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過往
醫院。
一個中長發的少女在路上奔跑，她臉色蒼白，跑的飛快。
少女的目的地是搶救室。她重要的人在裡面。
。。。。。。老頭子，撐住。
奔跑的少女在心中不停地期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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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病人的情況。。。。。。怎樣？」一名醫生從手術室出來，臉色不太好。涼歌抿了抿唇瓣，走上前去。
而被涼歌攔下的醫生，先是擦了擦頭上的薄汗，然後道：「病人的情況不是太好，你是他。。。。。。」
「我是他家屬。」
一個女聲傳來，帶著些許顫音：「我是病人的家屬。」
是小紅漿果。
她的樣子有些狼狽，眼裡滿溢著焦急。現在的少女，已經完全沒有了當初與涼歌對峙時的冷靜，反倒是多了一絲人情味。
沒有人，天生就是冷酷無比。
涼歌默默地看著小紅漿果，看來馬科老頭在她心中，是很重要的人呢。
是非常。。。。。。重要的人呢。
那麼自己呢？自己有重要的人么？曾經有重要的人么？
是出現在那晚夢中的女人嗎？
「楉雨？」小紅漿果推了推涼歌，醫生把她叫去的時候涼歌就呆愣愣的，怎麼現在還在發獃？
涼歌回過神來，抿了抿唇，看著小紅漿果。
「馬科老頭。。。。。。是怎麼回事？」
本來，涼歌也就是想要象徵性的問候一下，可哪知道小紅漿果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小紅漿果示意涼歌在一旁的座椅上坐下，她自己則坐在涼歌的旁邊。
「楉雨，馬科老頭挺喜歡你的。他覺得在這個年紀，像你這樣的人不多。」
「。。。。。。是么。」
「楉雨，我覺得你可以值得信任，所以。。。。。。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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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漿果是馬科老頭的養女。
在很小的時候，就被馬科老頭收養。
那個時候，伏特加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在黑道上混混，毫不起眼的一個小組織。
馬科老頭自己沒有孩子，可是他有一個與他十分相愛的妻子。小紅漿果說，那個女人，是她見過的最溫柔的人。
沒有出色的樣貌，卻做得一手好菜。小紅漿果放學回家，傍晚的餘輝總是將地板照的閃亮閃亮的。
特別是每當小紅漿果和馬科老頭回到家時，她會嘴角輕揚，柔柔地說聲：「歡迎回來。」
知道在黑道上發展很危險，可還是無條件支持自己的丈夫。
小紅漿果說，如果她有孩子，那麼她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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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愛她。」看著小紅漿果眼中異樣的光彩，涼歌十分肯定地說。
「可是沒有人比老頭子更愛她。」小紅漿果望向涼歌，唇瓣微張。「你要知道，楉雨，做老頭子這一行的，多多少少都會惹上一些不該惹得人，恰好在那時伏特加還沒有發展起來。」
聽到這裡，涼歌愣住了，驀地，她像是明白了什麼，她不敢確信的說：「不會是。。。。。。」
「這可不難猜。電視里不是經常演？」小紅漿果垂下眼帘，醫院走廊上的燈光慘白的照在她的臉上。
「楉雨，你有親眼看過人被狼吃掉的場景么。」
「。。。。。。」
「那天在學校開完家長會。。。。。。我們剛走出校門，就被人抓住了。那些人專門在馬科老頭有事出國的時候來。」
涼歌沉默著，不說話。
小紅漿果轉過頭，眼睛卻沒有焦點：「幸好老頭子消息得知的快，趕來也及時。不然我也死了。老頭子看見她的屍體一下子就憤怒了，發瘋一樣衝上去亂開槍，可是他忘了人家也有槍。。。。。。他的腿就是這樣廢掉的。」
「那個時候，我親眼看見她被吃掉，本來當時我就剛讀國小，我根本承受不了那麼大的打擊。
直到後來馬科老頭把我送去訓練成殺手，我才漸漸習慣。漸漸我滿手沾染鮮血，我每殺死一個人，面前就浮現出那日的場景。我要不斷催眠自己，要殺的那些人就是殺死她的兇手，我才能像台嗜血的機器。。。。。。」
「小紅漿果。。。。。。那不是你的錯，你沒必要那麼自責。」涼歌皺著眉頭，馬科老頭還在搶救室里沒消息。
這層樓的走廊里，除了她們倆，再沒有一個人。
「我才被送去訓練的那幾日，還可以回家看看，可是那時老頭子已經不回家了，他把自己關在自己的工作室里，也不酗酒，什麼也不吃。
我也不知道如何勸他，我連自己都沒安慰好。至於後來我也不知道怎麼樣，訓練越往後越艱苦，我已經沒有時間回家了。而當我回來時，他已經正常了，把伏特加管理的井井有條，可是卻他得了病，心臟也開始不好了。」
小紅漿果無神地看著前方的牆壁。從哪個女人死開始，就是她生命中最黑暗的一段時光，一點光也透不進來，整個世界是黑色的。
涼歌垂下眼帘，她不怎麼會安慰人，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沒有經歷過這些，她的曾經是大片大片的空白。
「你知道么，楉雨，」
「。。。。。。什麼？」
「那個時候，我很自責，甚至有了抑鬱症，我總是在想，要是那時候我可以勇敢點，不懼怕那幾隻狼，說不定她就不會死。」
「可是死的人將會是你。。。。。。而且你當時還小。」涼歌想了想，這樣子回答。
「至少說不定老頭子不會那麼悲傷，我只是個養女。
所以那段時間，我得抑鬱症的那段時間，我一直在問自己一個問題。」
涼歌驀地發現小紅漿果眼裡的一片水光。
「為什麼，死的人不是我？」
『噠——』一顆水珠，在大理石地板上濺起小小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