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宗師
聽了這話,王平幾乎暈倒。他翻了半天白眼,才哈哈笑道:
「小滿呀,你還真是個天才白痴。武道主要分外家功和內家功,外家功運用肌肉之力,而內家功修鍊內力。」
「內力又是什麼?」
「內力就是運用體內真氣,增強身體能力。而且,內力本身也是一種力量。」
滿江紅聽得怦然心動,想起體內的兩股細流,急忙問道:
「那真氣又是怎麼回事?每個人都有嗎?」
「人一生下來就有真氣。但沒練過內功的人真氣很微弱,基本可以忽略不記,也起不了什麼作用。通過練功,就能讓真氣深厚。而且,還可以吸收天地靈氣,將之轉化為自身真氣。哈,你先別開口。我知道你肯定又要問這天地靈氣是什麼。老實說,我也搞不清楚,也沒有誰能給出一個靈氣的分子式。瞅你的模樣是沒練過功的,問這麼詳細,難道想考武狀元呀。」
「我好象能感覺到身體里有一股清涼的細流,有時又是一股暖流。」
什麼?王平吃了一驚,忙抓過滿江紅的手腕搭脈。數十秒后他納悶地說道:
「你沒什麼真氣呀!而且,一般練什麼功就會產生怎麼樣的真氣,完全不同的真氣是不可能在身體里並存的。」
「可能是我感覺錯了。不過剛才那幾個人,大哥怎麼一眼就能看出他們是初階武士?」
「練武之人,從武士、武師、殿堂、宗師、大宗師,一共分為五級。每一級分三個階段,初階、中階、高階,同跆拳道從白帶到黑帶分九級差不多。雖然近一百年來武道衰落了,沒個專門地方讓你考試拿等級證書,但一些大門派還是有特殊的器具測試一個人的功力深淺。其實,若內功達到一定境界,就能夠感覺到對方的『氣場』大小、功力深淺。好比一個高明的裁縫,瞅一眼就知道你腰圍大小,完全不需要再用尺子去量了。」
「外家功不是專練肌肉的嗎,也有氣場?」
「哈哈哈,你這句話傳出去,得把武林中人氣死一半。」王平一口酒差點噴出,說道:
「練肌肉的是健美,不是外家功。外家功也練內力,內家功也練身體,只是大家方法不同,側重點不同而已。一般同階的外家功武士在實戰中會比內家功武士厲害,提升速度也更快。但到了武師這一級,大家就各擅勝場。到了殿堂級,外家功高手微乎其微,基本上是到頂峰了。宗師級的高手,無不內外兼修,在每個時代都鳳毛麟角。而高階大宗師,幾千年來只產生兩個,說出名字你一定會知道。」
「誰?」
「少林的達摩祖師,武當的張三丰祖師。」
「這種分級的方法是按功力深淺,而不是按厲害程度分的。如果有人一直修鍊下去,不是可以超越大宗師?」
「一般情況下,功力深厚當然更厲害,並且不同階段的差別相當明顯。所謂棋高一著壓死人,就是這個道理。理論上按你說的,超越大宗師是可能的。但人有身體局限,有壽命局限,有環境局限,在頂峰之上再超越,是非常艱難的。」
「可不可以這樣理解。超越大宗師,其實就是超越人類的極限。」
「對。其實我也揣摩過大宗師之後的境界,但無法想象是怎麼一個狀況。至少我是達不到了,而你更不可能。二十多歲才練武,晚了點。」
滿江紅沉吟片刻,忽然道:
「大哥,你這樣厲害的本事,怎麼要擺攤?」
「今天只是客串罷了,正巧碰上你。明天我就走了。」
「去哪裡?」
「別問了,問多了沒什麼好處。這幾天眼皮跳得厲害,心神不寧,只怕會有大事發生。」
「我認識一個高人,你告訴生辰,我請他推算一下怎麼樣?」
「死生有命,富貴在天。」
「單位里的一個老人說我面相奇特,一直想給我算命。聽人說他很神的,反正給你算算也沒有壞處。」
「你只不過長得比我白點罷了,有什麼好奇特的?」王平瞅著滿江紅,哈哈大笑起來,告訴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第二天下午,滿江紅趕到了王平住的旅店,交給他一張紙片。
丙火七月,為失時之火,遇長生帝旺而得地。全局三木相生,三火相助,且寅午戌合成火局,故得勢。日於偏旺,宜克瀉,喜金水,忌火土木。日月相衝,用神被破,七殺受損,制之太過,旺度大減。大運金水得地,但火土相雜,成也艱難。有天乙、福星、文昌,能逢凶化吉。父母星歸位,且為喜神,能得蔭庇。但克父,父又克母。妻星不入宮,又逢沖,克妻。
甲戌:梟神奪食,更何況三梟三戌相會。三梟奪三食,大不利。
戊子:天沖地克,不利。
壬辰:用神入庫,又逢天羅,不利。
……
「哈,跟醫生的處方一樣,存心不讓人看懂!天羅好象是絲瓜吧,這梟神又是什麼東西?」王平抓抓頭皮,若有所思。
「我也不懂。不過康老說龍戰於野,其血玄黃!是大凶之兆,你最近要忌行東南方。」滿江紅有點著急。
「哦,是一個怎麼樣的老人?」王平問。
「康老頭髮鬍子都白了,臉色紅潤,象個老神仙。不過,他的腿腳有點不方便,要坐輪椅。」滿江紅答道。
「研究院雞鳴狗盜,藏龍卧虎呀!」
王平突然文縐縐起來,前言不搭后語,滿江紅覺得很滑稽。
「那是。院里有好多奇人,象我是最沒用的。」
王平小心折好紙片放進口袋,忽然間好象聽到什麼,身子一顫就不動了,泥塑一般坐在床邊。他們所處的位置在二樓,滿江紅正靠在臨馬路的窗口前。他見王平這樣子有點奇怪,不禁探頭向下看去。
突然感覺天地間都靜了下來,悶熱消失無蹤,若有若無的清涼芬芳縈繞四周。只見斜前方,一個黃衫的女子緩緩仰起了面。
那是一張清麗脫俗的臉,眼睛純凈清澈,好象浩瀚碧空,令人立刻融化在其中。相距大約七、八米,滿江紅直勾勾地呆望著她,一時間不知道身在何處。一種莫名其妙的親近,好象夢境飄過的雲霓,揮之不去,尋之無蹤。
旁邊相伴的一個紅衣女子抬頭瞪眼,裝出惡狠狠的模樣朝滿江紅「呸」了一口,又俯身在黃衫女子的耳邊輕輕說了幾句。黃衫女子作勢要打,紅衣女子故作求饒狀,兩個人嘻嘻都笑了起來,斜睨他一下,嘰嘰喳喳地走遠。
滿江紅腦中「轟」地一下,好象整個人都粉碎了,意識全無,一縷魂魄跟隨著黃衫女子悠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