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蔡家的小心思
陪著唐紅衣去了城外的寺院燒香還願，唐城便去了蔡金城那裡核對賬目的明細，自己手下還有百十號弟兄在等著這些錢，唐城是一點也不敢含糊。他們從緬甸弄回來的那些東西到底值多少錢，蔡金城在緬甸的時候也只能估個大概的價，一切都要等蔡家養在昆明城裡老宅的那幾位老朝奉們看過之後，才會有一個最後的結果。
蔡家是開當鋪起家的，家裡最不缺的就是在當鋪里坐堂掌眼的朝奉，唐城他們帶回來的幾車東西看著是不老少，可架不住蔡家有的是能人，唐城他們趕到蔡金城家的時候，那些東西的最後估價已經算了出來。「唐連長，咱們親兄弟明算賬，這起子買賣是咱們事先說好了的，我們蔡家拿三成，剩下的都是你們的。」換過了長衫的蔡金城完全就是一副商人的嘴臉，只給唐城他們上了一盞茶，便直接把事情給挑開了。
「咱們帶回來的那些東西以翡翠礦石居多，這些東西已經被我家裡的老先生們看過了，全都加起來的市價大約在30萬大洋左右。」蔡金城這話一出口，侯三他們幾個立馬笑了出來，30萬大洋啊，就是分給蔡家三成，他們最後也能落下20萬來。在場的只有唐城沒有和侯三他們一樣喜形於色，蔡金城剛才的話語里說了個市價，唐城便知道蔡金城可能是話裡有話又或者還有話沒有說完。
果然，沒等侯三他們樂完，蔡金城卻突然皺了每天做出一副苦惱的摸樣來，「幾位別高興的太早，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我剛才說的那只是市麵價，這麼一批翡翠如果同時出現在市面上，價格是一定會往下掉的。我們蔡家雖說也算殷實，可突然一下拿出幾十萬現大洋來，也是有些困難，尤其我們蔡家吃下這些東西還不能一次性全都出手。」
「怎麼？姓蔡的，莫非你還想黑吃黑吞了我們的東西？」由興奮轉為失望的侯三騰的一下起身站起來，同來的譚飛和劉石頭此時已經起身封住了大廳的門，一直沒說話的骰子更是連腰間的手槍都抽了出來。侯三他們的反應令蔡金城駭的滿頭是汗，和唐城他們一起的時間久了，他可是知道侯三他們這幾個的性子，一個不小心，這幾個傢伙可真是會在蔡家的宅院里大開殺戒。
「唐連長，唐連長，你快幫著勸勸啊，我這話都還沒有說完呢。」侯三等人急眼了，蔡金城立馬就慫了，不住的哀求著默不作聲的唐城出來說話阻止侯三他們。唐城給侯三擺頭示意了一下，怒氣沖沖的侯三這才反身坐下，可骰子已經抽出來的手槍卻已經暗自對著了蔡金城。
「唐連長，咱們也算相處了不短的時間了，我蔡金城雖說貪財了一些，可我裝進口袋裡的一定是該我得到的，不是我的錢財，我是絕對不會拿的。」蔡金城給唐城幾人陪著笑臉，暗地裡卻已經把家裡那幾個主事的長輩們罵了個半死，要不是他們弄出這個餿主意想要壓唐城他們的價錢，哪裡會弄出眼前這樣的僵局來。
「那些跟我們無關的事情，你就不用多說了，你只要告訴我，我們從緬甸帶回來的那些翡翠、木材、寶石和金子攏共值多少錢就行。」唐城擺了擺手沒有去接蔡金城遞來的香煙，不過對蔡金城說話時的語氣卻沒有先前那般的和煦。這件事究竟是個什麼意思，唐城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無外乎就是蔡家的人眼紅了，想要從中謀求更多的利益罷了。
得知從緬甸帶回來的東西一共能值近50萬大洋，唐城只是嗯了一聲，和同來的麥克和蘭尼低聲用英語嘀咕了幾句，唐城這才做出了決定。「這樣，東西都在這裡了，價錢我們也知道了，如果你們蔡家覺得吃不下這麼些東西，那就能吃下多少算多少，剩下的我們帶走自己想辦法出手。」唐城對話讓蔡金城心裡咯噔一下，蔡家並不是拿不出這筆錢，長輩們也只是想要壓價而已，這批東西就是按照市價吃下，指定也是蔡家佔便宜的。
把唐城等人留在大廳，一臉官司的蔡金城急吼吼跑去了後院，蔡家那幾個主事的長輩一直在後院等著自己的消息。「大伯，不行啊，唐連長那邊不鬆口，還說如果咱們蔡家吃不下這些東西，他們可以自己另想辦法。」到了後院的蔡金城老老實實轉述了唐城的原話，心裡卻極度的鄙視自家這幾個一心鑽進錢眼裡的長輩，唐城背後靠著美國人的關係，哪裡會像一般國軍低階軍官那麼好對付。
「不行，絕對不行，如果是按照市價吃下這批東西，咱們蔡家就要多給出去差不多10萬現大洋，10萬啊，這可不是10塊大洋。」蔡金城的大伯還算有腦子，已經從蔡金城轉述的話語中聽出了唐城的意思，可其他幾個蔡家的主事長輩卻不是這麼想，在他們看來，唐城只不過是個在緬甸走了狗屎運道的小小國軍上尉，蔡家想要對付這樣芝麻綠豆小的國軍軍官，簡直是易如反掌。
「我現在就去給行署的馬處長打電話，就說那姓唐的從前線私帶軍用物資回昆明，叫馬處長派憲兵直接把這個新唐的抓了去，咱們乾脆一分錢都不給那姓唐的，我看他能怎麼辦。」蔡金城的五叔更是叫囂著要把唐城關進行署大牢，徹底吞下這批東西，只把試圖勸說自家長輩的蔡金城氣的直跳腳。
「五叔，你知道唐城背後靠的是什麼關係嗎？人家靠的是美國人，唐城他們別說穿的軍裝都是美軍給的，就連軍裝上的臂章和軍銜都是美軍發的，你說的馬處長他敢抓美軍的人啊？」蔡金城沖著自己的五叔喊了一嗓子，「唐城的姐夫是行署的黃漢舉，姓馬的不過只是個處長，黃漢舉這會被調回行署絕對也是個手握實權的，這樣的人家，咱們蔡家得罪得起嗎？」
蔡金城這些長輩都是久走江湖的人，沒有笨蛋傻子，聽蔡金城這麼一說，立時就明白過來。先不說黃漢舉這會被調回行署是否會陞官，就只是唐城背後靠著美國人這一點，就不是他們蔡家能得罪得起的，即使是行署的馬處長來了，他手下的憲兵也不敢對唐城他們怎麼樣，人家現在可是掛的美軍的旗號，行署現在可是在沒命的巴結美國人呢。
唐城他們並不知道蔡金城都跟蔡家的主事長輩們都說了什麼，等蔡金城再從後院回到前廳的時候，手上已經多了一個箱子。「唐連長，這裡是一張花旗銀行的本票，拿著它可以隨時在昆明城裡的花旗銀行匯兌出30萬大洋。這箱子里還有20根小黃魚和500現大洋，是這批東西的尾數。」蔡金城把銀行本票和箱子推到唐城身前，後者卻看都沒有看，就讓侯三把箱子和本票收了起來。
麥克認得那張銀行本票，卻不知道金條和大洋之間的兌換率，不過看唐城臉色的表情，麥克知道這些東西加一塊的價值應該是能令唐城滿意的答案。「老謝，咱們也算是有交情了，我們弄這些事情不過是想給手下的弟兄們找條活路，就這點錢你他娘的都要過一手剝層皮，你他娘的也太黑了吧。」侯三可沒有給蔡金城好臉色，臨了告辭離開的時候，伸手攬住蔡金城的肩膀低聲教訓了幾句，蔡金城不敢發作，只能連連點頭。
「這些錢夠每個弟兄落下200塊大洋了，200塊大洋雖說不算很多，但回到家鄉蓋房子置地娶媳婦是足夠用了，要是可能，說不定還能再倒騰幾頭大牲口回家。」回去的路上，侯三見唐城的臉色並不是很好，便有意拉著劉石頭說笑，試圖讓唐城的心情好一些。
「石頭，你下午回家帶上小寶去黑市走一趟，小寶不是吹噓他現在是黑市裡的小霸王嘛，你去尋摸這看能不能找人把咱們多餘的武器彈藥還有那些藥品都給賣了。」上了吉普車就一臉沉思的唐城終於開口說話，可說出來的話卻令得開車的劉石頭手一抖，差點把吉普車開的撞到路邊的大樹上去。
見坐在前排的侯三正回身詫異的看著自己，唐城有些無奈的笑了笑，「200塊大洋對那些能走能跑的弟兄是夠用了，可咱們不是還有些受傷致殘的弟兄嘛，彩禮錢要是不多備一些，這些傷殘的弟兄可能都娶不上媳婦，何況這些錢裡面還有人家喬治和麥克他們的份子。」
「我沒想要養他們一輩子，只是想在有能力和辦法的時候幫他們一把，如果是等著政府給的撫恤養家糊口，怕是這些弟兄會早早餓死。都是和咱們***生打死的弟兄，咱們的後路算是已經安排好了，可也不能不管他們不是。」唐城的話令侯三和劉石頭沉默下來，既然唐城都已經決定了，那他們就只有照做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