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Side.81

凝視著掌心裡與其說是人更像是一塊冰的雲雀恭彌,綾崎元氣莫名有些心虛。

明知道被k「欺負」了的他此刻一定暴躁到了極點,非但沒跟他同仇敵愾，她還萌生了一種「簡直是太可愛了」的可恥心理。而且,不僅體現於腦內活動,獃滯了幾秒后，彷彿沒看到某人陰雲密布的表情，元氣空出來的那隻手竟然不由自主的朝雲雀恭彌的小臉伸了過去——

察覺到臉頰上多出一個溫熱輕柔的觸點,渾身散發出低氣壓的雲雀恭彌先是一怔,詭異的靜默了幾秒后，眼底滑過一絲怒意的他盯著那雙朝露般的大眼睛涼涼道：

「……綾崎元氣，你是不是找抽？把我放下來。」

儘管一張口就是極其危險的話語,縮水版雲雀的表情卻晃過些許不自然的僵硬。聽到那暗藏殺機的低沉聲線，識相的元氣趕忙慌慌張張的蹲下來，待雲雀恭彌從她手上離開后，她立刻表明立場似的向k投去飽含責備的視線。

「太、太過分了啦，所謂的神明怎麼可以這樣耍詐？！小人之心實在是太不光彩了！」

不知是因為成功制約住了雲雀恭彌亦或是別的什麼原因，看著重新將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的雙馬尾少女，k又恢復了一貫親切到有些欠扁的愉快表情。

「抱歉啦，但我這麼做也是為了小雲雀好~這裡畢竟是神界，一般情況下，凡人是沒有辦法在這種環境中生存的。因此，好不容易才能讓小雲雀出現在這裡的我，自然是不希望他浪費寶貴的時間來打架咯，那種事情明明在哪裡都行的不是嗎？」

低頭盯著陷入沉默的雲雀恭彌，k停頓了一下，隨即意味深長的開口：「我接下來要給你們看的東西可是和小元氣的最後一個任務息息相關，你確定要白白流失掉這種機會？就因為你的……那種不好的直覺？」

灰藍色的瞳孔驟然一縮，被猜中了想法的雲雀恭彌緊了緊手中冰冷的浮萍拐。敏銳的將他細小的動作看在眼裡，似乎確信雲雀恭彌不會再像方才那樣衝動行事，k揮了揮手，彈指間，縮水了的黑髮少年又恢復了正常模樣。

親眼見證了雲雀恭彌從大變小又從小變大的全過程，還不等元氣腦海中迸出「好奇妙」的感慨，k的聲音就從頭頂落下。

「現在，去坐坐那張椅子吧，小元氣~記得把眼睛閉上喲~」

眼見身旁的黑髮少年這次沒有反對的意思，元氣踟躕了一下，還是舉步走向座椅，按照k的吩咐坐穩並閉起眼睛。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本該因為輕輕閉合而一片漆黑的眼前驟然涌躍出大片耀眼的白光，然後，待白光消退之後，如同投影在電影放映室中的幕布上那樣，一個又一個熟悉的身影豁然呈現……

寶藍色的空曠大殿忽然靜得出奇，滿意的看了一眼座椅上宛如陷入沉眠般的少女，k隨意的打了個響指，緊接著，一扇造型古樸的木製雕花大門在雲雀恭彌身側緩緩浮現。

「在小元氣獲取重要『信息』的時候，你也不要浪費時間比較好哦，小雲雀~」

始終定格在元氣身上的一雙鳳眸緩緩移開，睨了一眼那扇憑空出現的詭異大門，雲雀恭彌沒動。

縱使表現得比剛才要冷靜，然而，連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涌動在腦海中的那個想法卻愈加強烈——

絕對不能把那傢伙一個人留在這裡。

「我知道小雲雀心裡想什麼。不得不說，作為一個人類，你的直覺未免精準到可怕了。」

看到雲雀恭彌意料之中變得銳利如刀劍的眼神，k少有的斂去笑容，「不過聰明如你，難道認為我會平白無故帶你來這種地方嗎？」

「……門後面是什麼。」

「從表面上看，你可以理解為那是小元氣任務失敗產生的結果，不過我更傾向稱其為……通往另一扇『門』的鑰匙。」

平靜的看著因他的回答而皺起眉的少年，k意味深長道：「就跟『正因為了解痛苦，才能付出溫柔』的道理一樣，或許那扇門之後的東西對現在的你而言過於殘忍，但只有對那些『未來』心有不甘，才能生出徹底顛覆的信念。」

殘忍……無聲佇立在原地，雲雀恭彌的表情隱匿在陰影里，看不真切。

「怎麼，不敢看嗎？」

冰冷而漫長的一陣沉默后，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雲雀恭彌利落的轉身。手扶上那扇門的把手時，他頓住步子，回頭看了座椅上的女孩一眼，沉沉道：

「如果我出來時見不到她……」

「這恰恰是你最不該擔心的問題，」k露出寡淡的笑容，「除了這裡，她無處可去。」

……

緩緩睜開如沉眠般閉起的眼睛，綾崎元氣的臉上顯現出強烈的震撼。

「我剛才看到的東西，該不會是『未來』……」

淺綠色的眸子目不轉睛的盯著k，那裡面盛滿了濃濃的期冀和求知意味。

「嗯，可以這麼說哦~」愉悅的眯起眼睛，k點點頭，「怎麼樣小元氣，有什麼感想？」

雖然得到肯定的答覆，元氣還是很緊張的望著k，那樣子就好像擔心他會突然語調一轉告訴她先前的點頭只是個惡作劇似的。

「也就是說白蘭?傑索的陰謀徹底失敗了！阿綱他們會贏！十年後的阿綱哥哥也會復活！所有因為白蘭死去的人都會……」猛地意識到一件很關鍵的事情，元氣簡直要喜極而泣了，「十年後的我也會活過來的對不對？！」

「一口氣問了我這麼多問題啊……不過，的確是這樣沒錯~」即使是以抱怨的口吻開口，k注視著少女的視線倒是溫和而縱容。

「太好了！我要告訴恭彌，還有十年後的哥哥和恭先生！！」

歡呼雀躍地從座椅上跳起來，綾崎元氣激動得無以復加。不過，就在她做出欣喜的發言后，元氣這才發現恭彌不在大殿上。

「嘛，小元氣如果是找『恭彌』的話，等會兒就能見到他了~」

向緊張投來詢問目光的元氣作出了簡單的解釋，看到她嘴角旁漾開的安心笑容，他語氣隨意的調侃道：「沒想到小元氣這麼粘他，明明曾經還暗地裡罵他『死中二』呢，而且我沒記錯的話，小元氣的初戀好像是小綱吉？初吻又被十年後的大雲雀搶先了。啊，對了，前不久你還喂小神威吃飯了吧？你餵過小雲雀么？」

……幹嘛突然哪壺不開提哪壺啊！顯擺作為神明的自己知道得多嗎？！

臉色一變，本想利落反駁回去的元氣卻頹然的發現k所說的全部是事實。有些心虛的四處張望了一下，她慢騰騰的湊近k，壓低音量怯怯道：

「那個，剛才那些……能不能不要跟恭彌說啊？」

「好呀~我可不是那種唯恐天下不亂的人。」

極其痛快的應承下來，k卻突然話鋒一轉，「不過小元氣，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情喲。」

被k大尾巴狼似的笑容看得心裡直發毛，綾崎元氣心中頓時警鈴大作，「什麼事？」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想提醒元氣，剛才給你看的東西最好不要輕易透漏給第三個人知道。畢竟那是尚未發生的事，為了避免蝴蝶效應……」

沒有繼續說下去，k的面部表情傳達出「你懂的」這樣的信息。

「是這樣……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是，」遲疑了一下，元氣苦悶的皺起眉，「一丁點兒都不能透漏嗎？」好鬱悶啊，本來還打算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十年後那邊的哥哥和恭先生呢。

彷彿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k笑眯眯的給出了回答，「這也是為了他們好，你肯定不希望那個結果發生變故吧？」

聽到這種話，回想起「火影」空間慘痛經歷的綾崎元氣只得點頭。像是很滿意少女的表現那般，k稍稍揚了揚聲調，「既然在這件事上我們已經達成了共識，小元氣，接下來再說說為了完成最後一個極其關鍵的任務，你應該去付出的努力吧。」

對，這個才是重點。拋開煩悶的心情，元氣神情嚴峻的等待著身為神明的k下達指令，怎料——

「什麼道理？！為什麼要等我回到十年後那邊才肯說？」碧色的眸子瞪得好大，元氣一臉不贊同的質問道。

先不吐槽k這麼做有多麼吊人胃口了，被告知不能將「好消息」透漏出去后，她已然失去了去往十年後那邊的熱情。反正彭格列的大家註定化險為夷，而即便面對那樣戰鬥力滿滿的白蘭·傑索，阿綱在最後的大決戰時也漂亮的贏了，既然如此，根本就不需要她……等、等等！

神色一滯，元氣忽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不經意地瞥了一眼戴在手上的那枚瀕死之眼指環，恍然大悟的她抬起頭。

「k，你應該知道吧，白蘭的那枚大空指環落在『銀魂』時空了。可你剛才讓我看的景象，他卻是戴著瑪雷大空指環在和阿綱決戰……」

怎麼回事？是之後白蘭又有了什麼契機收回了指環，還是……未來被變動了？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種古怪的情緒，一個大大的疑問從腦中轉瞬即逝。元氣還沒能深思，耳邊就傳來k異樣柔和的聲線。

「所以才需要小元氣去啊，」深不見底的血眸一閃，k顯然不打算作出正面回答，「任何的疑問，等你去了十年後的世界自然會找到答案。」

「究竟為什麼啊？不能現在就告——」

「嘛，時間已經到了，我必須送你回去了。」從善如流的打斷了少女，k將略顯冰冷的手輕柔的擱在她頭頂，嘴角牽動起一個宛如鄰家哥哥般溫暖的笑容，「以我現在迅速衰竭的力量也只能為你做這麼多了。小元氣，無論未來會怎樣，希望你能一直如你的名字那樣……」

這個坑爹貨是怎麼了？為什麼突然用這麼治癒的眼神望著自己？而且說出的話也好奇怪。

困惑不解的皺起眉，還不等綾崎元氣出聲問詢，在一片驟然迸發的耀眼白光中，眼前的景象連同她的意識一起，逐漸模糊了……

最後的最後，隱隱約約聽到有年輕男子的嗓音如清澈流水般擴散開來，帶著一絲令人揪心的淡淡寂寥和悲傷。

——如果可以，不要成為第二個我。

***

從神界回來后，綾崎元氣不可避免的陷入了極其迷惑的境地，而這種心情不僅僅來自於k送她離開時的反常舉動，更多的則是來源於面前近在咫尺的黑髮少年。

「恭、恭彌……你怎麼了？我快透不過氣了……」

雖然不是和元氣同時被k傳送回來，雲雀恭彌也只是比她晚回來幾分鐘罷了。而就在他的身影出現在風紀委辦公室的下一秒，正欲對他展露笑顏的元氣卻被猛然大步走過來的雲雀恭彌給緊緊抱住了。

陰沉著表情，黑髮少年極具古典美的清俊面孔冰冷如極地。沒有開口說一句話，亦沒有給元氣任何反應的時間，雲雀恭彌就將少女嬌小的身軀牢牢摁進了懷裡，力道極大，似乎是要把她鑲嵌入自己的身體里一般……

雙手因為被禁錮的擁抱姿勢無力的垂落在身體兩側，他幾欲震碎胸膛的心臟跳動聲倚仗著兩人近到沒有空隙的距離毫無保留的傳入綾崎元氣的感官神經。

「……恭彌？」

倘若換作平時，被喜歡的人這樣「突然襲擊」的元氣肯定會羞澀到臉紅。然而這一次，她卻很明顯的意識到這個擁抱背後的含義不是那麼簡單，因為，一貫強大自信如雲雀恭彌，摟住她的那雙手臂卻像是在……細微而隱忍的顫抖？

怎麼可能！恭彌才不會抖，就算真的在抖也一定是因為遇到了令他大為光火的事情。毫無疑問，肯定是k那個攪.屎棍趁自己不在的時候給恭彌看了什麼惹他不高興的東西！

埋在少年溫熱胸口的小巧面龐上浮現瞭然的神情，可就在元氣斬釘截鐵的在心中得出如上結論后，在腦海中閃過的某種可能性卻令她瞬間石化了——

k該不會是……違背了和她的約定，把她的初戀是阿綱以及初吻給了十年後的恭先生那些事情都告訴了恭彌吧？

猶如被一道從天空中直劈而下的閃電擊中，綾崎元氣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可是，就在她懷揣著忐忑不安的焦慮心情做好承接雲雀恭彌接下來或言語或眼神或武力的「興師問罪」的準備時，鬆開摟緊她的臂彎，黑髮少年一雙鳳眸居高臨下的睨了下來，除了十足的冷意，看不出任何多餘的情緒。

「草食動物，給我聽好了」

定定的望進元氣蒙上些許水汽的清麗大眼睛，雲雀恭彌悄然握緊了垂在身側的手，停頓了片刻，他以清冷而霸道的聲線一字一頓的命令道：

「無論最後的任務是什麼，你，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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