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肉香
幾步邁過做著記號的坑子,探頭,一直肥溜溜的灰兔子,可惜早死了,都已經留了多血了……
田慧瞅准了兔子耳朵,一把抓起肥溜溜的兔子,怕是也有三四斤吧,肉啊都是肉啊……
將野兔擱在一邊,又重新將坑洞修補弄弄,很是上心。能捕到兔子的坑,都是好坑!田慧還特意將另外幾個坑上的枯草給撿掉了一些,生怕太厚重了,兔子都掉不下去……
做完了這些,田慧才撈起漁網。大抵每日都能網到兩三條魚,有時多有時少,小魚田慧都放了回去。有了些底子了,田慧也不去禍害小魚了,隔三差五地煮上一條魚,要是被錢氏知道了,定會罵道:「敗家!」
天兒冷了,水也冷了,田慧打定了主意,這往後兩三日撈一回就差不多了,每日下水撈上來還真是吃不消啊……
田慧折回去拿了刀,就著溪水給野兔剝了皮。
田慧看著地上沾著血的兔毛,想了想還是給洗了乾淨,回頭給圓子哥倆做個手套也挺好的。
要是有土豆就好了,田慧想起了上回發現的土豆,今年怕是尋不到了,等來年春天,再去尋尋。
要不拔幾顆大白菜?田慧菜種得有些晚了,本想著再多種個半個月的,趕在小雪后,大雪前收進來。
難得抓到個兔子,田慧也沒想著那去換錢,待得處理乾淨了,將半隻靠近灶房熏著。
「半隻會不會太浪費了?再一半?」田慧對著半隻兔肉碎碎念,拿著刀比劃著。
「鐺……」,田慧一刀砍下去,還是省著點兒吃吧,這樣子就能吃上四頓。
田慧兔肉切成小塊的,用水焯過,去了血水,就撈出鍋來留著晚飯的時候再燒。
一大早就吃肉,怕是會膩壞了,消化不良吧?天知道田慧就是膩死在肉堆里她也願意啊。肚子沒半點兒油腥,還會膩歪嗎?
「娘,我好像聞到了肉的味道的,跟過年的時候聞的肉味兒一樣……」糰子睡眼惺忪,還不忘吸著鼻子聞肉味兒。
圓子正在疊被子,人小棉被又重,只能站上床上這頭拉這頭的,雖說彎彎扭扭的,但也總算是疊過了。
也不知田慧是懶還是真沒見著,每回看著有些「隨心」的被子,還會誇圓子幾句,從此,圓子疊被子的熱情久高不下。
「你做夢了,快點兒把粥喝了,咱得下山去呢,這都入冬了,不知道啥時候就得下雪呢,我得買點兒麵粉,蒸饅頭吃倒也方便。
聽你們錢婆婆說,這麵粉還比大米便宜呢……」
糰子就眯著眼睛聞著肉香,滿足地喝著粥,聽著田慧在那兒喋喋不休地說著。
等圓子洗漱好,就看見了她娘笑得一臉滿足,像只得了算計的小狐狸,這是撿到寶了?嘿,別說,她娘還真撿到寶了!
楊家村,在稻子收割的時候,還會再種上一茬麥子。只是,最多只種上個一兩畝,剛剛夠自家吃個一年有餘。
倒不是村裡人不曉得去賣,只是價格低得離譜,有些年頭運氣不好的,還容易砸在手裡頭。
畢竟,南下鎮,只是個小鎮子,交通也不便利,往南下到另一個鎮上,還要翻山才能到。
南下鎮的西首,馬車都得行個三四個時辰,才能到最近的一個鎮子,康定鎮。康定鎮雖說是一個鎮,卻不是南下鎮這種閉塞的小鎮子能比擬的。
聽說,康定鎮是個交通要塞,通南及北的,南北商人都會在此略略歇歇腳,最重要的是還有個碼頭。
聽說,京城裡頭的貴人還有意要將康定鎮擴建成個縣城。
自前幾日聽錢氏說起了自家要去磨麵粉,順帶了問了問價兒。學著錢氏的調調,「唉喲,前些日子的乾飯那是白吃了,換了麵粉那該能省下不少銅板吧?」
田慧喜歡吃麵食,麵條啊,餃子啊都喜歡,只是沒有肉就不太美了……
想著趁著年前想個法子賺點兒小錢,然後就能好好地過個年了!
田慧忍不住又告誡自己一回,肉啥的都是膚淺的,咱講究的自身的身材,只是好想被狠狠地膚淺一回……
田慧托錢氏花了100文換回來了整整50斤的麵粉,這自然算是「友情價」了,可比鎮上的便宜多了,這都已經算得上是半買半送的。
「無事兒,當初你婆婆趕你出門的時候,里正就沒出聲兒,這事做的就是極不厚道的,可沒少被村子里的在背後說道。
這都是里正自願的,還說是不要錢,我想著你的性子定然是不肯的,也不願讓他得了好名聲,就非得把錢給他留下了!」
不過,等出了里正家的院子,錢氏就悔得腸子都青了。等回到家,把麵粉給了田慧,還在那兒悔著。
「唉喲,我這人真是好糊塗了,腦子就一時發暈了。充什麼好漢,這一百文省下來那該多好啊,現在就能多買上好些大米了,唉喲……」
田慧看著好笑,貨銀兩訖,再正常不過了。
等回到了山上,田慧就取了麵粉做饅頭了。
前世,田慧是個最正宗不過的吃貨了,胖紙吃貨那又腫么樣,她可是有節操的胖紙!可看看現在,身材是有了,那都是沒得吃給餓出來……
她想做個胖子都難了,田慧抹了把辛酸汗,繼續揉著麵糰子。
等著醒面的空擋,田慧下山接兒子去咯……
「娘,我幫你幹活吧?」糰子一臉討好地對著田慧說著,田慧正將醒好的饅頭放上鍋,蒸著。
想著一會兒的兔肉,田慧狠狠心,還是去摧殘菘菜吧。
「你跟哥哥一道兒拔兩顆菘菜來吧,就兩顆就夠了,可別把別的菜給禍害了。娘給你們做好吃的!」田慧故意賣著關子,沖著糰子眨眨眼。
糰子點點頭,看著整蒸著的饅頭,大白饅頭哦……
田慧回山洞將藏著的瓦罐里拿了出來,放了些從錢氏那兒要來的大蒜生薑,又倒了些醬油,蓋上蓋子煮著了。
條件簡陋,連半點油都沒有,大鍋里又蒸著饅頭,田慧退而求其次,就用瓦罐子燜著燉了。
圓子哥倆正在不遠處的水塘里舀著水洗菜。田慧圖方便,在水塘邊就放了個木盆子。
「哥哥,我怎麼醒著還能聞到肉味兒……」糰子吸了吸鼻子,這個夢做得還真是夠久的。
圓子也跟著吸了吸鼻子,他還以為他的鼻子出了問題呢,原來糰子也聞到了。「難怪我們是兄弟,我也聞到了……」
「娘經常說的,兄弟心連心,沒錯!」糰子總算是找到個理由解釋了。
圓子一本正經地將菘菜葉子一瓣瓣的掰開,糰子在木盆子洗著菘菜梆子,「哥哥,這水還真冷……」
「嗯,你放著吧,我來洗吧,我跟你換換!」圓子將手裡的菘菜往糰子懷裡塞,可是被糰子避了開去。
拒絕!「娘說了,我得照顧你,你就比我大一點兒……」還真是夠冷的,只是,話都說出去了,糰子咬牙撐著了。
「別逞強,一會我來吧。」圓子加快了剝菜的速度,「下回咱早點兒回來吧,娘一個人太辛苦了!」
「可是,娘不是老說咱貼亂嘛……」
好些確實是這樣嘛……圓子猶豫了。
等兄弟倆人一齊端著木盆子回來的時候,肉香更重了!
「嗚嗚,娘,我的鼻子壞了……」糰子哭喪著臉,他寧願相信自己的鼻子壞了,也不願相信自家能吃肉了。
噗嗤!田慧裝模作樣地幫糰子看了看鼻子,「好的,沒壞呢!」
「娘,你這瓦罐子里在煮什麼啊?肉嗎?」圓子湊近瓦罐,吸著鼻子。
「別碰,燙著呢,煮著肉呢,你們聞聞,香不香?」田慧墊著布將瓦罐蓋子揭開,香啊,香氣撲面而來。
「娘,你騙人,你騙人,哇哇……」糰子多吸了幾口,才想起要用哭聲來表示自己受騙了,委屈著了。
田慧手撕菘菜,趁著瓦罐里還有水,將菘菜扔進去。「再哭,肉糊了可就一口都沒得吃了哦……」
曳然而止!糰子吸了吸鼻子,若不是臉上還掛著淚,田慧准以為出現錯覺了。
等擦乾了淚,糰子就跟無事人一樣,纏著田慧問著這肉是哪兒來的。田慧吊足了胃口,才將今日捕到了兔子的事兒說了。
「娘,咱留一半過年的時候吃,阿花說了,過年得吃好的!」圓子用田慧教的數數,算著離過年還有多久。
「那娘,過年還有多久啊?」糰子不打算學著圓子扳著手指頭數,有個現成的可以問。
「那得是兩個月左右吧……」攪了攪瓦罐子,讓他繼續燉著。
這一日,滿山的香氣,引了不少動物騷動起來,只是卻是沒有一隻靠近田慧家所在的那小塊地域。
糰子很是自覺地早早地將矮几整理了出來,又是幫著端饅頭的,又是殷殷地看著田慧的,就等著田慧說開飯了。
口齒留香,兔肉還有股野腥味兒,可是絲毫沒擋得住娘三人吃肉的熱情。
「吃點兒菘菜吧,也挺好吃的!」田慧捏了饅頭沾了沾湯汁,大口一咬,很是滿足。
聞言,糰子圓子才第一筷夾了菘菜,「嗯,娘,有肉味兒!」圓子點頭附和。
在糰子的眼裡,有肉味兒的,都是好東西!
這一頓,還有半鍋的饅頭並一盆子的菘菜夾著還有肉汁。
娘三人躺在床上,摸著肚子,不約而同地想著,「要是天天能過這樣的日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