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詭異的留白地帶
翻過一片不見天日的叢林之後,鞏雪讓氣喘吁吁的隊員們貓在一棵茂密的大樹下面原地休整。
大兵背著曾瑩瑩的背囊,右手擼去臉上的雨水,朝黑黢黢的雨林痛罵了聲:「該死的!!來啊!!繼續追啊!!老子偏不服輸!」
雨實在太大了,層層疊疊的樹葉也擋不住雨水下墜的勢頭,鋼盔傳來叮叮噹噹的脆響,鞏雪把清冷堅毅的視線投向地圖標註的一片空白區域。。
那一小片不顯眼的留白,在整張被綠色覆蓋的地圖上顯得異常詭異。
它並非邊緣地帶,也非山脊和湖泊,只是一小處空白,夾在整片鬱鬱蔥蔥的雨林之中,如果不仔細看,絕對會被人忽略掉的存在。。
鞏雪掏出指北針,放平,校準方位之後,指著東南方向說:「你們等著,我去那邊看看!」
撥開齊人高的草叢,向前行進了大約幾十米的距離,鞏雪忽然發現自己找不到方向了。
而指北針只會帶著她在附近轉圈。
害怕隊員們等著急,鞏雪略一沉思,照著身旁一棵看不到頂的大樹就開始攀爬。
高原和龍戰都曾教過她爬樹和攀岩的技巧,即「三點不動一點動」,它要求攀登者隨時使身體與樹木保持有三點密切接觸,避免同一時間有兩個肢體活動而破壞整個身體的穩定性,造成意外跌落。攀登時應盡量使用腿部力量,以腳發力,兩手臂則保持放鬆,用來掌握方向,同時盡量不要使兩臂的高度超過肩膀,這樣可以避免肌肉過早疲勞。。
樹榦沾了雨水很滑,鞏雪最後只能藉助匕首一點點向上攀登。她知道這樣做極其耗費體力和時間,但這比盲目前進而導致迷路或走偏的代價要合算得多。
登上高點,周遭的情況一覽無餘。
她看到隊員們臨時休整的大樹就在自己的左後方,辨別得如此清楚,是她在出發前特意記住了大樹附近一塊暗紅色的岩石。
目光右轉的同時,她愣住了。
就在她剛才迷路的地域,不知因何緣故,竟升騰起大片白色的霧氣,遠遠望去,竟有數公里的範圍。
而霧氣籠罩的區域,就是地圖上那一小片不起眼的留白。
原來這裡從上俯瞰下來,真的是白色的。地圖上的標註沒有錯,但是從沒有人進去過,不知裡面是深淵還是瘴氣林。。
如果是瘴氣林的話就難辦了。
她還沒有通過毒氣林的經驗,如果一意孤行的話,恐怕會釀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這次,她沒有迷路,順利找到之前休整的大樹。
入眼是大兵焦慮的方臉,看到她回來,鬆了口氣,指著蜷縮在樹榦旁邊瑟瑟發抖的魏蘭說:「她發高燒了,一直喊冷,剛才最嚴重的時候還出現痙攣癥狀了。」
鞏雪俯下身來,摸了摸魏蘭的額頭,眉頭輕輕蹙起,問曾瑩瑩:「她難受多久了?」
曾瑩瑩說:「早晨出發前她就不太舒服,這一路淋過來,到這兒就倒下了。」
魏蘭滿臉赤紅,連眼睛珠子都被高溫炙烤得發脹通紅,「我能走。。。。」她掙扎著想坐起來,被鞏雪按住,「別逞強,你現在需要休息。」
她對大兵說:「你去附近砍些長木棍過來,切記,不要走遠。瑩瑩,你留在這裡照顧魏蘭,我去找些草藥來。」
「是!」
「是!」
大兵是個行動派,轉瞬消逝不見。而曾瑩瑩也像是突然長大了,竟脫下自己的迷彩服,替魏蘭擋住頭頂的風雨。
看著隊員們的表現,鞏雪覺得眼眶一陣潮熱。她拍拍曾瑩瑩和魏蘭,返身鑽入了雨林里。
別說,南疆的雨林雖然恐怖而神秘,但是藥草的種類卻異常豐富。有止血鎮痛的仙鶴草,有消炎生肌的連翹,有治療久咳不愈的木蝴蝶。鞏雪辨識藥草的本領還是當國防生的時候跟著胡克學來的,當她在一處偏僻的岩壁上找到一種名為九仙草的藥草時,才終於悄悄鬆了口氣。
九仙草別名山柏枝、綠珊瑚、撒花一棵針、九龍草等。它有祛風清熱功效,尤其對解痙有效。
揣了一兜子藥草急返回去,大樹下卻沒有人了。
鞏雪驚得渾身一冷,下意識地想喊,誰知不遠處的草叢裡卻傳來大兵的呼喚:「隊長,這裡--------」
看到大兵的鋼盔,鞏雪才壓下噗通狂跳的心臟迅速鑽入草叢。
曾瑩瑩還護著魏蘭,大兵的身上掛滿背囊,手裡還捧著一大捆枯木棍。見到鞏雪,大兵內疚地解釋,說他剛才在雨林里不小心遇到那幫該死的野人了,他按照鞏雪教給他的脫身辦法,用了個假人矇混過關逃了出來,但是,那棵大樹下面是無論如何不能呆了。
他們,竟追到這裡了?!
鞏雪扶額,蹙眉沉思片刻,果斷下令撤離這片區域。
她把藥草嚼碎了餵給魏蘭,然後搶過大兵的背囊,讓曾瑩瑩和大兵一起攙扶著魏蘭繼續趕路。
大兵看她負重太多,想把背囊奪回來,卻被鞏雪用隊長的威儀拒絕。她說三面都有虎狼追兵,能不能出的去,全靠前方那片未知的留白地帶了。。
佔了爬樹偵查方位的先機,她帶著隊員們在大雨中艱難地前行。
這次,鞏雪沒再迷路,約莫十幾分鐘的樣子,他們來到了霧氣漸濃的雨林深處。。
就在鞏雪踟躕猶豫,要不要自己先進去試一試有無毒氣的時候,大兵卻毫不在意地扶著魏蘭繼續前行。
鞏雪驚聲阻止,「別進去!」
大兵迷惑不解地回頭:「怎麼不走了?」
鞏雪指著漫天的霧氣憂心忡忡地說:「不知它們有沒有毒,貿然進去太危險了!」
大兵先是一怔,后揮了揮眼前的白霧,仔細嗅聞了一下,搖搖頭說:「這不是瘴氣啊,是水霧,是熱帶雨林水汽豐盛積聚的霧氣,沒有毒!」
鞏雪驚訝地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大兵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我就是西南山村養育的娃兒,山裡的一切我都熟悉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