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救援（3）

就如同古代奔襲而來的騎兵衝進了對手的宿營地，唐城他們的突然出現讓村子里的日軍士兵們措手不及，幾個聽到槍聲衝出來找尋敵人的日本兵壓根來不及扣動扳機就被密集的子彈掃倒。在這樣的近戰中，被劉石頭和譚飛從那輛卡車裡搬下來的輕重機槍成了那些俘虜兵手中的致命武器，操縱重機槍的傢伙乾脆不加瞄準只顧掃射，重機槍狂暴的嘶吼聲完全掩蓋了日軍士兵中彈時發出的哀嚎。從篝火上掃過的子彈濺起無數的火星，而在閃躍膨起的火光下，日軍士兵遭到射殺的慘象讓人看到了羊在狼面前的那種無助。

拎著兩支駁殼槍的唐城早就毫不遲疑地沖了上去，但他沒有盲目地跟在大部隊後面狂射亂掃，而是緊跟老東北沖向村莊的另一側。馬胖子交代說指揮這伙日本兵的軍官井上花郎留宿在村子另一側的農戶家中，唐城和老東北並不是沖著井上花郎的軍官身份去的，唐城是看中了井上花郎的那架望遠鏡。望遠鏡是個好東西，老東北對唐城從日軍手中繳獲來的望遠鏡早就垂涎三尺，聽說這個叫井上的傢伙亞由一架望遠鏡，老東北便慫恿唐城先去幹掉這個日軍軍官，順便把望遠鏡搶到手。

村子里有幾十個日本兵，唐城當然知道這些日本兵一旦蘇醒將會是多麼的狂暴，所以他必須和同伴們一道竭力阻止這種情況的出現，最好的辦法就是殺戮。眼見一些日軍士兵衣衫不整忙亂的從村子中央跑來，唐城和老東北相繼停住腳步，他們也不尋找掩體，就這樣站在舉槍射擊。駁殼槍極富節奏地跳躍著，明黃色的火舌從槍口迸射而出，唐城的肩膀輕微地后挫復又前移，清脆悅耳的槍聲譜寫了一曲美妙的戰場之音。若只是一個局外人，唐城寧願就這樣靜靜地聆聽，但他顯然不是。

目光在9o度的直角扇形內掃視一眼，唐城憑藉四肢爆出的力量迅速攀上了一堵土牆。唐城爬上土牆只是為了更好地看清戰場形勢，同時居高臨下地射殺那些最有可能進入自己視線里的日軍士兵。「轟」「轟」老東北連續的扔出手雷，手雷爆開的火團為土牆上的唐城很好的提供了光亮，在那些聞聲出現的日本兵猶自尋找目標的時候，居高臨下的唐城已經鎖定了他們。

超過一年的戰場生活已經賦予唐城乎尋常的冷靜，端槍、瞄準、射擊，幾個最基本的動作行雲流水，每一個環節都壓縮到了最短時間。精準的子彈飈出槍口直接射中那名被唐城鎖定的日軍士兵，他死去時身體上半截趴伏在院門外，下半身還在院子里。也不只是從何而來的勇武，土牆上的唐城毫不擔心日軍會從遠處射殺自己，藉助著村子里的火光，眼睛掃視有限範圍內的變化。好幾名剛剛衝出院子的日軍士兵都被他幹掉。「轟」又是一團火球爆開，唐城瞟見一個正端槍瞄準老東北的日本兵，如此危險的對象，唐城當即列入要攻擊目標，舉槍、瞄準、射擊的動作依然一氣呵成。那傢伙應聲往後栽倒，手中已經頂了火的步槍也甩脫在地上。

各種型號的手動步槍中，英國的李.恩菲爾德步槍是公認的射之王，一名訓練有素的士兵在急射的狀態下每分鐘能夠打出驚人的2o，但這並不具備實戰意義。以生平最快的度退殼裝彈，唐城也僅能夠達到五六秒完成一次，加上瞄準和射擊的時間，每分鐘能夠打出七子彈就已是連續射擊的極限了，而一味追求射擊度很可能影響到射擊精度，這樣的虧唐城吃過可不止一次。日軍配裝的三八步槍雖說精準度也算不錯，可比起李.恩菲爾德步槍還是差了一些，日軍中頂尖老兵使用三八步槍的最快射擊記錄大概可以達到三秒一槍，但大多數日軍士兵的射速都在五秒一槍左右。

唐城和老東北用的都是駁殼槍，和手動步槍相比，首先在裝彈量上，駁殼槍就已經佔據了優勢。其次就是射速，不管是老東北的10發裝彈駁殼槍還是唐城的20響快慢機，都不是日軍的三八步槍所能比擬的，所以被唐城和老東北堵在這裡的日本兵想要在對射中佔據優勢，顯然不大可能。

唐城再次鎖定了目標，這回他瞄準了一名手腳麻利的日軍士兵，子彈出膛而去，卻在目標身濺射起幾粒火星，而那傢伙飛也似的退回到了院子里去。「居然失手了」土牆上的唐城懊惱的甩著腦袋，在很有把握的情況下失手，懊惱情緒由心而生。教訓深深印刻在了腦海中，唐城於是強迫自己摒除雜念、平復心態，而再一次舉槍瞄準時，他有意多花了半秒時間來穩定軀體和雙手。

而就在林恩再次端槍欲射的時候，轟然一聲巨響從近處傳來。儘管耳膜鳴，他仍不為所動地扣動扳機，視線正前方，一名手無寸鐵的蘇軍士兵還沒來得及爬上坦克就仰面倒下了。轟！又一聲振聾聵的爆炸聲在身後響起，暗叫不好的唐城被爆炸的氣浪從土牆上撞了下來，手裡的駁殼槍也不知道被甩到了什麼地方。

「接著」正猶自伸手揉搓胸口的唐城扭頭一看，老東北已經把手中的輕機槍拋了上來，可憐的唐城還沒有從摔落土牆中恢復過來，哪有富餘的氣力來接槍。只是一瞬間的猶豫，唐城張開雙臂接槍，但為時已晚，被老東北跑過來的輕機槍豎著飛進了他的懷抱，冷硬的槍口撞上鼻樑，堅厚的木質槍托更是砸在了膝蓋位置，槍是到手了，鼻子膝蓋生生地疼。見唐城這窘迫樣子，老東北也沒時間嘲諷或者憐惜，他完全不等唐城調整姿勢就又拋了一條皮帶過來，皮帶上帶著三個彈盒。

幾秒之前還在使用自己的20響快慢機，這會兒懷裡已經摟著烏漆漆的輕機槍，幸福來得太快，以至於唐城必須狠心做出抉擇，是繼續找尋自己的駁殼槍還是用這挺輕機槍開火。對於負心漢而言，家中黃臉婆與小情人的取捨一目了然，唐城儘管不是那種見異思遷薄情寡義之人，但也不可能扛著三把槍作戰。想著再好的武器也只是武器，他順勢翻開一個彈盒抓出一把子彈填進輕機槍的彈倉里，以右手向後平拉槍栓，眼角餘光瞟見一子彈翻滾著從槍機拋出，全部的注意力隨即集中到了正面，心中只留一聲怒吼：小鬼子們，小爺來收拾你們了！

輕機槍的威力可要比駁殼槍大了很多，但輕機槍的后坐力同樣也大了很多，唐城在蒙城的時候沒少被劉山羊逼著打輕機槍，所以他知道這東西的后坐力如何。正因如此，當唐城以兩到三秒的間隔進行點射時，從槍托傳遞到肩膀的推力之強，簡直就是對酸麻肩部的一種折磨，而且一支槍械的后坐力往往就意味著它是否易於操控。如果在事前沒有經過任何訓練的情況下，想要用機槍打中幾十米之內的目標根本就是一種奢望，光是機槍后坐力帶來的麻煩就足以令射出槍膛的子彈盡數脫靶。

唐城是個接受能力非常強的人，這不僅僅體現在心態和意識方面，以前不論是短槍還是長槍，在蒙城經過劉山羊的點撥之後，他總能夠在很短的時間接受，這也是劉山羊總喜歡逼著唐城輪番使用日式軍械一個主要原因。

忽然瞟見不遠處一名日本兵正要朝自己開火。在這場比拼速度和準度的較量中，唐城以電光火石般的反應速度贏得勝利，「噠噠噠噠噠噠」唐城不自覺的扣著扳機沒有鬆開，一串子彈飈出槍膛直飛向對面的那個日本兵，然後唐城便親眼見著那個倒霉蛋被攢射過去的子彈打成了血葫蘆一樣的倒栽回去。

「噠噠噠噠噠噠」儘管唐城已經在極力控制輕機槍的后坐力，可每一次開火，輕機槍的槍口還是會自然上揚。只顧投擲手雷的老東北早就不知道跑去了什麼地方，再次給輕機槍添加了子彈的唐城獨自把守在這個岔道口，心中靜若止水，槍口只對著正前方，唐城的視線牢牢鎖定著前面的院門，他知道那院子里有兩個日本兵。此時此刻，唐城對他們的勇氣沒有絲毫的敬佩或憐憫，他毫無感情地扣動扳機，毫無感情的射殺他們，任憑曾經的目標在地上掙扎、抽搐，直至死亡。

頃刻，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再次從近處傳來，熱浪襲背，趴伏在岔道口的唐城依舊不為所動。大約三十米開外，兩名日軍士兵成功翻上了院子的土牆。思維根本來不及運算他們是否當前最值得攻擊的目標，只是略壓槍口，唐城已經扣下了扳機。精準的點射立即產生了效果，相隔不到三十米，連串子彈就這樣噗噗地沒入人體，迸射而出的血星沫在暗夜火光之中悄無聲息的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