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王子之危

酒吧內四起的掌聲中，賽格爾把一支支酒瓶和杯子平靜地放到了身旁的桌子上，這才結束了他這場精彩的表演。伸手捂胸，賽格爾向酒吧內的客人彎腰鞠下一躬。隨後，他拿起隨身帶著的小瓷碟，向一桌桌客人要賞錢。

走到楚雷身邊時，碟子里被放入五枚金光閃閃的金幣。賽格爾臉上的表情一驚，壓低聲音說：「這位年輕的少爺，您給的太多了。」

「這點金幣對一位將軍來說，算不上什麼，對吧。」楚雷輕聲說，目光直視低著頭的賽格爾。

「少爺，將軍這個詞您把它加到我的身上，可是要犯殺頭的罪過的。」

「但那畢竟是你曾經用鮮血獲得到的榮譽，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把它從你的身上剝離。因此，你仍舊是這個帝國的將軍，賽格爾上將！」說完，楚雷目光很是隨意地瞥過賽格爾端著瓷碟的手。突然，他發現在賽格爾收攏的小指根部，赫然戴著枚銹跡斑駁的指環。那枚指環儘管外觀看上去像很像是在垃圾堆里撿來的舊鐵環，但楚雷還是一眼就看出了它的本質，那是枚納戒。

楚雷的這句話讓賽格爾身體微微一震，他抬起頭，用奇怪的眼神盯住楚雷審視一番后，又搖了搖頭，長嘆口氣，把五枚金幣輕輕放在楚雷的桌子上，挪動步子，向吧台的方向走去。

……

午夜過後，酒吧里的客人已經走的差不多了。楚雷在午夜前就讓身邊的夥伴同皮蘇手下一道返回居住的小旅店了。他一個人留下來，喝著隨身帶的松子酒，目光若即若離地盯著賽格爾。這期間，賽格爾又在眾人面前表演了幾次，客人散去后，他一個人蹲在吧台下數完碟子里的銅幣。向吧台內的侍應買了杯朗姆酒喝下，這才邁著遲緩的步子，向酒吧的大門走去。看到賽格爾離開，楚雷叫來侍應結帳，也離開了這間酒吧。

不久后，在酒吧后的一條狹小的巷道里，楚雷攔住了賽格爾。

「你是想要殺我？還是在羞辱我？」賽格爾平靜地望著楚雷，緩緩說道。

「都不是……」楚雷搖搖頭：「如果我說，我是來幫助你的，你相信我嗎？」

賽格爾笑了：「在古蘭城，能幫助我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覺得自已在這個世界上活的很失敗，想要結束自已生命，並且決心拋棄家族名譽的人。第二種、他們就是曾經跟隨寒王子的那些部下，那些誓為寒王子效忠的人。悲哀的是……這些人現在已經全部都是死人了。」

「那有沒有第三種人呢？」

「沒有！」賽格爾果斷地說，隨後他又笑了笑輕聲道：「也許有，但至少現在我還沒發現吧……」

「我就是你沒發現的這第三種人。賽格爾先生！」楚雷一字一句地說。

「我憑什麼會相信你？」

「也許，這個能讓你相信。」楚雷微微一笑，亮出一塊早就被他從納戒中取出的令牌；那是當初寒王子離開羅斯維爾莊園府邸時委託公爵送給楚雷的。這塊令牌原本的意義是感謝楚雷的救命之恩。但現在……在這種情況下楚雷拿著這塊令牌出現在古蘭城，令牌上所包含的意義顯的更加的深刻起來。

賽格爾見到令牌，臉上的表情一楞，隨即拿在手中，仔細查看起來。良久，賽格爾才把令牌遞還到楚雷手中：「您想要怎麼幫？」

「帶我去見寒王子，就是現在！」

賽格爾在臉上淡出凄涼的笑容：「見他？他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如果你沒有強大的實力，我奉勸你最好不要去見他。」

「強大實力……？」楚雷笑著問道：「你知道有這麼一個人，他接受了「守護之戒」。」

「是的，我知道。那個年輕人很強大。強大到讓教廷都不敢在他的面前輕易做出冒犯的舉動。」賽格爾隨口回答，當他說完這句話時，像突然想起什麼般，禁不住抬頭再次仔細打量起楚雷來。

楚雷沒有說話，只是一直用微笑注視賽格爾。

「原來是您……您就是尊敬的弗……」賽格爾一臉驚愕地望著楚雷，剛要說出名字的時候，楚雷示意他不要出聲。

「帶我去吧！去找寒王子，古蘭城到處是教廷和帕羅克王子的人，我沒有辦法用神識來掃描寒王子的位置。因此，只能靠你了。」楚雷沉聲對賽格爾說。

「好！我馬上帶你去見王子殿下，他一直在等待著您……」賽格爾臉上展露出欣喜的表情對楚雷說。

……

「你身上的力量，是被誰封印的。」離開巷道，楚雷跟隨賽格爾在前往寒王子隱居之處的路上向對方提出這個疑問。

賽格爾長嘆口氣：「我至今都不清楚那個人是誰。他很神秘，力量非常的強大。我結束對草原之國的征討，返回帝國沒多久，在一個晚上遇見了他。」說到這時，賽格爾臉上的肌肉一陣抽搐，眸子里閃現來自骨子裡的對強大力量的恐懼。「說來可笑，我根本就沒能看清對方的樣子，整個人就彷彿被對方移送到了一個陌生的空間。在那裡，我沒有任何可以撥刀戰鬥的力量。就這樣，我暈了過去，醒來時，發現身上的力量已經被封印……」

「你的意思，當你遇到那個人時，你沒有絲毫的力量對其進行反抗，隨即整個人就昏了過去？」

「是的。」賽格爾肯定地回答。

「他為什麼沒有殺掉你？」

「這是個約定……」賽格爾凄楚地說：「他告訴我，我必須在古蘭城以乞丐的身份生存，否則的話，寒王子隨時都有可能在他的手下失去生命。」

「他是在羞辱你、對嗎？」

「哼！豈止是羞辱我，他真正羞辱的是寒王子。畢竟，寒王子是我的主人。他的僕人遭遇到這樣的羞辱，做為主人卻無力反抗，你可以想像，寒王子在古蘭城的名譽會受到怎樣的損害。」

「寒王子目前的情況怎麼樣？」

「很不好。」賽格爾重重嘆息著說：「他所謂的隱居，只是?時躲避，我懷疑寒王子受到了脅迫。在這種不可抗拒的脅迫壓力下，他只有妥脅。答應對方提出的條件，直至在國王生日那天，由埃希頓公然宣布帕羅克王子成為克拉維帝國的新主人。」

聽完賽格爾的分析，楚雷說道：「一般的威脅都很難令寒王子屈服，難道說是國王？」賽格爾點點頭：「沒錯，我也懷疑國王埃希頓遭到了一支不明力量的脅迫。但很有可能埃希頓陛下本人還不知道。所以您的出現對寒王子來說，既是希望，也是危機。因為一旦您的行蹤和目地被暴露，埃希頓國王和寒王子殿下，很有可能會遭遇到不測。」

楚雷沒有反駁賽格爾的推斷；現實已經表明，在古蘭城內的的確確存在著一支神秘的力量，亦或是一個神秘的人。他潛伏在皇室內部，隨時威脅埃希頓國王和寒王子的安全。而這個人，同之前死去的尤利安，必定存在著某種聯繫，且極有可能也是那個所謂「灰燼使者」安排隱藏在雷澤大陸的另一支力量。不知為什麼，楚雷最後想到了出發前，他從阿狄芙娜口中得到的那條消息，一個代號叫「深喉」想要刺殺自已的人……；那麼，誰會是「深喉」呢？

……

凌晨時分，賽格爾把楚雷帶到了位於東側的一幢獨立式庭院布局的住所。據賽格爾稱，這裡原本是寒王子以前召集部下在外進行秘密集會的場所。現在，寒王子選擇在這裡隱居，但已絕無任何的秘密可言了。位於住所外將近五百米的範圍內，全天都有帕羅克王子部署在這裡秘密監視寒王子的人。

楚雷站在距離處建築五百米遠以外的位置，悄悄用神識把四周的環境做了個大概的掃描。結果驗證了賽格爾的話，就在那幢建築的四周，布滿了至少二十個全副武裝的軍官。這些人帶著武器，分成四撥，不停地在寒王子居所的門前，路口，乃至圍牆外來回地巡視著。

「我們怎麼辦？這個樣子看上去很難混進房子里。」賽格爾把背倚在一棵街邊的大樹上，憂心仲仲地說。

「這件事很好解決。」楚雷抬起頭，向遠處那幢掩藏在樹叢圍牆中的建築望了望，轉爾他讓神識透過牆壁緩緩滲入到那幢建築的內部……；「現在讓我們走吧。」楚雷輕聲對賽格爾說，隨即兩人身體四周的虛空傳來一陣輕微的扭曲。在扭動的空間內，兩人身影化為一道並不明顯的白芒，消失在了凌晨時分的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