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答案
鳳藻宮裡,皇后一臉深思的表情。
錦旗小心地侍立在側,顯得有些不安。
少頃,皇后離座而起,對錦旗道:「走,去看看你家郡主。」一邊說,一邊往宮門口走去。
不多時便到了容華宮。
劉嬤嬤急忙領著眾人出來行禮。
皇后揮手,令他們退下后,就留了劉嬤嬤和柳兒,還有錦旗在寢殿。
青苹此時躺在榻上,神情茫然地望著殿頂,不但不對皇後行禮問安,臉上更是一點表情也沒有。
劉嬤嬤上前,輕輕地晃了晃她的身子,「郡主,皇後娘娘來了!」
青苹仍是一動也不動。
皇后皺著眉,慢慢地走到榻邊。
錦旗急忙端了個錦杌伺候皇后坐下,然後小聲地道:「郡主的情形有些不好呢,娘娘,咱們要不要傳太醫啊?」
「不!」皇后搖搖頭,「這又不是什麼病症,傳太醫太小題大做了。再說,知道的人多了反而不好。」在來的路上,她心裡一直在想,到底榮貴妃跟她說了些什麼,讓她嚇成這樣。這丫頭,平時膽子挺大的,這回怎麼就慫了呢。
她望著青苹因恐懼而變白的臉,心裡疑惑重重。
錦旗此時也萬般懊惱,她明知道榮貴妃故意讓青苹支開她,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可她礙於青苹的面子,仍是走開了。
如果她不走開,哪怕只能聽到一星半點,也比現在一無所知的好。皇后雖然沒有明著怪她,但心裡只怕早罵了她千兒百十遍了。
皇后嘆了口氣。愛憐地撫摸著青苹裸/露在外的手,「丫頭,你知道的,本宮是最疼你的,有什麼心事就跟本宮說吧。說出來了,心裡就好受多了!」
青苹不言,也不動,仍是獃獃地望著殿頂,對她說的話充耳不聞。
皇后絲毫不以為意,繼續說道:「不管是何人為難了你。欺/負了你,你只要告訴本宮,本宮一定會為你做主的。在這后/宮裡,還沒有本宮做不了主的事。丫頭,你只管說出來。說出來好了!」
皇后說到最後,聲音已是有幾分急切。
她太想要抓住榮貴妃的把柄了。
榮貴妃囂張跋扈,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整個宮裡的人對她是敢怒不敢言。一來她深受陛下寵/愛,二來膝下育有大皇子,眼下也是儲君的熱門人選,三來她雖是囂張,卻從來不在大事上犯糊塗,皇后一直想要治她。可也始終抓不住她的致命把柄。
如果這一回,她真的很沒眼色地得罪了青苹,那麼自己也不妨冒一迴風險。在陛下耳邊嚼嚼舌根,替青苹出一口惡氣,從而也為兒子的勝出爭取多一些的砝碼。
可是,任她磨破了嘴皮子,青苹也無動於衷。
皇后無奈之下,只得吩咐一眾宮人好生伺候。然後怏怏地走了。
翌日,便傳出長平郡主抱恙的消息。
錦曦帝派了太醫去容華宮診治。
令人驚訝的是。太醫居然也沒瞧出長平郡主究竟得的什麼病,只說她心氣鬱積。需要時間調養,然後開了一些溫補的方子便走了。
劉嬤嬤急得不行,在寢殿里不停地走來走去。
如今可不比從前,大皇子已經大婚,早搬出了皇宮,如今住在端王府里,要見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而劉嬤嬤此時能想到的人就只有他了。
可是如何才能見到端王爺呢?
劉嬤嬤絞盡腦汁,也沒有想出辦法來。
正在她六神無主之際,一個小宮女忽然走近她,偷偷塞了一張紙條到她手裡。
劉嬤嬤心裡一動,急忙轉身,偷偷打開紙條來瞧,頓時大喜,回頭對錦旗和柳兒交待了一聲,便匆匆出了寢殿。
在宮門口的僻靜角落裡,她見著了阿木。
阿木是蕭翎琰的貼身侍衛,與青平也算是舊識。
他此時前來,便是奉了蕭翎琰的命令,將一件很重要的東西交付於她。阿木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長方形的小木匣,遞給劉嬤嬤道:「煩請嬤嬤你一定要親手交給郡主!」
「可是郡主現在——」劉嬤嬤面有難色。
阿木打斷她的話道:「只要郡主看到這個,就會緩過神的。」
劉嬤嬤半信半疑,急忙將那小匣子接了,藏進衣袖裡。
在宮裡,私相授受是很嚴重的罪名。蕭翎琰雖是擔心她,卻也不便私入后/宮與她見面,只得採取這種迂迴的方式。
劉嬤嬤進了殿後,錦旗剛好不在,便又喚了柳兒去小廚房裡熬粥,趁著殿里無人,她急忙湊到青苹耳邊說道:「郡主,郡主!王爺給您送東西來了!」
青苹依然目無表情。
劉嬤嬤便將小木匣拿出來,在青苹眼前晃了晃,然後低聲道:「王爺說,這裡面有郡主想要的東西,一定要謹慎保管,千萬別被皇后和貴妃娘娘看見了。」
青苹驀地一驚,直覺有什麼尖銳的東西劃過胸口。她的神情忽然變得有些痛苦,眼睛卻是明亮起來,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個小木匣。下一刻,她已是伸手接過木匣,直接塞進了被窩裡。
這時錦旗重新進到殿里,青苹緩緩坐了起來,然後嘆著氣道:「錦旗,替我好生謝謝皇後娘娘,勞她費心了。」
錦旗面色一喜,知道她這是好轉了的緣故,忙不迭地點頭。
青苹便又對劉嬤嬤微笑,仿若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般,「柳兒呢,我餓了,讓她弄點東西來吃吧!」
正說著柳兒端著托盤進了殿門,托盤裡有燕窩粥,還有一些精緻點心。
青苹眼睛一亮,急忙跑下榻來,顧不得洗漱。就端了粥自顧自地喝了起來。天可憐見的,她已是一整天未進食了,餓慘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鬧這一出。
這一整天里,她其實神智清明,可就是不想動彈。不想思考,不想理人。整個人似乎處於一種無我無意識的狀態,周遭發生的一切她明明知道,可就是不想做出反應。
直到看見那個小木匣,她才忽然有了說話做事的欲/望。
能吃能說話又能行動,那她的確是大好了。所有人便都放了心。
進過食之後,青苹照例在園子里散步,不知不覺便又走到昨晚榮貴妃與她談話的假山旁。
此時陪在她身邊的除了錦旗,還有劉嬤嬤。
錦旗提著心吊著膽,面上一片緊張之色。生怕她又發生什麼變故來。
所幸,這回青苹只是皺了皺眉,很快便走了開去。
錦旗這才放下了心。
等她逛了一圈回到殿里的時候,淑妃帶著福清和福佑兩位公主過來了。
青苹很是意外,將她們引到大殿里坐下了后,就讓柳兒端了糖果和點心來招待她們。
兩位公主略吃了一點,便被淑妃帶來的嬤嬤哄著出去逛園子了。
青苹自是明白,這淑妃是有話要跟她說。便也揮手叫錦旗和劉嬤嬤退下。
果然,淑妃見四周沒了旁人,便挪了挪身子。湊近青苹低聲道:「不知郡主對長公主知道多少?」
她直截了當地問起這個,青苹不由一愣。
淑妃面上忽然露出神秘的笑容,「難道郡主一點也不奇怪,長公主為何一定要認你為義女?」
青苹不免吃了一驚。她的確奇怪這個,可是任她想破了腦袋,也沒有猜透長公主的心思。她不由看了看面前的淑妃。
淑妃看起來年紀並不大。也就三十歲左右的樣子,生得並不十分地美。卻很有小家碧玉的氣質,算得上溫婉賢淑。但她此刻臉上的神情。卻足以用詭異來形容。
「本宮的姐姐,曾經愛上了一個戲子。」淑妃忽然沒來由地說了一句。
戲子?
青苹本能的一驚。
這事可真湊巧。如果她記得不錯,飛馬村裡曾經的里正——吳仲楠老爺,便是戲子出身。後來因為葉家的土地案,而遭了不明人士的毒手,變成了啞巴。
在此之前,他似乎與華家關係密切。
青苹曾經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懷疑他的遇襲跟華家有關。
只是,這是一件很隱秘的事情,淑妃久在深宮,又是如何知曉的?
青苹心裡疑惑,面上卻裝作不懂,「請恕青苹愚鈍,不知娘娘這話是什麼意思?」
淑妃看到她臉上的神情,便又笑了笑,嘆息著道:「那個戲子是個很沒良心的男人,在騙得了阿姐的感情之後,很快就轉投了別的女人的懷抱。」
青苹聽到這裡,哪還有不明白的。敢情,這又是一樁三角戀。那個戲子,很顯然就是吳仲楠本人,那個「別的女人」,不肖說,就是長公主殿下了。
這不過是長公主年輕時的一段艷事,跟長公主認她為女又有什麼關係?
怔愣間,淑妃再次笑了,臉上隱有興奮之意,「有關係,關係可大了。」
「什麼關係?」青苹想當然地問道。
淑妃忽然正了正神色,壓低了聲音道:「因為,你和華辰芸兩個,很有可能便是長公主與那個戲子的私生女兒。」
什麼?
不可能!
怎麼可能?
此話猶如晴天霹靂,立時將青苹澆了個透心涼。她萬沒料到,淑妃娘娘告訴她的,會是這樣一個答案。
一個令她萬分震驚萬分無奈萬分噁心的答案。
換句話說,她是長公主與一個戲子偷情的產物。
這個身世,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
(本來要兩更的,今天卡文中,明天爭取補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