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王爺鬱卒了(三)

10王爺鬱卒了(三)

主要血管都破裂了,那血只要流上一刻,人就危在旦夕了。不過刀師傅和那少年卻是見慣了,絲毫不見驚慌。刀師傅取了銀針,唰唰幾下,犯人的右腿上就扎了十數根銀針,緊接著笑臉少年遞過了燒得通紅的火剪。

少年一臉憐憫地對犯人道:「都叫你不要動了,等下你就要遭罪了!」

像是應驗少年所言一般,犯人立即就痛呼了一聲,因為刀師傅已經將那火剪燙上了他的右腿。火剪所到之處,血便不再流出,不過一小會兒,那瞧著驚人的血瀑布就被止住了。只是那犯人已經痛叫得嗓子都啞了。

仔細地敷上止血藥,刀師傅將犯人的右腿包裹得嚴嚴實實,看得少年雙眼亮晶晶的,直嘆師父的手藝真好。那犯人只覺右腿火辣辣的疼,那疼鑽進骨子裡,順著骨骼游遍全身,讓他全身都跟著劇烈的疼痛起來。

少年笑嘻嘻地說道:「那火剪燙下去也不是讓你痛的,那一燙,血管縮了口,自然也就不會讓你流血了。針灸刺穴是止血的,那藥粉也是止血的,繃帶裹得這麼緊還是止血的。你放心,那葯可不是普通葯,你又是習武之人,估計連個燒都不會發,兩三日你死不了的。」

犯人求死的願望頓時落空了。

明王此時已經緩了過來,心道這少年的嘴比三哥的嘴還招人恨,也不知是怎麼長出來的。

不過這一番折騰過去,刀師傅卻不再動作,不知是想歇一歇再來還是就這麼結束了。

此時,鄭南成又是一臉慈悲地問道:「你還是不說么?」

那犯人雖然已近崩潰邊緣,卻還是咬牙搖頭,可見意志堅定。

鄭南成好心地勸道:「這剝皮剮肉只是刀師傅的小把戲,他精通一百三十八種刀法,種種都能讓你求死不得求生不能,你確定你要一一試過去?」

犯人見他啰嗦,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待一一試過去,我也就死了,也就不用招了。」

鄭南成面上悲憫更甚,他嘆了口氣,道:「你錯了,你死不了。大理寺不讓你死,閻羅王就不會收你,你就死不了。本官勸你還是招了,死得少些痛苦。」

犯人冷哼一聲,態度很堅決。

鄭南成又是長嘆了口氣,似在勸一個不聽話的孩子,「還是招了罷,真的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那犯人卻是不領情:「廢話少說!說也是死,不說還是死,那我說了豈不是賠本了?我不說,我就是不說!」

「你又錯了。說你可以死得痛快些,不說你會死得很艱難很後悔,死法不一樣。本官這是在給你選擇的機會,你要珍惜。」鄭南成雖然總是板著一張臉,但說這句話的時候尤其真誠。

可惜那犯人此時也像個孩子似的,就是不聽話,他冷笑道:「那我選不死行么?」

鄭南成有些責怪地看著犯人,「你怎麼就不懂事呢,根本沒有不死這個選項啊。」

「那我就不選了,你別浪費口舌了,我不會說的!」犯人索性閉了眼,眼不看為凈。

敏王倒是被這番話逗笑了,心道這鄭南成做大理寺卿倒做成開善堂的了,對犯人竟還如此苦口婆心的。

弘王卻想這鄭南成是耿直過了頭了,否則騙騙那犯人說能饒他不死,那犯人說不定就招了呢。果然是只懂得斷案的,不知變通。

敬王斂眸,抿了口茶,依舊神情肅穆。

明王或許年紀小一些,心思單純些,心道這犯人中氣十足的,一時半刻真的死不了,想必要遭不少罪的,怎麼就這麼不識時務呢?

鄭南成見勸解不了,便對刀師傅道:「已經警告過了,直接上重刑罷。」

是的,剛剛那番讓人驚悚的剝皮刮肉只是警告,至少在鄭南成和刀師傅這些大理寺人的眼裡,這只是警告。警告之後還有許多比警告重卻比重刑輕的刑罰,普通犯人只是警告就夠用了,有些稍微厲害些的犯人警告之後的刑罰隨便挑一種或者幾種也夠用了,至於眼前這個犯人,是需要直接上重刑的,否則也只是在浪費時間。

笑臉少年半是明媚半是憂傷地對犯人道:「都是二三十歲的大人了,怎麼還這麼不懂事兒呢?鄭大人勸你那是為你好,你不知好歹,這下可要慘了喲!」

少年不過也就十幾歲的年紀,卻擺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逗笑了不少人。

犯人狠狠地瞪了一眼這明顯在幸災樂禍的少年,抿緊了唇,一個字都不肯吐。他心裡自有計較,雖說下巴如今使不上勁兒,但骨骼沒壞,又沒脫臼,針灸刺穴的效用不會持續很久,他先忍著,也裝作咬不動的模樣,等有了一點兒力氣,趁這些人不備,一口咬下去就能斃命。

刀師傅又開始凈手,笑臉少年收拾好之前用的器具,歡樂地問道:「師父下面想用幾號刀?」

刀師傅那死魚一樣的眼珠子盯著犯人仔仔細細地看了一會兒,看得犯人汗毛直豎,以為自己其實已經是個死人。

依舊是有些暗啞的乾巴巴的聲音,刀師傅說道:「十號。」

少年聞言歡呼一聲,飛快地取出十號刀具。刀師傅的刀具是有規格的,每一套都不一樣,這十號刀具不常用,是用來上精細活的重刑的。少年已經明白刀師傅的意思,拾掇出刀具后,就指揮著鬱卒扒了犯人上身的衣裳,就像先前對犯人右腿所做的那樣,清洗刮毛,還澆上些烈酒。

敏王忍不住又笑了,「這是在做酒腌鴨胸脯罷?」

弘王敬王都不搭理他,明王忍不住想這三哥難道忘了之前那番手法,這回可要在胸口下刀了,必定比之前那個更驚世駭俗。

刀師傅已經在檢查刀具,那少年閑著,直盯著那犯人瞧,笑眯眯地嘆道:「造孽啊,真是造孽喲!」

少年雖這般說著,但所有人都看得出他非常興奮,興奮得跟要去踏青似的。少年心裡卻想著,也難怪師父要出這一招了,幾位皇子可是頭一回見識大理寺的審案法子,若大費周章的卻還審不出個所以然來,整個大理寺的臉面還往哪裡擱?

不知是不是因為犯人之前的堅決拒絕,鄭南成這次沒有再問犯人招不招。刀師傅撫摸了犯人的胸口片刻,給他點了穴道,讓他頭部以下動彈不得,隨後取了一把鋒利的直刀,一刀下去,依舊沒有見血。隨後便如先前對犯人右腿那般剝皮剮肉,這番手法幾位皇子之前已經見識過,便不再稀奇,只是驚嘆心口這個位置也用這個法子,可別下手重了直接把人弄死了。

刀師傅此時的手法比之前更快更利落,手下也比之前精細許多,因此會給人一種沒什麼大不了的感覺。少年卻是知道,這可是比之前難得多了,因為稍有不慎,碰著了血管,那犯人可真有性命之憂了。

見刀師傅下刀飛快,使人看不清他的動作,幾位皇子便也沒有了興緻,發獃的發獃,喝茶的喝茶。忍不妨聽到鄭南成提醒道:「幾位殿下還是做些準備罷,下面的手法可能要讓殿下們提神了。」

鄭南成話剛說完,刀師傅的動作就停了,他移開身來,幾位皇子便將那犯人看個正著。敏王忍不住,直接吐了。明王也移開眼睛,不敢再看。只有弘王和敬王還強忍著驚懼看著,弘王的手一直抖著,弄得手裡的茶盞發出細小的碰瓷聲,他勉強把茶盞放下,將手藏進了袖子里,便是這樣,他竟還有心思感慨還是老四心思深,知道一開始就把手藏在袖子里,抖得再凶別人也瞧不見。

此時犯人自己也是一臉驚駭,因為他能看到自己的心口處,沒有皮肉,只有縱橫交錯的血管,還有裡面的肋骨,以及肋骨護著的心臟。那鮮活的心臟越跳越快,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幾位皇子也是第一次瞧見這活生生的玩意兒,所以稍微緩了些便強忍著噁心看了過去。

鄭南成沒有開口,刀師傅也沒有開口,便是那笑臉少年也沒有開口。他們彷彿都忘記問犯人的口供。只見刀師傅取了一根金針在酒精燈上炙熱,又朝犯人的心臟比劃了幾下,緊跟著利落地扎了進去。幾位皇子頓覺自己的心口刺痛了一下,那犯人更是一聲慘叫,額上冒出汗來。

犯人瞪圓了眼睛看著自己的心口,好似看著一個怪物。刀師傅卻已是第二針扎了進去,犯人又是一聲慘叫,這慘叫不像第一聲那般短促,可見他的確很痛苦。然後便是第三針,犯人似乎用盡了全身的氣力,那慘叫聲久久回蕩在大理寺里,越發襯得這裡像十八層地獄。

也不知是犯人用盡了氣力,還是刀師傅施針所致,那犯人叫完這聲卻是歪了頭,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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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拂檻露華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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