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4 雪崩,晚上可以
「這次,換我在。」
君疾風因為痛苦而有些迷茫的眼裡此刻不知為何,映下墨雲千那雙認真的雙眸,翹了翹嘴角卻覺得無比費勁,抓著墨雲千的手只能勉強的使了使勁兒,想說話,可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
「閑鷗城有焰展盯著,謝斌和花非寧也在那,這裡的戰刃我不知道怎麼調用,所以戰刃我帶回來一萬。我現在沒法看著你,先把朔北暫時解決了再說,你乖乖呆在這兒,這個止痛藥你先吃著。」
墨雲千簡單的說了一下現在的狀況便拍了拍君疾風,將一枚自己隨身攜帶的止痛藥丸放進他的嘴裡,扭頭看著王鏡,「齊老不在么?」
「齊老年紀大了,前兩天剛打過仗,這會兒估計休息呢。」
「讓齊老好好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擾,半個時辰之後讓他過來照顧王爺。王鏡,這半個時辰你先照顧著,等妙語來了之後讓她接手協助齊老。」墨雲千轉頭看著君疾風,果然看見他正要開口,「你閉嘴,重病患者沒有話語權,只是讓妙語協助而已,若是沒人照顧,誰還能放心在前線打仗?」
君疾風見墨雲千的黑臉便立刻閉嘴,只是悠悠的眼神兒里有些哀怨的成分,墨雲千扭過頭去,直接無視這個讓她心軟的眼神兒,反正她不能放任他沒人照顧。
一旁的楊宇幾人都暗自咋舌,嘖,王爺也太聽話了吧?
「季三少,沒有什麼葯么?」
季天傑無奈的搖頭,「跟你的冰寒毒一樣,爺爺正在找尋解藥的材料,這已經很多年了。」
嘆了口氣,墨雲千只能無奈,「算了,楊宇,這裡的疾飛鐵騎我沒見過,而且我必須見過戰場上的實際情況才能考慮如何用他們,不過你先跟他們交涉一下。飛鷹,先調集暗部5個高手過來,我有事要吩咐。」
楊宇還是一愣,不過飛鷹確實毫無疑問的直接行動,見飛鷹有了動作,楊宇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君疾風,不過一眼就連忙應了一聲,有些心肝膽顫的出去幹活了。
……
錦玄和季天傑跟在墨雲千身後去了軍醫大營,一進軍醫大營,到處都是傷病患者,有些混亂的狀況。
墨雲千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裡的抑鬱,眼神銳利的看了一圈,「這裡一直都是這樣?」
「軍醫大營一直都是這樣啊,每時每刻都會有傷患進來。」季天傑有些小心翼翼,他怎麼覺得這丫頭有些要發飆的趨勢?
軍醫大營不是特別大,但也不小,裡面亂七八糟,到處都是污血,就跟菜市場一樣。
墨雲千咬牙切齒,深吸一口氣,猛地睜開緊閉的雙眼,「都給本妃停下!所有軍醫限你們十個數之內出現在本妃的面前,延時不到者,軍規處置!」
一聲吼下去,墨雲千覺得舒服多了,揉了揉胸口,這一句喊得有些胸口悶悶的,「錦玄,你來數數,少喊幾個。」
一旁的錦玄嘴角一抽,不過還是聽命令的開了口,雖然語氣輕柔,可是一眾軍醫卻哭喪著臉,天啊,這是哪個白痴在數數?明明就是十個數,為什麼3後面就變成了7?尼瑪,還讓不讓軍醫活了?
在錦玄喊到10的時候,所有軍醫都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就怕不過來被軍規處置,尼瑪,這絕對是他們這輩子最有動力跑步的一次!一共20個軍醫,有老有少,列對戰好,雖然一個個看起來都挺狼狽的,但是精神頭兒都是不錯的。
「現在聽本妃的命令,凡是內臟受損、大出血、重傷昏迷的人均列為重傷患者,抬入左側第一頂軍帳進行救治。凡是重傷,但尚可挺住半個時辰開外者均列為暫緩重患,抬入第二頂軍帳進行治療。凡是手腳骨折、身受劍傷、刀傷等且深可見骨者均列為較重患者,抬入第三頂軍帳。其他輕傷患者進入第四頂軍帳。所有的需要後續配置的藥草以及需要煮葯的,均放入第五頂軍帳。
所有受傷將士在進入軍醫大營時,首先接受守營軍醫檢查,分門別類送入不同的軍帳進行治療。治療期間,全部按照先來後到的順序進行救治,不得因為相互認識而無視順序。傷病嚴重者優先,副將及以上需要立刻上戰場者優先,不得差別對待受傷將士,不得因官級高低無視傷者。違者按軍規處置。
所有軍醫按照自身擅長領域分進不同的軍帳救治病患,四頂帳篷必須人員分配均勻,所有的葯童聽候軍醫差遣。大家堅持一下,這場仗不會打很久!好了,現在散開做準備,若有人員不足的問題,立刻找人幫忙,絕對不能耽誤傷患的救治。」
墨雲千說完看了一圈,見所有人傻愣著不動彈有些無語,挑起眉頭,「還不趕緊幹活!」
二十個軍醫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又跑回去繼續幹活去了。雖然他們還需要消化一下王妃剛才說的事情,不過用腦子從頭到尾擼了一遍,發現王妃的這個辦法不僅節省時間,而且還能更好的對受傷將士進行救治,不至於手忙腳亂!
吩咐完這些,墨雲千連忙帶著錦玄和季天傑前往戰爭的最前線,那裡還需要人支撐,至少疾飛鐵騎只聽從墨雲千的命令。
**
北境戰場的最前端,隨著黑衣逐漸退去,白晝即將來臨,戰火也即將開始開始。
朔北百部的戰鼓已經敲響,智月光看著前方的黑壓壓一片人心裡不斷的嘆息,他們以為王妃能帶來一些外援,可是沒想到外援卻一個都沒有。
九月末的天氣,臨近十月,北境之地也陷入了白雪皚皚的季節,王爺之前離開北境前往閑鷗城的時候,前腳走,後腳就正好下了一場大雪,將整個北境戰場覆蓋了一層雪白,下雪不冷化雪冷,不過剛剛九月末便如此寒冷。
一馬平川的戰場平地上,君疾風手下八大羅剎之一的尚博厚尚將軍正帶著祥雲軍在這一片冰天雪地之中與朔北百部對持著。
朔北百部均是草原牧民出身,人高馬大,戰馬都是一頂一的強壯,雖然祥雲軍的戰馬配置在雨蕭國甚至是其他三國中最好的,但是跟朔北一比起來簡直就不值一提。
朔北人都是直腸子,很少有些彎彎繞繞,而且喜好身穿厚重的銀亮鎧甲,此刻他們站在祥雲軍的對面,銀亮的鎧甲在逐漸出現的晨光照射下異常的耀眼,甚至還會反射出陣陣銀光,刺得眼睛生疼。
「尚將軍,本大爺念在你是個不錯的人才的份兒上,只要你能投降於我,等本大爺幹掉了君疾風,一定記你一功,如何?」身穿銀亮鎧甲的一排士兵的最前方,一個身穿金亮戰甲,又黑又胖,鬍子拉碴的男子正在囂張的叫喧著,聲音震耳欲聾且粗野。
尚博厚只穿著一身爽利且保暖的綉著大片雲紋的黑色勁裝,挺直了背脊一臉傲然的穩穩的坐在戰馬上。面對對方的囂張叫喧,他也只是面無表情的回看,絲毫不會因為對方的許諾而有一絲動搖,也不會因為對方的囂張而有情緒上的波動,這些都是兵家大忌。
「索白藏,你們北境只要一打仗就喊這句,能不能換一句?想殺了王爺?我看你是痴人說夢,就你們的腦子能想出來什麼好戰術贏了王爺?而且想要殺了王爺?踏過我們八大羅剎的屍體再說!無緣無故侵犯我雨蕭國邊境,辱罵王爺,挑起戰爭,我尚博厚勢必要你朔北百部為此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尚博厚的聲音清冷而平緩,彷彿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他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戰場,清晰的傳到了戰場上每一個士兵的耳朵里。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非闖,老子今天就告訴你,今日的戰場,就是你尚博厚和祥雲軍的葬身之地!」說著,揮舞著手裡的大砍刀,高聲一喊,「殺!」
尚博厚舉起掛在腰間的雕刻著紫荊花紋的佩劍,往上一指,「敲戰鼓,擺陣,殺!」
隨著雙方的戰鼓雷動,陣型列開,北境之內的不知道第幾次的戰爭又一次上演了,一個又一個的將士倒下,一股又一股的鮮血噴洒,很快,雪白的雪地上,鮮血染紅了一片又一片,冷風吹過,吹不起殘雪,卻吹起了血腥。
戰鬥的序幕拉開,喊殺聲一片,慘叫聲一片,戰場上殺的你死我活。
……
祥雲軍陣型穩重整齊,在尚博厚的帶領下迅速收割人命,後方的智月光還算滿意的看著現在的戰況,至少對他們來說還算有力,不過也還好索白藏不善於思考,整個人比較直,面對自己的這些彎彎繞繞不會對付。
「智大人,現在的戰局對我方有力,我們是不是可以深入一下,將朔北完全驅逐出境?」
「不行,現在的戰況雖然看起來對我們有力,但是我們還是需要謹慎對待,朔北這次挑起的戰爭有些詭異,必須謹慎小心才行。別忘了,我們沒有援軍!」
「要是季三少的天麟精銳和王爺手裡的戰刃在就好了。」
「別想了,天麟要鎮守王府,戰刃必須用在刀刃上,哪一個都不易出現在這裡,疾飛那裡還是不行么?王妃呢?」
「王妃剛才帶著季三少去了軍醫大營,應該快過來了吧?」
智月光對於墨雲千還是不放心,雖然聽說她保住了閑鷗城,並且以少勝多,但是那是疾風帶著戰刃趕過去了的緣故,若是沒有戰刃,現在的閑鷗城可能就破了。
其實不得不說,即使墨雲千再怎麼改變,前身的印象都已經深入人心,想要讓這些人對現在的她完全改觀真的很難。除非…除非跟君焰展和飛鷹一樣親眼所見,親眼看著墨雲千如何翻雲覆雨,如何以少勝多,如何排兵布陣,如何努力保護每一個將士,若不親眼看見,他們是絕對不會改變自己心裡所想的。
人,就是這麼一種犯賤的物種,非要親眼看見,非要親身體會,然後震驚,然後心肝膽顫,然後被現實折磨的不得不低頭承認自己的有眼無珠。
就在智月光對現在戰況還算欣慰的時候,從朔北大軍的左右兩翼分別突然出現了兩列騎兵,以極快的速度和強悍的踏力衝進身穿黑色勁裝的祥雲軍列隊中間,原本陣型完好的祥雲軍因為這突然出現的彪悍騎兵而一陣慌亂,正中間被硬生生的撕裂出一條大裂縫,前後『隔岸相望』,軍心大亂。
可是朔北大軍打先鋒的步兵卻沒有按照常理的上前殺敵,反倒是往後退入盾兵後方,而從盾兵後方突然走出另一隊步兵,各個手持匕首,毫不畏懼的沖入戰場,對還沒有來得及聽從尚博厚命令而重整陣型的祥雲軍一陣亂砍,他們各個伸手靈活,伺機而動,祥雲軍的將士們就跟羔羊一般,混亂之間被人宰殺。
不過就是一盞茶的功夫,戰局瞬息萬變成為一面倒的局勢,祥雲軍大亂且被殺的潰敗。尚博厚無奈之下立刻下令撤退,但卻無法實現,因為他們的後路被人堵上了。
智月光臉色一凜,沒想到對方竟然出此奇招,那隊突然出現的步兵究竟是怎麼回事!
「智大人,怎麼辦?尚將軍的後路都被堵上了。再不出來,我們三十萬大軍都會被困在裡面的。」
智月光也在思考究竟怎麼做才能讓尚博厚成功身退,而戰場上的尚博厚也皺著眉頭,專心應敵,以尋找破陣之法。然而,朔北的這一次變陣實在是有夠詭異的,兩個身經百戰的人,一時之間竟然想不出任何辦法來化解自己的劣勢。
「智大人,這些步兵似乎有些奇怪啊。」
「是啊,伸手竟然如此矯健,我們的人就跟羔羊一樣。」
旁邊的幾個副將震驚的看著戰場上的狀況,這些突然出現的步兵竟然能夠以一當十的砍殺人命,這樣的一支軍隊,就算是祥雲軍也沒有任何還手的能力。
……
尚博厚,鎮親王君疾風手下的八大羅剎之一,為什麼被稱作八大羅剎?因為他們八個人各個身懷武功,且各個都是武林高手,性子跟君疾風一樣,戰場之上,面對敵人,殘忍嗜血,人稱羅剎。
尚博厚因為這突然出現的詭非同步兵,還有他們手裡拿著的奇怪匕首而身中數刀,雖然被打的有些狼狽,但是這些詭非同步兵卻成功的激起了他的血性,一桿長槍帶著內勁,與詭異的匕首相撞,強勁的內勁帶起了周圍人的一陣血氣翻湧,只要靠近尚博厚的人都被這內勁震傷。
但是擁有強勁內勁的人只有尚博厚一人,一槍只是暫時的喝退了周圍的敵人。可是,這一列步兵的戰鬥力十分驚人,空場不過一瞬,下一刻,後方的步兵上前,又將想要衝出去的尚博厚等祥雲軍堵在裡面,根本無法突圍。
戰場上,祥雲軍被殺的陣型亂七八糟,尚博厚既要保護將士們不受變形陣的干擾,又要掃清周圍的敵人,身下的坐騎因為這動蕩的局面而變得焦躁不安。
這列步兵一大部分人都在對付祥雲軍,但是尚博厚的待遇也不錯,不少人都在圍攻他,可是長時間的左右兼顧讓他有些吃力,一個不慎,竟然被人砍了一刀,正戳后心,雖然堪堪避開,但是匕首還是插在了身上,更甚至,匕首上突然立起的倒刺在身體里橫衝直撞,后心被匕首插的地方更是血肉模糊。
一聲悶哼,尚博厚差點從馬背上掉下去,對方的步兵也趁此機會圍攻他,前胸口、后腰、左臂、右腿,四處致命之處都衝過來四把讓人心顫的匕首,尚博厚無奈之下只能用內力封住各大穴道,護住內臟,以求暫緩傷口的致命率。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飄過,四把致命匕首應聲斷裂,四個步兵在下一瞬間被踹飛出去十幾米,撞飛四路步兵,將尚博厚的周圍清空。
尚博厚一愣,朝著黑影看去,一身墨藍勁裝,冰冷嚴肅的俊臉,這人,好是陌生,可是看他精壯的身形還有沉穩的呼吸和下盤,尚博厚確定,這人絕對是箇中高手。
「王妃麾下凌霄仄,見過尚將軍。」
「原來是凌兄,多謝救命之恩。」
凌霄仄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這些匕首不禁砍,救你只是順便,考察還沒有結束,你還不能死。」
說完,凌霄仄又晃身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可是他的話卻讓尚博厚滿頭黑線直抽嘴角,鬧了半天,救自己只是順便,為的是測試這些人的匕首的好壞程度!若不是現在情況不允許,尚博厚真的想仰天大吼,他怎麼這麼命苦!
但是也是這麼一個機會,尚博厚接到了智月光的變陣命令,看著軍營方向的戰旗,耳朵里聽著一下一下的戰鼓,尚博厚瞬間反應過來,指揮祥雲軍變陣撤退。
智月光舉起手裡的鮮紅戰旗揮舞,「步兵入中央,盾兵上前護,弓箭手居中,騎兵斷其後。」
尚博厚按照智月光的命令,開口,「變陣,收兵!」
陣型的變換讓有些士氣低迷的祥雲軍頓時士氣大振,接受命令,快速朝著中央靠攏,很快便在混戰中擺好收兵陣型。
這時,智月光又打起戰旗,敲響戰鼓,弓箭手全部拉弓射箭,三箭搭弓齊發,阻止敵軍步兵上前作亂,斷後的騎兵跟朔北騎兵對抗,將其騎兵陣型沖亂,盾兵掩護兩者以及中央步兵,迅速從右側突圍回營。
雖然在智月光的智謀下,朔北步兵變得混亂不堪,而且索白藏本人不善權謀,朔北陣營突然混亂實為可乘之機,但是因為之前的這一列步兵突襲導致了祥雲軍的傷亡慘重,而且將軍尚博厚也是身負重傷,此刻不宜戀戰。
「咚!」
猛的敲響戰鼓,智月光下令,全線退後準備回營。
……
戰地的右側背靠雪山,從右側回營是最好的選擇,尚博厚帶領著傷兵在索白藏還沒有整頓好朔北士兵的時候,迅速撤離戰場,沿著雪山山腳迅速回營。
大軍退至雪山山腳下的平波,這裡因為不算太靠近戰場,地上的一片白雪仍舊是白雪,沒有沾染上鮮血的顏色。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連個石塊兒都沒有,對於大軍行軍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了,而且還能加快撤退的速度。
但就在他們經過雪山的途中,大地突然震動,大軍受驚,戰馬抬蹄嘶鳴,因為山體的原因,這轟鳴聲大得嚇人。
尚博厚猛的抬起頭,傻眼的看著雪山山頂,那氣勢磅礴的…雪崩!
「快!盾兵上前,集體退後遠離雪山山腳!快!」
祥雲軍因為這突然來臨的雪崩而陷入了大亂之中,雖然已經集體退後,但是因為對這天災的恐懼而有些人仰馬翻。可是雪崩已經接近眼前,尚博厚眼底染上一層憤恨,他們怎麼就這麼倒霉的遇見了天災!
而大營那裡的智月光看著遠處雪山的雪崩,整個人都愣住了,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反應,若是他不下令從右側回營,就不會碰上這天災,**他不怕,總有挽回的餘地,可是天災呢?天災怎麼辦?
索白藏大聲狂笑,「哈哈哈哈,尚博厚,讓你跑!讓你跑!砸不死你!埋不死你!哈哈哈!」
祥雲軍陷入天災危機,索白藏和那隊突然出現的步兵卻從後方趁著這場天災趁火打劫,急速的攻到了祥雲軍的尾部,又是一陣亂砍。
前有天災,後有**,尚博厚頓時覺得,他手下三十萬人,是不是真的要沒了?這可是北境之地的一半兵力啊!
**
面對天災,面對**,墨雲千眯眼站在了戰鼓的旁邊,用儘力氣敲響了戰鼓。
「咚!咚!咚!」
一聲聲綿長的、有力的鼓聲在這個漸漸安靜了的戰場上格外清晰,震回了智月光的心神,震醒了將士們的求生意念。
一聲聲婉轉悠揚的笛聲響起,綿延戰場,豪情飛揚。
就在這時,一陣整齊劃一的『噠噠噠』馬蹄聲傳來,只是這馬蹄踏在雪地上的聲音在鼓聲、笛聲、喊殺聲中不易被察覺。只是,雖然聽不到,可是隨之而來的,一股帶著讓人絕望的死亡氣息卻清晰的讓士兵們心驚肉跳。
鼓聲、笛聲突然停止,一陣清亮的戰馬嘶鳴劃破天際。在雪崩和朔北士兵的夾擊中央,兩隊黑色輕甲戰騎以極快的速度衝進戰場。其中靠近雪山的一隊輕甲戰騎為兩人一騎,馬上,墨藍勁裝之人手拿厚盾,黑色勁裝之人策馬狂奔。另一隊靠近朔北士兵的輕甲戰騎則是輕裝上陣,手裡連武器也沒有,腰間也沒有掛著的佩劍,就彷彿正在賽馬一般衝進戰場。
但是這兩隊輕甲戰騎的坐騎卻全部都是難得一見的汗血寶馬,馬身只有輕薄的純黑軟甲護航,就連騎馬將士身上都是難得一見的精良軟甲,雖然沒有佩劍,兩手空空,可是他們的犀利雙眸卻也彰顯了他們訓練有素的戰鬥力。
在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靠近雪山的一隊兩人乘騎的戰騎上,紛紛走下手持堅硬厚盾的墨藍勁裝將士,狠狠地將厚盾插入雪中,將祥雲軍的盾兵護在身後,準備迎接雪崩。
而另一隊靠近朔北士兵的戰騎卻以狂風席捲的方式對戰突襲步兵,整齊劃一的抽出圍在腰間充當腰帶的軟劍,銀亮的玄色軟劍在早晨的陽光下陣陣發亮,配合著白雪返照的光芒,將朔北士兵身穿的銀亮鎧甲反射出來的光芒再度反射回去。
如此反射回去的光芒強烈且刺眼,雙手遮掩的瞬間,戰騎將士揮劍上前,冷麵且毫不猶豫的在敵人眯著眼無法確定眼前狀況的時候,揮下軟劍,對朔北士兵進行砍殺,下手快、准、狠。
而另一側,天災雪崩席捲而下,可是下來之後卻不帶著令人心顫的大範圍暴雪,而是如小雪球一般一個一個席捲而下,撞在厚盾之上瞬間四散開來,變成了沒有威脅性的天降雪花。
而在這場沒有了威脅的雪崩之後,一群從頭到腳,連頭髮和臉都易容成雪的顏色的人,手執刀劍沖了下來,竟然有埋伏!
而這時,靠近雪山的這隊黑衣軟甲軍才甩出腰間軟劍,冷麵上前殺敵,一手一個,快如閃電。而手持厚盾的墨藍色勁裝將士們,在確定山頂不會再滾下雪球之後,一個個左手甩出袖口中的三叉金鉤倒刺、右手甩出銀亮短刀,直衝而上。
尚博厚帶著祥雲軍逃過一劫,心裡還是心驚肉跳,可是此刻他的臉上沒有心驚肉跳的驚恐表情,只有瞠目結舌的震驚!
震驚於那些黑色軟甲軍衣擺上的刀刃綉樣,那…那就是傳說中的戰刃!是就連智月光和季三少都沒有見過的戰刃,就連跟在王爺身邊十年的他也只見過一次卻也只是驚鴻一瞥的戰刃!
可是穿著墨藍勁裝的人是誰?他們跟著戰刃一起到,而且武器詭異,身法奇怪,可是各個戰鬥力驚人,殺人無數。這些人是誰?王府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一支隊伍?可是當他看見最前頭的凌霄仄的時候,瞪大了雙眼,那…那不是…那不是王妃麾下的人么?難道這群訓練有素的墨藍戰隊是王妃的?
不怎麼露出表情的尚博厚,此刻臉上帶著一陣驚恐和驚喜,一喜一嚇,倒是看起來有些扭曲感。
咚咚咚的戰鼓聲傳來,震醒了有些呆立的尚博厚,他這才猛然想起,他們還處於劣勢之中,看著遠處的紅色戰旗,讀出其中的旗語,尚博厚迅速將祥雲軍整軍,在戰刃和墨藍戰隊的保護下迅速撤兵回營。
「擺防禦陣!撤兵,回營!」
尚博厚帶著剩下的將士迅速撤退,將戰場空餘出來,雖然眼神仍在戰刃身上,可是餘光瞥見墨藍戰隊的時候卻露出駭然的表情,王妃的這隊人馬訓練了多久?應該不超過兩三年吧?可是,他們的戰鬥力卻並不輸給戰刃。
若是讓尚博厚知道墨雲千的這隊人馬只訓練了一個月,那他是不是要鬱悶的吐血?一個月!一個月竟然就訓練出了跟戰刃可以相提並論的將士,靠,這讓他們這麼些將軍活么?
雪山上下來的那些人全部被凌霄仄帶人殺個精光,戰刃也只是從旁輔助,在確定雪山上不再有敵人之後,且發現他們也插不上手之後便迅速退開,轉身朝著朔北軍的突襲步兵而去。
王妃命令,殺光這些突襲步兵,一個不剩!
朔北軍大營里,一個身材不錯卻帶著斗篷的女人正咬牙切齒的看著雪山這裡,猛的一敲戰鼓,變換陣型,準備退後。
可是,墨雲千哪裡會給他們退後的機會?從索白藏後方突然衝出一批黑色輕甲戰騎,又是黑色輕甲戰騎!
他們阻擋了朔北軍的退後,前方、後方,兩方夾擊,不給他們退後的機會,突襲步兵雖然各個功夫不凡且動作詭異刁鑽,可是面對凌霄仄帶領的人卻變得毫無優勢可言。
「於超兄弟,這些突襲步兵交給我,你們對付朔北軍。」
「凌兄,交給你了,一定要全滅。」
「這是當然!」凌霄仄看著這些突襲步兵不屑的冷哼一聲,「老大命令,格殺勿論,一個不剩!」
……
當尚博厚安全的退回大營時,雪山那裡的戰鬥仍在繼續,他快步走到大營最前方看見了不少人,可是人人瞠目結舌,一副『我真的接受不良』的表情。
「智大人,那些人…額…智大人?智月光!你這小子!」尚博厚磨牙拽著智月光的衣領,可是平時溫文爾雅的智月光現在就像一個完全傻掉的木偶。
順著智月光的目光,尚博厚扭頭看了過去,這一看,便看見手執赤金戰旗的墨雲千,「王妃?您怎麼跑到最前線來了?多危險啊!」
墨雲千扭頭挑眉看著尚博厚,卻沒說什麼又扭回去了,她還要注意戰刃的狀況,哪裡有時間理他?
錦玄笑眯眯的揚了揚手裡的鼓槌,「我家主子不來,你還能活著回來么?」
「什麼意思?」尚博厚頓時覺得他好像忽略了什麼。
飛鷹瞥了一眼尚博厚,「戰刃的作戰是王妃在指揮,現在閉上你的嘴,戰鬥還沒結束。」
又一個成功石化的人誕生了,整個前方大營內,只剩下墨雲千、錦玄和飛鷹有所動作,其他人都已經石化傻掉。
墨雲千眯著眼看著雪山那裡的狀況,只是有時候明晃一下,不過實在是有點遠,看不太清楚,還是等凌霄仄回來之後問問吧。
「鳴鼓,收兵。」
「主子,那些突襲步兵還沒有殺光。」
「留下幾個,我需要知道這些人是誰訓練出來的,在敵人身份尚未明了之時,可不能斬草除根斷了線索。」
錦玄聳聳肩膀,敲響戰鼓,鳴鼓,收兵。
雪山戰場,凌霄仄皺緊眉頭,現在就鳴鼓?可是這些突襲步兵還沒有殺完,豈不是沒完成任務?
一旁的於超整隊準備撤退,卻也看出了凌霄仄的目的,按住要衝上去解決最後幾個人的凌霄仄,「凌兄,收兵,莫要太過深入!」
「可是老大給的任務還沒有完成。」
「現在鳴鼓收兵,自然有王妃的考慮,敗寇多拚命,王妃訓練你們不容易。」
凌霄仄抿了抿唇,最後聽了於超的話,下令收兵返回。
**
鎮親王府大營內,尚博厚在內的四個羅剎和季天傑、智月光分別坐在左面,右面坐著飛鷹、錦玄還有凌霄仄,墨雲千就坐在中央正座上。
「總結一下今天的戰況,尚將軍,三十萬人損失了十五萬,這個數字不容樂觀,我們現在還剩下多少兵力?」
「北境兵力六十萬,之前幾次戰役損失了將近二十萬,今天損失十五萬,加起來,剩下的兵力只有二十五萬了。」尚博厚有些慚愧,但還是如實稟報著,戰場上最恨的就是說假話,這樣會讓將軍損失判斷能力。
智月光搖頭,臉色微沉,「不,雖然還剩二十五萬,但是真正能上戰場的人最多二十萬。」
墨雲千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擊桌面,左手拄著下巴,眉頭緊蹙,思考著接下來的進程。
大營里一片沉默,所有人都在等待墨雲千接下來的話。潛移默化之間,他們在君疾風不在的時候,便以墨雲千為首,就連智月光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這一變化。
「凌,你說說今日的那些突襲步兵。」
凌霄仄從袖口裡拿出了一把匕首,然後瞬間插入桌子,緊接著匕首上的倒刺嗡的一聲全部崩裂出來。這要是插在身上,肯定劈開肉綻,比如之前剛剛包紮了一下的尚博厚。
「老大,這個就是他們的武器。」
「王妃,這武器厲害的狠,若是直接插在身體里倒是還能硬挺住,可是當往外拔出來的時候就劇痛無比。」
墨雲千將桌上的匕首拔出來,拿在手裡不斷的翻看著,只是眼神微暗。這個匕首她可是認得的,不因為別的,就因為這匕首是自己設計的第一款冷兵器。
前一世,因為長年在熱帶雨林里訓練,她每次回指揮營的時候,都會閉關設計一款在熱帶雨林里最好用的兵器,而這款兵器在使用了五年之後流入正統軍營,最後被特種兵部隊吸納,但也同時被曝光,沒想到竟然有人看過這篇報道。
「老大,那些突襲步兵在某些動作上跟我們的攻擊方式有些像,雖然角度有些刁鑽,但是卻像是完全的外行人,不像內行人。」
墨雲千冷哼一聲,「要是能像我給你們訓練的一樣,那你以為今天能這麼容易的斬殺幾乎所有的突襲步兵么?」
「王妃,你的意思是你知道對方的身份?」尚博厚有些著急的看向墨雲千,這可是條線索。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墨雲千的身上,就差戳出來一個洞。
墨雲千彎了彎嘴角,翹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甄寧!」
甄寧?這人是誰啊?四大羅剎納悶的想著這個名字,可是哪個國家的將軍和軍師都沒這麼個人啊!不過聽起來有點像女人的名字。智月光和季天傑都瞪大了雙眼,甄寧?那個甄家的女兒?這可能么?
「不信么?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墨雲千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皺的衣擺,「暫且休息吧,有了剛才的滅敵,至少三天之內,朔北不會再有動作。」
離開大帳,墨雲千看著朔北的方向,甄寧啊甄寧,還愁找不到你,沒想到你竟然自己出來了。嘖嘖,是不是在考慮究竟是誰能訓練出比你的人的攻擊還刁鑽的隊伍?是不是在發愁呢?好好的發愁吧!
敵人在暗,你在明,現在來嘗嘗這句的意思吧!
……
君疾風的大帳里,妙語和齊老正在照顧他,墨雲千走進來的時候正好君疾風剛剛吐完血,拿過妙語遞來的手帕,墨雲千仔細的給君疾風擦了擦嘴角。
「齊老,白天還吐血?」
「月缺之夜雖然指的是凌晨和晚間,但白天也算是月缺這一天,而且這些葯都是暫時緩解疼痛的,若非解藥,根本沒法子。」
「我知道了,齊老去軍醫大營看看吧,這裡我照顧著就是了。」
齊老點頭,拎著藥箱帶著小葯童匆匆離開,軍醫大營里還有不少上病患需要他照顧。妙語和錦玄他們都識趣的退了出去,大帳里只剩下僵硬在床上的君疾風和旁邊給他擦臉的墨雲千。
「嘖嘖,人稱殺神的君疾風也有這麼脆弱的時候啊,看不出來呢。」
君疾風眼裡帶著抹無奈,說不出來話,便只能眼神幽幽的看著墨雲千,最後視線落在了墨雲千的嘴唇上,眼神變得越來越灼熱。
砰一聲,君疾風眼神愣愣的看著墨雲千,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究竟是怎麼回事,只是腦袋裡迴響著一句話,他被打了腦門。
墨雲千翻了個白眼,撇撇嘴,雙手叉腰做茶壺裝,「你個色狼,大白天的,毒發了竟然還能想這些有的沒有的!」
君疾風眨眨眼,顯然是從被打腦門這件事情上緩過神來了,不過一聽墨雲千的話,眼裡帶著笑容,勉強的開了口,「晚上可以。」
噗……
墨雲千現在真想將這傢伙的腦袋拆開來看看,裡面究竟裝了什麼!
跳過這個話題,墨雲千將戰場上的狀況跟君疾風說了一下。
「疾風,也許甄寧就是這次叛亂背後黑手的棋子,只不過她還不知道而已。而且,只有我訓練出來的人擅長對付她,所以我想,如果這段戰事告於段落之後,疾飛和戰刃需要這方面的訓練。」
君疾風點點頭,他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有你同意就行,我不會大範圍接觸戰刃的人,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會找於超他們,教完了他們再讓他們去教下面的人,至少在戰場上不會吃虧,但是祥雲軍我不會教的。」
見君疾風點頭,墨雲千幫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棉被,起身走到旁邊的桌子後面,坐在椅子上,看起了堆積的摺子。
君疾風歪著頭看著墨雲千,眼底泛著一絲絲溫柔,他現在覺得,皇兄的這份婚給他定的太對了,應該感謝他。要是君炎本知道君疾風是怎麼想的,他一定會痛哭流涕,他指個婚容易么!
這一場戰鬥暫時結束了,智月光等人還需要對祥雲軍的狀況進行統計,然後彙報給墨雲千。只不過,這些回報要在明天開始才行,今日,除了手寫的摺子以外,能由智月光決定的事情就由他決定,剩下的人不得進入墨雲千所在的大帳。
墨雲千必須快速的將摺子整理完整,她還要照顧君疾風,越到晚上,君疾風吐血的狀況就越嚴重,不能找齊老,便只能由墨雲千和季天傑兩個略懂醫術的半吊子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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