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七章 [隱患]
二百一十七章[隱患]
這一刻的雲歌,雖無傾城之色,卻有傾城之姿。好半晌,雲歌淡淡一笑,這才輕輕的開口。「水靈,想聽故事嗎?一個你聽了,便會覺得吳玄也許瘋著更好的故事……」水靈眼睛一亮,心道自家姑娘果然是認識那吳氏父子的。
忙不迭的點頭。
雲歌並不看水靈,這故事與其是說給水靈聽,不如說是她自說自話,講給自己聽的。
因為她覺得,如果自己真的治好了吳玄,對徐如昔來說,是種傷害。便是她死了,可雲歌始終相信,人是有靈魂的,她的靈魂如果看到她出手相救吳玄,可會傷心?可會落淚。
隨著雲歌的聲音,水靈的嘴漸漸大張,最終露出一幅驚恐不敢置信的神色。
「……那吳家公子竟然做出這種事?姑娘……世上男人都那麼壞嗎?那吳公子看上去不像個壞人。」雲歌並沒有將那女人是吳蕭柙小妾的事說出來,她用了吳蕭柙編的梗,只說吳玄與那女人關係不倫。
說了徐如昔的犧牲。
雲歌並沒有誇大其辭,她覺得,真相或許更慘烈些,因為吳玄在意的那女人,身份委實太要命了。如果吳玄真的只是愛慕他的表姐,這事雲歌倒不覺得吳玄多可憎了。
可偏偏,他事事為那女人著想,即怕東窗事發,又怕良心不安,最終去找諸葛翊。那算是懺悔吧。可最終他說的依舊是,那女人無辜,萬請保全。
無辜?哪裡無辜。雲歌覺得徐如昔才真正的無辜。便因那一場相救,而最終丟了性命,如果她是徐如昔,寧可不要這相救,早幾年死了,會少受很多苦。
「壞人永遠不會將『壞人』二字刻在臉上。」雲歌淡淡的道。水靈的話讓她想起了諸葛翊。他是壞人嗎?
毋庸置疑。
他不是。
可是他對她做的事……所以世上好人與壞人本沒有界定。對於有些人來說,吳玄或許是好人。可對於徐如昔來說,吳玄是這世上最壞的人。他利用了她。欺騙了她,最終累她丟了性命。
這樣的男人,她該去救嗎?
「吳家公子委實可惡,小姐。不去救他。奴婢當初見他,還覺得他頗可憐呢,生的那麼好,卻是個瘋子。還有那吳老頭,老來還要四處尋醫給兒子看病。可完小姐這個故事。我覺得那吳玄是罪有應得,那吳老頭也是罪有應得,當初他可是毫不猶豫的選擇讓徐氏ding罪。
為了自己的兒子,便讓旁人家的姑娘ding罪。
這人,壞透了。那吳公子活該變瘋子。小姐。不救他。一會我告訴惜靈,將那父子趕了出去。便是他們跪倒了府門,奴婢也再不會心軟了。」水靈幾歲時便被買進了莊子。所見所聞都是些良善之人,良善之事。雲歌的故事,相當挑戰她的心理承受能力。
可以說,她對吳玄其實很有幾分好感的。
長的那麼俊美的公子,幾乎與自家主子不相上下了。
可聽完雲歌的話,她覺得還好自己沒有因為美色失了本心。那樣薄情寡義之人。便是死了也活該,不過是瘋著。老天著實善待了他。
吳蕭柙此時還在院中苦思明日如何去求那長孫家的小姐……
怎麼編事情還能圓滿?
當晚,惜靈吩咐不必給吳氏父子送飯,這簡直是壁壘分明的表明了雲歌不會出手給吳玄治病。旁的院子都出來小廝將晚飯捧入院中,只有吳氏父子院子,小廝久候不到……
為了表示對莊子的倚重,便是院子都有小灶,來求診的各家公子也都會吃莊裡供應的伙食。以其讓長孫家的小姐心生好感。當然,住在各院的公子們也都是互相攀比的,例如今天送的菜色,哪家的豐盛些,哪家的粗淡些,然後以此為談資,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伙食供應的等級也是由銀子決定的……
可是今晚,許多負責瞭望的小廝都清楚的看到吳氏父子的院落沒有送晚飯。
大家心中不由得暗自嘲笑。
住進最貴的院子又如何,連飯都沒的吃。
硬是跪在門外逼人家放進莊子又如何。人家小姐白日里不過走個過場。須知強扭的瓜不甜啊。諸人心下提醒自己,對長孫家的小姐,一定要以柔克剛。
謠言往往是這樣造成的。雲歌便是躺著也能中槍。
好在這些能住進莊子的人,對雲歌都是心存愛慕,或是有意與長孫家聯姻的,所以自是向著雲歌。
不過是因惜靈聽了水靈的話,而對吳氏父子心生厭惡之下,沒有送晚飯去的小事,卻被傳成吳氏父子有意用強的逼迫長孫家的小姐給吳家少爺看病,長孫家小姐不從,吳家老爺便下了狠手,險些傷了長孫家的小姐……云云……
第二日,吳蕭柙還在想著如何才能在保全自己名聲的前提下,讓雲歌出手相救,卻不想一個兇狠的丫環帶著一幫護院,便將他們父子『請』了出去。昨天在庄外一眾排從等著看診的人,昨天還大罵妙手山莊名不副實。人家老父跪地相請都能冷眼旁觀,可今天,諸人看吳氏父子的眼神,頗有幾分兇惡。
吳蕭柙不知發生了什麼。去問旁人,旁人冷笑。直說讓他們快些滾,不要站在這裡髒了山莊地界。
吳蕭柙何時受過這種氣,以前只有他能旁人氣受的份。
登時嘔出一口血,小廝見此,只得灰溜溜的拉了自家老爺上車,然後快馬加鞭而去。
待雲歌用過飯想起來吳家父子是,吳家父子己被離開了。
雲歌嘆氣。
手下這兩個丫頭忒嫉惡如仇了些。她本想拖幾天,然後告訴吳蕭柙吳玄的失心瘋無救的。誰知吳氏父子卻被打發走了。
「那樣的人,還救什麼救。早打發了事。」惜靈一邊手腳伶俐的收拾碗筷,一邊恨恨的道,旁邊,水靈點頭唏噓:「就是,虧得還生了那樣一副好相貌……」
雲歌笑笑,想著也許一切真的是命。
這樣打發了也好,想必以吳蕭柙那脾性,被這般怠慢,也不會再想著來山莊自尋晦氣了。
日子繼續過,轉眼間過了半個月。
雲歌還是每日里看幾個病人,大多數時候都是鑽研醫書。既然打算吃這碗飯,她便要做這行的魁首。
長孫向凡叩門進來時,露出不出所料的表情。
雲歌一臉笑意的放下手。「哥哥,你回來了。」
自從初遇,面前這人便給雲歌一種很親切的感覺。那種親切來的沒有緣由,雖然覺得有些武斷,可雲歌從與長孫向凡第一次見面時便覺得,他不會傷害她。
事實證明,他不僅沒有害她,還救了她。
讓她有了新生。對長孫向凡,雲歌感激在心……最終又做了長孫家的小姐,給了她一個可以重新來活的機會。可以說長孫向凡對她的恩情,她得償還到下輩子了。
長孫向凡一身風塵。雲歌看的出,自己認的這位便宜兄長才回來,不過凈了臉連衣服都沒換,便來看她了。
「恩,回來了。這是這次出去碰巧買來的。」長孫向懷從懷裡掏出幾本書面有些污損的冊子遞給雲歌,雲歌接過,不過才翻開一頁,臉上己露出震驚的神色。這些都是孤本,醫術孤本,找到一本都難如登天,長孫向凡竟然一下找來三本。
他得有多用心啊?
碰巧買來,他在騙鬼嗎?這種東西,不管哪家擁有,都得當成傳家寶小心收藏著,怎麼好讓他碰巧買來。
雲歌也不說破,親自起身斟了茶遞給長孫向凡,長孫向凡接過,輕輕酌了一口,隨後開口問道。「吳右丞父子來求醫?」雲歌點頭,自是知道她那兩個貼身婢女,長孫向凡不在時,那是完完全全心裡向著她。
自家主子一回來,那心可就飛到長孫向凡那裡了。
「你拒了?」雲歌再點頭。
「失心瘋本就難愈,我不想費儘力氣卻毫無建樹。」雲歌的解釋冠冕堂皇。長孫向凡似笑非笑的看向雲歌,雲歌初時還能綳著臉,一副所言非虛的樣子,不過片刻后,便不得不丟盔棄甲。
「好了,好了,我說實話。我不想給他看病。這是出於我的私心……」
長孫向凡搖搖頭,一副拿雲歌沒辦法的樣子。「你啊,真是個糊塗蟲。你便是不想,也得做做樣子啊,便那樣將吳氏父子打發了……那吳右丞如何能甘心。為兄雖然不怕他,卻也嫌麻煩。好了,事己至此,多說無益,下次記得斂斂你那脾氣……須知……和氣生財。」
最後四個字,雲歌和長孫向凡一同念出。
聲音落下,二人不由得笑了。
雲歌又問了長孫向凡這次出去可順利。長孫向凡點頭,自是報喜不報憂……說自己這次出去又多賺了多少銀子,待到了夏天,可以多給雲歌裁幾條裙子。雲歌也說在他不在的時候,她診了多少病人,收了多少診金。
不僅可以為他多裁幾件袍子,還能娶幾房小妾哩……
在長孫向凡哭笑不得的『討伐』雲歌目無尊長之時,門外,水靈來稟……「主子,小姐,庄外有個自稱複姓諸葛的公子帶人來求醫……他所帶之人,是吳家公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