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40章

40第40章

羅秀梅的判決下來,田文勤知道只是閉上了眼睛沒有說一句話。畢竟是生了自己的人,事已至此惡毒的話不會說出,卻也不會求情。若是沒有之前將曾經痛苦重演一遍,或許他還會心軟,可現在他只能說罪有應得。

至於羅家田家兩家人的反應已經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除了姑姑他對那兩家人毫無好感,甚至是厭憎。現在兩家人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哪,如果知道興許不知道鬧成什麼樣子,不知道等到開學兩家人會不會連田文博的臉面都不要了跟他鬧。

賀衍曾提議轉到其他市去讀書,省得以後還有一堆麻煩。田文勤拒絕了,理由還是那句:他並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要逃避。他只是依照法律公平公正的維護自己的權益,他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或許這樣顯得他冷血,可他們在無情的傷害自己的時候,又何曾仁慈過。

他既然已經做出這樣的事,就承擔得起結果。逃避只會讓那些人不以為錯,羅秀梅雖然進去了,可還有沒有受到懲罰的人。如果他逃避,他們就以為他是在心虛,永遠不認為自己是錯了。

田文勤心裡想得明白,所以也不會放在心裡,只要自己不在意,外界的傷害就不足為道,對他而言更重要的是怎麼讓自己和自己愛的人過得更好。

現在羅秀珍一家子都來到市裡,雖然是被迫,可至少已經逃脫了那個氛圍,且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不會把自己的行蹤告訴給家裡那些親戚。這是他很樂意看到的,這段時間他有信心讓羅秀珍改變觀念,就算沒法改變,至少也別像從前一樣對別人掏心掏肺卻虧待了自己家。羅秀珍從沒有離開那個小地方,思想難免受到束縛,出來了眼界寬了又有人在一旁教導,肯定會有所不同。

田文勤要休養,生意都是由羅秀珍一家接手,兩口子手藝比田文勤還好。雖說沒有了紅薯苗讓不少人遺憾,可並沒有因此影響生意,依然十分紅火。田文勤之前就在雜貨房裡堆了不少紫薯,可以維持很長時間,這段時間小攤子一直在正常運轉著。

羅秀珍起初剛來市裡的時候心裡是十分忐忑的,畢竟他和張志兵都沒什麼文化也沒什麼特長,市裡消費高,活計也不是那麼好找,也不知道能不能撐下去。可沒想到那個小攤子的生意會這麼好,羅秀珍數錢的時候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是數了好幾次,又不停計算成本,這才肯定是真的賺了這麼多。有錢在手,羅秀珍的心裡踏實了不少,為田文勤維權的底氣更足了。

羅秀梅的判決下來,羅秀珍心底發慌,不管怎麼說對方都是自己的姐姐,把她弄進了監獄,這未免也太狠毒了。張志兵明令她,這種想法絕對不能顯出來,否則田文勤咋想?是不是認為他們覺得他沒良心,畢竟這事還是他做的主。這種事本來就是罪有應得,這是羅秀梅多行不義必自斃,關他們什麼事。

話是這麼說,羅秀珍心裡依然過不去那個坎。想著還好現在不是在家裡,否則估計出門都要被人吐唾沫。心裡有事,面上就難免會表現出來。田文勤將一切都看在眼裡,決定尋個時機和她好好聊聊,有些事他說比張志兵說更有效。

羅秀珍現在依然在白錦秋家裡幫忙打掃,還能順道過來看看田文勤。雖說羅秀珍一家跟白錦秋他們頗為親近,可平時也不會真就把對方當做朋友,謹守本分,平時很少會上來打擾。哪怕白錦秋盛情邀請,也不會真的當回事。畢竟不是同個階層的人,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一家子都分得很清楚。這也讓白錦秋另眼相看,尤其是兩個小的,明知道樓上有好玩的,可哪怕避開大人邀請他們上來玩,都不會同意。雖然讓彼此關係生疏,可對於白錦秋這樣注重個人**的人來說,也是個好事。

這個小區設置得很好,各種設施齊全,保全工作也做得好,把兩個孩子扔在小區里玩也不怕出事。所以兩個孩子也不會覺得悶,雖然房子擁擠了一些,可依然過得十分開心。

「姑姑,你是不是還惦記著那事?」田文勤跟在羅秀珍旁邊幫忙,白錦秋的家除了那個雜物間,其他地方都很乾凈,每天又打掃,所以活計並不重。起初大家都讓他別動彈,就怕他有個閃失。可田文勤說了總這麼躺著啥也不幹,人都生鏽了,況且又不是什麼重活,總是要活動活動筋骨。賀衍諮詢了醫生之後,得到肯定答覆這才同意。

羅秀珍忍不住嘆氣,「我也沒想過要把她送監獄……」

田文勤道:「姑姑,不是你把她送進監獄,也不是我,是她自己。」

羅秀珍怔了怔,半響笑了起來,「你姑父也是這麼說的,姑姑之前還擔心你……你能想明白姑姑也就放心了,只要你好好的,啥都不是事。」

「姑姑,你對我真好。」田文勤由衷道。他很明白姑姑的脾氣,十分的老好人,怎麼對她都能忍。而這樣的老好人也有個好處,一旦爆發,就怎麼也拉不回頭。上輩子羅秀珍被涼透了心,後來就再也沒有管過那些曾經傷害過他們的人。

上輩子羅父羅母直到死,羅秀珍也沒有去看過一眼,她永遠記得他們在張燕妮遭到那樣的罪的時候,這對父母是怎麼捅一刀。原本大家還抱著同情的心看待張燕妮,可羅父羅母竟然和張燕妮斷絕祖孫關係,這不由讓有些人品出點味來。都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再加上親祖父祖母的舉動,說明張燕妮有這遭遇肯定也是她自個行為不端的緣故。

羅秀珍那個時候已經到了絕望的邊境,又被自己親爹媽這樣狠狠捅了一刀,心裡的絕望和難過可想而知。哪怕事情過了很久,也不能消除羅秀珍心裡的怨氣。羅父羅母年紀大了,身體越來越差,羅永福兩口子根本沒有好好贍養,而羅秀梅一家已經自顧不暇。羅永福兩口子甚至已經算計兩老住的那套房子,想把兩老扔柴房裡住,把老爺子生生氣得中風,半邊身子都沒了知覺。羅秀珍卻依然瞧都沒去瞧,完全不似從前一樣,自家還沒過好就去顧那邊。老兩口病了,窩床上快被屎尿泡爛掉都不去看一眼。

羅永福的新媳婦也過來鬧過,說她就算是出嫁女,也得贍養老人。就算不出錢也得出力,總之不能袖手旁觀。可羅秀珍是鐵了心,那邊鬧得厲害,她直接坐到羅永福單位門口開罵。反正她家已經這樣了,臉面什麼的要不要也無所謂。

羅永福兩口子哪裡還敢鬧騰,還因為羅秀珍這一鬧,不得不肩負起贍養老人的義務。就算想告羅秀珍也沒法,羅秀珍就說自家沒錢,有本事來搶。而讓她去照顧,那誰來照顧張燕妮?真要上法庭,鬧完讓自己丟臉之外,最後依然無法執行。

而習俗上,出嫁女就是潑出去的水,也是不用承擔贍養義務。這麼一來,不管是人情還是法律上,羅秀珍都能掰扯乾淨,誰也不能說一句閑話。

羅秀珍那時候已經有些癲狂,加上羅永福兩口子說話不地道,用張燕妮刺激她,她便是直接跟這兩口子杠上了。光腳不怕穿鞋的,興許這羅家人的遺傳,就算是最軟綿的羅秀珍撒起潑來也是非常可怕的。羅秀珍一有空就去盯梢他們,只要羅父羅母稍有被怠慢,就傳得人盡皆知。羅永福兩口子都是有單位有事業的,小縣城裡非常注重名聲,名聲不好是會影響仕途的。羅永福原本差點能陞官,這麼一鬧被一擼再擼,上輩子一直碌碌無為。

「姑姑,你以後有什麼想法?」

羅秀珍怔住了,田文勤又道:「我之前提議讓你們到市裡來,你覺得咋樣?前兩天姑父不是帶你去看那所小學了,你覺得成不?」

想起那所漂亮的小學,羅秀珍一臉嚮往,「那學校肯定是好的,可咱們一大家子能在市裡討生活嗎?」

田文勤笑道:「能不能現在您還不知道啊?」

「那都是你的生意……」

田文勤不高興的打斷,「姑姑,您這時候還給我分什麼你我。現在您就是我的監護人,要不是您執意不讓我改口,您就是我的媽媽。一家人幹嘛分這麼清楚?而且現在都是你們在操勞,我就是探個路而已,以後我的學費生活費都指望你們呢。」

羅秀珍聽這話也就沒再推讓,反正那些錢以後也是留給田文勤的,讀書娶媳婦等等,都是要錢的,現在田文勤年紀還小也不可能把這麼多錢給他。田文勤這麼出息,以後肯定是在外頭工作的,還得攢錢給他買房,這年頭男人沒有房子,媳婦都娶不到。

「這生意是好,可咱能一直幹下去嗎?我總覺得心裡不踏實。」羅秀珍畢竟是小地方出來的,加之父母的灌輸,總覺得做小生意不是個長久之計。尤其這種路邊攤,就算現在掙到錢,誰知道能掙到什麼時候。以後可不就抓瞎了?

田文勤看羅秀珍動搖,再接再厲說起大學城旁邊開店的事,「那邊生意肯定會很紅火,就是不知道您和姑父能不能忙得過來。要是在那邊開店,燕妮上學的事也就有著落了,長遠也可以上幼兒園。燕妮那個小學還提供午餐,可以不用回家。下午你們兩抽個空去接就成,既不耽誤事又安全。」

田文勤其實已經跟張志兵說起這件事,張志兵擺攤子賺了幾天之後,心眼更活泛了。加之看到白錦秋他們住的地方,雖說不至於這麼好高騖遠,可也不是沒有想法的。男人總是想給家人最好的,現在有機會哪有不去爭取。可同時他們也明白羅秀珍的思想不是那麼容易轉變,所以兩人一起做工作。

田文勤還和張志兵開誠布公,希望他能勸說姑姑以後掙到錢不能讓姑姑老是貼外公外婆那邊,尤其不能貼補舅舅那邊。孝順是應該,可不能毫無底限,得為自個家著想。不管怎麼說田文勤都是羅秀珍娘家那邊的人,有些事有些話他這個外人都能說,可張志兵卻是不能說的,否則聽起來就好像他攔著羅秀珍孝順娘家一樣。哪怕是親密的夫妻,有些話也不能說,否則會傷感情。

張志兵看田文勤掏心掏肺對他們家好,田文勤畢竟不是真的十五六歲,情商雖不高可有了多十年的經歷,說起話來還是很容易打動張志兵。尤其他的切入點都是為張燕妮和張長遠著想,這是張志兵的軟肋,對於張志兵來說他苦點多干點沒事,可絕對不能苦了自己的孩子。

張志兵也知道羅秀珍娘家那邊有多不靠譜,尤其前段時間是為了打官司,爭取田文勤的撫養權。他們拿出了平時記錄收入開支的小冊子,這是他們家的習慣,所有開支收入都詳細的記錄下來,連一分一毛都不會漏掉。結果一算才知道,這些年他們補貼了多少給羅秀珍娘家,而給自己的兒女用的部分卻少得可憐,給他們自己的更是不由說。兩口子已經多少年沒有添過新衣,兩個孩子也都是穿著別人的舊衣。平時在鄉下還不覺得,一到了市裡,又是住進這樣金碧輝煌的地方,一下子就把他們襯得無地自容。

就算他們不在意,可也得為孩子著想。連一件新衣服都難得給孩子們買一套,就這樣也好意思為人父母?他們兩口子有手有腳,這點錢都掙不來也太說不過去了。

田文勤這麼一提,原本就有些芥蒂的張志兵就真真的記在心裡,兩人一起盤算著要怎麼改變羅秀珍。這也是張志兵堅持要打官司的緣故之一,只有鬧翻讓那邊不待見他們,才讓羅秀珍能下決心離開原來的地方,並斷絕和那邊的來往。哪怕是暫時的,可能爭取點時間就會大不同。

張志兵其實已經決定在大學城那邊包下門面做生意,還故意帶著羅秀珍和兩個孩子去那轉了一圈。田文勤看他想明白,直接把手頭上三萬塊錢全都給了張志兵。張志兵咬咬牙收了下來,這是張志兵以前不敢做的事,老實人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欠別人一分錢,何況對方只是個孩子,可現在他必須得有這個魄力。他要改變這個家的現況,就得冒險一次。

羅秀珍很心動,「那地方是好,可得不少錢吧?」

田文勤笑道:「錢的事不用擔心,我手頭上的加上從現在到開學攤子賺的,已經足夠把門面租下來且裝修好,各種器具置辦妥當。那裡現在還挺荒,至少得等到開學才能熱鬧起來,房租什麼的都不貴。你們要是同意就一口氣定下五年的契約,保證生意可以做的長久,還能少點租金。」

羅秀珍大驚,「啊?五年啊?這要是干不好不是白瞎了?」

「做生意就得擔些風險,而且那裡虧不了,具體的您就跟姑父商量,做個小吃店啥的挺不錯。就連白先生說了,大學旁邊的小吃店能做虧本也是個本事。只是想租個攤子不容易,現在趁著那裡還沒紅火起來的時候趕緊定下來,否則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不過做小吃店肯定很辛苦,要是做兩頭更不消說。

我那時候上學了只有周末才能回來幫忙,平時搭不上手。我知道您和姑父都不怕辛苦,可也得為仔仔和妞妞著想,他們還小還是離不開父母照顧,否則在大城市裡容易跟人學壞。我的意思是讓姨回來搭把手,姨在外頭掙錢也不容易,又累錢又少還老是受氣。在咱們自家干就算累點,可至少舒心,錢也少不了,一家人還能彼此照顧。」

田文勤口裡的姨就是張志兵的妹妹張志紅,以前也帶過田文勤一段時間,現在在隔壁市裡。田文勤這次大病,張志紅也過來看她,留下五百塊錢就匆匆離開了。

張志紅也是個十分勤快厚道的人,只是命不好,結婚沒多久丈夫就卷了所有家當跟著小三跑了,丟下孤兒寡母的,生活很艱難。張志紅知道自家哥哥條件也不好,所以在外頭撐著也不回來,怕拖累了自家哥哥。上輩子張燕妮出事,她當時二話不說直接把自個攢的錢全都給了張志兵。張志兵沒要,這個妹妹自己帶個孩子也辛苦得很,可張志紅扔下錢就跑了。

張志紅和羅家人鮮明對比,這些年羅秀珍不知道補貼了羅家人多少最後得了這個結果,而張志紅哪怕最難的時候都沒跟他們開口。而當他們有困難兩家人的不同態度深深的刺激了羅秀珍,這也是她後來鬧事的原因之一。

羅秀珍想到小姑子張志紅眼睛就酸澀起來,這個小姑子沒出嫁的時候和她非常要好,人老實勤快,特別好相處。就是命不好,好不容易掙點家當,全被那個畜生給卷跑了。之前羅秀珍見過小姑子一面,竟是比她顯得還老許多,哪裡看得出以前做姑娘的時候是村裡最漂亮的,可想她一個人在外邊有多艱難。

羅秀珍想了想道:「現在先不急著把她叫回來,還不知道那個小店子生意咋樣,冒然叫她到時候沒錢賺可就不好交代了。我們先干一陣,有得賺叫她回來也有底氣,她看到我們忙不過來也才會同意回來幫忙。」

田文勤見羅秀珍鬆了口,心裡舒了口氣。如他預料,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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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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