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迂迴破敵

「開火，先打掉他們的機槍，然後自由射擊。」眼前的形勢不容唐城過多猶豫，眼見著骰子已經打掉對面日軍的一處機槍火力，唐城乾脆叫篩子帶來的幾個狙擊手全都開火。河灘上114團的士兵死傷大半，殘剩下的幾個傢伙正躲在河灘上的石頭後面苟延殘喘，如果此時唐城不援手他們，這幾個傢伙很可能就要死在這裡。

有了唐城的開火命令，骰子手下的幾個狙擊手開始各顯神通，這是他們真正將所學容入到實戰當中最好的機會。有著廣闊的視野的便利，使得居高臨下的狙擊手們在100公尺距離上擁有近乎恐怖的精確度，槍槍致命根本不是問題。雖說對岸的日軍並沒有露頭，但狙擊手們卻能在第一時間把子彈順著他們的槍焰打進日軍的掩體里。

按照唐城的命令，日軍的機槍遭到了狙擊手們的熱情重點關照，連續遭到來自對岸精準射擊的壓制，日軍的火力開始陷入了混亂之中。但是經驗豐富訓練有素的日軍很快發現，幾乎大部分的壓制火力都是來自河岸對面北側的那處土崗上。少了對岸日軍的火力強襲壓制，114團殘剩下的幾個士兵終於能依託在一起，互相之間慢慢靠攏退出河灘。

對岸的日軍突然偃旗息鼓不再開火，本該高興的唐城卻突然在腦海里升騰出一個不好的念頭來，就在唐城搖擺不定的時候，嗵、嗵！連聲略顯沉悶的聲音從河對岸高地後面的林子中傳來。轟、轟！土崗上高高炸起的煙柱差點讓唐城將望遠鏡摔在地上。二枚迫擊炮彈全部命中了唐城他們藏身的土崗上，爆炸的煙柱還未散去，唐城的耳朵里就已經聽到身側傳來的痛呼聲。

「該死的，撤退，離開這，這才是他們的第一輪火力試射。」唐城回身拖著一個被彈片濺傷的斥候退下土崗，果然，林子中又響起了新一輪迫擊炮彈的發射聲。硝煙和爆炸激起的塵土遮擋了唐城的視線，土崗上骰子他們的傷亡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了，雙目已經赤紅的唐城緊緊的握住了手中的卡賓槍，一種深深自責讓唐城如同揪心裂肺一般的痛苦。

硝煙散去，唐城的自責稍稍散去，自己剛才退下土崗的時候沒留心，原來骰子他們也都跟著撤了下來，除了有一個狙擊手扭到了腳之外，日軍的這一輪炮擊並沒有給他們造成傷亡。接連遭受日軍的炮擊，讓唐城的鼻子都氣歪了，沒想到河對岸的日軍居然還有迫擊炮這樣的遠程火力，也幸好他們只有2門迫擊炮，否則自己未必能帶著骰子他們活著撤下土崗。

「狙擊手，原地阻擊日軍，來兩個人跟我去側翼看看。」從土崗上撤下來，唐城帶著手下兩個臂力見長的斥候飛快繞向河灘的右翼。順著河岸一路繞行出去百餘米，唐城仔細觀察過對岸之後，這才帶著身邊的兩個斥候淌水去了對岸。日軍的注意力似乎都已經被骰子他們吸引過去，唐城仨人過河的時候，根本沒有遇到日軍的阻擊。

越過河岸的唐城三人向縱深突擊30多米之後進入林子，然後按照槍聲的指引直接轉向朝著日軍的方向移動著，一直等他們能清晰的聽到日軍的喊叫聲，這才矮身在林子里蹲了下來。日軍的人數要出乎唐城的預料，防守這段河岸的日軍擁有三挺以上輕重機槍和2門迫擊炮，可唐城在望遠鏡里看到的日軍人數，也不過只有不到一個小隊。

確定了日軍重機槍的位置，林子里蹲著的唐城起身站起，從腰間摘下一枚手雷三步並作兩步快速向林地邊緣突進。可還沒等唐城手中的手雷被大力投出，眼前一株灌木一陣晃動，從裡面躥出個端著三八步槍的日本兵來。突然的一個照面，唐城和這個日本兵都愣了一瞬，先翻譯過來的日本兵呀地一吼，把槍口指向唐城。

不等對方扣下扳機，唐城身側跟著的斥候迎面一腳把他踢了回去，「噠噠噠」不管三七二十一，另一個斥候用自己的衝鋒槍對著灌木叢打了一串子彈進去。「轟」的一聲爆響，唐城大力扔出的手雷也爆了，趁著日軍的重機槍被淹沒在爆炸騰起的煙霧中，唐城帶著兩個斥候掉頭又朝著日軍布置在河岸后側的迫擊炮奔去。

河對岸的骰子正帶著手下的狙擊手跟日軍對射，耳聽得對面河邊上傳來一聲爆響，然後對方的重機槍就啞了火，骰子斜起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他已經猜到剛才那聲爆炸是唐城三人弄出來的。「啪」骰子瞄準擊發，對面日軍的一挺輕機槍再次熄滅，來不及確定自己的射擊成果，骰子拎著自己的狙擊步槍轉移去了一個射擊位置。

日軍的機槍陸續啞火，被激怒了的日軍再次動用了他們的迫擊炮，藉助日軍的暫時慌亂和爆炸的聲響作為掩護，唐城三人終於摸到了距離日軍那兩門迫擊炮很近的地方。正用迫擊炮轟擊對岸的日軍並不知道死神已經逼近自己這裡，指揮炮手的日軍軍曹正歇斯底里的喊叫著，更遠處有幾個日本兵正扛著幾箱炮彈跑向這裡，這一切全都被蹲伏在樹叢里的唐城看的清清楚楚。

如果是換做以前，唐城是一定會要求繳獲日軍這兩門迫擊炮，可這裡是叢林，攜帶如此笨重的武器，只會拖慢他們的行進速度。再說在叢林里，並不是什麼時候都會有像此時這樣的地形，迫擊炮進了林子如果沒合適的地形，根本就是雞肋般的存在。叢林里遮天蓋地的樹冠和藤條枝葉會使得迫擊炮打出去的炮彈威力大減，有時還會傷到自己人，可能還不如一支栓動步槍來的合適。

暗自計算著自己和日軍迫擊炮的距離，唐城側身從腰間摸出一枚手雷，然後低聲跟身後的兩個斥候叮囑著。「一會，咱們先扔手雷過去，然後等手雷爆炸之後，直接貼上去開槍，別管他們有啥好東西，只管開槍就是。」兩個斥候點頭示意自己明白，而後也都摸出手雷等著唐城的手勢。

日軍又一輪兩枚炮彈打了出去，就在炮彈落地爆炸的一瞬間，矮身蹲在樹叢里的唐城起身站起，大叫一聲，「投彈」。唐城一聲大吼，拉開手雷的拉火環振臂一揮率先投進了自己的手雷。在唐城的帶動下，身側的兩個斥候也都將自己握在手裡的手雷扔了出去，三枚手雷在空中翻轉著向那幾個忙碌著的日軍炮手頭上飛去。

「轟」唐城扔出的那枚手雷最先爆開，指揮迫擊炮的日軍軍曹成為了第一個犧牲品，唐城甚至親眼看到那日軍軍曹的鋼盔被爆炸的氣浪高高拋起飛在半空中。「轟」「轟」后兩枚落下的手雷也相繼爆炸，煙霧和火光中響起了日軍士兵絕望的嚎叫聲，伴隨著聲嘶力竭的慘叫聲，破碎的衣服、殘肢和泥土一同被手雷爆炸的氣浪推著飛上了天空，隨後又紛紛落下，砸得唐城三人頭上的鋼盔一個勁噹噹做響。

硝煙尚未散去，硝煙中日軍的慘叫還未停止，唐城就已經帶領著身邊的兩個斥候迎著煙霧沖了上去。鮮血已經將迫擊炮周圍的泥土染紅，爆炸留下的彈坑邊，橫七豎八的散落著日軍的屍體，幾個受傷未死的日軍傷員正痛苦的**著。投擲手雷之前，唐城叮囑那倆斥候的原話就是爆炸之後衝上去，然後擊殺所有還活著的日本兵。

踩著已經被鮮血浸透的泥土，跟著唐城前沖的兩個斥候已經扣下了手中衝鋒槍的扳機，飈出槍管的子彈潑雨一樣瀉向受傷未死的那幾個日軍傷兵。可能是離的太近的緣故，被子彈濺起的碎石砸得唐城呲牙咧嘴直往後退，「敗家玩意兒，子彈多也不是這樣造的。」震耳欲聾的槍聲中，唐城吼得有點氣急敗壞，不吼不行，滿共沒剩下幾個還能喘氣的日本兵，這兩貨眨眼間就已經打光了一個彈匣。

沒有了迫擊炮的遠程火力壓制，河岸高地上的日軍已經沒了他們依仗的優勢，再加上唐城三人打掉迫擊炮之後便從背後射殺他們，被日軍炮火壓制的不停轉換位置的骰子等人終於緩過勁來。狙擊手恢復了穩定射擊，加上唐城三人從日軍背後施加的助力，河岸高地上日本兵的傷亡開始劇增，形勢開始變的對唐城他們有利起來。

唐城他們的前後夾擊使得戰鬥很快結束，遠遠注視著倒斃在地上的日本士兵和漂浮在河灘上的114團那些士兵的屍體，唐城默默不語。這些日本士兵自從小學起就接受武士道和為天皇盡忠思想的熏陶，其中的軍曹、曹長及軍官都是職業軍人。即便日軍中的普通士兵，也都經過了三到五年的嚴格系統訓練。和他們相比，只是在蘭姆伽接受過短暫訓練的遠征軍士兵明顯要弱於對方，這場戰爭不知道還要死多少像這樣的中國士兵才能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