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眼角那一抹緋紅

趁阿狄芙娜整理身上衣服的時候，楚雷來到尤利安身首分離的屍體前。輕輕嘆口氣后，他從納戒內取出一件灰色的長袍，將尤利安的頭顱包起來。轉爾，他又像想起什麼般，飛速釋放出一道冰霜元素能量，把尤利安的身體瞬間凍成冰坨后，一併收入到納戒里。

「弗朗西斯！這個傢伙怎麼處理？」阿狄芙娜把身上的灰塵拍打幹凈后，指著不遠處躺在地上的梅隆塔高聲喊道。

楚雷走到梅隆塔癱軟的身體前，放開神識，稍一打量，他發現這個卑鄙的小人居然很幸運地在他和尤利安的打鬥中存活下來了。對方身體內除了臟腑受到一點輕微的損傷外，基本沒什麼太大的傷害。

「我替你把他殺了吧。」阿狄芙娜殺氣騰騰地說著。對於這位貴族大小姐來說，好不容易佔了卡琳娜同自已容貌相似的便宜混入羅鐸城，卻一個人也沒有殺過。這無形中讓一向自負的她在心裡很是惱火。

聯想起梅隆塔的巨龍身份，楚雷感覺梅隆塔這個人的出身有很大的疑問。「先不要殺！這個人的身份有點古怪，等我們出去后，讓羅斯維爾公爵辨認一下這個傢伙，也許他是公爵一直想要找的那個人。」楚雷制止住阿狄芙娜殺人的衝動，伸出手拎起梅隆塔失去知覺的身體。隨後同阿狄芙娜一道，疾速向來時的路奔去。

……

來到位於地下廣場上方的那間大殿時，楚雷第一眼便看到滿地的黑鎧武士屍體。遍地的屍體上，除了被長矛透體而出的大洞外，就是周身數之不盡的細微割痕。一看之下，就不難發現，被穿成洞狀的是死在黑桃手下的。而那些渾身被割的支離破碎的則是九妖的傑作。只是、大殿內除了屍體外，卻不見黑桃和九妖的身影，她們到哪裡去了呢？

頃刻間，一道由前方入口處傳來的求救聲打消了楚雷的顧慮；「主人！主人啊！你快點現身，這……這女人瘋了！她要殺了我……」

等楚雷同阿狄芙娜覓聲趕到的時候，兩個人頓時被眼前出現的一幕笑到彎腰；只見黑桃宛如女神般騎在九妖的背上，纖如素藕的雙手死死揪住九妖那對寬大鋒利的前鍔，正拚命向上翻著。而可憐的九妖則拚命地拍打他那九條長腿，在地上到處亂跑，嘴裡還不時發出凄歷的求救聲。

笑過之後，楚雷當下便明白事情的緣由；想必黑桃沒有忘記前段時間是誰把她困在劍之深淵的空間陷井中，俗話說「有仇不報非君子」，眼下黑桃消滅完她和九妖共同的敵人後，便抓住這個機會，和九妖算一算當初在劍之深淵的舊帳！

………

當楚雷和阿狄芙娜笑著出現在九妖面前時，騎在這頭大蜘蛛背上的黑桃，才鬆開扳住九妖前鍔的雙手，輕飄飄地盪到了楚雷的面前。

之前由於匆忙楚雷沒來得及仔細打量黑桃身上的變化，可現在，當他以一步之遙的距離打量黑桃時，被對方身上散發出的氣質，徹底震驚；拋開黑桃那讓人挑不出一點瑕疵的身體不談，單就她隱在銀色面具后的那對眸子來說，就讓楚雷無法把以前的那副孤單的骷髏和現在的黑桃聯繫在一起。

黑桃注視楚雷的眼神是柔媚的，儘管她現在依舊不能說話，但楚雷從目光中能感受到對方發自內心的那種關心和問候。但、那不是普通女人所表露出的對男人的那種關心。那裡面隱隱蘊含著股藐視一切的傲慢和孤獨。可這傲慢卻並非是針對楚雷或阿狄芙娜而做出來的。那是一種歷經無數歲月積累下的氣質，一種與生俱來的，凌駕眾生之上的王者氣質！

在這道令人臣服的氣質面前，楚雷並沒有像阿狄芙娜那樣－低垂著頭，不敢直接對視黑桃的目光。相反，楚雷笑了，他的笑容里充滿了陽光，即便現在他的身體上沒有任何力量被釋放，但就是這道極其普通的，男孩子般天真陽光的笑，讓黑桃很是驚詫地楞了楞。

稍頃，楚雷伸出手，撥動幾縷垂落在黑桃額間的長發，俯下身，在她光潔如玉的額頭上落下了輕輕的一吻。輕柔的親吻讓黑桃的身體一陣抖動，顯然，她尚且不知楚雷的這一舉動里包含著什麼樣的意義。她抬起頭，眸子里閃現一絲迷惘，任由自已獃獃地望著楚雷。

楚雷也不清楚自已到底是出於什麼目地吻了黑桃的額頭，也許是憐愛吧。可對方現在的實力幾乎與自已相差無幾了。用「憐愛」顯然有些不太恰當。那麼……是感謝……？

最終，楚雷確定自已這莫名的一吻似乎觸動了黑桃那顆尚且不諳世事的心。因為，當他吻過黑桃，退後幾步，再次審視對方的時候，發現這個來自其它位面的神秘女孩兒的眼角處，悄然浮上了一抹緋紅。

……

黑桃走了！就在楚雷吻過她不久，這位奇異且神秘的女孩兒帶著眼角處的緋紅，在一汪於虛空中盪起的漣漪里，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