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 聞湯嘔吐
一晃而過。
整個楊府,一團忙亂。
田慧近乎一年不曾出門,而京城,隔三差五地就有船隻往康定城來,到碼頭后,裝成馬車,直奔南下鎮。
而楊府忙碌,則是因為楊府三子趕考歸來,面色如紙,而阿土索性則是癱倒在馬車裡,還是楊立冬給背了下來。
好些手忙腳亂。
「怎得弄成這樣了!」秦氏也是頭回見著這副場景,三年前的那回鄉試,阿土並不曾回南下鎮,只是在康定城的石頭宴里住著,阿土娘足足照料了兩日,阿土才算是喘過氣兒來。
這回鄉試,因著阿土自打田慧昏迷了后,阿土就一直待在楊府,幫著照料一家子。雖說楊府閉門謝客,不過仍有些避不了的,而楊立冬父子幾人,無暇兼顧,一門心思地撲在田慧的床前。
而秦氏與福嬸三人,光是照顧小的就得費上不少心力,又是熬藥,還得顧著剛出生的小包子,生生愁白了發。
阿土雖說只是田慧的乾兒子,不過阿土打小就住在楊府,田慧待阿土向來視如己出,楊立冬父子幾人實在是無心瑣事,阿土照顧著兄弟幾人的同時,兼顧著應酬避不開的鄉里鄉親。
這一年裡,阿土並不曾去過康定城,有的也只是,阿土娘在康定城採買了大包小包,來楊府看望田慧,順帶地跟兒子親香親香。
若不是康定城的「石頭宴」關不得,阿土娘早就跑了回來。
小包子,如今已經有兩歲了。走得早就穩穩的,若是跑起來,就不好說了……
小包子小身子一擠,扭著扭著。就擠到了秦氏身前,踮著腳往馬車裡看。
「擠啥咧?腦袋子收收……」田慧低頭看著小包子鼓著臉,伸手捏了捏小包子的臉頰。將人往邊上帶了帶,生怕這人多地被擠著了。
「娘。娘抱……看哥哥……」小包子伸開手臂,就要田慧抱著看。
個子小,也是苦惱不少。
圓子三人中,就數糰子精神頭最好了。
「來,二哥抱!」糰子伸手就將小包子從後背抱了起來,月余不見,這包子,餡兒又多了!
糰子掂了掂手裡的分量。
小包子伸手圈著糰子的脖子。嘟著嘴,就是吧嗒一下。
「你別慣著她,累得緊了吧,趕緊放她下來,快去洗漱下歇一會兒……」田慧看著糰子眼下一片烏青,自是早就聽說了這鄉試就是受罪。
光是看阿土那模樣,就知道受了不小的罪兒。
「奶奶抱,咱包子乖,別纏著你哥哥,你哥哥這一路可是乏了……」秦氏欲從糰子身上將小包子給扯下來。小包子哪肯依了,牢牢地圈著糰子的脖子不撒手。
「奶奶,無事兒。馬車上歇過一陣了。再說,也不咋累,就是那麼窄的地兒,夜裡睡得不大舒坦了。」糰子雖說瞧著臉色不大好看,不過精神確實還不錯。秦氏聞言,也就由著她去了。
田慧看著糰子兄妹倆親熱的勁兒,「糰子,你該不會那幾日都睡著過來?根本就不費啥腦子的吧?」
糰子嘿嘿一笑,「娘。你又小看了我不是,怎麼說。我也不是混日子的。不過,左右就是看運氣了咯……」
身旁的圓子。聞言也只是一路跟著走著,眼裡帶著笑意,並不搭腔。
「那阿土呢,怎麼會累暈了?」
馬車一停下來,就見著楊立冬背著阿土下馬車,可將這些人給嚇了一跳,幸虧看著糰子是自己跳著下了馬車的,可算是鬆了一口氣兒。
秦氏這會兒才有空兒問出聲兒。
「許是阿土哥這些年都在書房念書,身子骨自然不如我了,不過聽說上回並不曾這般,也不知道這回為何如此……或是壓力太大了些了?」糰子湊近聞著小包子身上的奶香味兒,狠狠地吸了一口氣兒。
秦氏樂了,「難不成你這回考試啥的,半點兒壓力都不曾有的……行了,我也不想做啥舉人奶奶了咯……」
「別啊,這不還有哥哥嘛……奶,靠我靠不大住啊!」小包子伸出一隻小胖手,捂住了糰子的嘴,糰子在小包子的手縫裡飄出幾個字兒。
捂出的熱氣兒癢得小包子咯咯直笑。
也不知為何,糰子的性子,讓幾個小的,都格外喜歡黏著糰子。
丸子仰著頭,正看見是小包子沖著他吐舌頭。
這就是挑釁?
還是爭寵?
「二哥……有帶了啥好東西不?」丸子瞪了眼小包子,甜聲問候道。
亦步亦趨跟著的半兩,同樣是眨著雙眼,期盼地望著糰子,視線在圓子糰子之間來回穿梭。
楊立冬已經將阿土背回了屋子裡,福嬸正在照顧著,待得確認了無事兒,楊立冬就尋了過來。
還沒走近,就聽到這一大幫人熱熱鬧鬧地走了過來。
順手從糰子的懷裡接過小包子,小包子諂媚地喚了一聲「爹,包子好想你哦……」
馬屁精!
丸子默默地念了一句,自打這個小包子會說話了后,這人話就不可信了,可偏偏這些大人每回聽著半點兒可信度都沒有的話,還樂不可支。
可真是夠好哄的。
這一覺直睡到了第二日,阿土的臉色雖說仍是有些蒼白,卻到底是有了些精神,畢竟已經考過一回了。
「呼,這就算是人間美味我也嘗不出味兒來了……」糰子看著滿滿一桌子的菜,搖頭晃腦。
啪!
「沒個正形!吃不下就喝點兒湯……」田慧隨手拍了糰子一下,這小子但凡有半點兒精神,就鬧騰開了。
嘔……
阿土撫著牆,乾嘔。
站在阿土身旁的秦氏,就近順手撫著阿土的背,有些著急地道:「這是咋的了。好好地去考個試兒,人就變成這樣子了?真是作孽啊,咱往後都不去考了。不去考了……」
阿土一個勁兒地在乾嘔,卻是吐不出啥東西來。
圓子見狀。也捂著嘴兒,犯噁心。
只有糰子一個人好好地,笑嘻嘻地。
「奶奶,我看著都怪心疼的……真是受罪啊,咱還是平平安安地在家就成了!」丸子這些年,可是沒少挨先生的戒尺,也虧得他皮厚肉糙的,要不然。可真夠受罪的。
一聽秦氏這般說著,丸子想也不想地附和著,這家裡頭的哥哥都是秀才,他這個壓力已經夠大了,若是考了舉人了,他這肉鋪鋪的雙手,不知道還得挨多少下戒尺。
想都不敢想了,真不是人想的。
「別作怪!」楊立冬瞪了眼丸子,丸子暗道可惜,只得乖乖地閉了嘴。
至於可惜。自然是可惜他爹在場,否則丸子可有十足地把握能說服秦氏。
小包子嫌棄場面太過「血腥」,乖乖地躲在半兩的身後。只是耳朵太好使兒了,聽到一聲聲地乾嘔,抓著半兩的衣衫的小手,又緊了緊。
「奶奶,無事兒,不過是在考房裡吃喝拉撒睡都在一個地兒,難免讓人受不住,誰讓阿土哥想象力太豐富了些,我不過就是隨口那麼一說湯。嘖嘖嘖……」
嘔……
阿土往外奔,直到吐了清水出來。才接過秦氏遞過來的水,漱漱口。
整整一個月。阿土從剛剛開始的聽不得湯聞不得湯,到後來的習以為常,待得過了一個月,也能慢慢地抿著嘴喝一小碗的湯了。
實在是無意中被糰子整的慘了。
田慧甚至有些懷疑,阿土這是啥時候一不小心地得罪了糰子了?
純粹是,巧合。
糰子這人一向神經大條,想象力啥的,壓根就不存在,是以,就唯獨他一個人,能笑呵呵地說著考房裡的生活,還能端著一碗湯,邊喝邊說。
絲毫不影響食慾。
如此吃吃喝喝,養養身子,等著放榜之日的到來。
糰子向來閑不住,只在楊府待了十餘日,借著看顧之名,就駕著馬車,領著丸子去了軍營。
「二哥,若是被娘發現了,會不會又是一頓揍啊?」丸子坐在車廂里,掀開帘子,跟正坐在車轅上的糰子套近乎,只是舉著布帘子頗為地不適,索性就在糰子身旁的空位里坐了下來。
留下背後空空的車廂。
老馬識途,糰子只需稍加註意,由著老馬晃晃悠悠地走著。
「娘可從來不會揍人……」打從記憶里,糰子能想到的是都是他娘寵著慣著他們。
「嘖,二哥你又孤陋寡聞了!我挨了先生的揍,每回回來,娘還得揍我幾下,才肯給我上藥!你說我是不是娘親生的?」丸子苦不堪言,望著糰子的神情,是一副「二哥你不懂娘」的神情,眼眼控訴。
糰子不屑地看了眼丸子,「有本事兒這話你跟爹去說……敢說自己不是親生的!」
「二哥……」
「嗯?老規矩?」糰子目不斜視,也不甩開丸子,任由他蹭著自己。
一咬牙,「二哥……」伸出一隻手,晃了晃。
糰子看了眼,蔑視地收回眼,目不斜視。
「十兩,二哥……自打你回來后,我就那麼點兒私房早就被你剝地快一滴不剩了!」丸子痛苦地咬著牙,求饒道。
糰子這才點點頭,「誰讓你是我弟弟呢,如此,便罷了,下不為例!」
丸子肉疼地緊,猶自低著頭心疼著那些銀兩,就聽到頭頂傳來了糰子的聲音,「我也是無法啊,你仗著人小,撒撒嬌就能有銀子到手,奶奶他們還搶著給你送銀子,我可是羨慕地緊啊……」
那也不能老是敲詐我的銀子啊……
丸子不敢說出口,多說多錯。(未完待續)
ps:消失了許久,實在是抱歉,老娘已經回家養著了,萬幸的是良性,我也算是鬆了一口氣兒。今日起,恢復更新,么么噠,謝謝妞們的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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