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合作
「就憑我是她的東家。」
「哼，她與你們張家的一年之期已滿，如今已是自由身了，再也不是你們張家隨意使喚的下人，你說話可得客氣點！」
這兩人也真是的，不是好朋友么，怎麼見面就吵？青苹極度頭痛，乾脆躲到外邊走廊上透氣去了。
不多時便見張皓陵摔門而出。
青苹連著叫了好幾聲，他也不應，像一陣風似地飄了。待她重新走回到房裡，卻見華辰軒也是滿臉的氣憤，見到她也不吭一聲。
青苹頓時鬱悶了，我招誰惹誰了？怎麼個個地給我甩臉子？不過也確實累了，便自顧自地打水凈了臉，就回到榻上準備睡了，可是華辰軒半點也沒有要走的意思，相反還直愣愣地盯著她，雙目里似要冒出火來。
「你幹什麼？」青苹沒好氣地嘟嚷了一聲。
她不出聲還好，她這一出聲，頓時將華辰軒的怒氣全然引爆了，只見他一個箭步衝到青苹的榻前，雙手用力地晃著她的手臂，眸子里湧現著吃人的神情，喘著粗氣大聲質問道：「青苹，你老實跟我說，你跟那小子之間，是不是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你說什麼？」青苹猶疑自己沒有聽清，雙眼瞪得老大。
華辰軒這次的聲音更大，幾乎是從喉嚨深處咆哮出來的一般，「我說，你是不是跟張皓陵有過關係？」
「啪——」
青苹想也沒想，一記響亮的耳光甩了過去，剎那間只覺自己渾身發冷，猶如從天堂跌進了地獄，撕心裂肺般的痛楚遍襲了全身，淚水已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一直以為，這個男人至少是愛她的，信她的，卻原來——她那樣掏心掏肺地對他。可他仍然懷疑自己的真心。
「你給我滾！滾！」
青苹強忍住內心的悲憤和羞/辱，沉聲喝道。
華辰軒愕然地望著她，心裡也莫明地跟著痛了起來。然而耳邊再次迴響起張皓陵的話，「我與她早就情投意合。也早已有了婚姻之約，你夾在中間算怎麼回事？」
他說得那般的自然，那般的真切，讓他無法不相信。更何況，她連一句解釋的話都沒有，她默認了，叫他怎能不抓狂？
此時的華辰軒滿心裡都是被欺騙的羞/辱，憤怒已讓他失去了理智，但見他連連狂笑幾聲，一步步地往門口退去。「好！好！好！實在是太好了——」聲音漸去漸遠，不一會兒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青苹一夜未曾合眼，心裡憂傷得不行。
清晨，小二在送洗臉水的時候，遞給她一張紙條。看字跡。應該是張皓陵送來的，他說他已約好了毛人龍，午時在北記茶館見面。
此時的青苹心情鬱悶得想殺人，卻也不得不強打起精神，來應付這個令人頭痛的煞星。好在她已有了主意，隨即便開始精心準備了起來。
一直到未時，青苹才姍姍來遲。
毛人龍想必已等了很久。耐心也快要消磨貽盡了，但在看到青苹的盛裝打扮時，所有的不滿全都化作了討好諂媚的笑容，「青苹姑娘，您真是太美了！我從沒見過這麼美麗的女子！」
青苹不由嫣然一笑，款款地坐在他的對面。「大公子，好消息呢！大公子還記得上回送我的那片地么？」
毛人龍沒曾想她會提起這個，不由一愣，「哦？怎麼了？青苹姑娘不滿意嗎？那我回頭再挑塊好的給您送去！」
「不是，就是因為太滿意了。所以才想著要回報大公子呢。」
「滿意就好，滿意就好！就怕姑娘不滿意，那小的罪過可就大了。」毛人龍連忙一迭聲地應著，他已在不知不覺中，對青苹使用了尊稱。
早就聽奶奶說過，這華大小姐是個很難伺候的主兒，一般人根本巴結不上她，幸好自己聰明，才得以在她面前露臉，只要把她大小姐哄高興了，回頭她再在大皇子耳邊吹吹風，那毛家的官運豈不是青雲直上——
他在一邊想入非非，不妨青苹卻打斷了他的美夢，伸出左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毛人龍這才回過神來，急忙再次表著忠心，「青苹姑娘還有事么？只要我毛某人辦得到的，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鍋，也一準幫姑娘辦到！」
青苹嬌笑一聲，「沒那麼嚴重啦！大公子也是知道的，我為著興趣，在那片地里搞了個暖棚，居然種活了西紅柿和小南瓜。這不眼看就要收穫了嘛，就想著大公子人緣好，幫忙推廣推廣唄！」
「就這個啊，沒問題，包在我身上好了！」毛人龍想都沒想，直接就滿口答應了。開玩笑，人家大小姐叫你辦事，是你的榮幸，求之不得呢。
青苹接著又道：「當然，不會讓大公子白忙的。只要那些蔬菜賣出去了，所得的利潤，我與大公五五分成，你看怎麼樣？」
毛人龍急忙拒絕道：「不用的，舉手之勞而已。」
「那怎麼行？」青苹忽然正色起來，「地是你家的，現在又要你幫忙售賣，如果你一文不取，那我成了什麼了？強取豪奪的惡女人么？」
毛人龍見她說得認真，面上的神色頓時一緊。
青苹忽然又笑了，「大公子，實話與你說了吧。當初去縣城，便是奔著張家的宅子去的。你可能不知道的是，我跟皓陵，早就是好朋友了，當時借住在他家，看到孫管家被你打得皮包臉腫的回來，出於義憤，便決定要幫一幫他們，所以才鬧了那些事。」
毛人龍聽到這裡，臉色都變了。
青苹沒等他說話，又繼續說道：「不過，卻是不打不相識呢。如今與大公子交情越好，心裡就越內疚，就越覺得對不起大公子，所以便琢磨著給大公子一些補償。這不，那塊地有了收成，便想著該還大公子的人情了！」
「那茅山術士和宅子鬧鬼的事兒，也是你乾的？」此時的毛人龍心裡萬般冒火，有一種被人當猴耍了的感覺。
青苹卻是一愣，滿臉的茫然，「什麼茅山術士，宅子鬧鬼？我是說，寶月樓的事兒是我一手策劃的，其他我什麼都沒做啊？」
其真相卻是寶月樓的事是個意外，茅山術士和宅子鬧鬼才是她的傑作。
「不是你難道那事兒是真的——」毛人龍立時鬆了口氣，卻又一邊喃喃自語了起來。
青苹故意徹耳細聽，「什麼，大公子，你說大聲點，我聽不到！」
毛人龍這會又換上了剛才那副諂媚的表情，「沒事兒，青苹姑娘。就像您說的，不打不相識嘛，我當時也不知道姑娘您的身份呢，不然看在您的面子上，也不會去打張家宅子的主意。」
「呵呵，我早就將宅子還給張家了。大公子，你不會介意吧？」
「不會不會，怎麼會？再說了，我跟張家也是老交情了，那宅子也就是圖個清鮮，住幾天玩玩而已。」
「那就好。那咱們現在再來說說暖棚的事吧。大公子，咱們這回可要好好合作，爭取好好地賺上一筆，你看怎麼樣？」
「這賣菜能賺大錢哪？」
「怎麼不能？你別忘了，現在是秋天，再過幾天可就要立冬了。這東西在夏天不稀奇，可在這大冷的天里，就不得不說是稀奇蔬菜了。以往你在大冬天裡能吃上這些嗎？你想吃嗎？」
經她這樣一說，毛人龍的眼睛頓時亮了，「你還別說，我成天大魚大肉地吃膩了，大冬天裡的蔬菜也只有白菜和蘿蔔，那真是沒味兒，偶爾還真想吃點夏季的蔬菜哩。」
「這就對了！」青苹急忙拍手，「有這想法的不止你一個，縣城裡那麼多的豪門巨富，他們不也想換換口味嘛。大公子，跟你說，這真的能賺大錢。不信，咱們走著瞧！」
「嗯！既然青苹姑娘說這個能掙大錢，那毛某人怎麼也得幫著出把力啊！」
「不是幫忙，是合作。以我說，你乾脆將這地兒的活辭了，幫我跑跑賣菜的事兒唄。」
「可是這宅子——」
他話才說到一半，就被青苹截斷了，「這宅子不是有皓陵在嘛，他辦事也是個利索的，你放心好了，不會出事的。」
「那大將軍和大公子他們大概什麼時候會到啊？」
「我也不知道呢。」
「那要不要小的去接接他們？」
青苹頓時面露不悅之色，「不是叫你幫我賣菜么？你就這麼想著去拍華家的馬屁？」
毛人龍見青苹生氣了，哪還敢多說，賠罪都還來不及呢。
隨後，青苹拿出早就寫好的合約，攤在毛人龍的面前道：「大公子，既然是合作，那咱們還是簽一份正式的合作協議吧。」
毛人龍不疑有他，直接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青苹也在之後寫上了「葉青苹」三個字。然而卻在寫完字的時候，將右手的掌心有意無意地晾了出來。
毛人龍無意間抬頭，正好看到掌心裡的那顆紅痣，不由臉色大變。
青苹心裡暗笑，表面卻是故作驚訝地道：「大公子，你怎麼啦？」
毛人龍指著她的手連連道：「紅痣，掌心紅痣！你——你——你——借屍還魂——」
青苹更加驚訝了，「大公子，大公子，你說什麼，紅痣？哪有紅痣？」
「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