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你想要什麼

「肥而不膩、粑而不爛，色，香，味俱佳，」閉著眼睛咀嚼了一陣子之後，山海無名微微皺眉，「只不過，似乎感覺口感上還欠缺了些什麼。」

「嘿！」鄭安仁一愣，倒是被這個吃貨給逗樂了，「看不出你還是一個行家，這肉是要用蒸籠脫脂之後才能好吃的，可惜我這裡沒那玩意，所以還是稍稍的會有些影響口感。」

「脫脂？那是啥？」山海無名轉過頭，順便從腰間解開了那個青葫蘆，這是他的寶貝，酒水裝在裡面會出現特殊的清香，而且泡得久了，這酒還能解毒，之後的劇情里，這玩意救了他很多次，說罷，他小小的飲了一口。肥

「肉，」鄭安仁拉了拉自己枯槁的小胳膊，「皮下面的那層軟軟的白色的肥肉，學名就叫脂肪，本質上是人類，或者是其他的動物儲存的糧食，沒有食物的時候，只要有水，就能憑藉它活個三五七天。」

「這我自然是知道的，」山海無名撇了撇嘴，說話之間又夾起了一塊肉，「話說你那還有饅頭嗎？這肉香是香，但是有點咸。」

「......」

「你是哪裡人家？怎滴淪落為乞丐了？」山海無名沾了沾肉湯，咬了一口饅頭，隨意的問道，也真的只是隨意，畢竟這年代，除了那些世家之外，平民的日子並不好過，流落街頭當乞丐也是常有的事情，他只不過是來這裡丟個屍體，恰巧聞到了肉香而已。

「哪裡人....」鄭安仁心想，我特么知道自己是哪裡人就好了，而且就算他對於這個世界還算熟悉，也不能亂說，這個世家要調查一個人所說過的話，很容易。所以，不說才是上策，「天涯淪落人。」

山海無名微微一愣，就這五個字，他對鄭安仁的印象直接從一個普通人家的少年提升到了書香門第的後代，雖然他對於書香門第的人會做菜這件事表示好奇，畢竟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廚師依舊是卑賤的職業，「天涯...淪落人，好一個天涯淪落人！此句....卻是讓我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但是咱家卻能體會小兄弟你的悲傷，方才之事，卻是咱家莽撞了，自罰一杯！」

「呵呵，」鄭安仁搖了搖頭，也跟著筆畫了一下，想要喝自己的那碗劣質米酒。

「唉！小兄弟不嫌棄的話，喝我這山海漿如何？」

「山海漿....」鄭安仁好奇的抬起頭，「今天還真是出門遇貴人。沒想到你是山海家的人。」

「如何得見？」果不其然，山海無名這一番試探更是坐實了心中猜測，對面這個人的家族在過去一定是有著名聲的，只不過因為某些事情。他不想說而已，比如說防止被追殺，自己不就是干這個的嘛，「這山海漿雖稀有。每年山海家族卻也是往外賣出去不少的。」

「除了你們山海家族名聲在外的敗家子們，還會有誰肯把這個一兩黃金一兩漿的東西給乞丐喝？」

「噗~~」山海無名差一點把嘴裡的酒噴出去，「沒想到我們山海家族竟然還有這樣的名聲。回去的話，我得跟長老們說說了，不好，不好...來，小兄弟，先喝酒。」

「......」

「小兄弟之過去，我不問，不過，」一面喝著酒一面吃著東坡肘子的山海無名依舊有些話嘮，「你就打算這樣一直當乞丐下去嗎？憑藉小兄弟之才學，在哪都能混個差事噹噹吧。」

「自由散漫慣了，」鄭安仁用筷子把鍋裡面的一大塊骨頭夾了出來，放在了旁邊的一塊木板上，又從鍋里摸出了那把沾滿了油膩的匕首，「我雖不介意給別人當差，但是就我這性子秉性，恐怕大多數人都容不得我。」

說罷，鄭安仁一匕首斬斷了那根骨頭，然後用筷子扣出了裡面香噴噴的骨髓油，打算就著饅頭吃下去，不過，很快，鄭安仁就發現，山海無名正盯著自己看，他不由的乾咳了兩聲，「這位兄台，莫不是你也愛吃這骨髓油？你若愛吃的話，拿去便是...那一口山海漿抵得過十鍋肘子肉了。」

「小兄弟，」山海無名微微搖頭，「不知，可否將您的匕首借在下一觀？」

「匕首？」鄭安仁看到山海無名不要骨髓，急忙將其放在了饅頭上一口咬了下去，然後才在山海無名略微有些無語的表情下將那把油膩膩的匕首遞了過去。

山海無名接過這把匕首之後，整個人不由的微微一愣，跟他想的不同，這把匕首竟然輕得很，如此輕的匕首，斷骨卻又如此的輕鬆，還是在一個普通少年的手裡，他心中不由的升起了一絲念頭，想到這，他從懷裡摸出了一張手帕，擦拭起了這把武器，上面的油污很厚，以至於山海無名不得不動用自己的真氣來震蕩這層油污。

良久，手帕已經髒的無法使用，被山海無名隨手丟棄，他手裡的那把匕首卻已經現出了真容，從外表看，這只是一把普通的匕首，普通的水牛皮包裹著手柄，因為磨損已經發污，匕身也是平淡無奇，竟然連紋都沒有，這也就證明這把武器並沒有經過鍛造，而是直接用一塊成品鐵削磨而成的，然而就是這樣一把匕首，卻可以輕輕的將豬骨頭一刀兩斷，茬口光滑如鏡，刃筆直如天！

如果僅僅是這樣，山海無名倒也不會這麼詫異，因為如果使用某些稀有的金屬，比如著名的幽冥隕鐵，倒也可以達成這樣的效果，充其量是材料上的先進，但是問題在於這把武器真氣流淌其中的時候，山海無名自己的真氣沒有受到一絲一毫的阻礙，這就有些不合常理了，但凡好武器，想要讓其順暢的通過真氣，哪怕是幽冥隕鐵也要經過百次千次萬次的捶打，將金屬中的雜質剔除才行。

這也就表明，或者這把匕首的材料是一種從未被發現過，不經過鍛造就可以達到上品。甚至是絕品武器的材料，或者這把武器的製造者掌握了一種全新的，金屬不需要鍛造就可以達到如此境界的武器，外加這把武器堪比上品武器的堅韌度，山海無名已經無法預估它的價值了，若是前者，那這種材料經過打造，也許輕輕鬆鬆就可以鍛造出絕品的武器，甚至極品都有可能，若是後者。那麼大批量裝備這樣武器的軍隊，簡直就是所向睥睨！

兩種原因，兩種結果，無論是哪種，對於山海無名來說都是巨大的誘惑，而且最重要的是知道這個秘密的人不是別人，只是一個淪落天涯的小乞丐而已，這種時候，大家族出來的人的果斷就體現出來了。他們的眼中，利益是高於道德的，前一秒跟你稱兄道弟，但是如果懷揣重寶卻又不能守護它。那可就不好意思了。

對於山海無名的心中所想，鄭安仁是再清楚不過了，原著之中，沒有想過這些的雲天明隨手就拿出了那把鋒利的武器。才會被山海無名給綁架回了山海家族，所以才會有那麼一句相愛相殺，而這一次。鄭安仁還巴不得被綁走呢，因為他需要命運的推動，至少他要像原著一樣爬到世界的巔峰，也許那個時候，他才能夠知道，這一切的原因所在。

「小兄弟，你這匕首是從何處得來的？」

舀了一碗肉湯，正津津有味的喝著的鄭安仁撇了一眼那把匕首，目光之中流露出一絲懷念，許久之後，他嘆了口氣，「逃難的時候從家帶出來的，也就剩下這麼個玩意了。」

「我的意思是，」山海無名一隻手如同耍雜技一般擺弄著這把匕首，看上去簡直就像是藝術一般，「它是誰打造的。」

「你怎麼會對這種事感興趣？」鄭安仁似笑非笑的說道。

「小兄弟，明人不說暗話，這件事情很重要，為了能夠知道答案，我不介意破壞掉我們之間本來祥和的關係，而且就算我不破壞，有一天其他的人看到這把匕首，恐怕也會做出同樣的事情，對你，除非你將這把匕首丟的遠遠的，並且順便殺了我。」

「嗯...你回答我幾個問題，作為交換你看怎麼樣？如果答案令我滿意，我就告訴你答案，如果不滿意的話，我保證，你半個字都別想從我嘴裡聽到，山海家族七十二酷刑對我也沒有用。」

氣勢完全的不同了，這是山海無名的第一感覺，彷彿坐在自己對面的不再是一個小乞丐，而是一個底氣十足的成年人，「看來你對我們山海家族很熟悉，問吧，我倒是有些好奇，你能問出些什麼了。」

「山海家族分為宗家跟分家，我聽說只有宗家的人才能繼承族長的位置，這個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山海無名心下有些狐疑，不過還是答道，「不光是我們山海家族，天下之間哪個其他的家族不是如此？」

「第二個問題，」鄭安仁徑直問道，「分家的人有可能加入宗家的族譜嗎？」

「沒有可能，」山海無名聳了聳肩，「除非你的影響力超過宗家，否則的話，就想都不要想，而影響力超過宗家，直接廢了宗家當新的宗家就好，哪裡還需要他們的認可，而挑戰宗家且成功的事情，似乎歷史上還沒有幾次。」到這裡，山海無名似乎隱隱的感覺到了什麼。

「第三個問題，宗家為山，分家為海，海雖廣闊，卻只能依山環繞，你們山海家族的人右臂上都紋有紋身，你是山，還是海呢？」

「海，」良久，山海無名擼起了自己的袖子，上面聞著抽象的類似於大海一樣的波紋，漂亮倒是漂亮，但是註定一輩子都只能處在不被認可的分家裡，「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麼呢？」

「沒什麼，」鄭安仁拿過那把匕首，輕輕地一鬆手，木樁彷彿是豆腐一樣，匕首應聲抹入，「也就是問你有沒有興趣分家變宗家而已，所以，你是想要一輩子當一個分家，所有的臟活，累活，都是你來做，但是功勞卻都給了宗家那些人，還是說，你想要憑藉一個可以觸摸得到的機會反抗一把，翻轉一切呢？哪怕代價是付出你的生命，你需要的不是一時的衝動來選擇哪個，而是問問你的內心，你想追求哪個！」

這一番話不是鄭安仁想的，而是被帶到了山海家族之後，雲天明霸王之氣大開，通過嘴炮說出來的一段話，直接讓山海無名心動，並且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隱瞞他的身份，並且將其安插在了山海家族內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