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王爺在哪裡

【254】王爺在哪裡

打雷的時候,福祿宮裡嘩的一聲,一張椅子被刮開窗戶的風給扳倒了。

坐在椅子上睡覺的許仁康,一個踉蹌坐在了地上,迷迷糊糊睜開眼時,只見外面好像雷電交的樣子,不由被嚇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幹瞪著眼睛。

走來的老太監看著他問:「許太醫?」

對方連叫了兩聲,許仁康才回過神來,說:「太后醒了嗎?」

老太監笑了,好像在笑他說笑話,說道:「許太醫是做夢了吧?」接著,從懷裡掏出條帕子給他擦額頭的汗:「做噩夢了嗎,許太醫?」

可能真是做了什麼噩夢吧。許仁康想,否則,不會這樣的,對,是這樣的渾身彷彿從泥潭裡撈出來的一樣沉重。周身都發出了汗臭味。

許仁康把袖管放在鼻頭嗅了嗅,實在是臭得要死。

老太監見狀,像是很同情他,說:「許太醫要不回家去換身衣服,這宮裡,雜家代許太醫守著。」

也行。許仁康想。反正,太后那半死不活的狀態都大半年了,不見得今晚就能出現奇迹。自己回家換身衣服,速速回來,免得第二天早上同行來的時候,被人取笑了。要說大夫嘛,多少都有些潔癖的,許仁康並不例外。

老太監把他送出門口之後,並沒有急著走,是站在走廊里像是等什麼人似的。

沒多久,一個人影提著燈籠出現在這裡了。

老太監看著對方出現,嘴角慢慢勾了勾:「朱公公,娘娘有何吩咐嗎?」

朱公公同樣嘴角勾著抹笑意,與對方拱手,小聲說:「是不是,今兒王公公來過了,有什麼交代?」

「交代?」對方瞅了他會兒,眯起罅隙的小眼珠子,「娘娘讓你來問的?」

「怎麼可能?」朱公公一邊笑,一邊按住對方的肩頭,好像是個天大的笑話一樣。

對方聽他這樣一說,彷彿安心了,道:「咱們是各自侍奉各自的主子,但是,到底,這個天下是誰的,皇宮是誰的,大家腦袋裡都要十分清楚。」

「那是當然的。」朱公公的臉,宛如沉進了黑暗裡,說。

「朱公公,那人來了嗎?」對方問。

「來是來了,能見見太后嗎?」朱公公問。

對方立馬讓開位子:「請吧。」

於是,從側面的宮牆裡走出兩抹影子,不是李敏和李老,又能是誰。

昨晚打雷,今兒又打雷,這京師里不知道是鬧的什麼樣。百姓都只知道,朝廷打了大勝仗,東胡人跑來向皇帝和大明投降了。被東胡人欺負了這麼多年的大明人,終於有了揚眉吐氣的機會。這會兒老天爺打雷,或許是在給大明人放鞭炮吧。

李敏走上台階,李老跟在她後面。兩人這回都兩手空空的,什麼都沒有帶。

按理說,他們來給太后看病是皇帝默許的,什麼時候來都是可以的。所以,一路來,他們都沒有受到任何阻擋。

那福祿宮裡的人,沖李敏一拱手,說:「許太醫剛走,回家換衣服,沒有那麼快回來。隸王妃,請。」

李敏踏進了屋內。

背負兩手的李老跟在其後面。

在走進到最裡頭太后躺著的那張床榻時,能清楚地聽見與以往不同的病人的聲音,那就是,病人能咳痰了。

之前病人昏迷的時候,痰都是要有人的指頭往嘴裡摳出來的,或是把人抱起來,直接拍背引痰。病人自己基本沒有咳痰的能力。主要是因為病人意識昏迷著,不能控制咳痰。

現在聽見咳痰聲,很明顯,病人是清醒了。

醒來的太后,翻著渾濁的眼珠子,仰望金線交織的絲綢蚊帳。老半天,好像都沒回過神來。

直到腳步聲靠近到床邊,太后艱難地轉動那眼珠子,眼界里出現的那個女子,讓她眼瞳瞬間給睜圓了。

「太後娘娘,臣妾是奉從了皇上的旨令,來給太后治病。」李敏微笑著說。

太后很顯然,不知道是聽到皇帝兩個字,還是說見到她李敏,老臉驀然漲到了紫紅,一副剛緩過來的氣馬上要繼續歸西的程度。

李敏對她這幅反應,只淡淡地繼續說:「之前,吳修容發現,太后這後院里突然出現了個大坑,不知道是誰挖好的。當然,吳修容已經在昨兒魂歸西天了。」

太后立馬從喘息的狀態,變成了拉眉頭,一雙軲轆轉的眼珠子,充滿質疑地看向眼前的人。

「其它的話,太后是聰明人,不用臣妾多言。」李敏說。

太后眯了下眼睛,彷彿在考慮她說的話是真是假。

李敏突然貼近她耳朵:「臣妾如今把太后的命從地府給拉回了半截,當然,可以就此放棄,太后從此也不必糾結於和其他人的事了。」

太后對此的喘息聲明顯有些加重。

「臣妾,是不是可以這樣以為,太后其實還不想快點去見地府的王,畢竟,太後有些心愿,貌似還沒有在陽世達成。」

太后長長的一聲呼吸后好像在肯定她的說法。

「好吧。但是,太后這樣,臣妾真難肯定太后真正的心意,因此,不如這樣吧,太后幫臣妾找一個人,或許這樣的話,臣妾可以知道太后的心意究竟是如何了。」

太后的臉,驀然劃過了一抹忿氣的樣子。如果非要用詞來形容,或許可以寫為:你這個狗養的,坐地起價是不是?

「嗯。」李大夫狀作思考狀,「臣妾好像都沒有向太后收取診療費?」

太后想她這話也是就是了。反正,骨骨碌碌的眼珠子,盯著她,像是一條線扯著她不讓她走。

接下來,李敏拿出她的手,在她掌心裡開始寫字。

太后好像很用力地在消化她寫的字體。

等李敏寫完,太后又好像思考了很久。

李敏很耐性地等,當然,這個等是有時間的,總不能等到許仁康回來。

終於,太后張開了嘴唇。李敏立馬湊近到她嘴唇邊上聽。

一隻綠色的鸚哥,趁著夜裡夜色茫茫,宮廷護衛們都聽著打雷聲找地方躲雷去了的時候,悄然飛出了皇宮外面。

京師東門的方向,近郊有片林子,林子靠山腳的地方,有座破廟。蘭燕佇立在破廟門口,聽著一串串馬蹄聲由遠而近。

是從幾個方向,陸續來了七八匹駿馬。

蘭燕看到熟悉的面孔,臉蛋一下子笑開了花。

「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

一路叫下去,是到了七師兄。伏燕是第八,她蘭燕是老九。

來人都喊她九師妹。

「九師妹,師傅呢?」眾師兄問。

許飛雲本來是在破廟裡堆砌了一茬稻草,躺在上面,大冬天裡,抱著棉衣睡懶覺。哪裡知道,突然不知道什麼東西,在他臉上啄了起來。

他的手在半空中一揮,閃電飛馳,不費吹灰之力抓住了這個敢打擾他睡眠的蒼蠅,剛要將其捏死的時候。

「不要臉,不準殺我,我是王爺的奴才。」綠鸚哥大聲喊著。

許飛雲一聽這張臭嘴,就知道是朱隸給慣養出來的那隻叼嘴鸚鵡。

「不要臉?誰教你這隻臭鸚鵡說我不要臉的,那個臭書生是不是?」許飛雲一隻手抓住綠鸚哥,坐起身來,眯著眼看鸚鵡。

綠鸚哥能清楚地看見他眼神里寫著:火烤了吃的好,還是,煮了吃的好?

「不要臉,肚子餓也不可以吃我,我是王爺的奴才。」

「一定是那個公孫教的你,對不對?」許飛雲伸出的一隻指頭點住了鸚哥的臭嘴。

綠鸚哥連忙搖頭否認不是不是的。

「怎麼,那是誰教的?」

綠鸚哥說:「你教的。」

「我教的?本大俠教的你不要臉?」許飛雲一邊大叫,一邊卻想起了什麼。

綠鸚哥說的可真是老實話。不要臉,是許飛雲說的,沒有錯,不過,許飛雲可不是教這隻綠鸚哥說他不要臉,是說的那個臭書生不要臉。哪裡知道,這隻綠鸚哥聽了他的話,還以為他喜歡這話,拚命說著這話來討好他巴結他。

蠢鳥就是蠢鳥。不知道朱隸怎麼養出來的這樣一隻蠢鳥。

許飛雲只想兩隻手用力擰斷這隻鳥兒的脖子烤了吃。

好在蘭燕折回來的及時,見到眼前一幕大驚失色,喊:「師傅!它跟著王妃走的!」

許飛雲睡到這會兒的腦袋,彷彿才真的被雷給驚醒了,明白了。

手指捏起那脆弱的鳥脖子,拎到了角落裡去,豎起耳朵聽綠鸚哥說什麼。

聽了會兒以後,許飛雲眨巴眨巴眼珠,嘴角緩慢地勾起了一抹美妙的弧度。再轉回身時,眾人只見他手指空空,綠鸚哥不見了蹤影。

「師傅!」

七個徒弟,不分你我,一排列,沖許飛雲跪下。

「怎麼來了這麼多?」許飛雲回憶著,自己好像,只給他們其中兩三人發過信。

當然,他收的徒兒,照多的算,肯定不止這七個,更別說,這些徒弟再收徒弟,自立門派,他的徒孫就更多了。

一群徒弟應聲道:「聽說八師弟出事了,作為師兄怎麼可以不來?師傅指點八師弟被困哪裡嗎?」

「師傅,難道是,被京師里那個狗皇帝?」

「只因為八師弟效忠於護國公嗎?」

「太可恥了!這個狗皇帝!明明和東胡人打仗打勝仗的人是護國公,為什麼東胡人要對皇帝朝拜?」

「皇帝抓了我們師弟是什麼意思?」

「停,停,停!」見眼前七嘴八舌的情況並沒有停息,許飛雲不得喊了兩聲停以後,驟然拉高了聲音。

哎。他就是怕,怕這群熊孩子一樣的徒弟,一到他這兒,全成了菜市場大媽,嘰嘰喳喳個沒完沒了的。這不,一群徒兒出山以後,他都是能不見就不見。

徒弟們終於停止了騷動,一個個目不轉睛等著他發號施令。

「別急。」許飛雲說。

蘭燕都急上火了:「師傅,不是王妃從京師里傳出來的消息嗎?」

「總之,你們一個個,在這裡,不準給我輕舉妄動。套進一個老八已經不得了,再套一個,我怎麼救你們全部?要知道這裡是京師。」說到後面那句話,許飛雲有點心不甘情不願的,因為那是套用某個老奸巨猾的書生的話了。

一群徒弟可能想著他說的話有道理,於是終於徹底安靜了下來。

蘭燕剛要再開口,只見許飛雲突然掃她一眼,說:「到外面望風,我和你師兄們說幾句話。」

什麼,師兄留,她走?嫌棄她是女的,還是說嫌棄她年紀小?蘭燕納悶地走出了破廟,但是,依舊相信師傅的話,蹲在廟門口望風。

幾個師兄看著她背影,突然圍住了中間的許飛雲,七嘴八舌的:「師傅,你怎麼到現在都不動手?」

許飛雲不知從哪裡變出了把扇子,學那斯文書生搖曳著紙扇,故意不看蹲在廟門口的那個身影,說:「君子是也。」

「哎——」眾徒兒嘆氣來著。

「師傅。」老大貼近師傅的耳邊說,「如果師傅覺得有違師德不好開聲,我們去幫師傅說。」

「放屁!」許飛雲的紙扇直接敲在他們的腦袋上。

他會怕世俗的非議嗎?他是誰?北峰老怪,叫做老怪了,意即江湖裡不按規矩和世俗辦事的怪人,誰能管得著他想怎樣,誰又能管得著他喜歡誰。

眾徒兒縮縮腦袋,只覺得他太拖了,雖然他自己都不肯承認。

這不,冒死有人在他耳邊再進一言:「師傅,你可想好了。這個女大當嫁,九師妹年紀真不小了。再這樣下去,師傅難道你幫著九師妹找親家,這說不過去。這豈不是耽誤了九師妹的人生大事?」

終於是有句話切中了要害。許飛雲開始愁眉苦惱的。他其實不是沒有表態過。只是,他這個女徒弟腦袋就像個木頭的。對於效忠的主子和師傅他卻是忠心耿耿過頭。

「你們九師妹說了,會服侍你們師傅我,到老的。」許飛雲大言不慚,總不能在眾徒兒面前丟了面子。

眾徒兒聽了他這話,才稍微放心的樣子。

「師傅,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眾人,也都知道他為什麼讓蘭燕突然跑到破廟門口望風,可見這個事有危險性,許飛雲不想她知道。

「伏燕,是被關在宗人府里了。」

「什麼?!」

眾徒兒一聽大驚失色。

是怎麼想,都沒有想到,皇帝會把人給鎖進宗人府里。

宗人府,不是懲罰皇親國戚的地方嗎?按照等級尊卑,伏燕根本不夠格進入那個地方。

說起來,伏燕是找尋念夏才最終失蹤的,也就是說,念夏早也被關押在那個地方了。

宗人府位於皇宮裡。皇宮內,有皇帝的無數大內高手把守。憑他們幾個,如果真闖進皇宮裡只怕是變成落網之魚。很顯然,皇帝把人關在那個地方,目的只有一個,勾人入網上套。

「怎麼辦?師傅,我們不能進宮的,進宮的話怕是個套,只怕救不了八師弟而且會和八師弟一樣受困——」雖然很痛心,很關心師弟安危,但是,一群人並沒有因為急於要救人而徹底失去理智。

許飛雲對這群徒弟比較放心平常都不召喚不過問,正因為這群人夠理智。所以,他對老八老九最不放心,經常來探望老八老九也是這個原因。伏燕蘭燕跟著熱血的朱隸,很顯然,只學到了朱隸的熱血,沒有學到朱隸的腹黑。因此,老八老九最容易出事。

「師傅,王爺那邊,有什麼消息嗎?」老大再代替所有人問許飛雲。

許飛雲似乎在琢磨著,來回在破廟裡徘徊。

眾人並不太明白他在擔心什麼。

「王爺的話,其實我不太清楚。現在,是回到京師的王妃給我報的消息,恐怕是想我報給王爺知道。但是,現在我去找王爺並不合適。所以只好把你們這群人找來。最少,你們這群人,京師里可能因為之前我攪過皇帝的局已經認識我了,但不一定認識你們。你們可以組織成一個*陣,進到京師里迷惑錦衣衛順天府提督府等的視線。」

一群人聽到他這話,詫異了下的樣子:什麼意思?王爺的人,在京師里了嗎?

月兒藏進了烏雲里,雷聲也是逐漸停止了。

白天,一片陽光燦爛,萬里無雲的好日子。

京師里喜氣洋洋,四處都在傳說東胡人到時候怎麼在皇帝面前磕頭認罪的場面,到時候,怎麼讓東胡人灰心喪氣,怎麼讓東胡人永遠知道大明人是不好欺負的。

似乎,沒有一個人記得了,東胡人此次進京來投降,全都是因為護國公打勝仗的緣故。

京師里此等和諧,到處只有歌頌皇帝的聲調,是連朝廷上的文武百官,都感覺到了好比萬曆爺當年登基時,萬眾齊心喊著萬曆爺萬歲萬歲萬萬歲的時候了。

皇宮裡派來的大馬車,到了時辰,準時停在了護國公府門口了。

李敏幫著爺爺李老整理著剛做好的衣服,幫爺爺束著腰帶。

古代沒有大鏡子照,李老只能對著院子里池塘結成的冰面,欣賞自己第一次正式穿古代禮服的樣子。

「爺爺,喜歡嗎?」李敏看著爺爺好像興緻也來了,不由跟著微笑。

「好,好,尤其這個帽子,很喜歡。」李老扶著頭髮上的皮帽。

「馬車到了,主子。」小李子走過來對他們兩人說。

爺孫倆一塊上了馬車。

這是他們第幾次入宮了。李老用手指掐算了下。算來算去,都有差不多*次了。沒有想到日子過的這麼快。這一次入宮,與以往不同,讓他有種心臟亂跳的滋味。

到底是,大型的宮中活動。李老可以想象,像是他在首都的時候,看著現代演員效仿古代祭祀活動的時候那種氣勢。

在快到宮門口的時候,李敏看到了同向而來的馬車,很顯然,那馬車是在等著她的。

「主子,是十爺府上的馬車。」小李子說。

十爺府,禧王妃。

曹氏扶著女兒,在宮門口下了馬車,對著走來的李敏鞠著弓兒。

看到禧王妃那個挺大的肚子,李敏心頭都不由地閃現出一絲憐惜。同樣是快成為母親的緣故,李敏很能體會現在禧王妃的感覺。

禧王妃是幾乎寸步難行。大著的肚子,讓她好比肚子上綁了一個沉重的包袱一樣。她原先又是瘦小金貴的一個小姐,這樣的孕身,讓她既感受到身為母親的幸福,另一方面,當然是有另一種畏懼在裡頭了。

尤其是,昨日不知道是誰,還在她耳邊吹風,吹李華那時候死之前,肚子和她差不多這麼大的。

聽說李華差不多肚子這麼大,聽說都死了。而且,太醫院割開李華肚子的傳言,早就傳的紛紛擾擾了。於是有人繼續說了,太醫院莫非糊弄人的,專門糊弄她這個孕婦,說她其實可以順產。

李敏走近點看,看見禧王妃臉色上像是有些異常的蒼白,不由問了句:「禧王妃是覺得哪兒不舒服嗎?」

「回隸王妃。我這就是覺得有些氣喘,心跳。」禧王妃說。

------題外話------

那天看病的以後,吃了葯但是,好像還是不行,昨天就又不舒服了,今天更不舒服,堅持到這裡,實在不行,明天肥媽儘力恢復過來。天氣太熱,親們注意小心身體,實在是太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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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牛國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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