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618.別怕
北荒來的這些使者可能到死都沒能明白,為什麼堂堂的九離尊上,會因為他們綁了個無足輕重的人類而親自追來,更是連辯解的機會都不給他們。
紫色的雷火頃刻間就化解了他們的攻擊,更是將他們徹底擊潰成了塵埃。
小麥只覺得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瞬時間把她包圍了。這股力量雖然很強大,卻並不暴戾,至少跟之前要取自己性命的人相比,這股力量要顯得更加讓人安心。
眼睛和耳朵也彷彿蒙上了什麼,看不清楚,聽不真切。
等室內重歸於平靜之時,她的雙眼才逐漸看清楚周圍的一切。
清冷尊貴的男人,身上似乎還殘留著些許怒意,使他整個人不像平時那般冷清。
「尊……上?」小麥喃喃地開口。
九離回眸看向她,細緻地看著,似乎要確定什麼。良久之後,他才收回視線。
微闔眼眸,再次睜眼,已然又是一片清雋疏離。
「別怕,已無礙。」清淡的聲音傳來,卻又似乎比平時多了幾分溫度。
小麥這才反應過來,忙看向另一邊,可是剛剛還對自己喊打喊殺的幾個妖怪,哪還有絲毫蹤影?
小麥立刻就想到了剛才發生的種種,難道說……是眼前這位九離尊上救的自己?他突然出現在這裡,為的就是救她?
除了這個可能,小麥實在想不出他還有什麼理由出現在這個客棧里。
門外,東方白晚了一步到來,一看到眼前的境況,他便大致明白了。
唉,尊上他一出手就滅了他方來使,自己可是要忙活好久來給這件事情收尾了。
抬眼看到旁邊站著的小和尚,東方白默不作聲,心裡卻忍不住冒出一個不大適合的詞兒來,紅顏禍水……
小麥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心裡頭還是對這次的突發事件不甚明白。
聽剛才那些人說,他們要殺她,是因為她得罪了什麼人。但就這一點來說,小麥自己是毫無頭緒的,包括這突然出現的尊上,到底是意欲為何?
其實九離自己也並不大明白,他活了大把的歲月,除了年少時輕狂過,不羈過,至如今,早已不復當年的鮮衣怒馬,性子也在日復一日的修行中歸於平淡。
這世間,除了得證大道,恐怕再難有什麼能讓他心生波瀾。可是如今,他竟然為了一個不知樣貌的遊魂,怒殺北荒使者,這簡直……不像是他。
是的,剛才他動怒了。他也不知道心靜如止水的自己,為什麼在這個小遊魂遭遇危險的時候,會產生不可遏制的怒意。
前段時日便是如此,當察覺到自己對這個小遊魂投去了過多關注時,他便將其調離了自己的琉璃殿。平日里,更是連神識都特意避開其所在之處。
他原本以為,人在九重闕之內,又是在一處清閑的地方當差,應該不會有什麼差錯,沒想到卻是讓人有了可趁之機。
說到底,還是他失策了。
九離突然想起,之前這小遊魂不慎掉落湖中,被深淵食人蛟嚇得直掉淚。
觀其貌,這次倒是沒有要哭的樣子,卻是不知是否受了驚嚇。
「尊上,蠻古妖主那裡……該如何安排?」一側,東方白的聲音倏然響起。
北荒妖主蠻古,最是兇狠暴戾,如今遣使來琉璃島,卻是遭此變故。如若這期間處理得不好,很有可能會引發兩大妖都之間的紛爭,東方白不得不小心謹慎一些。
當然,他們琉璃島也不是有所畏懼,只是無謂的爭端,能夠避免自然是最好的。
九離似乎早有決斷:「告訴蠻古,他傾慕於誰,本尊無權過問,但若因此冒犯了本尊身邊之人,便是毀兩地邦交。他若仍是不服,儘管來尋本尊,本尊自會給他一個說法。」
冷冷淡淡的聲音,毫無懼意。
東方白聞言,卻是一愣。他突然想起來,北荒來琉璃島,需經過青丘狐族領地,這莫非……背後竟是那玉奚公主的手筆?
他當然不會懷疑自家尊上說的話,尊上修為道行高深,往往能洞悉常人不能察覺之事。想是這些使者露了什麼馬腳,被尊上發現了吧。
沒想到,那玉奚公主對尊上的執念竟是那樣深,都被驅逐出琉璃島了,還想借他人之手有所作為,真是……唉,自尋死路啊!
他們家尊上,怕是對這位小和尚極為看中。
別人可能不知道,但東方白追隨尊上的時間較為長久,故而有所聽聞。據說尊上年輕的時候,極為護短,誰要是敢碰他所護之人,那無異於觸了龍之逆鱗,下場絕對好不了。
不過就他跟隨尊上的這些年歲以來,尊上修身養性,清貴淡然,早已不似當年傳聞的那般,反而多了幾分謫仙人的氣質,彷彿隨時都能羽化而登仙。
這麼些年了,可沒有誰敢像這位玉奚公主那樣,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尊上的。
眼看著尊上帶那小和尚離開,連術法都不曾施與,直接配合著對方,如凡人那般步行而走,東方白不禁又為那玉奚公主惋惜了一番。
街市上,此時華燈初上,正是妖都琉璃最具風情之時。
各式各樣的燈,掛滿街頭巷尾,色彩鮮艷,璀璨奪目。
小麥沒想到古代的夜景也能如此迷人,忍不住就多看了幾眼。
她的一舉一動,九離自然知曉。
斟酌了片刻,他才開口:「此乃琉璃燈節,為琉璃島一年一度歡慶之日。」
小麥聽著他的介紹,卻是冷不防地看到了不遠處的虎頭怪,嚇得又是往身邊挪了挪。
不怪她,原先在九重闕的時候不覺得,還以為妖怪平時都會化為人形。可來了外頭才知道,這化形的本事也是參差不齊的。
起碼就普通的妖怪來說,他們平日里可不會浪費那麼多精力去維持人的相貌,至多有個手腳保持直立行走。其餘處處,都還能窺見粗獷的原始風貌。
九離不用看也能有所察覺,身側之人正不斷往他這邊靠,甚至還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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