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解脫

「殺」從土山上衝下來的直屬連士兵潮水般湧進日緬混合部隊的營地里，幾個端著衝鋒槍的老兵始終沖在最前面掃射開路，在他們不計彈藥消耗的強勢掃射下，隨後跟進的直屬連士兵很快便和惶恐的大群緬甸士兵混戰倒了一起。唐城舉槍把眼前的一個緬甸士兵擊倒，然後張目四望尋找著譚飛和骰子，可惜滿眼裡都是混戰在一起的士兵，根本就看不到譚飛和骰子的身影。

「噠噠噠噠噠噠」側身避過一柄扎向自己的刺刀，唐城一扣扳機，用一串子彈把試圖合擊自己的兩個緬甸士兵擊倒在地。「小心」眼角的餘光看到了身處險境的麥克，唐城再打出一串子彈替麥克解圍，「麥克，你該留在山頭上的，要知道那些重傷員還需要你的照顧和保護。」剛剛逃過一劫的麥克沒能逃過唐城的說教，只是他也根本沒有當回事。

「該死的，我剛剛才救了你，難道你不該對我說聲謝謝嗎？」被唐城救下的麥克連一句謝謝都沒有說，只是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卡賓槍朝著下一個目標衝去，氣的唐城跟在後面叫罵不止。「嗵」「嗵」留守在山頭上的傷員們用美式迫擊炮打了照明彈上天，在照明彈冷光映照下，唐城終於能看清楚了戰場的態勢，倒吸涼氣之餘，唐城心底里卻泛起一陣得意，視線中日軍土黃色軍裝的顏色已經不多了。

唐城計算的是不錯，山腳下的日緬混合部隊人數的確是不多了，原本一個混編大隊被調來圍擊唐城他們。可經歷過最初幾天的火力對峙之後，這支日緬混編大隊又連續經歷了來自戰鬥機和轟炸機的空中打擊，再加上在林子里被譚飛他們合力幹掉的兵力，現在的日緬混編大隊兵力已經不足300人，而且這300人當中還包括了大量的傷員和不中用的緬甸士兵。

入夜之後的兩次夜襲已經讓緬甸士兵嚇破了膽，雖然還有那些日軍老兵的強力約束，可面對士兵底下的戰鬥力在此時不但沒能幫了日軍的忙，反而是因為緬甸士兵的慌亂使得日軍老兵的戰鬥力也沒能正常發揮出來。槍聲和慘叫聲接連不斷，直屬連的士兵似乎已經反映過來，紛紛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日軍身上，眼瞅著有了活路，無師自通的緬甸士兵們更是無心抵擋，只是抽空子就會轉身逃跑。

混亂的戰場上，日軍士兵的身影已經越來越少，唐城一直就有不留日軍俘虜的習慣，直屬連中能活到現在也多時老兵，老兵們更是對日軍戰俘沒什麼好感。如風捲殘雲般衝進戰團里的直屬連士兵手眼不停，不管地上躺著的是不是已經斷了氣的屍體，他們都會補上一顆子彈，轉眼之間，殘餘的30幾個日本兵就被直屬連的老兵們團團包圍在了戰場的一個角落裡。

直屬連的兇悍讓這些已經絕望的日軍士兵見識到了什麼叫做兇悍，心知活命無望，就有日軍士兵叫囂著攥著手雷衝過來，試圖拉著直屬連的士兵同歸於盡。「奶奶的，這些都是爺爺們玩剩下的，在這，可不好使。」給屍體補槍就是為了避免遭遇日軍傷員以命換命的卑鄙行徑，眼見著日軍如此明晃晃要同歸於盡的行徑，直屬連的老兵們又豈會答應。

「噠噠噠噠噠噠」有指揮部的物資空投作為支持，直屬連可沒有節省彈藥的說法，十幾支衝鋒槍的集火掃射，就是塊鐵板也能被打成篩子，何況這裡就只是30幾個肉體凡胎的日本兵。老兵們頭一回覺得夜色中的槍焰是如此的好看，尤其對面那30幾個在彈雨中連連抖動身體的日本兵，更是讓老兵們看的如醉如痴。

山腳下的日緬混合部隊被徹底擊潰，可戰鬥卻還沒有結束，已經殺紅眼了的直屬連老兵們殺光了日本兵，又追著那些逃跑的緬甸士兵殺了一路，如果不是因為這會天還沒有亮起來，說不定這些傢伙能一路直追到新平洋去。殺敵一千自傷八百，即使成功擊潰了圍山的日緬部隊，可唐城的臉上卻不見多少笑容。

「直屬連這次可真是被打殘了，出發時候的300人，現在就只剩下不到150人，就這150人里還包括好些個傷員，直屬連再也經不起這麼折騰了，再多打兩次，直屬連可就剩不下幾個人了。」傷亡超過半數，唐城很是傷心，離開列多的時候，自己還信誓旦旦的保證會帶著他們所有人返回國內，可轉眼之間，直屬連一半的人就都已經魂歸荒野。

「唐，這不是你的錯，他們是軍人，軍人就該死在戰場上，這是他們的宿命也是榮耀。」大腿上挨了一刀的麥克一瘸一拐的過來安慰唐城了幾句，那邊同樣吊著一隻膀子的蔡金城也湊了過來。蔡金城敢跟著下山衝擊敵營，這倒是有些出乎唐城的意料，聽劉石頭說蔡金城剛才也幹掉兩個日本兵，唐城開始對這個滿嘴只談錢的傢伙印象好了些。

「唐連長，跟你商量個事唄。」蔡金城還是一貫自來熟的嘴臉湊來唐城身邊，可能是見著麥克也在的緣故，蔡金城說話的時候也就沒有平日單獨和唐城相處時的那種約束。「骰子他們抓來不少的緬甸士兵，我瞧著那些緬甸猴子反正也是投降了，都殺了挺可惜的，不如你把他們交給我怎麼樣？」

接過蔡金城遞來的香煙點著火抽了一口，唐城心裡滿滿的都是對蔡金城的鄙視，自己對這貨的印象才剛剛有了些改觀，這貨就又跑來自己這裡找尋好處，莫非這貨就是個貔貅托生的不成，從來不幹沒好處的事情。看在蔡金城剛才奮勇殺敵的份上，唐城假裝沉吟了一會，這才點頭答應了蔡金城的請求，把原本不抱希望的蔡金城高興的滿眼都是對唐城的讚美之色。

戰鬥已經結束，唐城抽出一些還有體力的士兵撒出去召集那些外出追擊的老兵們返回，然後草草從戰場上搜集了一些手雷，就帶著已經筋疲力盡的士兵們回到山上。天色還沒有完全亮起來，現在打掃戰場是非常危險的，唐城的直屬連已經傷亡過半了，他可不想自己手下僅有的百多號人折損在打掃戰場的事情上。

麥克本想著一回到山上就給指揮部上報戰績，卻被唐城給攔了下來，戰場還都沒有打掃，敵人的部隊番號沒法子確認，殺敵數量也不好界定，還有戰利品也都沒有清點出來，這樣的戰績上報給了指揮部也是一筆糊塗賬，唐城可不想直屬連付出一半傷亡獲得的戰績被指揮部的參謀軍官們扔進垃圾堆里去等著腐爛發霉。

打了大勝仗，所有人都沒有睡意，一直等著天色大亮，唐城這才下令讓已經恢復體力的士兵們下山打掃戰場。包括那些散落在林子里的屍體都被侯三他們弄出林子，仔細翻檢過所有屍體的衣袋之後，唐城他們終於能確定這些屍體中那些是軍官那些是日軍那些又是緬甸人。指揮這支混編大隊的軍官是個日軍中佐，那把中佐的指揮刀已經被麥克掛在了腰間，至於中佐的那把南部配槍則是被蔡金城搶到了自己手裡。

忙碌了一早上，午飯之前，麥克終於把整理出來的戰報用電台發送去了指揮部。「現在，你們還有什麼說的？」接到戰報的史迪威不禁喜上眉梢，把翻譯過來的電文大力的拍在桌子上，史迪威環視著在座的軍官。「新平洋的日緬混合部隊不過2000多人，現在已經被直屬連在新平洋外圍吃掉了差不多一半兵力，如果你們38師還不能做出決定，我會直接下令要直屬連奪取新平洋，你們覺得怎麼樣？」

史迪威的話無疑是給了38師在座軍官們一記響亮的耳光，整個38師兵力過萬，而直屬連不過是個人數才300人的襲擾部隊。38師之所以一直遲遲沒有南下，一個是顧忌到緬北雨季的原因，另一個就是因為日軍在南榮河一線布置了重兵把守，38師不願意去跟日軍硬碰硬增加不必要的傷亡。可現在新平洋的局面卻戲劇性的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一支原本只是擔任襲擾任務的小股部隊一不小心，就幹掉了日軍布置在新平洋一半的兵力，這樣擁兵過萬的38師很是有些無地自容。

「這下好了，指揮部那邊終於開動了，38師的南下部隊就要開始行動了。」接到指揮部回復的電文，麥克喜出望外，連帶著唐城也是如獲重釋般暗自鬆了一口氣。若是38師還不南下，只剩下不到150人的直屬連可就要重新躲進林子里去了，現在的直屬連根本無法再和新平洋的日緬部隊繼續作戰。

「要物資，要彈藥，要新軍裝，要新軍鞋。」唐城伸手拉住麥克，露出一臉的惡相來盯著對方。「跟指揮部說，我什麼都要，哪怕他們給我送來一門大炮，我也敢要。」唐城的理直氣壯讓麥克很是贊同，直屬連付出重大傷亡獲得大勝，的確是有如此理直氣壯的理由和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