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又到年底

「蘇汐！」

她循聲看去，丁墨站在一株銀杏樹下，著一件黑色雙排扣軍裝款呢子短外套，松垮的牛仔褲疊起褲腳，露出黑色短筒軍靴，再加上微露的紅色羊毛圍巾。嗯，不錯，十分的挺俊瀟洒。

「你也早來了？」她整了整跑亂的頭髮，恢復了淡然，「排名表看了嗎？」

丁墨對蘇汐欣賞自己的目光很滿意，「看了，我第二，你第五。」

「哦。」蘇汐對具體幾名沒興趣，只要前十名就行。她對考試排名一向拿捏得好，就她那變*態的記憶力，若她想，早拿了不知多少個第一名了，但太出風頭的事她不幹，也沒有必要。還是師父的那句話，羽翼未豐時，低調些好。

「我下學期轉學了，去省城上五中。一會就走。你會考哪裡的大學？我會上軍校。」

李家的倒台便宜了丁墨的爸爸丁偉山，原本他就盯上了侯英，侯英出事一住院，他就馬上跟進，從傻掉的侯英嘴裡挖出了許多的線索，最後在偵破這件特大文物案中，記了他一個大功，原本上調省城的位子往上進了一級，成了警察廳偵緝處處長，調令也提早下發。

「恭喜，還有，一路順風。我還沒考慮上哪的大學，學醫是肯定的。」即便是參加了他的生日聚會，她和丁墨的關係還是和以前一樣，處於客氣友好的階段，除了說話多了些。

這也是蘇汐的性格使然，她對沒有入她心的人一向拉開距離。

「考完我會和你聯繫的。再見。」丁墨揮揮手離去，帶著蘇汐恣意奔跑的影像記憶。很多年後，丁墨都記得那個雪中女孩，穿著黃色修身短羽絨服，緊身的牛仔勾勒出修長的雙腿，短靴上裝飾的小毛球，隨著她的跑動不停的搖擺，黑黑的長發沒有如平日般束起，肆意的飛揚。那去除了疏離發自真心的玉般笑容，印入了他的腦海。

「說不定會再見的。」丁墨心裡默默念著。若說他以前只是把蘇汐當成他未來妻子的候選人之一，但此時，他有些心動了。還是等等吧，若是她能考個好的大學，又沒有比她更好的，再出手不遲。丁墨如是想。

藍晟允終於從雪球大戰中撤離，他就不明白怎麼那麼多不認識的女生向他擲雪球，難道他看著好欺負？當他諮詢蘇汐時，蘇汐憋住笑，一本正經的說：「小允，你太矮了，女生喜歡砸矮個男生。你看，挨砸的高個不多吧？努力長高吧。」

藍晟允正巧看到兩個矮個男生被砸到，一下想明白了，長高，一定要長高，找師父配點葯去。

蘇汐心想，藍晟允不知道要多久才開竅啊，他現在連懵懂都算不上。繼續遲鈍吧，單純少年。

※※※※

快過年了，藍靖晨開著新買的越野車，拉著一車的電腦設備回來了。藍晟允想開車羨慕的不行，抓耳撓腮的蹭到藍靖晨的身邊，藍靖晨瞥了他一眼，說：「不行。」藍晟允灰溜溜的一邊去了。這一幕讓來這裡幫忙的蘇爸爸樂的不行。

藍晟允就不明白了，他可什麼都沒說呢，晨師兄怎麼知道他想開車的呢？

接著就是打掃院子、屋子，把沒用的東西處理了，按著傳統習俗準備年貨。到年二十九，藍舜風才回來，也開了一輛車，是一輛奧迪。藍晟允又湊過去，摸摸方向盤，扭扭旋鈕。

藍舜風見了，好笑的看著他，「想開？」

藍晟允趕緊說「是」。

「今年高考完，你去魔都我教你。」藍舜風也是很溺寵這個單純的小師弟。

藍晟允頓時眼中星星閃亮，一把抓住風師兄的手，強行跟他對了一個掌，「說好了，風師兄，擊掌為誓，你可不能反悔。」

藍舜風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抬手彈了一下他的腦門，「行了，別耍寶了。學個開車罷了，有那麼興奮嗎？」

藍晟允揉了下被彈得發紅的腦門，討好地笑著。

一年沒見了，即使時常通著電話，蘇汐也很想風師兄。隨著藍舜風一年年變成熟，蘇汐一年年的變幼稚，她對藍舜風恍惚中夾雜著如父如兄的感覺。她心裡一邊鄙視自己，越活越倒退了，一邊欣然享受著青春少女的福利。

依四人的慣例，每人寫一副對聯，捲成卷放在院子的石桌上，四人抽籤，抽著誰的，自己屋的門就掛誰的字。今年蘇汐抽著的是藍舜風的字。

「風師兄，你的字怎麼變風格了。」蘇汐欣賞著風師兄的對聯。

「你感覺怎樣？」藍舜風他正在整理抽中的藍晟允寫的對聯，認命地搖了下頭，聽到小師妹的話，他抬起頭笑著反問了一句。

「筆鋒比以前圓潤了，字形更大氣了。」蘇汐想了下，認真的說。

「我看看。不錯，合我的眼，等有空了幫我寫一幅掛客廳的字。」蘇爸爸拿過來端詳了一會點頭稱好，又看向藍靖晨，「還有靖晨，也給我寫一幅。」

蘇文良對他們從來都是跟自家小汐一樣看待。

「蘇叔叔，怎麼不要我的了？」藍晟允下撇著嘴角，做出委屈的樣子。

「你？等我再上兩年學，專學認你的字再說。」蘇爸爸誇張的話引來一片大笑，藍晟允也訕訕的笑了。

不是藍晟允的字不好，他最愛寫草書，還創造了一些獨特的寫法，更加的不好認了。上次他寫的一幅字，蘇爸爸愣是一半字沒認出來。

說起來除醫武之外，四人各有特長，藍晟允不用說了，最喜狂草，加上會彈吉他，而棋最臭；藍舜風的字最大氣，工筆也不錯，棋藝最好；藍靖晨的畫藝最好，字最喜歡瘦金體；蘇汐個個都行，個個中溜，唯獨潑墨山水，洒脫飛揚，也是師父最愛的風格。

這時，只見蘇媽媽端著一個瓷盆往客廳走，藍晟允眼尖，幾步趕去，接過瓷盆，見是餃子餡。

「包餃子了，各位。」藍晟允高喊一聲，搶先進了會客廳。

年三十下午一起包餃子也是蘭和居的保留習慣。幾人七手八腳的把需要的東西搬到客廳，在桌子上攤開，開始包起來。屋裡的每個人都會做飯，包餃子更是容易，反而因為蘇媽媽是南方人，平常做的麵食少，包的最一般。

蘇奶奶只要錢，從不來蘇爸爸家過年，蘇爸蘇媽就每年在蘭和居守歲。

蘇汐暗自慶幸，碰到蘇奶奶這樣的只要錢的太好了，要是個既要錢，又胡攪蠻纏的偏心老太太，日子就沒法過了。就在蘇奶奶高興的拿錢走後，蘇汐還是見到過爸爸會一人難過的抽煙。他總是盼望著自己母親的能對他關心多一點。

歡樂大神飄在蘭和居各處，蘇爸蘇媽也和師兄妹幾人詐起了金花，羅師父在一旁觀戰。蘇汐臉不紅心不跳的用了精神力作弊，贏的放錢的大罐子都滿了。

藍晟允輸掉了所有的現金，還簽下了一個月家務的欠條，他直喊著蘇汐作弊，卻說不出所以然來。羅師父也看的高興，安撫的給藍晟允一個紅包。

藍靖晨回房間繼續做他的新網站。上個網站由於設計超前，網友用起來方便，短期內就吸引了一大批的用戶，引來了投資人。現在網站已經賣掉了，賺了一大筆。

藍晟允跟過去蹭蹭當下最快的電腦玩他的遊戲。

蘇汐則去了風師兄的房間。

「前段時間魔都的公司剛註冊完，公司的名字是安和房地產公司，年後還會在上京註冊分公司。這之前只是做些建材的供應，還做一些投機的生意，都是在做原始資金的積累，並不穩定。所以我沒具體說過在魔都做的什麼。」藍舜風微笑著看向蘇汐，有點解釋的意味。

「房地產，大熱門，今後肯定賺錢。」她很佩服風師兄的遠見，一下找准了行業。

「小汐，你有預感這個行業會很好？」小師妹的預感很准，就象是當初買股票一樣，分析能力也強，藍舜風也想聽聽她的意見。

「不用預感也能知道，現在人口這麼多，還在增長，房子不夠住，有錢的人也在增多，自然會買房。還有農村的人想落戶城市，小城市的人想到大城市生活，房子就成了必需品。」蘇汐思量著說。她對上師父都沒對上風師兄那麼的心虛，總怕露了底，引起他的懷疑。

「很有道理，和我的想法很多相同。網站已經賣掉了，你說的對，現在很多的網路股都一文不值了。幸好我們賣的快，賺了一大筆錢，我才能在魔都買下了看中的好地。」藍舜風說起生意臉上就多了笑意，並沒有懷疑小師妹，這也是因為蘇汐自小就表現出來驚人的天賦，特別是在感知方面，五感的敏銳度遠超他們三位當師兄的。

蘇汐都快膜拜風師兄了，自己只是說了一點皮毛的東西，而風師兄就真的做到了。「我只是分析了一些資料。當時是我預感要動作快點才好，一種模式太多了股市會崩潰的。」她只能以自己的預感為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