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懷疑

177 懷疑

阿楓的辦事效率很快,才不過三天的工夫,就買了一座三進的宅院,就在貓兒衚衕附近。宅子很大,九成新,有前院後院,還有個小花園,花園裡遍植百花,此時杜鵑和月季次第開放,香氣滿園。

青苹親自過去看了,很是滿意,便叫阿楓他們先搬進去住了,隨後又吩咐他倆買些丫鬟婆子回來。如今她的身份不比尋常,此地又是京城,自然不比在溪水鎮時自在。以後少不得要開門見客,需要人伺候。

因為按時吃藥的緣故,這幾天長公主的病情也比較穩定,臉色也日漸豐盈,便迫不及待地令人張羅酒宴,她要宴請全京城的名門貴婦,舉行認女儀式。

如此高調的作派,倒也像是她的性情。

青苹試著阻止,但長公主堅持己見,最後只得放棄。

酒宴訂在三月初八,離現在不過五天光景。

為了不致在酒宴上出醜,長公主特意安排了宮裡的嬤嬤出宮來教她規矩。由於之前跟著榮貴妃身邊的武嬤嬤學過,所以這一回也並不太難,她只需要按部就班地練習即可。雖然學得並不精準,但應府酒宴也是沒什麼問題的。

看得出,長公主對此事很是重視,她不但親自書寫請貼,還詳細斟酌了宴席菜品,連一些瑣碎雜事也都一一過問。

青苹一時也搞不懂,她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葯。

景大夫比她預料的提前了兩天到京,到的時候誰也沒有通知,直接上的長公主府。

彼此長公主和青苹正在下棋。

青苹對棋藝並不精通,三兩下就被長公主逼得一敗塗地。

青苹很是苦惱。

長公主笑得沒心沒肺。聽聞管家稟報一位姓姓景的老者上門,臉上神情微變,末了攜了青苹親自出迎到門口。

景蘇楓一襲洗得發白的青布長衫,嘴裡叼著煙桿,肩上挎著一個包袱。看著像是投奔親戚的落魄老者。

長公主見到他,眸子里陡然湧上一絲酸意,雙手微微抖著,嘴唇翕動了動,老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先生。你總算是回來了!鳳陽想你想得好苦!」

景蘇楓背著手,淡然地笑了笑。

青苹也急忙上前行禮問安。

景蘇楓看了她一眼,訝然道:「囈,才幾日不見,你這丫頭連這些繁縟禮節都學得有模有樣了。果然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哪!」

「爺爺,我如今的身份不但是長平郡主,還是長公主殿下的義女,也算得上是京城裡數一數二的名門貴女了,可不能給陛下和長公主丟臉。當然,也不能給爺爺您老人家丟臉!」

青苹一邊說笑著,一邊擁著他往大堂走去。

長公主在他右邊隨行。

景蘇楓看了看她,忍不住嘆了口氣。「你呀,也真是自作自受。早知今日,當年何苦又要摻合那些事?害人終害己。這句話真是一點都不假。」

長公主苦笑了一聲,隨即道:「先生應該知道,以鳳陽當時的處境,哪裡還有選擇的餘地?即便是有,也是一條死路,鳳陽當年正值妙齡。又如何甘心做那平淡之人?」

「可是今時今日你又得到了什麼?看這滿院的寂寥,你覺得自己幸福么?」

長公主一怔。被他問得有些窘然。

或許在世人眼裡,她是當今聖上唯一的胞妹。是高高在上的長公主殿下,是鎮國大將軍的妻子,是端王殿下的岳母,是大奕朝最幸福最高貴的女人。可是也只有她自己明白,諸多光環籠罩下的她,其實卻是孤獨的,寂寞的,甚至是可憐的。

青苹走在一邊默不作聲,心裡卻也思潮起伏。聽爺爺話里的意思,長公主在年輕時的確做過不少錯事,也因為這些過錯,才導致了現在的宿疾。

這也正符合她之前的猜想。

爺爺此行,應該不僅僅是幫長公主治療宿疾,而是要替許家翻案了。

三人來到大堂上落座,立時有丫鬟送上茶點。

華辰錦也在這時趕來拜見。因著之前他在溪水鎮上的荒唐表現,景蘇楓對他並不喜歡,便也只輕輕點頭,然後又隨意告誡他了幾句。

華辰錦聽得面紅耳赤,急忙找了個由頭,溜了。

青苹知道他們見面,定是有許多話要說,便也找了理由退下。

在廊下碰到華辰錦。

「青苹,我們談談好么?」

青苹皺眉,臉色微微地不悅,「我和你,有什麼好談的?」

華辰錦言詞懇切地道:「就一會,一會就好。我現在已經對你死心了,找你是為了另外的事兒。」

「呃,什麼事?」青苹有些訝異,不由得住了腳步。記憶中,華辰錦從沒找她正正經經地談論過任何事情,這回怕是太陽打從西邊出來了。

華辰錦警覺地四下里看了看,見有不少下人來回走動,便道:「跟我來,我們去書房裡談談。」說著便當先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青苹猶豫了一下,才隨後跟上。

華辰錦住在外院的東廂房,一排溜過去,大概有十來間屋子,全屬於他的私人地盤。

長公主府里沒有妾室,子嗣也少,鎮國大將軍又常年不在京城,如今華辰芸也已出嫁。因這偌大的長公主府,也僅只有兩個主子而已。但奴僕卻有百人之多。

俗話說,人多口雜,有些機密之事,也的確需要避一避的。

現在的青苹也根本不怕他耍花招,一來長公主正在病中,二來她成了長公主的義女,便是他名義上的義妹。華辰錦雖然混蛋,但還不至於做出這種*之事來。

進了書房,小廝送上茶水之後,就被華辰錦支了出去人,他更是將書房的門關了個結,然後才轉過身來,滿臉地鄭重神情,看著青苹一字一句地問道:「青苹,你跟我說實話,華辰軒,他到底是誰的兒子?」

青苹心裡陡地一驚,面上一片駭然的神情。

他萬沒料到,華辰錦會問起這個事來。

難道他知道了些什麼?

一時間,青苹緊張極了,也根本如何作答。

到了此時,再說他是華銘威的兒子就顯得有些可笑,可是不回答也顯得她心虛,想了想才低聲地道:「實話告訴你,他的親生父親是襄親王蕭紀。」

「蕭紀?」華辰錦面色愕然道:「怎麼可能?」

青苹強作鎮定,淡然道:「怎麼不可能。這事兒陛下也知道,端王殿下也知道,不信你自己去問他們。」

當時在密室,為了脫困,青苹以這個由頭,誘使蕭紀露了破綻。而今舊事重提,她也希望這句話能解了華辰錦的疑惑。否則真讓他疑心到陛下頭上,那可是件很讓人頭痛的事情。

可惜華辰錦卻不信,只見他滿面深思地搖了搖頭,嘴裡喃喃地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青苹不由問道:「為什麼?當年的事,你又知道多少?」

華辰錦定定地看著她,黯然道:「因為蕭紀有隱疾,並不能育有子嗣。」說著眼裡厲芒一閃,「你知道我母親為什麼會得這個病嗎?那都是因為蕭紀。」

「因為他?」這下青苹更加吃驚。

華辰錦恨恨地道:「哼,當然是因為他,個中原由,我現在也不清楚。但總有一天,我會查清真相的。」他頓了頓,又道:「總之,華辰軒不可能是蕭紀的兒子。你最好勸他遠離京城,滾回你們溪水鎮去。否則,等到我查到真相的那一天,便是他的死期!」

「他的事與我無關,你不用警告我。」

「好。」

外面春陽高照,從書房裡出來,青苹忍不住長出一口氣,她直覺這傢伙知道些什麼,但他既然沒有明說,她也樂得裝懵。

等她再回到後院的時候,長公主已經回房裡歇下了。

她便去了景蘇楓的住處春暉堂。

春暉堂里,景蘇楓獨自坐在院子里,閉目沉思。

他想得有些入神,連青苹走到他身邊也沒有發現。

青苹便坐到他的對面,雙手托腮撐在桌沿,一瞬也不瞬地看著他。

算起來,他的實際年歲,已過古稀之齡,因為注重養生的緣故,使得他看起來也不過五十多歲的樣子,與錦曦帝相差無幾。事實上錦曦帝也才四十五歲,卻是因為操心太多,又受了多年病痛折磨,看起來便顯得憔悴蒼老。

儘管已經物是人非,但當年的風雲變幻,到如今也還沒有徹底了結。

爺爺,他身在局中,僥倖逃過了當年的殺戮,卻在事隔多年以後,又重新聚結力量反噬。青苹並不覺得他這個決定有多明智。

其實逝者已矣,糾結再多,也無法挽回逝者的生命,珍惜眼前之人,才是最重要的。

正想得出神,景蘇楓不知何時已經醒來,正笑眯眯地看著她。

青苹忍不住輕喚一聲,「爺爺——」

景蘇楓依舊笑眯眯地看著她,彷彿並不明白她心裡在想什麼似的,「丫頭,你把我的兩個徒弟帶到哪去了?」

青苹也滿臉笑意地答道:「我讓他倆幫我打理生意去了。爺爺你是知道的,陛下送了我那麼多的鋪子,我總得找人打理不是?」

「晚點帶我去見見他們,我有話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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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喜田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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