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懵懂
清晨，被鬧錶吵醒。我睜開了朦朧的睡眼，感覺渾身疼痛。從床上爬起來，走到梳妝台前，開始梳著我凌亂的長發。我用黑色的絲巾扎了一個高高的馬尾辮，又把馬尾盤起來。隨後從抽屜里拿出了一把剪刀放在了書包里。
用毛巾擦完臉，我換上了一件白色的長袖t恤，一條水藍色的牛仔褲，穿上了一雙白色的帆布鞋，拎起書包打開門，走在了去學校的路上。
今天天氣格外的晴朗，秋高氣爽，陽光明媚。走到離學校不遠的轉彎路口，抬起頭，看見對面那個叫奚風的男生正推著單車緩緩走了過來。不知道是不是前兩次的對視，我總是一下就能注意到他的眼睛。他似乎也看到了我。我們距離的不遠，他皺著眉開始仔細的盯著我的臉。我低下頭，把臉轉到了一邊，大步向前走著。每天走進校園裡，我都會繞個遠路再回教室，紫藤花的長廊是我必經的地方。那裡的靜謐與美好深深的吸引著我。今天，我直接走回了教室，我只是想趕快逃離他的視線。
下了早自習，向英咻一下跑到我身邊，扳過我的肩膀，生氣的看著我說
「這誰弄得？誰敢把你弄成這樣？」她邊嚷邊激動地站起來，我環視了一下周圍，把她按了下來
「行了，你非要讓別人都注意到我這張臉嗎？」
「怎麼回事啊？你倒是說話怎麼弄的。」她坐下來，把臉湊到我跟前
「被幾個女生給撓了，沒事兒。不用擔心。」她張大了嘴巴，驚訝的看著我
「你真行啊，這是把人家得罪的多厲害，給你撓成這樣。」我撇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你不是又伸張正義去了吧？以後你就只管我就行了，她們要是人多就別硬來啊，你傻呀？。」我笑著捏住了她的鼻子。
「我閑的嗎？有那麼多正義的事要我去伸張，我有那麼愛管閑事嗎？你就是個意外，意外懂不懂？」說完我鬆開了手
「不管怎麼說，你上藥了嗎？怎麼看著還那麼鮮紅呢？不會處理一下嗎？這麼白又招人喜歡的臉真是毀在你自己的手裡了。」
「你這是誇我呢？。」說著我沖她眨眨眼。
「別鬧了，說正事。那幾個人為什麼給你撓成這樣？」
「。。。一個喜歡奚風的女生讓我離他遠一點，你說我的臉冤不冤。」
「真夠事兒的，話說回來，他也夠招眼的，聽說他各方面成績都不錯，長得帥，老師也挺喜歡他，最主要的是他家世特別好，老師看見他家長都是畢恭畢敬的。」
「你不當狗仔都對不起你自己，你這都從哪兒聽來的。」
「我願意打聽嗎？我會那麼多事嗎？不是因為你，有那空我還不如聽我的歌呢。」
「這我就更聽不懂了，他什麼樣和我有關係嗎？」
「。。怕就怕，以後有。。感覺他對你很特別。」
我捏住了她的嘴吧巴，把一袋兒跳跳糖都倒進了她的嘴裡，指著她的座位。
「請自便。」她囂張的張著嘴巴，口吃的對我說
「走著瞧。」
第二節的體育課終於上完了，出完汗，我的臉的確有點兒疼，我拚命地用手扇著。向英看著我
「你回教室等著我，一會兒我就回來。」說完她就跑了，我轉身剛要走，一回頭被嚇了一跳
「我的冰棒呢？」他伸出手，一臉的壞笑
「。。。。。左岸？」我不由的叫出他的名字
「你不說要請我吃冰棒嗎？還算數嗎？」我笑著看他
「當然算數了，你等著吧。」我跑到學校的小賣部買了三根冰棒，從小賣部出來就看他站在了門口。
「我買的都是檸檬味兒的，你可沒得挑了。」我走到他面前舉起冰棒遞給他。
「等一會，先擦擦汗吧。」我接過他給的紙巾
「謝謝。」他見我擦完汗，馬上走上前來，然後從兜里拿出了很小的創可貼，輕輕撕開，小心翼翼的貼在我的臉上。他的襯衫很白，衣衫散發著淡淡的衣皂味道。我的頭離他的胸口很近，抬頭便可看到他精緻的鎖骨和捋順的劉海，我有些緊張的退了一小步。
「別動，還沒貼完。。。你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臉呢？真是個奇怪的女孩兒。」
我的手緊緊的握著那三根冰棒，突然尷尬的說不出一句話。
「好了。」他把手插在褲子兜往後退了兩步。見我不說話，他笑著看我
「我的冰棒要被你暖化了。」
「啊？快吃吧。」我把冰棒遞到了他的手裡。
「今天怎麼把頭髮紮成這樣了？」我指著自己的頭。
「這個呀？昨晚被打的時候，有個女生被我揪到了頭髮。應該揪得也不輕，我的手到早上還疼呢。我是預防她們再來找我麻煩。」
「。。哈哈，你也太可愛了。小丫頭，鬼心眼還不少。」他咬著冰棒，劉海擋著他的半邊臉，只看見他彎彎的眼睛和潔白的牙齒。
「防人之心不可無嘛。」我開玩笑的笑著說，隨後把冰棒也放到了嘴裡。
「這樣也挺漂亮的。」他收住了長長的大笑，微笑的看著我。
「那個。。。這個是給向英買的，在不吃要化了。我走了。」我舉著手裡的另一根冰棒，沒有正視他的眼睛。抬頭，看見奚風就靠在前面的一棵楊樹下，光折射在他的臉上，那冰冷的目光依舊沒有被陽光暖化，他正在目不轉睛的看著我和左岸。我回看了左岸一眼，他也正在注視著奚風。左岸回過神，嘴角向上一抬，看著我。
「這個，下次我請你吃。」
當我回到教室，向英鼻子氣得冒煙，雙手叉腰的看著我。
「你這是跑到哪兒去了？」我把冰棒遞到她眼前
「吃吧，要化了。」她疑惑的看著我的臉。
「真是白忙活了，你人緣真夠好的。」她把創可貼放到了我的桌子上，吃起了冰棒。
「謝啦，你最好。」我把手放在她的鼻子上輕輕的捏了一下。
一整天就這麼晃蕩過去了，明天就可以回老家去看爺爺了，心裡真是很開心。晚上放學，向英非要陪我回家，被我拒絕了。傍晚，天空的雲朵變成了紅色的晚霞。我開心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誰知道那幾個小丫頭又在前面等著我，真是晦氣到家了。我走上前去，看著她們。
「你膽子可真不小，居然看不出害怕來呀？」
「你有讓我害怕的理由嗎？你就那麼沒事做嗎？今天怎麼樣？還要一起打我嗎？」說完我就把書包打開，拿出了那把剪刀，隨手就把書包扔到了一邊。
「別說什麼狠話，廢話，有本事就過來。」她們幾個看我拿出了剪刀，有些慌了。誰也不敢說話
我輕輕解下了頭上的黑色絲帶。把頭髮散開，拿著剪刀對著自己的頭髮
「揪了你的頭髮可以還給你，但是我臉上的傷。你們都要加倍的還給我。」
她們幾個開始慌張的往後退，這時。我手裡的剪刀突然被人搶走了，我定睛一看，原來是左岸
「你要是把頭髮剪了，那她們的頭髮誰也別想在腦袋上長著。」他緊張的看著我，眼神很慌亂。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另一隻手給牽走了。一個女生突然叫出了他的名字
「奚風？」我抬頭，只看見他俊朗的背影，他緊緊地攥著我的手頭也不回，拖著我就往前走。當我回過頭。左岸和那幾個女生都在看著我們，我掙脫著想要他鬆開我，他卻越攥越緊，直到把我拖到另一條街上才鬆開。我搓著被攥疼的手，瞪著他
「你幹嘛？我的書包還丟在那裡呢。」
「從早上到現在，你都在躲著我走。是嗎？」我避而不答。沒好氣的轉過身，想要回去拿書包。他卻擋在了我前面，皺著眉頭看著我，眼神里寫滿了溫柔，那個被冰封的瞳孔似乎瞬間被風融化。
「是因為我，你的臉才弄成這樣？」和他對視，不知道為什麼，我的眼睛會陷進他深邃的眼神里，心，會忽然跳的很快，我低下頭。避開了他的視線。
「我還以為。你只會理直氣壯，冷若冰霜的對人說話呢。」他笑而不語。
「算了，我大人不記小人過，再說她們也沒敢把我怎麼樣。」我笑著回看他。
「你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孩兒？膽子那麼大，愛出鬼主意，又能拿著剪刀對著自己。」
「我只是找到了一個辦法保護自己，不想讓自己受到更痛的傷害而已。」
我相互回望著，彼此間都沒有言語。那一刻，風，停留在我們中間。像細雨婆娑，鎖住了我們懵懂的視線。他帶我回到了那個被丟下書包路口，地面上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一定是左岸拿走了。」
「你和他很熟嗎？」他的表情變得很不自然
「他是一個很善良的男生，笑起來也很溫暖。」他看著我的回答，眼神一下變的冷起來。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只見他過了條馬路，把他的單車推到了我的面前。
「坐到後面。」他用眼神告訴著我。
「我要回家了，你也回家吧。」我轉身走向回家的方向。
「蒲暖。。。」我停住腳步回過頭。
「我要載你回家，上來。」他把車子騎到我身邊，生生把我拽到了他的單車上。
「哪有你這樣的，我不喜歡別人命令我。哎。。哎。」我還沒說完，他就猛的騎起來。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
「你給我買冰棒。」
「什麼？」我好奇的看著他的後背。
「到前面給我買根冰棒吧。」
「不給買。」我腦子裡浮現出上午他在樹下看著我和左岸吃冰棒的那一幕。他突然一個急剎車，讓我的頭撞在了他的背上，我一驚，雙手環抱住了他的腰。他低下頭看了看我的手，緊張的不語，我一下從車子上跳下了來。
「幼稚鬼。」我撇下他來到了前面的商店，買了兩個棒棒糖出來。他傻傻的看著我
「給你，拿著吧。」
「為什麼是棒棒糖？」
「因為便宜。。」說完我便笑了起來。」
「沒錢就下次再給我買，別拿棒棒糖打發我。」
「那把糖給我吧，以後也沒有錢給你買。」他立刻把糖裝在了兜里。
「送人的東西還想拿回去，你還敢再小氣點嗎？」他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我。
燈光下，我們的身影被拉得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