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勝

躲藏在地洞中的投彈手們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按照唐城的命令吩咐投擲出了手雷，一兩顆手雷的爆炸不算什麼，可如果爆炸的手雷是連續且數量眾多的，正積極反擊的日軍也擋不住爆炸的侵襲。「轟」屍堆里的一挺日軍輕機槍被爆炸高高的掀起，兩個日本兵也隨著氣浪被撞的拋飛起來。「轟」另一挺日軍機槍的掩體也在爆炸中垮塌，遠處的骰子和岩龍抓準時機開槍射擊，日軍的機槍手和副射手幾乎同時中彈斃命。

「見鬼去吧，見鬼去吧你們這群該死的日本豬」日軍的機槍啞了火，再次失去一名士兵的艾伯特將怒火發泄到日軍的身上，居然一口氣將彈倉里所有的子彈都打光了。儘管沒有射到一個日軍，但是卻將他們壓制住了，使得距離自己最近的那幾個日本兵不敢輕易的探出頭。失去了機槍火力，殘餘下來的日軍不再佔據優勢，相反他們已經被唐城一方漸漸壓制。

「該死，艾伯特，你自己當心點，別讓日本兵鑽了空子」唐城大聲的叫著幫著艾伯特擊殺了一個正舉槍瞄著的日本兵。那日本兵躲在同伴的屍體後面，但是從唐城的這個斜面上看，在艾伯特視線中躲的嚴嚴實實的日本兵卻是露出了半個身子。正忙著給步槍的彈倉里填壓子彈的艾伯特無暇回應唐城的喊叫，只能裝著沒有聽到唐城的聲音，可越是這樣，艾伯特的動作就顯得越是慌亂起來。

終於完成了給彈倉填裝子彈的步驟，卡艾伯特舉著已經頂上子彈的步槍瞄著一個日本兵扣下扳機。此時的他已經能做到有條不紊了，隨著肩部的后搓，三八步槍清脆的槍聲在耳邊響起。艾伯特拉動槍栓再次推上子彈，他甚至覺得這就是一場歌舞秀，槍聲就是這場歌舞秀伴奏的樂聲。「啪」他的下一槍卻沒能準確的擊中目標，艾伯特暗自罵了一聲，隨即重新拉動槍栓推彈上膛，可惜剛才被他瞄著的那個日本兵已經把身體縮了回去。

「該死的」失去了目標的艾伯特懊惱的罵了一句，他準備尋找下一個目標的時候，卻見一頂剛剛露出小半的日軍鋼盔被子彈擊打的斜斜飛了出去。在他左前方的土洞內的麥克沖著他豎起了大拇指，得意的朝著他笑了笑。很顯然剛才那頂日軍鋼盔是麥克擊中的，想來戴著鋼盔的日本兵也是被子彈擊中了。麥克沖著艾伯特笑了笑，忽然將豎著的大拇指翻轉過來，變成了大拇指向下，這是**裸的蔑視和挑釁。艾伯特一臉漲的通紅，但是他偏偏還不能發作，因為自己射殺的日本兵的確沒有麥克多。

骰子和岩龍兩人已經把那兩挺日軍的機槍作為了首選目標，不管日軍是否想重新控制那兩挺輕機槍，凡是敢靠近輕機槍的日本兵都會成為骰子和岩龍的射殺目標。失去了機槍火力，和唐城他們同樣裝備了栓動步槍的日軍便失去了往日的優勢，加之最初遭遇伏擊時巨大傷亡，現在正在還擊的這些日本兵已經徹底被唐城他們壓制的幾乎抬不起頭來。

打仗最怕遇上接連的打敗仗，接連的敗仗會令士兵們喪失作戰的信心，可若是打順風仗，即便給手下的士兵只發了沒有子彈的武器，他們也會把敵人追殺的上天無門入地無洞。96師的潰兵們被日軍追殺了一路，很多人心裡都憋著一團火，可他們誰也不敢站出來說自己去擋住追擊的日軍。可現在機會來了，軍部的年輕長官帶著他們打了小鬼子的埋伏，如果這樣的仗還打不贏，他們這些人可就真的該死了。

重新恢復了信心的96師潰兵們越打越勇，在放慢了射擊的速度之後，子彈的準頭卻漸漸高了很多，甚至已經有靠近日軍屍體的投彈手大著膽子爬出土洞，正藉助日本兵的屍體作掩護，用唐城配發給他們的手槍和殘餘的日本兵對射。多數96師的潰兵都在等著唐城下達衝擊的命令，可這道命令卻遲遲未來，土洞里的潰兵們只好繼續依著土洞朝日軍開槍射擊。

仗總有結束的時候，隨著槍聲的漸漸低弱直至停止，用望遠鏡仔細觀察過戰場的唐城這才重新亮出了小旗。「我們贏了，我們贏了。」攀爬出土洞的潰兵們還沒來得及清理戰場，便已經高舉著各自的武器仰天長叫著，執行撤退命令的這一個多月里，他們的心裡憋了太過的委屈，這一場小規模的伏擊戰讓這些已經快要迷失本心的士兵們重新找回了自己，也找回了自己的信心。

「打掃戰場，先給屍體補刀，小心有小鬼子裝死下黑手。」侯三等人拎著加裝了刺刀的步槍在戰場上遊盪著，盡量把先給屍體補刀的習慣灌輸給每一個活著的潰兵。這就結束了？爬出土洞的艾伯特似乎有些不能相信，可儘管他已經伸手揉搓了眼睛，可戰鬥的確是已經結束了，現在出現在戰場上所有移動的身影全都是被唐城臨時糾集起來的遠征軍潰兵。

「老艾，你他娘的別傻坐著了，快過來幫我一把。」還留在土洞里的唐城沖無所事事的艾伯特大聲喊叫道，肩部再次被流彈擊中的唐城已經無力自己爬出土洞。麥克和艾伯特兩人齊力把肩部滿是血跡的唐城拖出土洞，撕開軍裝之後，麥克連呼上帝保佑，流彈只是在唐城的左肩上擦出一道血槽，看著皮開肉綻的卻沒有傷及到唐城的骨頭。

「唐，你是對的，我收回先前和你說的那些話，你的這些士兵的確很優秀，他們戰勝了比他們多的日本兵。」一邊幫著唐城包裹傷口，艾伯特一邊低聲跟唐城說話。先前不看好那些潰兵的戰鬥力，可事實證明自己是錯的，唐城指揮這些潰兵的確打贏了日軍，讓艾伯特認識到了自己對中國軍隊的偏見。

接過麥克遞來的香煙咬在嘴裡，唐城笑著說道，「老艾，其實你說的並沒有錯，他們這些傢伙全都是些烏合之眾，在戰鬥結束之前，我也一直在擔心。」唐城的話讓艾伯特和麥克傻了眼，唐城卻哈哈大笑道，「老艾，你可以說我是個賭徒，我是在用自己的命賭這一把，這裡面也包括你們兩個的命，還有他們的命，若是輸了，咱們就都要死在這裡，萬幸，咱們贏了。」

「唐，你這個瘋子，你是個該死的瘋子，上帝是不會允許你這樣的瘋子死後上天堂的，你該下地獄去享受你的瘋狂。」唐城的話讓艾伯特陷入短暫的傻眼之後，便徹底瘋狂起來，不但把手中的繃帶扔的到處都是，還把一臉壞笑的唐城推了個四腳朝天。被推倒了的唐城卻沒有發火，只是和麥克湊在一起抽著香煙哈哈大笑，眼見著無處發泄怒火的艾伯特在拚命的踢拽身前的一株灌木，唐城卻越發的笑的癲狂起來。

剛才的這場伏擊戰，的確是唐城孤注一擲的選擇，一路的長途跋涉，自己這十幾個人雖說不缺給養和武器彈藥，但是也沒了繼續和日軍再戰的能力。96師這些潰兵給了唐城繼續北上的希望，但前提是唐城能攏住這些潰兵的心，能像指揮二連那樣指揮這些潰兵。只靠騾子背馱上的給養是指揮不了這些潰兵的，唐城需要一場勝利，一場奠定自己能力和威信的勝利，只有這樣，這些已經喪失了信心的潰兵才會有可能接受自己的指揮。

艾伯特是個純粹的軍人，自然看不出唐城的真實用意，也只有麥克這個遊走於陰暗之中的傢伙才會明白唐城的用意。「這下好了，你這個上尉連長是名副其實了，說不定你還會有更多的手下，96師被打散的士兵可是有超過3000人呢。」麥克沖唐城擠著眼睛，兩人心照不宣的相視而笑，只有不明就裡的艾伯特還在那邊蹂躪那株可憐的灌木。

被骰子和岩龍引來的一百多個日本兵全軍覆沒在這片開闊地上，唐城這邊也有傷亡，付出了三十多人陣亡二十多人負傷作為代價，唐城卻換來一百多名重拾信心愿意聽從自己指揮的部下。為了接下來便於補充彈藥，唐城下令所有人全都丟棄自己的國造或是英式武器，全都換上了剛剛繳獲來的日式武器，一水的日式武器讓這些潰兵們看著終於有了些精銳的摸樣。

在唐城手下沒有論功行賞那些噱頭，除去武器彈藥藥品食物之外，日軍屍體上的隨身物件，誰繳獲了就是誰的。仗著手快的侯三一隻手上居然戴了三塊手錶，讓其他士兵看了很是羨慕，艾伯特試圖出言駁斥，卻被唐城輕描淡寫的壓下。「都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生死弟兄，再說那些的確是他們從日本兵屍體上找到的戰利品，犯不上說的那麼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