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傳說中的坑爹番外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
又是新的一年。
景淵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過年了,可如今在命輪集齊的今天,他卻在這樣的日子突兀地生出了些許的寂寞感。
都不在,所有他遇到過的,喜歡過的,愛過的,恨過的,或者是曾經肌膚相親的,將彼此揉碎骨髓的人,都不在。
鏡花水月捂嘴笑著說你這是思春了,景淵冷哼,眼刀唰唰唰。
他躺在寬大的床榻上,沉沉睡去。下一刻卻站在一片空曠中,四周是撥不開的濃霧,緊緊包裹住他,好像要將他擠壓到窒息。
「嘖。」他輕嗤一聲,掙脫了束縛向前方走去。濃霧自動分開,顯出一條筆直的道路,道路盡頭,站著一身布袍的書生,眉目如畫,嘴角一勾便是萬分的妖嬈。
「哥哥。」他看著緩緩走近他的景淵,伸出一隻手,語氣柔和偏生笑得詭異:「你來了。」
景淵沒有說話,只是定定望著那一張已經忘記了的臉。
「哥。」雨化田緩緩走向前,伸出手輕輕撫摸著景淵的臉龐,輕聲說道:「你來接我了,是么?」
「哦……太久了,真是太久了……」雨化田狀似疑惑地搖了搖頭:「你不是已經死了么?為什麼我又見到了你?」
「唔……是我也死了對吧……」他說。
他日日坐在那墳墓旁邊,緊靠著墓碑,一刻都不肯離開,馬進良擔心他的身體,特意死遁陪他呆在那小山村,每日照顧著他,他生病了為他買葯,他不肯喝葯,進良便想法設法哄著他吃,若不是進良在他身邊,他估計早就死了。
可現在……他這是離開了進良嗎?
「這樣啊……」景淵嘆息,將雨化田擁在了懷裡,在他額上輕輕落下一吻:「你不該來這裡的。」
現在的雨化田不愛他了,心中存在的只是以往的執念而已。
雨化田的身影消散了,前方路上等著的,是一頭紅髮的死神。
格雷爾看樣子仍舊同從前一樣,但那雙眸子里的血色卻更加濃重,彷彿要毀滅這個世界一般。
看到景淵的一瞬間,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說道:「威廉,我終於見到你了!」
他衝上來,撲到景淵的懷中,使勁兒地蹭。
「格雷爾。」景淵低嘆。
紅髮死神像是找到了許久不見的珍寶一樣,狠狠地抱著景淵,一絲都不想鬆開。景淵拍了拍格雷爾的肩,無奈搖了搖頭:「別鬧。」
「我我我好想你啊威廉!」格雷爾的身邊冒出了粉紅色的泡泡,景淵想要安慰他,下一秒卻發現小腹一疼。
格雷爾放開了他,只留下景淵小腹上插著的一柄小小的鐮刀。
「威廉。」格雷爾的聲音無比黏膩,像是對情人的囈語。他看了看景淵,帶著扭曲的笑容將那柄小巧的鐮刀拔/出來,換了個地方又狠狠插了進去:「我好想你啊~」
「你知道么……」他又換了個地方插:「我多麼想毀滅這一切,無論是死神界,還是人界……」
「又見到你了呢。」他將另一柄小刀插在了景淵的肩膀上,俯身下去舔舐掉了景淵小臂上的血跡:「我整日祈禱著,希望能夠見到你……」
「願望……成真了呢。威廉,你的血……真甜。」格雷爾嘻嘻笑著,靠在了景淵的肩上:「你再跑的話,我會受不了的……把你的血放干怎麼樣?把你做成標本,就可以留在我身邊了呢……」
「這樣么……」景淵嫌棄地看著自己滿身的血,又嫌棄地瞥了一眼格雷爾:「那再見吧。」
格雷爾的身影消散了,而景淵身上的傷口與血液都消失不見。
景淵像是對待小孩子一般,無奈包容地搖了搖頭,隨即繼續向前走。
下一個等著的……
不出所料,是白虎。
那是他自認為他愛過的第一人。
仍舊是從前的模樣,黑色長發,白色短衫,眼睛無比澄澈。
「你是誰?」白虎問。
呵,景淵笑。
若不是白虎忘了他,怎麼會有這麼澄澈的眼神?
「我啊……」他搖頭:「只是個過路人。」【沈夜:搶我台詞,你果然恨我。】
白虎,再見。
他低聲嘆息,然後越過白虎,繼續向前走。
他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有與他擦肩而過的,有和他相談甚歡的,有和他上過床的,有曾經要將彼此揉碎了的,有隻春風一度的……
現在都是陌生人罷了。
只是繁華一夢而已,不是么?曾經遇到過的,經歷過的現在都只與他擦肩而過。
迷霧逐漸散去,景淵睜開眼,才發現只是黃粱一夢而已。
「挺有趣的……」他想。
抬起頭,卻發現那白衣公子正含笑向他走來。
「花兄,許久不見。」他說。
「許久不見。」那公子一撩衣擺跪坐在他身邊,徑自斟了一杯美酒,抬起手,一飲而盡。
如此新春佳節,倒是滿意得很吶……
景淵搖了搖杯中的美酒,靜靜望著杯中的倒影,笑得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