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7章 從那時就已開始

那個暗影中的人影好像鬼魅一樣，藏在幽暗陰深的角落裡伺機而伏，卻從未有過一次閃現，只是好像透出一雙陰冷的目光在暗中窺視著一切，這種感覺他剛剛經歷過，當時就在「蛇頭」的大帳中…

木哥寧心靜氣，腦中的映像再次閃亮起來——

「晴兒，這次我只能用你——」屠葉秋對著齊晴說，「為了讓他相信，你可能要付出一些…」

於是，隨後的「畫面」顯示出了木哥在學校的那一段經歷——

齊晴像個天使一般出現在木哥的面前，又深深的映刻在他的心海深處，那段在校園裡的時光，木哥甚至忘記了自己是個驅邪人，女孩兒的青春朝氣像初春破土綻放的小花，蓬勃而又頑強，只這一點就深深的吸引住了他，雖然他現在才明白，那是年輕男人最無法抗拒的東西——女人的成熟。

木哥和齊晴的發展有點兒像烈火燎原，他們的感情在熱戀中快速升溫，甚至馬上就要跨越了那最甜美而又青澀的一步。

齊晴的熱情像火一樣灼燒著木哥的心，可木哥在這時卻有些退縮了，大爺爺二爺爺和那幾位師父曾不止一次的訓誡自己——既然入了驅邪人這一行，就少些與凡世的瓜葛，那便是救人，也是救己…

可等到他知道自己動情的時候已經晚了。齊晴對於木哥突然的淡漠有些驚慌失措，木哥當時很內疚，可現在看來，那隻不過是她的「真情流露」——她以為木哥已經發現了她的真實目的。

所以，她只能提前出手，特意把木哥帶到了那片人跡罕至的大花園裡——

「小木，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你會怎麼樣？」

「上天九霄。挖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來。」

「我又不是土撥鼠，怎麼會在地下？」齊晴嗔怒著笑道。

「你又不是空氣，怎麼會突然消失？」

「那可不一定哦——」齊晴嬌笑，「你轉過去。」

「幹嘛？」

「轉過去嘛！」

木哥照做。

「等我數到三，你再回頭——」齊晴「咯咯」笑著，好像個頑皮的小孩兒，「如果你能找到我，我就——三…」

木哥輕輕的笑，看著眼前的花草繽紛多彩…

齊晴在他身後。已經緩緩的舉起了一把尖利的匕首。

「二…」尖刀猛地往下刺，可就在刀尖兒還離木哥很遠的時候，一陣勁風從側方吹過，木哥猛地轉身，空空蕩蕩，齊晴早已不見了蹤影，於是，從此之後，木哥開始了漫長而又痛苦的尋人之路…

但現在他終於看清了。就在齊晴手中的刀落下的那一剎那，一道黑黑的人影突然從花叢中竄出，攔住齊晴，隨後兩人就沒入花草中…

是那個黑衣人…

燭火幽幽。屠葉秋仍在回憶著一些過去的事——

沒想到自己的第一次刺殺計劃就這麼失敗了。

當齊晴被扔在「獨技公司」大樓門外的時候，她已經沉沉的昏死了過去，屠葉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故，但找人看過。齊晴中了一種很奇特的慢性毒，臨時不會喪命，但時間長了等毒性進入肌理。那她最終便會化作一灘污水。

趁著齊晴蘇醒的時候，屠葉秋問了當時的情況，可她已什麼都想不起來，只是說自己在動手的同時被一股大力擊暈，隨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屠葉秋沒時間多想，馬上高薪聘請各方高人幫齊晴解毒，卻怎奈那毒性相當頑固，反反覆復的怎麼也去不了根兒，就這樣，好幾年過去了，屠葉秋一方面被如何控制「魔塔重樓」牽扯著主要精力，另一方面還要為齊晴操心，可也就沒有更多的時間去管木哥的事了。也正因此，木哥才自自在在的過了那些年…

直到兩、三年前齊晴的身體終於好轉，壓制「魔塔重樓」也有了突飛猛進的進展，這才讓屠葉秋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木哥身上，他頒下「懸賞令」，想要儘快除去這個眼中釘、肉中刺，但出乎他預料的是，木哥竟三番五次的躲過追殺，甚至能在世界第一殺手組織的圍剿下全身而退，其中當然有玉小姐反覆撤令的原因，但更多的原因還是在木哥其人，屠葉秋終於意識到——自己要對付的這個小傢伙絕非等閑之輩。

可正當他打算拿出更多的錢懸賞木哥人頭的時候，那個黑衣人再一次出現了，那人向他問了「魔塔重樓」的一些情況，在聽說無法定位「靈洞」位置之後，黑衣人沉吟了半天，最後點頭道：「好吧，找出『靈洞』的事交給我，你只要做好自己的…對了，聽說你現在已經開始實施復仇計劃了…」

「復仇的一小部分吧…只是想弄死木家的一個小後生，讓『他』也嘗嘗痛失親人的滋味。」屠葉秋說，「『他』，還活著么？」

黑衣人沒回答他，冷笑道：「哼哼，就算你把他們木家的人全都殺光了，又有什麼用呢？能洗去你家老老少少親人身上的血么？能抵去你這幾十年的心酸和絕望么？能…」

屠葉秋感覺自己的心在顫抖、手在顫抖、怒意和哀傷都在一齊顫抖，「我會先殺掉木家的人，然後傾盡全部財力，讓全世界都知道，木家的人，是人類公敵！而我——」

「而你就成了『救世主』，成了英雄。」黑衣人冷冷道，「然後會唆使人們給你枉死的家人成書立傳，修建公祠，供奉千載，這才能讓他們的靈魂得到安息，你也能為之寬心…」

黑衣人的話說到了自己的心窩裡，這就是他的目的！既然逝者已逝，那除了有些人要為他們的死負責之外，能讓家人像仙神一樣被人供奉，這或許才是對他們最好的祭奠！

「但你應該坐下來好好想一想——」黑衣人冷笑著說，「『末世』未到，誰會記著你的好？」

「我會讓天下人看到那一切。」

「不過是一場精彩的『災難大片』罷了。」黑衣人笑道，「還是之前那句話——你覺得會有多少人肯信？」

屠葉秋皺著眉，他早就想過這個問題。

「你要的結果或許不太容易實現。」黑衣人說，「除非——」

屠葉秋的眼睛在閃動，一個長久以來自己不敢觸及的問題要從對方的嘴裡說出來了。

「除非——開啟『靈洞』，讓『末世』降臨。」

「可那樣的話，將是人類的災難。」

「如果計劃周密、控制得當，我們會在『末世』真正到來之前掌控一切，既讓世界出現恐慌，又能及時阻止事態惡化，到時候，你就真的能如願以償了。」

「計劃周密…控制得當…」屠葉秋的嘴裡在反覆叨念著…

從那以後，屠葉秋的復仇計劃便有了一個更明確清晰的脈絡——

讓木家的所有人死光絕種，那只是復仇泄憤的一小步，而讓他們整個家族背負著千古罵名、永世不得翻身，那才是最暢快的報復！

屠葉秋再次閉上了眼睛，而臉上也不再明暗閃動，一切又回歸了平靜…

木哥終於明白了前因後果，而且比屠葉秋知道的更多，因為那個黑衣人最後一次在玉小姐的魂念中閃現出來的時候，被風吹去了頭上的連衣長帽，一張「蛇頭」面具從中露了出來…

而最讓木哥心中震顫不已的是，那個潛伏在暗影中的人終於說話了——

「你做得很好。」

「蛇頭」又把帽子蓋住，恭敬道，「師父，全憑您的訓教…」

可正當木哥想看清暗處那人的面貌時，呼！腦中的影像更是虛淡了，好像隨時都要熄滅。他本能的還想催動陽氣，但忽然發覺掌中的那抹幽光更弱了，就好像一點星火，忽明忽滅…

木哥終於停手了，因為他知道，哪怕再受到一點驚擾，玉小姐最後的那一點仙靈都會隨之煙消雲滅，到那時一切都晚了，他將成為一個恩將仇報的人…

木哥打出幾個指訣，將自己身上的氣息引過去一些，小心翼翼的，彷彿正在面對的是一個剛剛肉眼可見的粉塵，在醇厚氣息的滋養下，微光逐漸變亮變大，最後成了拳頭大小的一團，瑩瑩繞繞，好像一顆璀璨的明珠。

他又默念了幾句咒語，光團漸漸升到屋頂，最後散開淡去，終於沒入黑暗中，消失不見…

木哥在心裡暗暗說：「仙子，一路走好，謝謝。」

他知道，玉小姐的仙靈終於魂歸仙冥，或許在幾十年甚至千百年後，又一個美麗善良的仙子會在某處誕生…

樓外被自己毀掉大半的陣台正巧剛剛修補好，已經守衛朝小樓這邊走了，木哥把小夢妖叫到樓上，快速的囑咐幾句。

「啊？你說讓我想辦法催他入睡？！」夢妖瞪大了眼睛，「哥，你是不是剛才打坐，把腦袋燒壞啦？我的靈寶在他手上，他不催眠我就不錯了，我還敢挑動他？」

「試試。」木哥淡淡的說。

「這次可不能瞎試，試不好，他會把我的妖晶吸過去的！」看到木哥的臉色發黑，她又想起了剛才的盟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