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往事長已
第115章：往事長已
王朝，長懿帝還在張網以待。東商、南工、北御出入的人都很多。他知道對方必有后招,但到底是西極為了轉移仇恨而混淆視聽呢,還是這三個地域希望王朝攻打西極,故意出面攪水呢？
這三塊區域，如果聯合在一起，還真是件頭疼的事。他一心要攻打西極，並不是需要佔領西極。也許連海棉都不知道，他要程晉攻打西極，只是為了將西極的敗象露於表面,而內里實力不損。
這樣其他三個區域必然會垂涎西極的資源、精英和名士,發兵掠奪。
東商、南工、北御之所以不能統一，就是因為三足鼎立,共同進退。即便是王朝的軍力也無法一舉殲滅。如今出了西極，若是再與之聯合，長懿帝就更不能安枕了。
可是如果西極呈現弱象,其餘三方必然出兵掠奪。而西極,並不是他們想象中的那麼弱小。一旦交戰,三方都必有損傷。
格局就會發生改變。
所以長懿帝並不需要程晉攻下西極，只需要將西極表面打得七零八落即可。
可即便是這樣，程晉也讓他失望了。兩次出兵，都沒能達到自己想要的效果。甚至如今還傳出程晉的謠言。長懿帝心中疑慮更重。
可是接連幾天，並沒有西極人混入王朝。
而這一天，程晉在囚室里卻見到另一個人——龔窮英。牢房裡的程晉，這幾天一直很安靜。他的資質和品相，在所有名士之中不算最好的。甚至於在武將之中，也不是最出眾的。
龔窮英就比他資質更好。龔窮英甚至是難得一見的雙屬性名將。力量和智力都是非常可觀的。
但是長懿帝仍然非常寵愛程晉。當時他剛剛成為大領主，第一場瘟疫來臨之時，領地村民大量死亡。長懿帝雖然是玩家，卻也被三級瘟疫所感染。
是程晉背著他離開領地，向旁邊的柳飛燕求助。而柳飛燕的藥師名士救了長懿帝的命。
長懿帝和皇后柳飛燕從認識之時開始，程晉就一直跟在他們二人身邊。一路至今。
程晉獨自坐在牢房裡，慢慢地回憶很多事。那時候柳飛燕其實是不願救長懿帝的，程晉再三相求，甚至許下為期效命三年的承諾。
柳飛燕為其忠義所感，遂施以援手。後來的相處之中，他雖與柳飛燕暗生情愫，卻仍執意回到長懿帝身邊。柳飛燕一怒之下，嫁給了長懿帝。
程晉什麼都不能說。他只能舉著長槍，一步一步助他黃袍加身，也助她母儀天下。
龔窮英坐在程晉對面，中間橫著一方舊案。
「……師父。」龔窮英很艱難地開口，有士卒進來擺上幾個小菜，送上一壺酒。程晉這才開口：「什麼事？」
龔窮英給他斟滿，強行掩藏著心中的不安，努力回憶南宮儀說的話：「是……皇後娘娘讓學生來的。」
程晉一怔，龔窮英別過臉不去看他的眼睛：「師父……皇後娘娘讓學生轉告師父一句話……」
他突然不想說下去，他想轉身離開。這麼多年，程晉將他從一個普通村民一步一步帶成王朝的二品名將。他將第一個晉陞名將的機會讓給了他。甚至在神龜之祝多餘的時候，讓他優先洗鍊成為雙屬性名將。
往事歷歷在目，而自己現在……
龔窮英只覺得胸口悶痛，雖然這麼多年都要屈居在一個資質不如自己的人之下，但是他的資質又何嘗不是這個人的賜予呢？
而自己現在，卻要這樣回報於他嗎？
程晉望著自己的學生：「說。」
龔窮英眼眶溫熱，不做了，怎能這樣做？他起身，就準備出了牢門。可是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又站住了。
他已經來了，南宮儀明顯已經識破了長懿帝所設的局，他不會再上當。但是自己卻是知情者。即便他供出南宮儀，向長懿帝坦白，南宮儀的口才自己又怎麼可能爭辯得過？
而且……其實南宮儀說得對，程晉沒有了，王朝還有誰能勝任大將軍之位？
他咬咬牙，又一個轉身，回到案前。隨後他雙膝一曲，撲嗵跪地：「師父！皇後娘娘請您為她考慮一二！」
程晉握著杯盞的手微微一顫，撒出一半酒水。
龔窮英扶著牢門走了出去，他不知道南宮儀讓他對程晉說的這句話，是不是真能置程晉於死地。他也不知道自己那一刻心中所想，到底是想要程晉活著，還是……
程晉喝了很多酒，多年以前，柳飛燕傾心於他不假。甚至於她嫁給長懿帝是為了氣他也不假。但是現在的柳飛燕，已經是一國之母。她對自己的感情，能夠抵得過這極力顛峰的誘惑嗎？
就算長懿帝可以不再追究，她是否又能夠願意跟著自己，過最平凡的生活？
長懿帝對柳飛燕並沒有多少愛情，他們都知道。他娶她，並且一直待她如一，也不過是因為當年她對長懿帝的救命之恩而已。
而程晉是有辦法讓長懿帝不遷怒於她的。
當天夜裡，大將軍程晉寫下千言血書，以酒壺碎片為刀，割喉自盡。這個世界的死亡，沒有現實時間那麼快。他一點一點地看著自己的生命值越來越低，直到鮮血流盡。
第二天獄卒前來之時，只見整個牢房滿地的血。
那個時候，長懿帝從夢中驚醒。他睜開眼睛，就接到內侍傳來的、程晉的獄中血書。
千字絕筆，字字泣血。長懿帝整個人都在顫抖。
「為什麼？為什麼啊！！朕不是已經原諒你了嗎，為什麼！」他將那血書狠狠擲在地上，良久之後，又彎腰拾起。
那一年的驛城，春暖花開，百鳥瑞集。
「程晉，你這樣護著我，莫不是愛上我了？」
「……」
「程晉，乾脆我把你的性別設定成女，娶你算了。想清楚啊，說不定將來我還能當皇帝，那你可賺了。」
「……屬下願為主公效命於沙地，宮闈之事，還望主公別選賢能。」
「哈哈，那你便為我推薦一個人選吧。你覺得哪個姑娘最好？」
「……」
「怎麼，我們程大將軍竟一個瞧得上的姑娘都沒有？」
「……」
「那好吧，如果我們程晉要娶妻，願意娶誰？」
「柳……」
「好提議，那我便娶了她，做我的皇后。」
程晉，原來那時候，我們就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