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任何時候痴心妄想都是妄想

【205】任何時候痴心妄想都是妄想

「常在,坐吧。」李敏指著自己身旁那把椅子,微笑地說,「何必客氣,你我並不是第一次見面。」

互相來往兩句話,揭示了玄機。公孫良生含笑垂手立在旁邊,清楚不用再和李敏多做解釋了。

魏香香面含那抹的笑容還是微露了些微的忐忑,小步移動到李敏指的那把椅子上,沖李敏再福下身,再敢坐下。

桌上擺放的茶水,是尚姑姑出去前給他們三個準備好的。

魏香香不敢拿茶。

李敏看著她,心裡是有想過,這麼安靜的,好像小兔子的性格,是這人的本性呢,還是假裝的。不管怎麼說,從第一次見到這個人,這個人給任何人的印象似乎都是小兔子那種懦弱的性格。所以,是人都猜不到吧。如此膽小怕事的一個女子,竟然可以在皇宮裡潛伏了那麼久,在皇帝的地盤上不動聲色地上演最高等級的間諜計。

要知道,她所在的錦寧宮,是皇上最愛的妃子容妃的寢宮。容妃這個人,被六宮各位娘娘評價為心計最深的那一位。

現在這個人,終於出現在自己眼前了,或許之前的某些疑問,她可以就此問一問。老公把這人送到她這兒,目的之一不就是這個嗎?

「回來多久了?」李敏像是拉家常一樣打開了話題。

聽著這幅宛若親人的口吻,魏香香不由心裡臉上都一松,道:「回王妃,民女受到王爺的庇護,從京師回到北燕,有數十日了。」

數十日,豈不是比她還更快回到了燕都。不過,魏香香口裡所說的,得益於她老公的庇護,庇護這兩個字,夠意味深長的,只要想想同在錦寧宮裡另一位正主兒的結局。

應該怎麼說呢?說容妃傻嗎?一開始護國公都和容妃說了,只要容妃心是護國公的,護國公無論如何都會給容妃保駕護航,讓容妃一生衣食無憂,盡享尊貴,什麼事兒都好,背後都由護國公挺著。或許皇上和容妃也說過這樣的話,可顯而易見,對皇上來說,容妃算不了什麼,可以言而無信。護國公待人卻不是這樣。

從魏香香如今平安在燕都里出現,享受護國公恩賜的榮華富貴,可想而知,容妃押錯的這個賭注,是差的離譜。

容妃為了愛情,才選擇了皇帝。那麼,眼前這個女子,又是為了什麼,願意為護國公鋌而走險地進宮。單純只是魏府與護國公的君臣關係,恐怕不至於吧。

「民女回到燕都以後,是先在王爺布置的郊外山莊,修生養性,畢竟回到燕都以後,和京師里是不太一樣了。」魏香香解釋自己為什麼現在才出現。

李敏明白,老公肯定是要讓這人在合適的時機才出現,好比皇帝要在這個合適的時機才讓老八和大皇子出現一樣。

「離家這麼久,不想家嗎?」李敏記得自己沒有弄錯的話,這人入了宮以後肯定是從來沒有回過家的,好幾年的時間,連自己的家人都不能見上一面,這種難耐,如果沒有個信念支撐幾乎辦不到。

「回王妃。」魏香香當然能聽明白她話里的含義,說,「民女回到燕都以後,確實,和家已經近在咫尺,但是,沒有回家,沒有見父母兄長,而是聽從於王爺的安排。或許常人不可理解。但是,王妃應該聽說民女母親的事了。」

說到那魏夫人,巾幗英豪,為了掩護自己的主子懷聖公,死在了戰場上,成為了千古佳話。是魏府的人,好像都該為護國公忠心耿耿的,死而無憾的。聽起來是一代忠臣,讓人讚賞,但是,實際上,聖人都有私心,這個魏府的人,難道都比聖人還聖人?

魏香香說:「王妃可能只是聽了魏府的忠義,卻沒有聽說護國公對於魏府的所作所為。」

「對於魏府?」

「對。懷聖公,曾經搭救過民女四哥,以及民女的小命。民女從小就聽母親說,說俺這條命倘若不是護國公早就沒了,所以,民女這條命當然是屬於護國公的。民女母親為懷聖公而死,民女倍感為母親自豪,民女知道自己終有一天,一樣要為這場戰爭付出性命。因為,懷聖公和母親,都是因為那個狗皇帝而死的!」

李敏眯了眼,見恨意明顯地寫在了眼前這個女子的臉上。

原來是恨,那個狗皇帝害死了她最親愛最敬重的兩個人,她怎麼能不奮不顧身,無論如何都要為死去的親人報仇雪恨。

「皇上,終究會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的!」魏香香牙齒間透出絲絲的寒氣說。可見,她對萬曆爺的恨,是恨之入骨,痛不欲生的恨。

李敏抓起了旁邊的茶杯,揭開茶蓋,見裡面泡的是養顏的紅棗。這個尚姑姑是越來越有心思了,恐怕自己私底下也是和徐掌柜討教了不少藥理,希望不被她這個主子笑話。

「五姑娘。」

魏香香在魏府里排行老五。

「其實,本妃心裡尚存一些疑問,現在五姑娘出現在這兒了,本妃想問一問,希望五姑娘不會介意。」

「王妃請說,民女肯定是有問必答。」

「五姑娘在皇宮裡呆了這麼多年,肯定是耳濡目染了許多皇宮裡的事兒。本妃想問,在你眼裡的容妃娘娘,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和容妃住在一個宮裡,應該對容妃最為熟悉。」

魏香香點頭:「容妃娘娘,心思慎密,做每一件事兒,幾乎都是密不透風。說真的,剛開始那幾年,民女是無從下手,甚至有過懷疑,是不是王爺和民女一樣,都想錯了。」

想錯了容妃其實不是那樣心腸邪惡的人,不是害死懷聖公的罪魁禍首。

「後來怎麼想不是想錯了呢?」李敏又問。

「那都是王妃來了以後。」

李敏眉尖兒擰了一下。容妃的破綻,原來是在自己老公假死的時候,才暴露出來的嗎?

「王爺假死的時候,其實那時候,民女也不知道王爺原來是假死,在宮裡可是哭了好久,一時也有過彷徨懷疑。雖然王爺有對民女說過,不管外面發生任何事情,肯定會為民女留條後路可以離開皇宮可以回家。可是,民女既然發了誓言必定要在皇宮裡找出那個內鬼,找出皇上的破綻,所以,民女做了最壞的打算,死也要死在皇宮裡,如果不能找到真相的話,絕對不離開皇宮。」

「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

「王妃不是跟隨過靖王妃,到容妃娘娘的錦寧宮拜見容妃嗎?」

李敏想了想,對了,那天她好像是見了容妃以後,和容妃說過話,說的,當然首先是一個大夫說的話。因為當時,由於尤氏的話,她還想著這個容妃和他們護國公府是一夥的,所以,給容妃建言不要再吃瀉藥裝病傷身了。

這事兒,後來引發什麼事兒了嗎?

「王妃並不知道。容妃娘娘在王妃走了以後,不久,皇上晚上到容妃這裡過夜。皇上靜悄悄來的,沒有多少人知道,只有我們這些久住在錦寧宮的人。皇上和容妃那晚上說了些什麼。民女不敢靠近去竊聽。但是,就這件事兒,引起了民女的懷疑。以前,皇上來找容妃娘娘,似乎都是順理成章的,皇上對容妃的寵愛,因為全皇宮都知道,所以沒有人懷疑到皇上和容妃娘娘之間另有其他事兒。可是,只要想想,王妃你一來,皇上馬上後腳來到容妃這兒商量了一晚上。可想而知,皇上對護國公府有圖謀,對王妃你有心計。而容妃娘娘如果為了護國公府的話,本應惹得皇上不高興才是。不可能和皇上說待一個晚上。」

「等等——」李敏不是很確定她這話里的意思,「你的意思是,皇上在容妃那兒沒有過夜嗎?」

萬曆爺在錦寧宮裡過夜了,但是,沒有寵幸容妃。

魏香香說的,是這個事兒。本來這麼好的氣氛,一男一女在屋裡,又是老婆老公的,本應該發生性關係吧。但是,沒有。這不是讓人覺得很奇怪嗎?

萬曆爺肯定不是老態龍鍾了,之前還寵幸過不少後宮里的年輕女子。

問題出在容妃身上。

容妃這麼多年都沒有孩子,除了身子一直病弱,不怎麼好,難以懷上孩子,或者是懷了孩子容易流產以外,更重要的原因是,萬曆爺不是不知道不讓女人生孩子的方法。

可能從這個時候起,萬曆爺起疑心了,認為她老公可能沒有死,所以,沒有在容妃已經病開始好的情況下,重新寵幸容妃。

容妃一樣沒有這個膽子向皇帝撒嬌要孩子,原因很簡單,她也擔心這事兒辦砸了,朱隸沒有如他們所願死了。

這一男一女共處一室一晚上,不在床上,還能津津樂道了一晚上,不覺得枯燥,不是同謀能是其它嗎?

「王妃把皇上以及容妃的計劃全給打亂了。」

魏香香這句話,讓李敏不禁又抱了疑問,她只不過提給王妃一個建議而已,萬曆爺和容妃怎麼就變成了草木皆兵了?

「王妃的醫術甚是高明,這點後來在皇宮裡發生的大小事情中,表現的益發矚目。皇上那會兒,和容妃一樣,因為王妃卓越的醫術感到了潛在的威脅。或許,那個時候,皇上還沒有察覺王爺死了沒有,可是皇上也擔心,王妃會不會因此察覺到皇上和容妃在王爺身上做過的事兒。」

嫁過去即變成了寡婦,是人,都想知道是什麼人害死自己老公的吧,如果有這個殺人兇手的話,揪出來報仇也是應該的。這就是萬曆爺和容妃的想法了。

說實話,當時她李敏,都還沒有真正踏進這趟渾水裡面,哪有想到這麼多,為老公報仇?她和老公都沒有見過面,雖然後來事實證明其實他們夫妻倆早已經見過。

不過皇帝和後宮的女子都是生性多疑,有這種警戒心其實也不奇怪。

李敏聽到這兒不由面目嚴肅:「王爺到現在,才讓你來告訴本妃這些,王爺有說什麼嗎?」

他難道不知道嗎?如果讓她早知道點他的傷是怎麼回事兒,她作為大夫,可以為他做很多事。為什麼他這樣不愛惜自己的傷腿和性命?回頭,她要拿雞毛撣子抽打這個孩子的爹,太不像話了!

魏香香見著她驟然的變臉,都不由地一嚇。本性,這個女子,還是猶如小兔子一樣膽小的。只是基於對萬曆爺的恨意,才有那樣的作為。面對李敏,那就是完全變回只小兔子的膽子了。

慌慌張張從椅子里站起來,魏香香屈著膝蓋不敢抬頭說:「民女把事兒告訴王爺后,王爺說自己自有主張,讓民女什麼人都不要說。」

公孫良生在旁邊佐證了魏香香這句話:「如果小生知道王爺這事兒,一定不會讓王爺不對王妃說的。但是,王爺連臣都沒有告訴。」

連公孫良生都不說。他這人究竟在想什麼。

李敏腦子裡益發生出一股困惑,只希望自己老公這不是諱疾忌醫。

「你說吧。」

魏香香當然不敢不說了,因為,她到李敏這裡來,也就是因為朱隸讓她把事兒都原原本本告訴李敏。

「回王妃。王妃應該知道,王爺沒有什麼特別的嗜好,王爺對名利是看得十分淡泊的一個人,可以把皇上賜的價值連城的東西,都拱手讓給人家。」

老公的這點習性李敏知道。說起來她這個老公,對自己節儉已經成性了,再說,經歷過那麼多事兒,親眼見過自己父親被皇帝逼死,說真的,這個世上那些金銀財寶,在她老公眼裡,宛如沙塵一樣不是那回事兒。因為這些東西,要說拿到手,也不是那麼的難,可是,要想把這些東西保住,那是真正的難。況且,這些東西難道人死後都能帶走嗎?

她老公,注重的,是身邊的人。

可是不能說她老公連點私人的愛好都沒有了。

李敏於是想起了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在包子鋪,他拿了壺坐在她身旁。那一天,她對他說,酒會傷身,不要喝多了,難道是歪打正著了嗎?

「王爺愛酒。這其實說起來,在北方,許多人都愛喝。男子漢喝酒,是北方人的一個表現。南方人不一定理解。王妃也肯定之前不怎麼了解。」

「你們王爺愛喝酒,本妃不是不知道。」李敏搖頭,「只要看他,交的拜把子兄弟都號稱酒鬼,明明酒量壓根兒是不行極差的一個人。」

魏香香像是吃驚地打量她一下,更是謙虛地說:「真沒有隸王妃不知道的事兒。」

「不,之前本妃真不知道,原來容妃給王爺送的好禮,都是酒。不過,那應該都是本妃遇見王爺之前的事了。酒這個東西,吃多了會傷身,這點只要是大夫都知道。本妃還知道,除了吃酒過多會造成慢性或是急性酒精中毒以外,如果酒裡面,泡了所謂的那些珍貴動物的內臟,說那些是好東西可以滋補身體,其實,也可以被人利用,造成神經細胞中毒。這也是之前,本妃一直在懷疑王爺的傷腿是不是因為有了神經中毒的癥狀,所以,王爺的腿,除了異常刺痛以外,偶爾還有麻木的感覺,這都不是些好的徵兆。」

對於李敏口裡說的一些現代術語,這兩人肯定是聽不懂,但是,他們都知道一點,不需要問,這事兒,只能是交給李敏來處理。因為,他們都聽不懂的東西,李敏再給他們解釋也是廢話。李敏既然能說出一個前因後果,則證明了一件事兒。李敏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也只有李敏有這個法子來解決這個問題。

「好了。」李敏擱下手中的茶盅,「五姑娘辛苦了。雖然王爺肯定重賞了五姑娘,但是,本妃有幾句話想和五姑娘說。」

「王妃請說,民女一定好生聽著。」

瞧眼前站的這個女子,整個小白兔樣,讓人誰能想到這人會是赫赫有名的成功女間諜。李敏笑著說:「今晚呢,是王府里自從王爺回來以後第一次舉辦的宴會,意義非常。外面的人,都已經在說,這是王爺在給北燕的名門子弟尋找佳緣。家事也好,國事也好,不能因為這些,耽誤了個人的終生大事。王爺關心你們大家的未來,沒有個人的幸福,哪來國家的幸福呢?所以,今晚五姑娘既然穿了一身盛裝過來,說什麼,都要在今晚的宴席里好好享受王爺希望你們享受的這一切。」

魏香香抬頭一望,望到李敏笑盈盈的眸光里,臉蛋頓時又是一片羞澀。

「五姑娘心中,可是有仰慕的男子了?」

李敏的聲音,像是陣風拂過魏香香的耳邊。魏香香連忙搖搖頭:「民女的婚事,早就想好了,由王爺做主。王爺讓民女做什麼事兒,民女一定全心全力去做。」

公孫良生在旁聽到她這話兒都不由表情一粟。

李敏的目光掃過公孫良生臉上的一抹表情之後,嘴角微噙,道:「本妃不得不告訴五姑娘。王爺雖然說之前讓五姑娘喬裝入宮,侍奉皇上,但是,五姑娘的身子終究是清白的,是個清白姑娘家。五姑娘如果執意這麼說的話,很難讓人不猜想五姑娘的清白,是因為王爺的緣故被玷污了。」

魏香香臉色驟然大變,撲通跪在地上說:「民女豈敢!」

「怎麼不敢,你剛那話,不就是指著王爺說的嗎?」

魏香香磕起了腦袋:「王妃,民女只是說,願意去做王爺讓民女做的事——」

「行了。起來吧。王爺都重賞你了,你這又跪又磕頭的,公孫先生也在這,都會覺得不好意思,以為本妃合著公孫先生欺負你是不是?」

魏香香怔了下,接著只好爬起來。

「王爺之前讓你去做的事兒,是大義的事兒,但是,你接受王爺的任務,一方面,因為你認為你這是欠護國公府的恩情,另一方面,因為你一樣恨著殺母的仇人。本妃剛才聽你一番講述,總結起來,就是這兩面的原因,對不對?」

魏香香當然不能說不是。她剛才自己似乎就是這樣說的。

「那就對了。王爺之前讓你做的事兒,是正事兒,是大事兒,是王爺整個計劃的一部分,不是私人的事兒。而本妃剛才說的,你自己的婚事,屬於你私人的事兒。你不是護國公府的人,不是護國公的家人,王爺何能何權給你安排婚事?否則,王爺也不會讓你來本妃這兒了。哪怕王爺作為長輩,可以幫著給你爹參考著給你安排或許你喜歡的公子給你見面,那也是女人家做的事兒。諒到魏夫人已然仙逝,你那三個嫂子不一定給你事事安排妥當,王爺才有話兒傳到本妃這裡來。」

魏香香這時候臉色已經全變了,耷拉著頭問:「王爺有話之前已經傳給了王妃?」

聽她這個口氣,還以為這話是胡說。李敏嘴角上揚,道:「王爺說了,說讓五姑娘,今晚務必在冬至宴上尋找到一個合適的良人,告訴本妃,本妃接著會為五姑娘安排的了,這是王爺為報答五姑娘最大的賞賜。」

魏香香一個撲通又跪下來,磕了個腦袋:「民女明白了。民女感激王爺和王妃對民女的愛待。」

「你先出去吧。讓尚姑姑給你補點妝,重新梳一下頭髮。瞧你剛才又跪的,把發上的釵子都弄亂了。」李敏說到這兒,對著屋門口守著的尚姑姑喊了一聲。

尚姑姑馬上推開屋門進來,不用李敏多說,已經機靈地答話道:「王妃,奴婢這就帶五姑娘到屋子裡重新打扮打扮。五姑娘身上衣服髒的,肯定是重新換過。五姑娘頭上的釵子,奴婢都看著有些過時了,奴婢給五姑娘換上王妃匣子里的銀飾。」

李敏聽著尚姑姑這話點著頭,對魏香香說:「本妃匣子里那些首飾,你知道的,本妃跟隨王爺節儉,平常王爺送過來的東西,本妃都是捨不得戴的,全擱箱底了,當是需要急用時可以用到。所以,本妃現在頭上戴的釵子,都是在鋪子里打的,比較廉價。不過,王爺總是說,本妃的眼光獨特,本妃讓人打造的東西是別具一格。」

魏香香的聲音里像是有一絲顫抖,不知道是不是給激動的,說:「民女倘若能得王妃親自做的東西的賞識,民女簡直是莫大的福氣。」

李敏對她這話僅是淡淡一笑,揮手道:「去吧。本妃尚有幾句話要和公孫先生說。」

接下來,尚姑姑帶著魏香香離開了。留著紫葉守著屋門。

見屋裡沒有人了,公孫良生不禁都臉上戴了一絲狼狽,對著李敏拱手,很是歉意地說:「之前,小生並不知道她懷了這個心思,如果知道的話,可能就不會帶她來了。」

「不。公孫先生帶她來是對的,而且,王爺不是執意讓她過來見本妃嗎?」

公孫當她是惱火了朱隸,有些被嚇,道:「王爺之前並不知道——」

李敏對此沒有急著接話,手指頭輕輕敲打起了椅子的扶手。

要她說,她老公究竟知不知道魏香香對自己懷了不該想的心思,那麼,肯定是知道的。原因很簡單,她老公比她小叔,比沒有過女人的公孫良生,在這方面都進步多了。畢竟她老公也算是個人見人愛的美男子,有錢有勢,在未娶她之前,想必比八爺更具品位,在京師里排名第一的黃金單身漢。

這麼多女人追,她老公能不一下子猜到魏香香心裡含了其它心思?所以,這才是她老公不讓魏香香一回來馬上回魏府的最大的原因。因為,她老公不想因為魏香香的一廂情願,壞了魏府和護國公府之間忠誠的關係。畢竟,魏香香為了她老公,是冒著女人的清白都被毀的危險去當的間諜。

凡事有好有壞。好在這個魏香香,在皇宮裡都處了這麼多年,她這不拿著皇宮裡那些娘娘們常用的手段嚇唬了幾句,魏香香馬上聽明白了。

至於她老公,為的獎賞魏香香送的那些東西,男人可以豪放,但是,女人要懂得善後,這不她一件不漏地幫著她老公都把東西收回來了。

公孫良生儼然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一個勁兒地想為朱隸的清白說話:「王妃,小生絕對可以為王爺保證,王爺不是這樣的人。」

「本妃當然知道王爺不是這樣的人。王爺倘若是這樣的人,肯定是叫著她把王爺送給她的東西,都藏起來了,像本妃那個渣爹李大人一樣。好東西送給小七小八小九,叫小七小八小九幫他藏著,絕對不給正夫人見到。其實,王爺可以做的再高明一點,讓本妃來送她東西。不過恐怕考慮到這人,和本妃壓根不熟悉,之前說是在皇宮裡有見過,也就是見過而已,說句話都沒有。王爺想套她口裡說的話,還是必須獎賞的。這不過這事後的工作需要本妃來做而已。只能說王爺,在用女子這方面,越來越學會皇上那一招了。」

公孫良生聽得額頭都落下了一串冷汗:「王妃——」

「行了,你也不用說了。這人剛才在這兒說的那些話,你都聽見了。是個什麼樣的人,你也清清楚楚。公孫先生為王爺謀划良策許久了,也該知道,一個人入了皇宮,管他是男或是女,有一樣是不會變的。」

公孫聽到這兒,臉色儼然肅穆:「王妃說的都對,否則,怎麼有一入宮門深似海之說。」

「今晚,本妃只能希望公孫先生為本妃和王爺多看著點,務必讓五姑娘能找到如意郎君。畢竟王爺算是大力氣了,把全北燕最好的名門子弟都誠邀過來了。」

說朱隸只為了給魏香香安排個婚事,才把這麼多人召來,肯定不對。但是,要是以前,公孫還真不知道朱隸有這個算盤。畢竟這個魏香香藏的也真深。要不是李敏套她幾句話總算揭了這人老底,否則,就是他公孫都被騙了。

在想到魏府和護國公府之間特殊的關係,公孫良生不禁擰著兩條清秀的眉毛,必須正面對視這個問題,可能還需要對著魏府做一些工作先。

魏香香的事兒先放一邊,李敏要和他談的,是另一件更為重要的事情。只見她突然眼睛望到了窗外去,說:「王爺的這個頑疾,本妃為王爺想過不少法子。王爺之所以之前不說,本妃可以猜到一二。畢竟王爺在本妃身邊久了,親眼看過本妃醫治過的不少病人,對自己的病,也有一些了解。」

「王妃說的是。」公孫低聲,聲音里難免帶了一絲嘆息。

「本妃之前不是沒有接手過類似的病人。比如說,宮裡的十九爺,現在吃著本妃開的葯,康復的進展緩慢,總是比同齡孩子慢半拍,未來可想而知。這樣的病,需要耐心,需要時間,也可能是註定可能一輩子都要留有殘缺。」

紫葉站在屋門口,聽著門縫裡傳出來的話聲,依稀能聽見一些。聽到這兒也不由地心頭一驚,往門縫裡偷窺一眼。卻只見李敏那張側顏,宛如冰雕似的,沒有什麼表情。

不要說哀傷不哀傷的話,李大夫只知道,面對疾病,沒有所謂的哀傷,只有勇士一樣的鬥志,方能解開困局。如果老公一輩子要和這東西斗,她李敏陪著就是了。

公孫良生早聽出她話里那層想法,一時心裡都不禁想,天下哪個女子能做到她這般,能得如此賢妻,難怪朱隸死活不放手。

「對了,本妃聽王爺說,你們打算把小李子放了?」

「是的,這就讓人,把放了的人,送回原本的地方去。」

八爺坐上轎子,來到王府里給賓客們休息的地方。他貴為皇子,是貴客中的貴客,享有獨立休息的一個院子。

這樣也好,朱濟正煩著避免大皇子把包袱丟他這兒來。

跟在他身後的隨從侍衛,見他心裡煩躁,給他倒了水,同時開口想討好他:「八爺是不是餓了?八爺出來時,都沒有吃什麼東西。眼看這個宴席,不知道什麼時候才開始,隸王好像都沒有在府里——」

話到半截,院子門口被扔進來一個人。

朱濟抬頭望過去,望到那個被丟進他院子的人,眸光里都不禁一閃,道:「讓他進來。」

跟著他的隨從在看到是誰被丟進來的時候,已經傻眼了。聽到朱濟催促的聲音,才如夢初醒奔過去。

接著,小李子在自己正主子面前跪了下來,臉上都不知道用什麼表情來表示好。

朱濟打量他上下,早聽說消息他被朱隸逮了個證據確鑿給關了。想必他這個人,應該是要受到傳言中那個可怕的夜叉的一頓折磨,嚴刑拷打逼供少不了的步驟。結果呢?

小李子臉上身上四肢,全都好好的,一道傷痕都不見影。要不是剛才親眼見著他是被人扔進來的,朱濟都要懷疑之前自己聽到的消息是假的。

「他們放你出來的?」

「是的,主子!」小李子猛在地上磕了兩個腦袋,「請主子割了奴才腦袋吧!」

「你——他們沒有對你逼供?」朱濟想,以自己知道的小李子,也不大可能連逼供都沒有就給人招了。

小李子哭喪著臉說:「奴才知道主子肯定不信。可是,他們只把奴才關起來,根本沒有問過奴才任何話兒。奴才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時,他們又把奴才給扔在八爺您這兒了。」

在小李子看來,朱隸這招夠狠毒的,是要把他往死里整,你說八爺再好的人,肯定也不信他這樣就能毫無發損地被朱隸放回來,肯定是懷疑他變成朱隸的人了。

「別哭了。」朱濟嘆了口氣。

小李子愣了下,聽主子這個口氣有點不像往常。

「本王告訴你,要論是以往,本王肯定是不信你這話。但是,今天不同,本王看到了一個人。」

「主子看到誰了?」

「一個,可以讓皇上尋覓許久都不得其解,可以讓皇上在天下丟大臉的人。」

「主子說的是隸王妃?」

朱濟嘴角掛起一絲意味深長的弧度。

小李子何等聰明的人,一看明白,道:「主子說的是,這一切都是隸王安排的——」

「以前,本王只以為,隸王是個有勇無謀的,即便突然有了什麼驚人的表現,不過也是聽了公孫良生那些人的話,沒有什麼用。畢竟謀士是謀士,做決定的是主子,主子再不濟不過是個扶不起的阿斗罷了。現在看來是錯的了。隸王根本不是什麼有勇無謀的一介草夫。怕有些主意,還不是公孫出的,是隸王自己的主意。」

小李子的手,不免摸到自己的心跳。要他說,這不是顯然的嗎?朱隸都能討到李敏這樣舉世無雙的女子為老婆,還能說朱隸不行嗎?

朱濟銳利的眸子在他臉上掃過:「他們放你回來。本王想,無非其一,認為你死了也不會吐真言,不如賣本王一個人情。其二,或許本王會把你重新安排回去,結果,再次等著你自己露出其它馬腳來,豈不是更好?」

小李子愣是接不上一句話。朱濟說的,都可能是真的,也就是說,他完全成了朱隸盤子上的一顆棋子。

「本王早就想到,他知道你是我的人,但是,容忍你呆在他老婆身邊,這等肚量,說不是個帝王的肚量的話,肯定是說不過去的——這無疑是皇上最畏懼他的地方了。」說到這兒的朱濟,手指一捏,即捏碎了手裡一個瓷杯。瓷片瞬間化成了粉末,在他那隻玉手裡宛如流沙一樣流瀉在了大理石桌面上。

小李子是看著都說不出一個字,可以說,這是他至今見到的自己主子第一次發這樣大的火。

善於計算別人的八爺,少有被人算計的時候,不過,這不是八爺最引以為傲的地方,八爺堪稱最能忍的人,沒有想到有另外一個男人比他更處心積慮更能忍。

「小李子。」

「奴才在。」小李子連忙低下頭。

朱濟把手裡抓著的那把粉末放開以後,輕輕地一掃,任它們隨風飄逝,好像剛才什麼事兒都沒有發生過。其臉上,還是那抹像佛爺一樣慈愛的笑容:「你能平安回到本王身邊,本王很是高興。本王本想著,拿什麼東西去和隸王把你交換回來為好,現在,隸王什麼都不要把你交回給本王了。可想而知,連隸王都很賞識你。」

「奴才全身上下,哪都是八爺的。」

「那就好好珍惜隸王留你的這條命,繼續為本王效勞吧。」

小李子巍巍顫顫地站起來,退到了一邊。

一個人走進屋裡以後,在朱濟耳邊說了幾句話的樣子。

朱濟嗯了嗯,極為俊秀的眉宇,宛如把雪劍向上一挑:「你說,那個魏府的五姑娘見了隸王妃以後,去換衣服了?」

「是的,奴才打聽到的,是這樣沒有錯。」

朱濟嘴角微噙起了一絲笑意:「看來隸王妃口上不說,其實,哪個女子不愛吃醋。大皇子剛才在門口說的那話兒,反而是歪打正著了。」

小李子心裡一驚,原來真有女人想和李敏搶老公了。

朱濟站起來,悠悠地扇著羽扇子,踱了兩步說:「今晚上夜色真好,倘若沒有個佳人陪在身邊飲酒賞月,卻也是可惜了些。」

小李子立馬聽明白他的話,謹慎地上前一步說:「八爺,這事兒奴才來辦。這府里的地形,奴才都摸清楚了。可以給八爺安排個合適的地兒見人。」

朱濟笑一笑,羽扇在他肩頭上一拍:「你辦事,本王向來放心。」

這時候,王爺府里有人過來通知,說是隸王回來了,所有賓客請移步到宴會的主場地清心苑。

柏喜惠與李家兩位小姐,及母親潘氏等人,走去清心苑時,見到那朱湘怡真是夠死皮賴臉地纏著大皇子一塊再次出現的時候,氣到嘴巴都可以歪了。

朱湘怡擦過她們幾個身邊,好像知道她們氣啥,給柏喜惠說:「柏家的小姐,你是不是眼睛瞎了,忘記在大門口的時候,是誰穿得比每個人都要漂亮,是受到王爺最貴重的款待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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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牛國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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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任何時候痴心妄想都是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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