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丟錢了沒

第七十二章 丟錢了沒

即便是真的籌來了不少銀子,你又是否知道,這群賊人,會留下你繼續苟活人世?

這邊家裡被人搜刮著,王氏在田地里也心急如焚,阿蘭阿草強拽著她不讓回去,這如今大著肚皮,再跟陳老太太抓撓起來,可實在危險,怎麼也得等家裡風平浪靜再說回去的話。

「娘你就別瞎操心了,爹手裡沒銀子,都在阿珠身上裝著呢,被我奶說動了心,想買個孩子也不可能。」

「可是——可是你奶會不會下手打你爹?你爹實誠,連躲躲都不敢,還不得生挨著?」

阿草從鼻孔里發出一聲「哼——」,隨手拋出去一塊石頭子兒:「我奶是誰?那是我爹的親娘!打到我爹身上,我爹還得謝恩呢!跟咱可不一樣——」。

確實不一樣,陳老太太打罵王氏和閨女們的時候,滿臉都是恨不得人死的陰狠勁兒,跟面對親生兒子可太不同一個待遇了。

王氏坐在高坎上捶腿,阿蘭仔細,給母親帶著小被子呢,搭在肚皮上。

然後,放下了惦記丈夫,又憂心小閨女。

「咱們找找阿珠去吧,那麼一小點兒的人,身上捆著可沉的銀錢呢,萬一……」。

阿穗兜里準備著干肉條兒,時不時的抽出一根兒來解解饞,含混不清的對老娘擺手:「珠——厲害,不掉錢——」。

那銀錢也確實沒掉下來,可是,離開了眾人眼睛的阿珠,該怎麼把捆縛在身上的錢褡褳兒給解開呢?

就王氏捆紮的那個緊法兒。一圈一圈全系的是死扣兒,阿珠一屁股坐在黃土地上,愣是解不開一個。

枉費了一腦門子的汗啊,十根細細短短的手指頭,完全使不上力氣。

阿珠仰面朝天躺倒。腰裡的捆縛還硌得不舒服,小黃卻悠哉悠哉的在母親湖游弋,偶爾,從嘴裡噴出些許的泉水來澆灌主人一下……

這可是昨兒新學會的本事兒,賣弄起來就沒個完。

小人兒沒心勁頭去教育黃金蟒,換了誰身上綁這麼些足以趕上自己體重的銅錢串子。也能老實的不得了。

然而這還不算完,任憑阿珠躺倒,跟黃土地一起承受錢褡褳的重量,她的呼吸依然越來越沉重,就像一座大山。壓在腰上。

「小——黃——救命!」

關鍵時刻腦子沒轉過來彎兒的傻丫頭,幸虧還記得求救。

玩的不亦樂乎的黃金蟒,終於聽出來不對勁兒了,趕緊上岸奔赴小主人的身側。

卻原來,那沉重的錢褡褳,已經變身為二,只除了新增的那一個,內容稍微癟些……

癟些也不行啊!原本那些銀錢的重量。已經壓得阿珠無法正常行走了,現在又多出一少半兒來的重量,基本上連呼吸都費勁兒了。

關鍵時刻還得看黃金蟒的表現。蛇腦袋一伸,「嘎吱吱——嘣——」,布帶兒就咬壞了兩根,很快,黃土地上散滿了銀錢跟銅板,兩條一模一樣的布褡褳兒。被大蟒蛇給啃成了碎片。

阿珠就躺在銅板堆里喘大氣兒,還對著湛藍湛藍的天空豎豎中指咬牙:「你是跟我一體的小世界。對不對?那幹嘛直接在我身上複製褡褳啊?會出人命的知不知道?」

連捆綁的方法都複製的一模一樣,這小世界是要滅主的節奏吧?

小黃很狗腿兒。叼了那棵已經就近繁殖開來的鐵皮石斛,送到小主人嘴邊,差點翹辮子嗝屁兒,需要「神仙草」滋補滋補元氣……

剛剛的那種窒息感,與初來這異世時被祖母謀殺的感覺很接近,阿珠心裡生出一團火來,自己一家之所以要這般往外搬運銅板銀錢,還不是因為那老太太總是尋釁生事兒?

還有一個沒出息的親爹,腦袋瓜都銹逗了,怎麼敲打都尋思不過滋味兒來,完全分不清怎麼做才算對他好,怎麼做是在害他。

石斛的汁液涼爽爽的,卻壓不住阿珠的怨恨之心,如果這一次,陳大川的表現真的又叫人失望了,那麼,帶著母親姐姐們離開這地方,就不再是一種威嚇手段,小丫頭很想付諸於行動。

在湖水中清洗乾淨身上的汗漬,等棉襖棉褲也晾乾爽了,阿珠袖著手騎小黃出去,又是嶄新衣服乾淨小人兒一個。

不惦記親爹到底咋樣了,阿珠讓小黃去找母親和姐姐們,經過了這麼多磨難,母女們的心貼得更近。

昨兒澆灌過的大片荒地,今天已經有了變化,高低不平的地勢坡度更舒緩,夾雜著爛草根灌木枝子的土地,鬆鬆軟軟,讓人不忍心去踐踏。

只可惜隨風飄來母親的讚歎給錯了人:「看看你爹多能耐,愣是把這麼大塊兒荒地給拾掇成這番新樣子,等種過一茬兒莊稼,就能看出良田的根本了……」。

好吧,雷鋒做好事兒也是不留名的。

小黃老老實實地平躺在王氏腿前,阿珠癟著嘴巴靠上去,叫一聲:「娘——」。

卻不料,正撫著肚皮驕傲的讚歎丈夫的王氏,「呼啦——」一下站立起來,身上搭著的小被子掉在地上。

「阿珠——你——你的錢褡褳呢?掉在哪兒啦?」

那可是全家人辛苦積攢了很久的家底兒啊!小閨女癟著嘴巴身上空落落的回來了,可不是掉了遺失了嗎?

阿蘭阿草也個個變了臉色,除了阿穗,全都一瞬間長了翅膀一樣撲上來,六隻手臂在晃悠小豆丁:「阿珠你快說,到底掉哪兒啦?」

「阿珠你想想,都到哪兒轉悠去了?」

「阿珠,那可是咱全家的性命,不能丟啊!」

我說過錢褡褳丟了嗎?沒有吧?

阿珠翻著白眼珠子,被晃蕩的都要吐了。

「沒丟,半文錢都沒丟!」幸虧還能積蓄起力量來嚎一嗓子,要不是發現王氏明顯吃不住勁兒了,身子往地下萎頓,還嚎不出來呢。

這句話,就是一劑最有力的強心針,萎頓著的王氏當即滿血復活,坐回土墩子上捋著胸口:「你要嚇死娘啦——沒丟就好,沒丟就好!」

可你輕輕巧巧的站在這兒,沒丟,錢褡褳在哪兒?

「嘻嘻,這是個秘密,只有蛇大仙跟我能找得到,你們就放心吧!」

阿珠做了個鬼臉兒,笑話,現在把一堆銀錢銅板變出來,不得再嚇壞你們一次?

小黃正在練習主人那一招兒「翻白眼兒」,聽到有自己的關聯,便點點頭,又點點頭。

那就沒問題了,家底兒交給蛇大仙保管,誰也謀不去不是?

「那咱們回家看看你爹咋樣了吧?要是被你奶打一頓,總得有個照應的——」,王氏再次提議,實在是夫妻同心,老是揪著惦記著呢!

這次換成阿珠反對了:「娘,該來的總是要來,我爹要是耳軟心活,又被我奶忽悠了,那咱也沒啥別的辦法,打幾下怕什麼?你早先不也常被我奶打?我姐姐她們不也是挨打長大的?就讓我爹見識見識他親娘打人的力度,也沒啥不好。」

「可咱家的牛還在後院兒,那大群的雞——」,王氏放下丈夫,又惦記牲口家禽。

一家人畏懼陳老太太,就跟畏懼山賊土匪似的。

「那些都沒事兒,萬一真被我奶給拾掇走了,娘你放心,我跟蛇大仙再逼著他們給送回來。」

沒事兒的時候,打打小黃的旗號,還是很愜意的。

雖然那廝又成功的遞給小主人兩個豆粒兒大的白眼珠子。

王氏的腳步,就是被這幾個閨女合起伙來給留下的,在荒地裡面刨刨沒收拾乾淨的老灌木根兒,這時間就慢慢兒溜走了。

中途,阿珠還取了鮮嫩的鐵皮石斛,每人分了一截嚼巴嚼巴了呢!

一群沒良心的女人,完全不知道,當丈夫當爹的那一位,正在地上被人隨便蹬踹,絕望的等待著親娘籌了銀子來解救他。

莊戶人家不愛享受,陳大川跟王氏沒怎麼給家裡置辦家什,兩個土炕都砸碎了也找不著一文錢的銅板來。

半個時辰,也早就到了期限,陳老太太宛如已經人間蒸發,或者是肉包子打了狗,連個影子氣味兒都沒回來。

「你小子——是陳婆子親生的吧?」唐嬸子越琢磨越不對頭兒,把懷裡的孩子王木墩子上一丟,也加入進收拾陳大川的行列中來。

這婦人可毒,從腦袋上拔了根銅簪子,尖頭就往陳大川的臉上戳:「我就說嘛,怎麼那倆兒子在老宅兒住,偏偏把你攆到了荒山野地里?你小子還跟我們打馬虎眼兒,你肯定不是陳婆子親生的!要不然,你親娘能捨得丟下你不管?」

陳大川打著滾兒躲閃,無奈手腳都被捆縛住了,那簪子還是戳中了下巴頦兒,冒出一串血珠子。

「是親生的!是——親生的——」,傻漢子胳膊上又被戳了一簪子,血跡洇濕了臟乎乎的衣袖。

「娘的!掘地三尺也白瞎!就後院藏著些能吃的雞,還有一頭牛,跑起路來也是慢騰的!」兩個氣呼呼的漢子轉回前院兒,望向陳大川的眼神,可就跟看著死人一樣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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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田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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