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分憂
竇惜玉微微一怔,瞪圓了雙目,白晰的臉頰一瞬間便漲得通紅,而後小聲道:「回殿下,已經來過了!」
「一年來幾回,一回幾日?」南宮絕別開雙眼,轉望向碧波湖面,微風吹起她散落在額前的几絲亂髮,吹過她冷竣的面容,竟是那般的驚心動魄,好似從魔界走出來的妖孽,又好似從天際失足落下的謫仙。
她便橫在這兩者之間,那般的矛盾。
竇惜玉疑惑的偷瞧了她一眼,小聲道:「一年十二回,每回五日!」
「馮公公說的竟是真的,他懂得真多!」南宮絕點了點頭,小聲的嘀咕著,也解了心中那點疑惑,緊接著,眉心又微微一擰,她的月事呢?為何沒有來?
竇惜玉看著與她年紀相仿,聽她的語氣似乎已經來了很久了。
想到這裡,南宮絕的眉心微微一擰,思索著,是不是要讓萬無雙替她瞧瞧這個問題了?
竇惜玉偷瞧著南宮絕的表情變化,心中對她問起月事之事,是十分的不解。
難不成,南宮絕是想找個女子延續後代?試探她能不能生育?
「殿下,惜玉的身子沒有問題,只是……皇後娘娘說了,惜玉和殿下都未長成,這事還得再過一年方可行……」
勾唇淺笑,眉眼間儘是女子的柔情,艷紅的舞衣在碧波湖上異常的顯眼,晚風吹起她的衣袂,貼上她柔軟婀娜的身姿上,沉靜似水,卻又嫵媚似妖。
她的聲音極輕,帶著一絲女子該有的羞澀。
南宮絕半眯著雙目瞧著她,同為女子,說不羨慕是假的,她也希望自己能披上美麗的衣裙,尋求一方庇護的港彎,可惜,她身上背負的太多,寒冰的死,和自己十五年來所受的種種,都不允許她就此放手。
「聽聞竇小姐琴技了得,可否撫上一曲?」勾唇,換了個庸懶的姿勢半靠在湖邊牡丹亭的柱子上,墨黑如曜石的雙眼望著竇惜玉。
手指微揚,風、雨已經迅速的備上了琴案,上頭架著一把綠寶玉的古琴,沉靜高貴,猶如它的主人一般,傲視九州。
馮公公奉上茶點,靜靜的在一旁侍候著。
「碧瑤?」竇惜玉震驚的看著面前碧綠的琴,絕美的臉上帶著不可置信。
這可是世間最俱價值的古琴之一——碧瑤?世人追捧了數百年,沒想到,竟能在太子府一睹其風彩。
竇惜玉上前一步,纖長的手指愛惜的撫上那涼薄如冰的琴身,每一根弦都是集天地之精華,聚萬物之奢侈,她微微顫抖,纖長的睫毛掩下她溫婉的雙眼,那裡頭除了震驚,更多的是撫琴者的愛慕。
「嗯,竇小姐若是喜歡,便撫上一曲,興許本宮高興了,這琴便送你了!」南宮絕伸手接過馮公公沏好的溫茶,用茶蓋輕拂浮在上頭的上好葉尖,遞到嘴邊輕輕的抿著。
竇惜玉這才收回手,福了福身子,在案前坐下,手指置於琴弦,輕輕拔動,清脆的音樂猶如它的名字一般悅耳。
她心中一喜,知道這琴是貨真價實,正要暢撫一曲。
卻被南宮絕制止:「竇小姐,本宮突然想聽一曲《相思引》」。
竇惜玉原本要彈的並不是這首曲子,手指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麼,卻又很快斂下了心中的疑惑,點了點頭,手指輕挑,悅耳的琴音便由那碧瑤翠綠的身體中流轉開來,清脆悅耳,起初是纏綿似水。
好似兩隻難分難捨的鴛鴦正相依相偎,嬉戲追打,甜蜜溫馨。
慢慢的,琴音扭轉八度,場面驟變,一人充軍趕赴殺場,一人相思斷了愁腸,相隔兩地,澆不滅的情,數不盡的愛,猶如濤濤洪水連綿而至,只讓人越聽心中越是不暢,最後化為一道傷……
彈完這曲,竇惜玉已是滿臉淚珠,而馮公公以及周圍的幾個小侍,也紅了雙眼,正掩著嘴兒,壓抑的揭著眼淚。
南宮絕半眯著雙眼,與這周圍的傷景格格不入,她冷冷的看著竇惜玉,直到她揭幹了淚珠,這才緩緩拍手,道:「好!賞!」
竇惜玉上前一步,正欲謝恩,抬頭之際,竟見到一抹再熟悉不過的身影便立在不遠處的一棵高大的槐樹下,那人身長玉立,白衣裹身,清冷的面容掩不去他一身的風華,清澈如水的黑眸里透著淡淡的傷。
他一手扶樹,一手執簫。
便是那一瞬間,他已經擋在了竇惜玉的身前,清冷的眸子微微斂下,掩去那眼中的起伏,撩袍跪下,輕道:「爺若是想聽樂曲,奴願意為爺分憂!」
南宮絕仰頭大笑。
好個『分憂』,只怕能讓他心甘情願分憂的人,不是南宮絕,而是面前這個竇惜玉。
即使他從始至終都沒有將目光投在竇惜玉的身上,南宮絕也能從他的眼中看到她所不熟愁的憐惜。
他不捨得竇惜玉被她糟踐,不舍竇惜玉供她玩樂。
「也好!」止住笑意,南宮絕拂手,示意馮公公將竇惜玉帶下去,她上前一步,執起千漓歌的手,湊近他的耳邊:「今夜,便看你能不能替爺分憂!」
說罷,張狂的將千漓歌帶往她的寢宮。
竇惜玉回頭一望,身後已無一人,耳邊只聞馮公公的催促聲:「竇小姐,快些走吧,夜裡風大!」
太子府又豈是常人能遊走觀賞的地方,走錯一步,滿盤皆輸。
竇惜玉是皇后的人,馮公公心裡自然知道這層關係,他極護著南宮絕,自然不想她在這個檔口與皇后撕破臉,徹底絕裂,這對南宮絕來說,並沒有好處。
好看的雙眼微微一擰,眼中冷意一現,但很快便恢復了一貫的溫和,竇惜玉溫順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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