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高中

合上自己鍾愛的漫畫，李同學非常清楚得認識到，所謂水手服，在中國大陸是不可能出現了。從初中升上高一時，看著只是顏色略微改變的寬大校服，李同學很認命地定了兩套。夏季的短袖校服是毫無用處的，穿上有些通透的料子完全遮不住自己略微發胖的身材。於是就算是亞熱的夏季，李同學也將秋冬的長校服套在外邊。當然全校女生大都是這樣做的，也不會有人覺得特殊。

老媽倒是對這身校服很是滿意，在她的腦海里，上了高中的學生最重要的就是學習。「這麼穿是為了不讓你們分心……」她向來這樣嘮叨自己。

坐在教室里彷彿快要被炎炎酷暑烤焦了，頭頂上的電風扇一刻不停地轉著，李同學抖了抖領口，心中抱怨連連。前排的女生早就把校服脫掉扔在椅子上，和同桌的男生打鬧著，腦後的馬尾辮清麗得隨著她一甩一甩地。全班只有這位女生在高一的時候就不怎麼穿校服，只形式一樣套在外邊，一進教室就脫下來。出奇地，她並沒有受到職責。漸漸地周圍的同學也競相效仿，果然也未曾受罰，校服一事便模稜兩可得可有可無。不過李同學一直是聽話的，不管自己怎麼熱得受不了，校服卻從未脫下。李同學的想法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說，自己也沒有其她女生那樣令人羨慕的瘦腰，脫下校服更是想也別想。

李同學的同桌是從高一就沒變過的了。由於自己性格比較靦腆，又有點兒慢熱，老師起初在安排座位的時候，李同學默默祈禱一定要和一位文靜性格好的女生同桌。只是現實往往不盡人意，經過曲折的過程，李同學同桌的位置成功被一位一臉健康小麥色的男生佔據。李同學只覺得當時的自己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高中生活的起始如此悲哀往後可怎麼過？之後的第一堂課李同學只埋頭默默盯著課桌，全然不知老師在上邊講的是什麼。下課鈴響時，李同學只覺得時間過得越發漫長。剛想活動活動脛骨，只發現旁邊的男生一臉好奇地盯著自己，瞬間全身僵直，手也不知道該放在哪裡。

「一整節課都不見你抬頭，還以為你不舒服。」男生放下心來地聳聳肩，「我叫程海旭，你已經知道了吧，你初中也是在西城區念的？哪個學校？」

李同學只看得見對方嘴在動，完全沒注意他說了些什麼。現在細細看了，他有些濃眉大眼的，骨骼輪廓看起來很勻稱。只不過比起自己漫畫里喜歡的主人公還差遠了。

看李同學沒迴音程海旭滿臉奇怪，氣氛有些尷尬。他清了清喉嚨，探頭往李同學桌上的筆記本瞄了一眼「嗯，你這個名字真是沒趣兒，念起來還繞口。我看，叫你『小不點兒』還差不多。」程海旭自顧自地點點頭，對自己的即興創作很是滿意。「誰讓你長這麼矮嘛。」

李同學疑惑，自己雖不太高，倒也沒矮多少吧，至少還有165cm。初三的時候體檢，李同學特意在量身高的時候鉚足了力氣，總算把自己164cm的身高，挑到了165cm。努力之後的成果尤為不可忽視，誰跟她說這是誤差都被她毫不留情地白眼回去。而面前的男生怎麼看也就比自己高了不到一頭，還敢說她小，簡直沒王法了。

李同學很想理直氣壯地反駁回去，可惜程海旭早就和混得很熟的其他男生衝出教室打鬧去了，哪還看得見影子。於是，這個稱謂就再沒能糾正過來。

已經高二的李同學，在身高上多少往上躥了點兒，完全停留在了165cm，對於這個數字，李同學還是很滿足的。這個年齡段的身高生長，相對於女生，男生更有優勢一點兒。

「小不點兒，又在發獃了？」混合著陽光味道的男聲響起，打斷了李同學的回憶。程海旭中午剛打完球回來，頭髮明顯在水龍頭下沖洗過了，濕漉漉地直往下滴水。校服被他揉在手裡，已成了一個球狀，胡亂地被塞進課桌里。將籃球安置在教室的最後邊，程海旭才回到座位上坐下。

兩年的時間，曾經不到175的他，一下子躥高了5cm。高二上半學期體檢的時候，他特意將體檢單炫耀似的在李同學面前晃悠。身高那一欄白紙黑字寫著，181cm。

「誤差。」李同學瞥了一眼就毫不留情地評價。不過心中的確不得不承認，程海旭的確長高了。

坐回座位的程海旭顯然是累壞了，一仰頭灌下去大半瓶礦泉水之後，就趴在桌子上吹電扇。好在他們的作為靠著窗戶，頭頂又正對著電風扇，夏天還算不難熬。

趴在桌子上的程海旭轉過頭來打量了一樣李同學，「我說你是不是越來越胖了，應該不是我的錯覺。」說著伸手在李同學腰上戳了幾下，被李同學狠狠打掉后才訕訕地縮回去。「再這麼下去『小不點兒』可就不貼切了，可能得叫『大不點兒』了。」程海旭做出琢磨的樣子。

李同學很想無奈地扶頭，暗道自己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壞事才撞上他的。

「『小不點兒』？」前排的女生忽地轉過頭來，「人家好好的有名字，你怎麼叫她『小不點兒』啊？」她看也沒看李同學直接對程海旭說道，那樣子好似是在替李同學討公道，可是感覺上這事兒跟李同學無關似的。「你也該問問人家願不願意被你這麼叫。」女生說道。

「行啦你管好你自己吧啊。」程海旭估計大中午全都耗在球場上了，這個時候沒體力和女生爭執。

看他不接她的話茬兒，女生臉上有些掛不住，但也不惱，伸手往趴在桌子上的程海旭腦袋上彈了一記才罷休地轉回身去。挨了一下的程海旭只是又不耐煩的樣子換了個姿勢，準備睡下。

估計下午的第一節課，他是不會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