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燒毀
孫帛被逼無奈,只好語速極快地講述了他和他的老闆之間的故事。
孫帛給這位老闆當傀儡已經有十年了,十年前,這位老闆,一個孫帛不知道名字的中年男人找上了孫帛,說孫帛的長相頗有點仙風道骨的感覺,希望他能夠扮演一個神機妙算的高人,在人前充當他的傀儡。
孫帛了解到,這個老闆才是那個神機妙算的高人,可是卻不願意自己顯露身份。孫帛就問老闆,為什麼要找替身,不自己站出來名利雙收呢。老闆說,他算到了十年之後將會有一場劫難,於是便想到了找替身化解,只要他的身份始終是個謎,那麼就有可能躲過十年後的劫難,只要仇家不知道他是誰,自然無從找起。
&nbs【10無【10錯【10小【10說,.q※ule∧du.p;一開始孫帛是不願意的,儘管老闆開出來的報酬十分誘人。孫帛也不傻,還沒有到老糊塗的地步,正是因為他老當益壯,所以才被這個老闆看中,而且,年紀大,留著長長的白鬍子,這個形象也更加像神運算元。孫帛拒絕了老闆,原因很簡單,他擔心十年後,他會提老闆遭受那個劫難。可是老闆說了,他為孫帛算過,十年後孫帛會安然無恙,頂多是有驚無險,受點小傷而已。
孫帛當然不信,可是老闆似乎根本不給孫帛拒絕的機會,老闆說了,孫帛只有兩條路,要麼接受,要麼死,因為老闆不能容許這個世界上有人知道他的相貌,而這個人卻不是他的自己人。孫帛只好答應了。他拿了老闆的錢,留給了兒女,跟著老闆來到了a市,在這裡買房落戶重新辦理身份證,成了a市人。從此之後,他便一直在接收著老闆的指示,出席各種場合,去見不同的人,解決一個個事件,給客戶算命卜卦。至於說每次應對的方式。還有卦象命數。則都是老闆事先告訴給他的。
而這一次,找到胡燕紅,指示她去n市,包括跟去n市。在火車站前找到鄭千恩。給鄭千恩符紙的灰燼。回到a市,再次找到胡燕紅,讓她去轉移道場等等。也都是老闆指示他做的。
孫帛講完這些,身上的衣物已經燒得差不多了,皮膚上也留下了或紅,或起泡的燙傷。他疼得呲牙咧嘴,樣子極為狼狽。
「好吧,」華生放棄了折磨孫帛,坐回沙發,「就暫且相信你好了。放心吧,我暫時不會殺你,如果你講的都是實話,那麼就像那位老闆說的,十年後的今天,你不會為他擋災遭難,只是會受點小傷,有驚無險。可如果你說了謊,你就是神運算元,根本沒有什麼老闆,很可惜,那麼還是會應驗了當年的卦象,你會死在十年後的今天!」
孫帛舌頭打顫,「我沒沒沒說謊啊,是真的!我發誓,發誓!我要是騙你,不光是我,我們全家,全家人都不得好死!」
初雪再次問孫帛,「你的老闆有沒有跟你說過,怎樣處理這個道場,才能化解嬰靈尋仇?」
孫帛搖頭,「沒說,沒說啊!我真的不知道啊!」
曹道長發表意見,「我想,既然那個真正的神運算元算到了孫帛會有今天的劫難,並且是受點小傷,有驚無險,應該也就能夠算到了這個道場會落在咱們手上。既然如此,咱們真的不能夠貿然處理這道場。」
沙莎和華生李悟都同意曹道長的說法。
初雪卻持反對意見,「要我看,那個神運算元老闆就是吃准了咱們的這種心態,他算到咱們會不敢貿然處理道場,覺得這道場有問題,燒了它反而會讓我遭殃。他算準了咱們會先留著這道場,讓我繼續處於備受折磨的煎熬之中。」
「雪兒,你的意思是,想要冒險燒了它?」華生緊張地握住初雪的手。
初雪痛苦地閉眼,下意識去縮回自己的手,可見她真的很疼,被握一下手都會如此難過,不比剛剛被火苗燒傷的孫帛好到哪裡去。
「是的,華生,我現不只是我一個人,還有我腹中的孩子,再這樣下去,我怕嬰靈會害死我的孩子!」初雪咬牙說道,「我自己備受煎熬不要緊,我還能忍,可是,如果波及到了我的孩子,那麼我永遠也不會原諒我自己!所以我打算賭一把,要麼,我跟孩子都沒事,要麼,我跟孩子一起死!」
華生咬緊牙關,深深吐出一口氣,下定決心,「好吧,咱們一家三口就賭這麼一回!」
初雪聽華生說「一家三口賭一回」馬上明白了華生的意思,「你,你什麼意思?華生,如果我出了事,你還得幫我照顧我媽和我弟呢!」
華生站起身,笑著說:「放心,沙莎和李悟會幫咱們照顧他們的。雪兒,不管生死,你是別想擺脫我的。」
華生掏出打火機,在點燃之前,又遲疑了一下,他放下打火機,站在原地,突然說道:「馬鳴海,如果待會雪兒母子有什麼危險,你肯顯靈救他們母子,那麼這一生,我願意退出,把雪兒還給你!可是如果你見死不救,那麼我們一家三口做鬼也會一家團聚,你所等待的雪兒的下輩子,是註定等不到了!」
初雪騰地站起身,疼得她皺緊了眉頭,但是還是不悅地說道:「華生,你在說什麼?不許你這麼說!什麼叫把我還給馬鳴海,我是你的私有物件嗎?你想還給誰就還給誰?」
華生一時語塞,不知道如何回答初雪。
初雪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你在我的心裡,就算你把我還給了馬鳴海,你也仍然在我心裡,馬鳴海要一個心裡有你的我,又有什麼用?所以你所說的這個交易,根本就不成立!」
華生卻來了大男人的固執,「總之我不收回我剛剛的話,這交易馬鳴海是否接受,就看他的了。」
初雪無奈,這就是她心愛的華生,他就是這樣的男人。
在大家的緊張的注視之下,華生點燃了紙箱。
李悟忙去拉上了窗帘,把屋子裡所有的燈打開,免得讓外面的人發現屋子裡在燒東西。沙莎則是打開了抽油煙機,免得煙太大,飄散出去讓人以為失火報火警。然後,沙莎和李悟又跑到洗手間,拿了幾塊浸濕的毛巾分給大家,免得大家被煙熏。
火勢一點點蔓延開來,等到紙箱和裡面的東西燒了五分之一的時候,華生把初雪抱到了卧室,把她放在床上躺好,免得她被煙熏得難受。與此同時,沙莎李悟和曹道長也都用胡燕紅家裡的各種容器盛滿了水,以免火勢蔓延到不該燒的地方,可以及時滅火。
時間一點點流逝,躺在床上的初雪漸漸感覺到了身體上的疼痛在一點點減輕,七八分鐘的時間,她幾乎已經感覺不到疼痛,只剩下疲乏虛弱感。
「怎麼樣?」華生緊張地問。這七八分鐘里,他一直目不轉睛地望著初雪,一秒鐘都沒有鬆懈。
初雪綻放一個欣慰的微笑,「好像是消失了,我是說,那些嬰靈,離開了我的身體。」
華生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落地,他激動地一把抱住初雪,竟然有些哽咽,一個字都說不出。
二十分鐘后,初雪和華生才一起去到客廳。只見紙箱子已經化成灰燼,客廳的牆面全都被熏黑,胡燕紅的木質茶几也已經差不多報廢。而李悟正在忙著開窗放風換氣。沙莎則是帶著胡燕紅在門外跟鄰居們解釋著,說不小心燒著了東西,但是現在已經把火撲滅了。
「華生,現在就去訂機票,咱們明天就回家好不好?」初雪只覺得推到了一直壓在身上的大山,驅走了一直在頭頂盤旋的死神,重生一般美好,現在的她只想快點回家,和母親弟弟團聚,跟華生繼續籌備婚禮,她可不想大著肚子當新娘。
於是幾個人兵分兩路,初雪和華生以及曹道長先回賓館,華生訂機票,而李悟和沙莎則是送孫帛去醫院處理他的燒傷。至於說胡燕紅,她也沒有像預期中那樣,接收不再糾纏初雪的那些嬰靈,仍舊是安然無恙。胡燕紅哪裡還會去計較華生他們毀了她家的牆面和茶几的事,只是慶幸地不斷跪地磕頭,謝謝神明保佑,讓那些嬰靈隨著道場的消失也消失了。
飛機上,華生握著初雪的手,小聲告訴她:「我已經讓我a市的朋友幾乎是把孫帛給軟禁了起來,派人專門看護他。一旦孫帛有什麼異動,朋友會馬上通知我的。」
初雪點頭,「也只能是這樣了,咱們現在沒法確定他是不是真的只是個傀儡,也不好把他怎麼樣。」
「只不過,我想,咱們還是不能大意,如果孫帛沒說謊,那麼那個老闆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華生雖然很不想掃興,但是出於謹慎和負責,他必須要把話說出來,「雪兒,我想,咱們還是不能放鬆警惕,那個老闆,一定還有什麼別的陰謀。」
「我明白,你是說,他早就算到了那個道場會被咱們燒掉,現在已經發生的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對不對?」初雪也知道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這也是她著急回家的原因之一,她總是覺得,把母親和弟弟那樣留在家裡十分不妥。
華生握緊初雪的手,把初雪攬入懷中,「放心,就算老闆千算萬算,但就像是曹道長說的,他畢竟不是神,掌控不了一切,總會有算不到的地方。而這個世界上,最難算的,就是人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