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傳 16節 安身立命
貓兒痛哭一場以後,漸漸變得清醒起來。他現在已經接受了再也回不到襄陽的事實。對於今後何去何從,他想了一會,覺得自己應該離開這裡,因為這裡的可兒會讓他想起聞香。到了那個陌生的宋國,可能會讓他忘掉過去,而不是尋回過去。他打定主意,便擦乾眼淚,對可兒、公子完說道:「謝謝你們告訴我真相。我想回到宋國后一定會好起來的。」可兒和公子完陪著他吃完午飯後,吩咐他好生休息,便才離去。
轉眼已到夏季,一天原糾帶著貓兒,到了都城內的驛館。在那裡貓兒見到一位青年,原糾介紹說這是宋國商隊的頭領孔固。雙方約定了出發的日子,貓兒便隨原糾回莊園。在路上,貓兒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便問原糾:可兒和公子完是國君的子女,為什麼會住在原家莊,而不是住在宮殿呢?原糾嘆了一口氣,說道:「兩位公子的父親,在十年以前就被他的侄兒,也就是現在的國君給害死啦!所以他們一直寄居在我們這裡。」貓兒聽罷,心想這姐弟兩人這般善良,根本不像身負仇恨的人。
離開原家莊那天,可兒和公子完把貓兒送到莊園大門。貓兒駕著馬車走了不遠,不禁回頭向他們喊道:「可兒姐姐,完兒兄弟,你們保重!貓兒不會忘記你們的!」說完便忍著淚水,駕車隨著宋國商隊而去。
商隊的頭領孔固是個話不多的人,對貓兒甚是冷淡。貓兒這一路上,也沒有與人聊天的心情。他倒是在盤算,到了宋國以後怎麼辦?自己以前是靠偷盜過日子,可是在這裡做竊賊,還真是沒什麼前途。不是說沒有東西可偷,而是偷了東西沒地方銷贓換錢。這個世界不要說當鋪,連擺攤作小買賣的都沒有;這個世界還沒有銀子和錢,就算有你也沒地方買吃的、喝的。這個世界簡直就是竊賊的地獄!自己裝失憶,扮可憐,別人也不可能長久供養自己。看來為今之計,只有找個地主討幾畝地,作個耕種的佃戶好了。
幾天後,他們到達了宋國都城,進城后便來到一莊園處。進了莊園后,看見有幾個小孩在一棵大樹底下大聲呼叫。貓兒等人靠前一看,只見一小孩高坐在一樹枝上,面對著的竟是一條大蛇。那小孩嚇得哇哇大哭,瑟瑟發抖,那大蛇在吐著信子步步逼近。樹下眾人正不知如何是好,眼看那大蛇就要攻擊小孩。貓兒下意識地快步走上樹榦,一手抱著樹枝,一手抓住那大蛇尾部,用力一扯,把那大蛇扯到了樹下。接著,貓兒輕輕地走到樹枝末端,抱起小孩往下一跳,穩穩地落在地面。眾人是看得目瞪口呆,那孔固從貓兒手中接過小孩,激動地說道:「今日如果不是貓兒兄弟在此,我兒定遭劫難!」接著,眾人高聲喝彩起來。
貓兒被安頓在客房裡,吃過晚飯後,那孔固便來找他,再次表示感謝。貓兒自然謙遜一番,孔固讚歎道:「小兄弟,你真是一奇人啊!今天看你上那高樹,竟然不用雙手就能到達樹枝,身手不凡啊!哪個氏族有你這樣的能人,真是天大的造化啊!不過只可惜,你失去了記憶!對啦,小兄弟你有什麼打算嗎?」貓兒說道:「小弟正為此事煩惱呢,我也不知什麼時候能找回記憶!我正想向兄長打聽,有沒有人需要找人耕種土地?小弟想先安頓下來,慢慢再找回記憶。」孔固說道:「有人會找別人耕種土地嗎?我們這裡都是自己耕種自己的土地。小兄弟,你如果想耕種土地,我們這裡的荒地多的是,隨你挑一塊就是啦!」貓兒大喜,問道:「那你們要收我幾成田租呢?」「田租?田租是什麼意思?!」孔固疑惑地問道。貓兒說道:「田租嘛,就是我不能白占你們的土地,莊稼如果有了收成,要交納一部分給你們呀!」孔固說道:「這天底下,哪有這樣的規矩?大家都是自食其力的嘛!明天我就帶你去挑土地,你就放心休息吧。」孔固走後,貓兒心想:這裡種地不用繳納田租,真是莊稼漢的天堂啊!
第二天,孔固就帶著貓兒去看土地,貓兒選定了幾畝地塊。孔固則立即召集族人,來幫貓兒整理田地。砍樹除草,燒荒促肥,忙了幾天,總算把田地整理出來。到了要犁地的那一天,貓兒這時才發現莊園里,好像沒有耕牛。貓兒便問孔固怎麼辦,孔固說道:「犁地這件事,包在我弟弟身上就可以了!看,他來了。」貓兒看到一個壯漢來到地里,脫掉雙鞋拉起繩子,拖著犁往前跑。後面扶著犁的人,也不得不跟著他跑。只見那壯漢跑得很快,地上的泥土一塊接一塊像浪花一樣翻滾,後面扶犁的人都有點跟不上了。
這幾畝地,不到一個時辰就被那壯漢「刨」完了。後面扶犁的人中途換了好幾個,每個跟著壯漢跑完一段,便氣喘吁吁,大汗淋漓了。可是那壯漢最後卻臉不紅,心不跳,好像沒事一樣。貓兒一直看得目瞪口呆,最後對孔固說道:「這位兄長,才真是一個奇人呢!以前聽別人說什麼『九牛二虎之力』,還以為是託大之詞。今日才得知,原來真有人擁有這般神力!」孔固聽了哈哈大笑,說道:「『九牛二虎之力』這個名稱真有趣,不過倒也貼切!」那壯漢走過來時,正巧聽到他們的對話,只聽他瓮聲瓮氣地說道:「什麼牛的、虎的,我使得可是正宗的『句龍之術』!」孔固便給貓兒介紹,這人是他的弟弟孔殖。貓兒連忙行禮,心想:「原來這大漢使的是『巨龍』的法術,怪不得比那九牛二虎還要厲害!」
孔固指揮族人在田地里,為貓兒搶種了小麥,又在旁修了一座屋子。他們還為貓兒準備好了幾個月的口糧。貓兒心裡感到說不出的溫暖,對孔氏族人萬分感激……
時光飛逝,貓兒不知不覺在孔家莊生活了六年。六年裡,他每天主要就是下田地幹活,農閑時便是到城外的山上打獵。他漸漸地融入了孔氏族群,對往事也已慢慢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