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棲詩台
第四十九章:棲詩台
海棉三人挨牆根兒蹲著,其他人被一個姓程的儒生領到棲詩台住下。這棲詩台聽著太過儒雅,以至於進到裡面之後,諸位大領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見裡面是兩排通鋪,炕上只有竹席和一床床疊成豆腐塊的薄被。兩連通鋪之間隔出可供一人行走的過道,除此之外,再無旁物。
什麼棲詩台,簡直就是個集中營!!
「太過份了!你們不是讓我們這麼多人都睡在這裡吧!?」有人憤憤出聲。那儒生卻是理都懶得理會:「速速歇下,休得多言。」
諸人哪肯甘休,頓時鬧將起來。程夫子摁倒葫蘆起了瓢,只嚷得面色通紅。不一會兒,卻見祭酒太史淵走了進來,見諸位大領主義憤填膺,他想了一下,還是覺得眾怒難犯,於是開口:「既然大領主們不滿意這個地方,就為他們換一處吧。不語齋那邊,說不定他們會喜歡。」
程先生心領神會:「跟老夫來吧,大領主們。」
諸位大領主這才心滿意足地跟過去。這次換的地方叫不語齋。一聽就是個安靜的所在。大家跟著程夫子過去,俱都驚呆了。
這裡環境倒確實是開闊——一共四排,裡面齊齊整整地碼著好幾垛柴火。右邊的角落裡堆著煤。好傢夥,這尼瑪居然是個柴房!!
海棉、黃厚、周聰三個人一直蹲牆角蹲了一個時辰。海棉和黃厚還好,周聰就有點慘,簡直是只差昏倒了。
海棉也不行了,關節都硬了。黃厚先活動了一下脖子,然後海棉只覺得身上一暖,整個人都被他抱了起來。
海棉仰起頭,額頭正擦過他的下巴。他沒有低頭,神色自若地走向後院。有個小廝模樣的助教上前,將人領到棲詩台。
黃厚一進去還納悶呢——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沒人也正好,他把海棉放在靠牆的位置。海棉反正是動彈不得,她太了解這種狀態了。是體力過度消耗留下的後遺症。就像是有些遊戲中玩家死亡再復活之後產生的虛弱狀態。
人是動不了的,有藥師的話很快就能好。沒藥師也不知道要過多久。黃厚卻是還好,這時候正在包裹里給海棉找藥劑。
那邊周聰還沒進來,黃厚也懶得管他,找出一種叫返魂草的東西先給海棉吃了。
那草甜津津的,入口即化。海棉這才好受了些。雖然身體仍然僵硬酸痛,鬼壓床那種狀態總算是沒有了。
黃厚本來也可以選個靠窗的位置,但他在海棉身邊的床位上躺了下來。過了約摸十來分鐘,海棉才能開口說話:「哥,要不要看看周聰?」
黃厚拉過被子給她蓋上:「睡覺,明天還不知道怎麼折騰。」
海棉閉上眼睛,身邊黃厚的氣息有點像海風。這讓在摩天島住了許多時日的她感到十分心安,不一會兒就睡著了。黃厚卻沒有睡著,外面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音,棲詩台彷彿沉淪在黑暗之中。
這個環境,該不是要玩大逃殺吧?黃厚想了想,隨後又否了——從進入這個世界以來,雖然有些弱肉強食,但還算是在邏輯之中。
系統似乎並不是以淘汰玩家為目的。
他突然想抽根煙,摸了一陣,發現沒帶,不由苦笑。身邊的海棉發出輕微的酣聲,黃厚摸摸她的頭,孩子就是孩子,再怎麼樣的環境也睡得著。
沒過多久,周聰也慢吞吞地挪回來了,一進宿舍,他就嚷:「怎麼就我們幾個?他們呢?」
那聲音里很有些毛骨悚然的意味,環境特殊,也難怪他草木皆兵。黃厚也沒理他——誰知道呢?
地方有些空曠,周聰本來選了個靠窗的位置,躺了一會兒,左右看看,又若無其事地擠到黃厚身邊的床位。黃厚也不理他,隨手把餵給海棉的返魂草丟周聰身上。周聰還憤憤不平呢:「我睡到這裡是為了保護你們,小爺我稀罕你的東西嗎?」
黃厚伸出手:「不要給我。」
周聰一把喂嘴裡,嚼了幾下,還自言自語:「算了,又不是什麼好東西。」
……
周聰畢竟也是累壞了,不一會兒已經睡得跟頭小豬似的。黃厚一直沒睡——剩下的幾十個人到底去哪了?遇上什麼危險了嗎?現在還活著嗎?
饒是他的智力,也猜不到剩下的人都睡了一晚柴房……
第二天,夫子敲鐘為令,召喚大家起床。
海棉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跟黃厚背抵背睡著,不由臉色一紅。周聰發現自己幾乎睡在黃厚懷裡,手指都放他嘴邊了,頓時一蹦而起:「昨晚你對小爺我幹了什麼?」
「你又不是女人我能對你幹什麼?」黃厚莫名其妙——現在的小孩,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怎麼個個都那麼黃暴……
周聰把自己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番,鬆了一口氣:「哦,我還以為你睡覺會啃小孩手指呢。」
黃厚:……
敲鐘三遍之後,一個儒生先進來帶三個人去食堂吃飯。等去到食堂,這才看見剩下的幾十個人已經全都到了——大家身上都帶著草屑、煤灰。
這時候一人發到手三個包子,這王朝的廚子就是專業,居然還會做包子。
黃厚跟海棉在一邊坐下,這裡雖然有幾十個人,大家卻都很少交談——主要還是怕這次來是玩大逃殺的。
周聰領了包子,左右看看,也跑來兩個人旁邊坐著,還不滿意地嘟嚷:「怎麼我這個包子個頭怎麼小?你的那個那麼大?」
黃厚懶得理他,海棉打趣:「你個頭還那麼小呢。」
三個人正一起吃著飯,突然一個聲音響起:「黃厚?你也在?」
海棉尋聲而望,就見一個男人,穿遊戲里自製的一件叫霓裳羽衣的衣服,行走間流光浮動,簡直是艷殺眾人。
海棉很有些好奇:「熟人?」
黃厚點頭,淡淡地吐出兩個字:「雲圖。」
如同兩道雷電在頭上炸響,海棉一躍而起:「啊啊,你就是雲圖大人啊!」
那邊來的果然是雲圖,他先是親熱地拍了拍黃厚的肩膀,一副他鄉遇故知的表情。這時候才轉頭看向海棉:「這是?」
海棉一時之間有點不知道怎麼介紹,怕大神已經不記得自己了。黃厚卻輕描淡寫地替她介紹了:「我妹妹。」
雲圖立刻親熱地伸出手去:「喲,澤瑤啊,才聽黃厚說起你。」
一句話說出口,黃厚和海棉都是一怔,海棉先出聲:「不是,我叫海棉。」
雲圖明顯已經忘記了先前的事,這時候提起來也沒其他反應,坐下來和大家一起吃飯。早飯時節聊得最多的還是關於這個奇怪的世界。
之前剛來的時候,npc都是不能交流的,這時候好不容易遇上自己人,當然是好一番聒噪。黃厚倒是對他們昨晚的去向很是好奇,一提到這個,雲圖立刻表情痛苦:「不要提了,我心中永遠的痛。」
昨晚他們睡了一夜柴房——七十幾個人擠一間柴房,而且柴房隔壁就是個驢圈。大家擠在一起聽了一晚的驢叫。
……
國子監一天是兩節課,上下午各一個時辰。
上午是程夫子的課,下午是一個陸先生的課。大家都上得興趣索然——什麼大學之道在明明德,什麼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
簡直是看見書本就想睡覺。
好在晚上大家回到宿舍之後都是熱淚盈眶——其實棲詩台多好啊,既不用聽驢叫,也不用沾一身煤灰,還有床……
八十個人擠在同一個宿舍里,海棉一直想難道這就不會引發瘟疫嗎?但是夫子們顯然也知道,宿舍里不僅窗戶很多,定期還有人過來消毒。
只是人一多了,難免就有些尷尬——系統的宿舍是不分男女的。
這批人里一共六個女孩,除了海棉,其他五個都挨在一起睡。領頭的一個女孩叫韓蕾,剛好睡海棉對面。上了一天的課,大家發現也許不是什麼大逃殺,這才開始熟絡起來。
周聰是個最活潑不過的性子,立刻邀請雲圖睡自己身邊。雲圖見黃厚睡這邊,欣然睡下。時間還早,大家都忙著回復領地武將的信息。
海棉也接到了騰蛇、青龍發來的信息,因為別的人好感沒滿一百,還不會主動向她發起問候。
先是騰蛇發起通話,海棉接了,騰蛇的投影出現在眼前,依然是儒柔術士的外貌:「國子監好玩嗎?」
海棉都要哭了:「我想你們。」
騰蛇勾起一絲笑意,聲音溫柔:「周末會放兩天假,屬下等每周五會過來接主公。摩天島的新廚師已經為主公準備了豐富的新菜肴,主公安心念書。」
海棉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真不是大逃殺嗎,夫子們都好凶!」
騰蛇的智力也不解大逃殺是什麼東西,但是聽名字應該很可怕。他搖搖頭:「主公必須學習更多知識,才能治國安邦。夫子們雖然嚴厲,卻有真材實學。主公定要虛心求教。」
兩個人交談了半天,終於騰蛇掛斷通話,青龍發了過來。他顯然剛剛操練完士兵,這時候胸前都是汗水:「主公,國子監有沒有人欺負你?」
他的問題就直白很多,海棉搖頭:「沒有啦,我跟著我哥一起,沒人欺負。」
青龍點頭:「主公要努力讀書,家裡大家都很想你。」
海棉對他的問題要問得多些,青龍畢竟不會說謊:「我要在這裡讀多久?」
青龍直說:「三年一科考,如果科考中第,主公可以躋身仕途。如果不中,主公就可離開國子監,回到領地了。」
經過這番通話,所有人心情都好起來,原來只是讀書啊。一時之間,人人放開胸懷,有高談闊論的,有風趣打鬧的,更有偷摸身邊女孩的。
一時之間宿舍里雞飛狗跳,氣氛一片歡快。
作者有話要說:渣渣錯了,不好意思,這幾天臨近開學,渣一瑣事特別多。好在已經忙完了,恢復正常更新哈。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