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 嫦娥奔月
楊知故看著他娘的影子,身旁還有那麼一大串人,忍不住冒了冷汗。
他總算是明白了,他大哥,今早那自求多福的眼神。
殺氣騰騰。
鋪子里還不曾開門,楊知故正閑著……
雖然他想裝作很忙,不過,最終敵不過他娘那眼神,恨不得過來跟他拚命。雖然,他的命,就是他老娘給的,只是那架勢太嚇人了。
啊……
田慧驚呼,「我想起來了,我那時候懷著丸子的時候,每日都吃著楊知故這小子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點心,後來讓知通去打聽打聽,一直竟是沒啥迴音。我還當是不過是個鋪子的事兒,楊知故這是給忙忘記了,也就沒放心上……」不過,那點心的味道還真是不錯。
田慧就是現在,偶爾還能吃上……
楊知故沖著田慧眨眨眼,田慧視若未見。
「知故,你倒是說說,這是哪家鋪子的,我現在就去買!」田慧話落,錢氏就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總不至於還有個男子點心做得這般好吃吧?
不過,一想起下坡村的那倆男子,不也是沒女人做飯的嗎,不照樣沒餓死,聽說還吃得紅光滿面的……
心又冷了幾分……
年紀大了,經不起嚇了……
秦氏示意錢氏別開口說話,「知故啊,我們讓你娘來一趟,是關於你的親事的。方府的姑娘,我跟你慧姐都看了,都覺得不錯,這不就來跟你娘說說。
方府也是咱鎮上的大戶人家了,方夫人跟知縣夫人還是表姐妹。雖說這姑娘只是養在方夫人跟前的,不過,方夫人一向待她如親生的,跟方少爺也親近,就跟個嫡出的也無差。
我聽方夫人話里的意思,這方家的姑娘的嫁妝定然是不薄的!關鍵是那姑娘家長得行,性子也不扭捏。我跟你慧姐都挺中意的……」
楊知故低頭不語。也不說好,或是不好。
錢氏一看這幅樣子就來氣兒,這頭上的白頭髮。都被這小子給氣出來的。「自古就是父母之命,我今日就不走了,明日跟著你慧姐去方府看看人家姑娘去,如是合意的。這事兒就是定下來了!」
楊知故抬頭,沖著錢氏咧嘴一笑。「娘,若是你想害了人家一個好端端的姑娘家……」
「你們聽聽,這個不孝子!料定了我不敢了!」錢氏指著楊知故,你了半天。還是罵不出口。這左右罵來罵去,還是將自己給捎上了。
唉喲,氣得心口疼。
「楊知故!你別老是氣你娘!你想怎樣。這到底是誰家的姑娘,若是好的話。我跟娘一道兒出面跟你說親去,大不了就是多走個幾回,也給你把人給說回來!」田慧是這才想到,還有些姑娘,可是見不得光的地方的……
秦氏也附和,楊知故也只是眼睛一亮,就又低頭不說話了。
就是後來,不管如何說,楊知故就是不肯開口。
「好了,嬸子,這事兒你也放心吧,得了准信,是個姑娘家,這就夠了,回頭我讓冬子哥去查查,看看能不能知道這是哪家的姑娘……」
錢氏默默地點頭回了村子去了。
「我看楊知故這小子懸了,就是真的娶了這家姑娘,你錢嬸子的心裡定是彆扭地慌……」秦氏搖搖頭,這楊知故畢竟還是嫩吶。
田慧聞言,嗨,自己可是三個兒子……
圓子過幾年也要說親了,若是真像楊知故這般,說不準田慧脾氣上來了,連兒子都不肯要了!
難不成她這也是「吃醋」了?為兒子吃醋了?
十一月初十,是馮知縣娶平妻的日子。
可十一月初一,知縣夫人就回到了南下鎮。眾人私底下都在議論,這娶平妻的事兒,是不是要取消了?
哪知,到了初二這日,知縣夫人就領著衛姑娘來了楊府。
知縣夫人態度極好,言語卑微,也只是跟秦氏和慧娘寒暄了一陣,就領著衛姑娘走了。
很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除了去了楊府,知縣夫人還去了一趟范縣尉的家裡,最後一趟,就是方府了!
衛姑娘也是一改常態,低頭不語,臉上的笑容也是淺淺的,不失了規矩就是了,只是站在知縣夫人的身後,竟是連個坐的地兒都沒有。
十一月初十,這張喜宴辦得很熱鬧!知縣夫人臉上的笑,從喜宴開始到送客,一刻都不曾落下。
眾人紛紛道,這回了一趟娘家,這性子就大變了樣兒了!這話也只敢在心裡默默地念叨。
不過,這回一趟娘家,可也是回了兩三年了……
若是還不變,怕是回不來了吧?
秦氏提心弔膽了半個多月,見知縣夫人也只是安安靜靜地在縣衙後院,聽說就是連大門都很少出,這才放了心,安心地過起自個兒的小日子來了。
丸子最近時常會黏著糰子,實在是「知音難覓」,就是連去書院也哭著吵著要去。
這頭一回去,鄭老伯還不放心,就跟福伯倆人守在書院的外頭了,就等著先生將哭著鬧著的丸子給送了出來,眼巴巴地等了半個多時辰,還不曾出來,就在書院不遠處的茶棚坐了下來,要了一壺茶,喝了半日。
直到後來送午飯的時候,才見著了丸子,據說,很乖……
就是連先生都說了,往後丸子若是想跟著來,就隨他。聽說天賦異稟的人,都有不同的待遇。難不成……
總之,福伯倆人,在茶棚里,將丸子的無限可能,都給分析了透兒。
待到下學歸了家,福伯才知道,丸子這一日啥事兒都沒做,就看著先生在那兒畫畫,丸子也拿著小號的筆。學著先生的模樣,在畫畫……
只是,誰也沒看出來丸子畫的是啥。
丸子在一旁解說,糰子嘴角抽抽,無臉翻譯。
不過,這日,丸子並沒有跟著去書院。因為起得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糰子故意起得早了那麼一刻鐘。將丸子給落下了……
因為糰子早出門了那麼一刻鐘……
磨磨蹭蹭地,圓子幾人總算是下了學回來了,才剛剛出現在後院。就被丸子給拖著走了。
糰子拚命地給圓子、阿土使眼色兒,倒是惹得圓子大笑不止,還不待田慧追問,等糰子被拖走後。圓子早就迫不及待地招了,「這是糰子心虛呢。誰讓他一大早地故意躲著丸子,生怕丸子跟著去書院,早早地催著我出門,這早點都沒吃成。還是糰子用他的私房銀子給買的兩個大包子……」
「丸子在書院闖禍了?」田慧有些不明所以。
「若是讓丸子聽到了,說不準就得跟你急了!在書院里可乖了,比在家裡乖多了。每日就拿著畫筆。跟著先生學畫……」圓子難得地「蔑視」地看了眼田慧。
「丸子吧啦吧啦地說了半日,我們都聽不大懂。可不就是糰子一人聽得懂嗎,最近讓他翻譯,糰子總是支支吾吾地說他也聽不明白。明明看他的臉色,啥都明白……」
關鍵還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這還聽不懂,蒙誰呢!
「丸子還小呢,這筆能拿穩就不錯了,往後可不許聽糰子的,丸子一心向上,這可是好事兒,可不許阻止丸子向學!你們先生可是難得一見的好先生……」
最重要的是,楊府的花花草草,可是真的解脫了……
糰子因著心虛,被丸子拖著走,也是半點兒反抗都沒的。
一進書房的門,丸子使出了吃奶的力兒,關門!還指使著糰子將門給鎖上。
「丸子,咋的了?關門做啥,哥哥他們還要進來呢……」在丸子的小威力的怒瞪下,糰子還是幫著丸子將門給堵上了。
糰子被丸子帶到了書房的東北角落裡,那裡擺著一張翹頭長案,這一看,糰子也得給瞎了……
楊立冬最喜的澄泥硯,平日里練字,都是用的這一方硯台。
「完了,你怎麼去碰爹的硯台,你要是想換一塊硯台,娘那兒收著好幾塊呢,你去問娘要就是了,這可是爹最中意的一塊硯台了。前些日子爹還說了,就這塊硯台用得最是順手,這可是從京城裡特意給帶回來的……」楊立冬帶回來的東西不多,這塊硯台就是。
不過說來也真是怪了,爹爹明明那字寫得,也只是比娘稍稍好上了一點。
每回在書房,楊立冬也總是拿著大號的筆,寫著大字……
砰砰砰!
「糰子,你們這是在做啥,幹嘛將門關上,快開開!」門外傳來了圓子的敲門聲,丸子雙手合十,朝著糰子不斷地作揖……
糰子揚聲道:「哥哥,一會兒,你們先去玩會兒,娘說一直看書對眼睛不好,丸子尋我有事兒呢!」
幸虧圓子也不追問,還當是丸子在尋糰子「算賬」呢。「快些呢……」
「這事兒我也不敢給你頂缸……我說你幹嘛去折騰爹的東西,最怕爹了,還非得去折騰爹的東西,我看你這就是欠揍!」
糰子還是彎腰替丸子收拾殘局,瞞得了一日,就先瞞著吧。
「人……」糰子口齒清晰。
糰子的手,頓了頓。「又是美人?」
想了半日,才想起來,硯台上雕刻的是,嫦娥奔月……
還真是美人吶……
糰子忍不住打量了下丸子,肉嘟嘟的,嗷……豬八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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