在原地?
天蕘打來電話的時候是中午,明熙塵剛剛起床,帶著剛睡醒后的慵懶,她接聽天蕘的電話。
童天蕘是她的大學同學,也住在一個寢室。讀書那會關係較別的同學走得近些,她有時刻意的接近,令明熙塵不喜。但明熙塵的性格原本就有些冷淡疏離,對她的刻意接近也沒表現出是否反感。退學后一直沒有聯繫,直到四年後明熙塵從瑞士回到西子,一次無意間兩人再次相遇。
天蕘的家在古城,離西子市原本就很近,兩人的再次相遇,也算是天意。天蕘異常的熱情,於是,偶爾的,天蕘借公出時間總會來看看明熙塵,兩人的關係也就恢復到了讀書時的狀態。
天蕘電話里的聲音,很明媚,像春天裡的陽光,或是說清脆的鳥啼,雖然她有些刻意掩飾她著她的喜悅,但她的語氣還是泄露了她的情緒。
她說:「塵塵,你還記得張銳嗎?」
「記得。」明熙塵的腦子裡迅速出現一張面孔,皮膚有點黑,短髮,大眼睛,長睫毛,厚嘟嘟的嘴唇,很可愛的樣子。
「你記得啊,真好,她還怕你不記得她呢。」天蕘顯得更加興奮,「你知道嗎,她在我這,兩天前到的,我跟她說你在西子,她迫不及待的想去找你,晚上的飛機,你記得接她!」
「好,幾點的飛機?」
「6點,還有意外的驚喜哦!」
驚喜,恐怕有驚無喜吧,康灝那天的「從天而降」已經把塵塵驚的寢食難安了,別再有的沒的折騰就好。她心想,嘴裡卻說:「恩,知道了,沒事的話先掛了。」
「好,拜拜。」天蕘收線。
這人都是怎麼回事,一個個都跟天上掉下來的一樣,她被迫似地在那等著。
坐在椅子上的身體晃動,椅子跟著轉圈,她在想,張銳如此迫不及待,我和她的感情當真有那麼好嗎?都不太記得了。唯一的一次深切接觸好像是,她習慣性地用手扶額,噢,想起來了,大學第一年的春節過後,她,阿康,雲飛,天蕘,高紅還有幾個同學一起去了黑河,張銳約她們去那看冰排,她說春天的冰排非常壯觀,就像錢塘江的漲潮退潮。
張銳帶她們去了她家的舊居。從窗口能看到到黑龍江上浮冰大塊大塊流過,幾乎已將江面擠滿,據說那是自大興安嶺流下的。而這樣的奇致景觀也只能在這裡見到。遠處消融的江水奔騰著,像多年被困的孩子終於找到了歸家的路,不顧一切地奔跑。許多阻礙的冰層被狠狠地撕裂,在水面散落著,漂浮著,互相擁擠著,從源頭順流而下。湍急中,匯聚在一起的,重疊攀升著如一面屏障,又似一座小山,卻又在不堪重負下倒塌,在轟鳴聲中粉身碎骨。
陽光下,白玉般大大小小的冰塊,轉動著耀眼的身軀,相互追趕而去。然後你會想到水晶,純潔無暇,在無需雕飾的情況下幻化成各種樣子,訴說著最最原始的美麗。
那是一次不錯的旅行,她們還去了大興安嶺拍照,冬天的大興安嶺被皚皚的白雪籠罩,很是美麗。
天蕘和張銳的關係,貌似不錯,那次黑河之旅也是她穿敪的。明熙塵,怎麼說呢,讀書時除了天蕘和高紅,她沒同/性/朋友,不過不得不說,張銳可愛又熱情,還是蠻高興她來的,只是天蕘的興奮令人費解,是在高興張銳的到來,還是她的喜悅呢?塵塵沒有心思細想,抬腕看了看錶,2:35分,時間還早。
當她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時,看到的是這樣的畫面——楚睿身體靠在高背椅上,仰著頭,眯著眼,兩手隨意地搭在椅子兩側的扶手上,兩道濃眉緊鎖著,眼窩有淡淡的黑影,他周身透露著的氣息,疲憊。
看慣了總是波瀾不驚,行雲流水般的他,此刻那倦態讓她的心有些酸,昨夜他一定沒睡好吧?昨晚阿康宴會上的挑/釁,讓他難堪,她都不知道該怎樣面對楚睿了。
明熙塵來西子時,母親說過,不準對外公開她和楚家的關係,所以沒人知道她也是楚家的孩子。她和楚睿也沒對外宣布戀情,可明著眼的人都看得懂,他們不僅是上下級關係還是是情侶。阿康那一鬧,讓楚睿情何以堪。
想到這,她有些惱阿康了。八年音信全無,回來憑什麼就要她回到他身邊,難道她貼著他康灝的標籤,她的歸屬權在他手裡。
這話說回,是她先跑的,從西子又轉去了瑞士也沒和阿康聯繫,阿康想給她時間吧,後來就去了軍隊,當然這其中不是一言兩語說的完的,就是想說,人總是想自己都是對的,不太愛換位思考。
這怎麼可以,她逆反心理又出來了,其實她骨子裡是很強勢的,她心安理得的接受別人對她的好,可一旦別人有了情緒,她馬上就刺蝟一樣,先把自己保護起來,別人受不受傷她不考慮。
強勢的人總喜歡同情弱者,此刻她的心就傾向了楚睿,瞧瞧阿康做的這是什麼事,好好的宴會被他攪了,楚睿傷心了,她也跟著丟人了,昨日見到阿康的感慨愧疚都沒了。
女人心,海底針。
明熙塵輕手輕腳地走到楚睿身前,抬起手,撫/摸他的濃眉,輕輕的,怕把他驚倒。
門被推開,楚睿就知道是明熙塵來了,只有她才不用敲門。他依舊靜靜地躺著,她的到來,帶來了一陣清香,那是她身上獨有的氣息,沒有摻雜一點的香水味。
她的手在他眉毛上滑動,帶著淡淡的暖。他張開眼睛,明熙塵絕美的小臉就落在他的眼底,狹長的丹鳳眼帶著少有的溫柔,微張的紅唇,唇角噙著一絲淺笑,因他半躺著,胸/前的那/對/玉/兔,就離他的唇很近很近,近到將要貼上。
楚睿腦子轟的一聲,有什麼似在心底炸開一樣,他覺得下/腹/忽地一熱,有什麼要穿破身體而出,他猛地直起身子,左手托住塵塵的後腦,右手攔腰把她往懷裡一帶,唇狠狠地吻了上去……
明熙塵被他按坐在腿上,白藕似的玉臂自然地環住他的脖頸,回應著他的熱吻。兩人唇/瓣/交/纏,在唇/舌來往中胸/口漸漸發熱發燙,時間彷彿靜止一般,激起的莫名的不安與躁動通過雙方唇角的銀液牽扯泄露出來,耳邊的呼吸聲越來越粗重,這種吻簡直是場災難,塵塵的身體熱得跟燒著了一般,楚睿的下面更是腫/脹得疼痛,找不到宣洩的出口。
一個綿長的吻,吻得天昏地暗,她把頭靠在楚睿懷裡,他的心跳很快,咚——咚——咚,強勁有力。
楚睿緊緊地把她摟在懷裡,下頜抵在她的頭頂,她的頭髮上散發著玉蘭花的香氣,那是他喜歡的味道。抱著她柔軟的身體,吻著她的髮絲,他的心充盈起來。
「咔嚓……」忽的一聲,門外傳來什麼破碎了的聲音,兩人互看了一下,明熙塵先起身走到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