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宋陳氏聞言,腦袋在自家妻主懷中拚命的點著。嘟囔的說道:「嗯,我以後不會了,放心,不過妻主,你也不要對大郎沒有個好臉色了。」說到這裡,宋陳氏的聲音頓了頓,這才接著道:「妻主,今天大郎來了,你就是應了他一聲,就再沒和他說過話,再怎麼說,他也是咱們的兒子,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更何況大郎他如今也知道錯了。」
聽到這話,宋母無奈的嘆了口氣,應承的說道:「你放心,我明白了,下次大郎來了,我會好好和他說的。」
就這樣,兩人之間的氣氛頓時和樂了許多。
一日時間,轉眼就過去了,第二日一大早,等宋母等人起床的時候,就發現,大郎已經等在門外了。
宋陳氏看了,忙將大郎拉了進來,心疼的說道:「你這孩子,既然來了怎麼不叫門呢,傻傻的在外面站著做什麼,雖然如今天氣也暖和了起來,但是晨露可不是鬧著玩的。」
等進了屋子,宋陳氏忙給大郎倒了杯茶,看著大郎慢慢的喝著,宋陳氏這才好受了些。
而宋母見了如此的情形,想到昨日答應夫郞的話,也只能開口說道:「你母父說的是,以後你若是想來就中午來吧,別把身子給弄壞了。」
大郎聞言,一下子就將頭抬了起來,驚喜的說道:「母親,我聽你的。」說到這裡,大郎猛然「啊」的一聲,站了起來。不等宋母和宋陳氏反應就跑了出去,等兩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大郎已經站在了兩人面前。不過與先前不同的是,大郎的手中拿著一個藍色的包裹。
宋母宋陳氏見了,兩人疑惑的互相看了看,還是宋陳氏先開口問道:「大郎啊,這是什麼。」問這話的時候,宋陳氏的臉上都忍不住帶上了喜色,因為他大概猜到了這是大郎給自己和妻主準備的。他倒是不在乎東西。在乎的乃是大郎的那一份心。
而大郎的表現也沒有讓宋陳氏失望,只見大郎打開了包裹,露出了兩身衣服來。雖然布料,比不上,三娘給的,但是宋陳氏還是驚喜的接了過來。立馬取了出來,在自己身上比劃著。光是比了比,就知道這衣服是十分合身的,當下臉上的笑容就更濃了。等比完了自己的,宋陳氏又拿出妻主的衣服在妻主的身上比試著。宋母此時雖沒有說什麼,但是臉上還是露出了絲笑容。
大郎見狀,知道現在母親的心情很好。忙上前對著宋母說道:「母親,大郎是真的知錯了。你原諒我一次可好。」說到這裡,大郎還忍不住抽泣了起來,將袖子中藏著的銀票遞了過去,又開口道:「母親,家裡的銀子我都花用了,不過您放心,我一定會還的,如今我身上也只有這麼些了,我先還這些你看行嗎,你和姐姐們說說別生我的氣好嗎。
宋母看著手中的八百兩銀票,又看了看哭泣的兒子,心中也很是難過,不過到底是點了點頭,又將手中的銀票遞了過去,才開口道:「這銀票你就拿回去吧,家裡如今也不差這點,至於你姐姐們,你放心,她們也不是個小氣的,如今我也和她們說了,你若是改好了,她們自然會護著你的。」說到這裡,宋母話鋒一轉道:「不過,若是你以後再胡作非為,那麼就是你要餓死了,你也要記得,討飯都不要上這個門,我沒有你這麼個兒子。」說著,宋母搖搖頭走了出去。
宋陳氏見妻主竟然又說起這個,本想反駁兩句,真是的,兒子不過犯了一回錯,這當母親的就日日敲打了起來,不過還沒等宋陳氏說什麼,就見妻主走了出去,頓時一口氣憋在了心裡,怎麼都是個難受。不過看到一旁的兒子,宋陳氏還是強笑著安慰道:「大郎啊,你母親是心疼你的,她今天說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今天就留在家裡吃飯吧,我給你做些好吃的好好養一養,這生了孩子啊,這身子可不能不當緊,哦對了,你來的這麼早還沒吃飯吧,等著母父給你做去。」說到這裡,宋陳氏這才想起自家妻主,這還沒有吃飯就出去了,不過想想妻主對大郎說的話,宋陳氏當下沒好氣的嘟囔了一句:「活該你餓肚子」后,就去整治早飯去了。臨走之前,宋陳氏還將大郎給自己做的衣衫,細細的收了起來。
等到屋子裡只剩下大郎一個人之後,大郎臉上委屈的神色,頓時消失的乾乾淨淨,只見其不屑的一笑,安然的坐在了椅子上,摸摸手下的扶手,看著手中又回到自己手中的八百兩銀票,眼神一挑道:「妻主說的不錯,這八百兩銀票,母親必是看不上的,還是會還給自己的。」說到這裡,大郎的神色也忍不住陰沉了起來,冷聲道:「母父說什麼你們是疼愛我的,若是真疼愛我,怎麼會……」後面的話,只見大郎根本是嘴巴動了動,卻是絲毫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大郎又坐了一會子,就見大姐二姐並兩個姐夫都來了,大郎當下神情一收,忙起身一一喊過人後,才將身下的主位讓開,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大娘見狀,倒也不客氣,當下就在大郎剛剛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想想大郎剛剛坐的位置,大郎的神色忍不住一冷,不過瞬間又將笑臉掛了上去,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得。
不過這個神色可是沒有瞞過,一門心思都在大娘身上的大郎,如今見了大姐的神情,當下就明白是剛剛自己坐的位置讓大姐不滿意了,不過大郎表示他是真的無辜的,當時他也不過是對父母對自己態度很是不滿,這才隨意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根本沒有細看,如今卻被大姐看在了眼中,想來對於自己以後的計劃,到底是有了影響的。看現在大姐的樣子,雖然笑嘻嘻的,恐怕對自己早就有了戒心了,大郎又忍不住看了看一旁自己的二姐和兩位姐夫,就知道,她們對自己恐怕連面子情都沒有了,此時母父也不在。大郎就知道當下也不好說什麼。只能悶悶的坐在一旁。
兩方人就這樣,誰也不開口,涇渭分明的坐在兩旁。若不是過了兩刻鐘的功夫,宋陳氏就進來了,恐怕這氣氛還得這麼尷尬下去呢。
宋陳氏進來,當下就發現了屋子裡的境況。但是到底是什麼都沒說,不過是喊了兩個女婿幫忙端飯菜。等早飯都擺到了桌子上,所有人都上了桌,看著眼前簡單的清粥小菜,大郎還是忍不住開口道:「母父。家裡的日子如今不是已經好過了嗎,怎麼早上就吃這個。」不是大郎要嫌棄,而是他如今在家裡。早飯吃的也比這個豐盛許多。
宋陳氏見狀,滿臉笑意的說道:「還不是你那個妹妹。古靈精怪的,說是要多吃點菜,少吃點肉,要不然說是什麼血脂高……什麼什麼都高的,反正是對身子不好,你母親聽了立馬就規定了家裡的早晚飯盡量少弄些肉食,至於中飯因為一天家裡的生活都不輕鬆,所以大多數都是肉食。不過大郎這菜的滋味還不錯,是大郎說,我嘗試著做出來的,別說這吃起來,還真不錯呢。」說著,宋陳氏忙將自己面前的那一筷子白玉菜,夾進了大郎的碗里,還順手也給大娘幾個也夾了幾筷子。
大郎聞言,當下不屑的說道:「母父,三娘一個小丫頭能懂什麼,咱們原本的時候,一年都沾不了幾次葷腥,如今好不容易日子好過了,能天天吃肉了,三娘又鬧這個幺蛾子,以為看,這完全是三娘作的,母父你別理她,該怎麼吃就這麼吃,別理三娘那個腦子不正常的。」大郎將自己的抱怨一溜煙的說了出來,才發現屋子裡靜的可怕,當下就知道不好,他怎麼忘了,三娘是母父的命根子呢,如今這麼一說,母父心裡能好受嗎。
想到這裡,大郎忙向母父看去,果然此時母父的臉已經完全陰沉了下來,手中的筷子也已經放了下來,大郎忙補救道:「母父,對不起,我只是覺得,你們苦了一輩子了如今能吃肉了,三娘反而還攔著,一時氣憤罷了,母父不要生我的氣。」說著,大郎的眼裡也開始微微泛紅起來。
見到大郎這個樣子,宋陳氏反而不好說什麼了,勉強壓下心中的怒意道:「大郎,這世上再也沒有比你妹妹更孝順的了,以後這話你還是不要說了,不然母父也不知道該怎麼對你好了。」說著,宋陳氏又把筷子拿了起來,不過對大郎的態度,卻比剛剛起碼下了一個檔次。
大娘見狀,忙給二娘使了個眼色,二娘當下就露了笑容,一頓飯總是別彆扭扭的吃完了,大娘和二娘忙向母父說要去作坊里,宋陳氏也不攔,就讓兩人出去了,而大王氏和小王氏兩人就留下來幫宋陳氏收拾了起來。
大郎見狀,也忙開口告辭了,他也知道自己一句話把母父給得罪了,不過心裡卻是更恨三娘了,等母父應了下來之後,就匆匆離開了。
宋陳氏看著大郎離開的背影,眼中一絲憂傷一閃而過,不過隨之恢復了平靜,不過對於大郎是不是真的悔改這件事,忍不住懷疑了起來。
要是大郎知道,僅僅是因為說了三娘幾句壞話,就讓宋陳氏懷疑起來,擋不住心裡怎麼後悔呢。
而大娘,二娘離開了屋子后,兩人就悄悄的找了個僻靜地方,偷樂了起來。
二娘那更是興高采烈的說道:「大姐,你說的對,呵呵,看著今天大郎被母父說教的樣子,我就忍不住的想笑,活該誰讓他要說三娘的壞話的,還真當在母父心裡,三娘像悠悠一樣啊,這下好了,把母父給得罪了吧。」
看著自己的妹妹說話越說越興奮,聲音也忍不住越來越高,大娘忙重重的敲了二娘一下,見妹妹捂著腦袋,委屈的看著自己,大娘當下沒好氣的說道:「瞎嚷嚷什麼呢,雖然這個地方少有人來,但是也不能保證沒有,若是你今天這話被母父聽見了,他心裡還止不住怎麼傷心呢。不是我說,二娘你有時候說話,也動動腦子吧,別什麼時候真把自己給賣了。」
二娘聞言,也忍不住不好意思了起來,畢竟大姐說的很對嗎,二娘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這才開口道:「大姐。我以後不會了,今天我確實是……呵呵呵……。」說道後來,二娘竟是止不住的傻笑了起來。
對於這些。大娘並沒有說什麼,不過想想剛剛二娘的話,還是忍不住開口道:「二娘,母父這麼對三娘。你心裡有沒有嫉妒啊。」這麼問也是大娘怕二娘心裡覺得母父偏心,這樣一來。反而影響力姐妹的感情。
可能是大娘的臉色太凝重了,二娘當下就猜到了大姐的意思,好笑的說道:「大姐當我是什麼人,且不說家裡這些產業若是沒有三娘。咱們現在還不知道什麼樣子呢,再說了三娘自小體弱多病,說句不客氣的話。我把三娘那是真和小花沒什麼兩樣,大姐你說。我會嫉妒三娘嗎。」
聽到二娘這麼一說,大娘是徹底放下了心思,用力拍了拍二娘的胳膊,笑著說道:「二娘,你能這麼想大姐真的很高興,放心好了,三娘不是個沒良心的,她會記得你的好的。」
「大姐,你想太多了,三娘是個什麼人,我還不知道嗎,若三娘真是個沒有良心的,我又怎麼會這麼待她。」二娘說完,見大姐還要說什麼,忙笑著推著大姐往前走,嘴裡還笑著道:「大姐,你放心好了,三娘永遠是我的好妹妹。
大娘聞言,眼中的笑意都快溢出來了,笑著說了句,「你能這樣想自然是最好」后,就順著二娘的推力,向著作坊里走去。腦中還不免思慮道:「這樣看起來,自己確實偏心了。」不過想想大郎往日的作為,大娘又將這一切拋開了,畢竟人的心哪有不偏的不是。
而另一邊,大郎回到了家,就見妻主已經等在了那裡,當下高興的上前道:「妻主,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店裡的生意不忙嗎。」
趙三看著大郎的樣子,眼中有一瞬間的嫌棄,不過到底壓了下去,不得不說,這銀子還真是個改變人的東西,這不原本憨厚的趙三,此時也已經變了好多,最起碼,心眼又長了很多個,不過這在現在一心撲在趙三身上的大郎,是看不出來的。
趙三聞言,忙擺出一副溫柔的樣子,對著大郎關心的說道:「看你說的,好像我哪日回來遲了似得,我這不是想著你今日回娘家,怕你受委屈嗎,這才在這等著你嗎。」說到這,趙三忙起身,對著大郎的全身上下仔細的查看了一下,才開口道:「怎麼樣,沒受什麼委屈吧,母親她們沒有為難你把。」
大郎聞言,這笑容更甜了,想到自從來到京城自家妻主越來越有本事,且對自己也越來越好,原本大郎想要告狀的心思也就淡了下來,只是撿了些好事說了些,比如「母父留飯」,「希望哪日讓趙三也去」的話說了些,末尾,大郎忙把那八百兩銀票拿出來,遞到了趙三的手上,笑著道:「你看,還真跟你說的一樣,這銀子母親沒要又給我了。」
趙三看著手中的銀子,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不過馬上換成一幅為難的樣子道:「這樣就好。」
不過趙三這幅樣子,大郎怎麼會看不到呢,忙開口問道:「妻主,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滿臉愁容呢。」
趙三聞言,忙將銀票遞到了大郎的手中,搖搖頭道:「沒什麼,真的沒什麼,你就不要管了。」
可是趙三越這麼說,大郎的心裡可以說是越發認定了妻主有了難事,如何能不問呢,忙追問道:「妻主,咱們夫妻一體,有什麼不能說的,有什麼難關咱們不能一起過的。」
趙三聞言,眼中的厲色一閃而逝,這才裝作為難的說道:「大郎,我原本是不想和你說的,不過是咱們店的旁邊的鋪子要賣了,我尋思著,咱們要是買過來豈不是更好,這樣店裡的生意也能更好些,可是我手裡也沒什麼銀子,所以忍不住有些失落罷了。」
大郎聞言,看了看手中的銀票,心裡也很是糾結,最終還是將手中的銀票不舍的遞了過去,這才開口道:「妻主,既然你看的好,那這銀子你拿去,把鋪子買下來吧。」說到這裡,大郎又忍不住開口道:「不過家裡的銀子,不是買地就是買鋪子,已經去了個七七八八,這八百兩可以說是家裡最後的積蓄了,剩下的不過是你每月拿回來的那點子銀子,我和孩子要吃要喝的,也不剩下多少了。」
不過這話,聽在趙三的耳中卻覺得刺耳極了,畢竟這不是明擺著說自己沒本事,花的都是夫郞的銀子嗎,不過此時還不是翻臉的時候,趙三又裝作推讓了一番,這才將銀子接了過來,嘴上還安撫道:「大郎你就放心吧,等鋪面大了,生意好了,我拿回的銀子就會更多了,再說了咱們不是還買了些田地嗎,這馬山就要秋收了,想來也是一筆收入,你就不要擔心了。」說到這裡,趙三又開口道:「哦,對了,孩子我已經哄睡了,在屋子裡躺著呢,我這就去將咱們的鋪子買回來,午飯就不回來吃了,你不必等我了。」說著,見大郎點了點頭之後,趙三就忙走了出去。
見到妻主急匆匆的腳步,大郎心裡忍不住不安了一下,但是想想自家妻主對自己的好,大郎又忙將這種不安給去了些,還暗道自己多心,怎麼懷疑起自家的妻主來了。
而趙三這邊,離開家之後,急匆匆的來到了醉畫樓里,見到保父,忙將手中的幾張銀票遞了過去,保父一眼瞟去見是一千五百兩,臉上當下掛起了笑容,忙開口道:「這位姐,我家如如又不會跑了,你何必這麼急匆匆的大白天就過來了,要知道,只要這銀子拿來了,我是不會不認賬的。」說著,保父就對一旁的下人使了個眼色,就見那人一會的功夫,就將一位臉色蒼白很是病弱的哥帶了下來,細看過去,只見那哥骨架纖細,很有一番風流之態,不過看那樣子,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罷了。
不過趙三見了忙將那男子攬在了懷中,心疼的說道:「如如別怕,我這就帶你看大夫去。」
那如如聞言,只是怯怯的點了點頭,就乖巧的躲在了趙三的懷中,讓趙三的心更軟了。
對於兩人的做派,保父只是看著,此時還難得開口道:「如如啊,你是個有福氣的,剛進了這裡,就有人贖你出去,這身子還是清清白白的,以後跟著這姐好好過日子,保父把話撂在這裡,你的好日子在後頭。」說到這裡,保父一笑道:「來人,還不去把如如的賣身契取來,別讓這姐就等了。」
就見剛剛那人又匆匆的往樓上跑去,不一會,拿出一張紙契出來,保父也不多說,直接將那賣身契遞到了趙三手裡,就頭也不回的上了樓。
而直到趙三扶著如如兩人,晃悠悠的離開了,保父臉上才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剛剛那人見狀,不解的問道:「保父,如如能脫離苦海,你不高興嗎。我知道,保父心裡是不希望這些孩子被糟蹋的,不過是身不由己罷了,畢竟我還沒見過保父逼過樓里的哥非賣身不可呢。」說到這裡,小松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這個主子,也為保父一輩子的身不由己,真真難過了起來。
保父笑了笑,只是這笑容看起來,怎麼著都有絲悲涼的意味在裡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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