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安苗滅
每逢佳節倍思親，又是一年中秋，歡喜和憂愁的情緒都會在這種時節爆發，長安城由於顧青青帶著她從全國搜羅過來的美女返回，顯得熱鬧了幾分，皇宮卻因為傳回了李二被蠱蟲所傷病重不起的訊息而變的冷氣直冒，今夜出入承乾宮的官員明顯多了，急迫一些的，甚至勸李承乾及早準備登基的事宜。
李承乾雖然很渴望登上至尊之位，但他也並非完全無腦的人，起碼東宮長史褚遂良勸諫他的話他就聽進去了，越是這個時候他就越要對李二保持恭敬，不需要進行權利爭鬥自然繼位才是最理想的，所以今夜他難得的去了一次長孫的寢宮請安。
「母后也不必太過擔憂，父皇吉人天相，是不會出什麼意外的，小泰被最毒的黑蜘蛛蠱蟲咬了不是也沒事了么。」李承乾為長孫剝了一顆嶺南送來的荔枝送到她嘴邊勸道。
眼睛里還隱隱有淚光的長孫又怎麼吃的下去，一雙白皙的手早已將自己手中的帕子捏成了團團，悠悠的嘆了一聲道：「但願如此吧！承乾啊！你是母后的長子，母后是絕不會讓人動搖你的儲君之位的，只是現在南征的戰事還未完結，你坐鎮長安各方面都需要小心謹慎些，只打完這一仗之後，我大唐以後就少有動用兵戈的時候了，你父皇一生南征北戰為你打下的江山，你可要好好珍惜，若是他真有什麼不測，母后也定會隨他去了，到時候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和弟弟妹妹們。」
長孫說著說著眼淚就又流了下來，企圖用親情感化李承乾是長孫唯一能用的辦法，在慈母的眼裡，兒子是不會有錯的，即便是有錯，知錯能改也是好的。李承乾今天能來看他，就讓她覺得這個兒子終究是沒有被自己的權利慾望沖昏了頭腦，不過她不知道的是，李承乾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好，強掩著心中的狂喜做出一副苦大愁深的模樣其實是很累的，出於對這位親生母親的關心，李承乾才在這裡停留了半個時辰。
出了長孫的寢宮，李承乾的儀仗走在穿宮的走廊上，盡頭處，正是難得出宮遊玩了一趟的李麗質興高采烈的回來了。今天是中秋，長安市面上的新奇東西日新月異，她買了很多來孝敬長孫皇后。
「大哥，南方可有傳來天授哥哥的什麼消息么？」李麗質已經到了懂事的年紀，陽林到了交趾之後往長安的信件就少了，幾個月一封的戰報也是朝堂上最先知道，所以李麗質總是隔一段時間就去問問李承乾，這時正好巧遇，李麗質就晃蕩著自己手中的禮物向李承乾的儀仗蹦蹦跳跳的走了過來。
「怎麼。想嫁了么？你可還沒到出閣的年紀，他好著呢！打敗了交趾的三個草頭王，佔了不少田地和糧食，功勞大的很呢！大哥都不知道將來封他個什麼官才好。對了，父皇在苗疆受了重傷，母后正傷心著呢！我正從母后那裡出來，你也去安慰安慰吧！」李承乾微微一笑的摸了摸李麗質的頭笑道。不過李麗質接下來的話卻叫他面色一變。
「呵呵！真的嗎？天授哥哥才不會喜歡當什麼官呢！有他事先做了安排。父皇是不會有什麼事的，剛才我在宮外見到了王二萱，她說天授哥哥在藍苗那裡找了一些很厲害的醫蠱師對付安苗的人。父皇在苗疆之地是不會有什麼危險的，最多入冬前，大軍就能進軍南詔諸部，明年就能凱旋班師，到時候天上人間大樓的開業儀式還要父皇和他來主持呢！」李麗質天真無邪的性情又怎麼藏的住話，她現在的愛好除了在李承乾這裡打探陽林的消息，就是從王家村的人那裡打探陽林的消息，古人女子什麼都好，就是一門心思的在夫家身上這一點讓後世現代人可能有點吃不消，沒了自由和隱-私的男人活的該多累啊！
「是這樣么？那你就快去將這個消息告訴母后吧！」李承乾這句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面無表情的他現在背後是冷汗，心中是失落和不甘，他更願意相信李二快要死了的消息，可理智告訴他，李麗質說的才是真的，以陽林思慮之周全，不會沒有想到安苗會動用蠱毒來對付唐軍的重要人物，尤其是皇帝，那麼他就會有相應的對策告知李二，因為這個傢伙實在太神了，自從他出現在大唐，所做出來的事情，就沒有一件不是超人意料的。
告別了李麗質，急匆匆趕回承乾宮的李承乾腦海里電光火石的想了很多事，如果李二真的是詐病，那麼他想要做給誰看？難道是自己嗎？他做給自己看有什麼目的？他忍心向自己的親兒子下手嗎？還有長孫說的那些話，到底是準備交待後事的肺腑之言，還是在配合李二演這場戲？如果一切都是李世民謀算好的，那他真是太狠了，自己不過是趁機在長安籠絡了一些大臣來穩固自己的儲君位置，就讓他連父子親情都不顧了嗎？
李承乾在心慌意亂的情緒下度過了中秋的夜晚，無意中從李麗質那裡得來的消息讓他最終決定否定自己的全盤計劃，這一夜他似乎長大了不少，想問題也更深層了許多，或許他爭奪權利的方式方法應該更隱晦深沉一些，李二和大唐現在都是如日中天的時候，忍耐幾年慢慢發展在他看來似乎更靠譜一些。
其實李二詐病也並非完全是為了看李承乾的反應，也有誘惑山中的安苗出來一戰的打算，如果李承乾按照褚遂良的建議表現出一副恭順孝敬的模樣，他甚至已經快要得到李二的認同了，可惜這個意外發現讓他一改往日的作風，卻讓睿智的李二看出來了些什麼，唯一的一種可能就是李承乾知道了自己是詐病，變的小心翼翼起來，這樣就讓李二覺得他打心裡對自己是沒有多少忠孝，頓時將李承乾在自己心中的分數一減再減，易儲的念頭更是瘋漲。
玉南城終於因為水的問題爆發了一場衝突，隨之而來的是接二連三的衝突，就當這些衝突快要演變成一場唐軍無法控制的暴亂的時候，一場瓢潑大雨終結了玉南城所有的衝突。
雨水又稱無根水，即便是蠱毒師再怎麼強大，也不可能在雨水裡下毒，而那些藍苗過來的醫蠱師卻在飛快的為那些已經中了水毒的人解毒，安氏的族老門跪在雨中嚎啕大哭，這一場就快要看見勝利曙光的戰爭就因為這場雨而徹底敗亡了，天不亡大唐，叫他們如之奈何。
為了配合城內的暴民和亂軍展開對唐軍的絕殺一擊，安苗將所有的能戰之士全部集結到了玉南城附近的地方，這麼大規模的集結自然逃不過唐軍斥候的眼線，原本佔盡優勢的他們此刻將面臨唐軍致命的一擊，這次李世民不會再給他們機會了。
大雨後的山地不管是苗人還是漢人都走不動道，可數萬唐軍就這麼衝過來了，這次沒有恐怖的神威大炮，在到處都是雨水泥濘的地方不僅大炮運不動，也很難打的響，有的只是穿著一身單薄布衣軍裝的唐軍，他們手中的刀槍輕便且鋒利，不對付北方騎兵的情況下，高碳鋼刀沒必要打造成厚實的陌刀或砍刀，錐子一樣帶血槽的軍刺就是爛泥地里很好的殺人武器，兩方的勢頭就像瀑布沖向了洪流，一開始變交纏在了一起。
這場肉搏戰打了一天一夜，黎明時分的時候李二親自帶著幾萬輔兵清理戰場，裝備精良的唐軍以戰死七千餘，傷一萬的代價徹底的殲滅安苗的三萬多青壯，帶血的泥濘坑子里，吸血吸到的像氣泡一樣的螞蟥是這場戰鬥唯一的受益者。
「火，朕需要一場大火焚燒這裡的一切，朕要讓他們的靈魂都無法完整的到達地獄，給朕在安氏的老弱孩子臉上都燙上奴字印，朕要他們世世代代為我大唐犧牲將士的家奴，來贖他們身上洗不清的罪孽。」
七千多唐軍的屍體經過一天時間才從爛泥坑一般的戰場被分揀出來，而安苗那些戰死的人，被現場作了焚燒處理，望著滿山遍野的屍體，沒有一個人有勝利的喜悅感，這是唐軍南征以來的第一場惡戰，這場惡戰徹底的將安氏剷除了，也讓南征進入了下一個環節。
陽林寫信的手指在發抖，他不知道自己乾的是不是對的，同樣以錦囊的方式，陽林寫了三封長信，一封是給長安的，一封是給李二，還有一封是給王二牛自己看的，與吐蕃人的戰爭在秋收完畢之後就會爆發了，整個秋冬到明春的八個月時間左右，他將在持續不斷的戰爭和殺人中度過，如果他目睹了南玉城外慘烈的一戰，他會更加希望這無情的戰爭早點結束的。
「按照我寫給你的這套章程做，你將可能會走上大唐皇帝的對立面，你放心，不是叫你造反，我也不可能會造反，但是我還是請你想清楚之後再決定要不要接下它，一旦接下它，你就將背負很多事情，你先好好想想吧！」
陽林的嚴肅和正色並沒有換來王二牛的嚴肅和正色，神經大條的王二牛想都沒想就將三個錦囊收進了自己的懷中，甚至迫不及待的想找個地方看看屬於自己的那個錦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