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七:到底是要生了還是想大解

一百二十七:到底是要生了還是想大解

從廳堂里出去,月欽城和沈千姿回了他們院子,關上門的那一刻,夫妻倆都忍不住笑了。

「這兩老頭真是越活越小了,也不看看自己,一把歲月了居然也能吵得起來。」沈千姿忍不住批判。幸好只是在他們這些晚輩面前吵,要是在其他地方,指不定別人還以為兩國要交戰了呢。

月欽城笑而不語,徑直將她放在床上。

「欽城,你說他們倆還會在吵嗎?」沈千姿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不會。」月欽城回答得很篤定。

沈千姿揚眉,「你怎麼知道?」

「無人在場,他們吵給誰看?」

「噗!」

好吧,其實她也是這樣想的。觀眾都沒了,吵架還有意思么?那兩老頭無非就是想引起他們的重視,讓他們記住有這麼兩個長輩。她甚至隱隱的感覺到他們的爭吵跟以後孩子出世有關,這兩個老頭都不是善類,心裡頭精明著呢。就是不知道各自在打什麼算盤。

在隔壁院里

上官嫣然仰躺在床上,高聳的肚子像球一樣,就算她像翻身坐起來都困難無比,更別說此刻被沈韻堂刻意的按著肩,可是一想到那兩個長輩正在吵架,她就耐不住想起身。

「沈韻堂,你壓著我做何啊?他們朝得那麼厲害,你怎麼都不勸勸?」

沈韻堂坐在床邊,僅一隻手按著她肩頭就將她控制住,看著女人笨重的身子在那做無用掙扎,他冷硬的唇角忍不住的往上揚了揚。隨著這女人的肚子越來越大,他覺得越來越有趣好玩。

上官嫣然是不知道他的心思,若是知道他把她臃腫的身子當玩具,估計不但會吐血,還會跟他拚命。

「韻堂,你別壓著我,我、我快喘不過氣來了。」見他不為所動,上官嫣然決定還是用懷柔政策。一手捧著自己的大肚子一手揉著自己的胸口,像是難受得很。

聞言,沈韻堂臉色一沉,趕緊將她給抱了起來,也不嫌她到底有多重,直接放在自己修長的大腿上,一邊拍著她的背,一邊還給她揉胸口讓她能順順氣。

上官嫣然沒好氣的撅嘴,「討厭死了,明知道我現在胖得都快動不了了,你還這麼欺負人。」

沈韻堂抿了抿薄唇,突然面無表情的說了句,「等孩子生下來就不胖了。」

看了一眼高高的肚子,上官嫣然抱上了他的脖子,嘴裡抱怨,「沈韻堂,你說我怎麼長成這樣了啊?我現在都好醜了,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把我養胖讓我變醜,然後你就可以找借口去玩年輕美貌的女人,是不是啊?」

除了這個,她真的猜不到他的用意。哪有男人把自己的女人當豬一樣養的?她現在都不敢看銅鏡里的自己,她不相信他會看得下去。

想想以前,雖然她算不上京城第一大美人,第一大美人的稱號被千姿奪去了,可是好歹她也是京城裡有名的大美人。看看現在,她都沒臉出府了。

對於她的胡亂栽贓,沈韻堂臉色瞬間就變黑了,抬起她的下巴,冷眼很不客氣的瞪著她,「我何時嫌過你?」

對上他的冷臉,上官嫣然莫名的紅了眼眶,清澈的眼眸中瞬間泛出了水光,指責道,「你現在是沒有,可是很快就會了。在你眼中,就兒子重要,你心裡只有兒子根本沒有我。等我生了兒子,你肯定會把我給拋棄的。」

沈韻堂摟著她的手臂緊了緊,要不是看著她圓圓的肚子,他現在都想將她打一頓板子。

「歪理!」從他嘴裡溢出兩個字,就再沒別的解釋了。

「什麼歪理,我看你才是不懷好意!」上官嫣然突然激動起來,抱住他脖子的雙手鬆開在他肩上又捶又打,「沈韻堂,你就是故意的,就是故意的,就是故意的......」

沈韻堂臉黑得不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何事把這女人惹怒了。什麼他嫌棄她,什麼他故意把她變醜,什麼他會找女人,什麼只要兒子不要她,說的都是些什麼鬼話?!

他堂堂一男人巴心巴肺的伺候她,到頭來卻被她說成不懷好意,她還能再無理取鬧點么?

她說自己現在丑,可在他眼中,其他女人才是丑,他自己養得白白胖胖的女人,哪丑了?

是不是女人都這麼難伺候?

「嗚嗚嗚......沈韻堂,你心虛了是不是?是不是我說中了你的心事所以你心虛了?」他的不解釋直接讓上官嫣然更加往歪處想。

「......」沈韻堂唇角抽搐。突然間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沒有多餘的解釋,他從她懷裡摸出手絹,給她擦起眼淚來,嘴裡生硬的哄道,「不許哭了,再哭會更丑。」

說心裡話,他就沒覺得她丑過。瞧瞧現在的摸樣,白白胖胖、水水嫩嫩、珠圓玉潤般,哪丑了?

上官嫣然抽著鼻子,雙肩一抖一抖的,雖然沒再動手了,可是卻自己生起了悶氣。

那紅紅的唇瓣撅得老高,被淚水浸濕,散發著誘人的光澤,沈韻堂喉結一滾,低下頭直接吻了下去。小樣兒,就只知道勾引他!

上官嫣然任由他吻著,沒拒絕也沒回應,從種種跡象來看,她知道他是在乎她的,只是很多時候她不確定而已。特別是懷孕后,她總會情不自禁的去想一些事,越想心裡就越不踏實。

他現在對她如此好,要是以後他變心了呢,是不是就不會再對她好了?

「沈韻堂......」就在沈韻堂吻得正起勁時,上官嫣然突然扭開了頭,泛著水光的眼眸變得迷糊了起來。

「嗯?」

「你可是真心愛我?」

「嗯。」

「那你會一直對我好嗎?」

「嗯。」

連聽到他兩聲『嗯』,上官嫣然有些不滿的瞪他,紅撲撲的小臉上爬滿了委屈,「嗯什麼嗯啊?難道說句愛我就這麼難嗎?」

「......」沈韻堂抿緊了薄唇,眸光幽深的凝視著她。

「這麼久以來,你沒對我說過一句在乎的話就算了,你從來都沒叫過我的名字,你說你到底是何意思?」這才是她最為介意的!

「......」沈韻堂突然把臉扭開,眸光從她臉上移向別處,看不到他的神色,但若仔細觀察的話,定會發現他耳根莫名的在變紅。

可惜上官嫣然眼裡裝著淚,迷糊的視線根本看不清楚他細微的變化,見他躲開,心裡壓抑的某些不滿瞬間就爆發了。也不知道她從哪裡來的力氣,突然就將他推開,而她自己則是蹌踉的站在了地上。

「沈韻堂,你心裡根本就沒我是不是?」

吼了一嗓子,她連鞋都沒穿,轉身就往外跑。

只不過就她走路都一搖一擺的身子想要跟某個健壯的男人比速度,壓根就沒比頭。她剛跑出第一步,整個身子就被騰空抱了起來,模糊的視線中是男人冷酷到極點的臉。

「該死的,你再給我亂跑試試,信不信本少立馬收拾你!」沈韻堂本來都不想同她一般見識的,這幾個月來,他也知道這女人的小性子,但對於她的無理取鬧他從來都沒看在眼裡,不管她如何鬧如何惱,他都心甘情願的受著。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著了什麼道,居然能忍下這女人的任何壞毛病,甚至還總是縱容她的壞毛病。

眼看著孩子就快出世,可這女人卻越來越胡思亂想,懷疑他就算了,還不知道愛惜自己,這都八個月了,他哪能讓她胡來?

被他一吼,上官嫣然眼淚嘩嘩的往下掉,「沈韻堂,你果然不喜歡我。」

「放屁!」可能是被她的無理取鬧氣炸了,沈韻堂沒忍住,直接連髒話都爆出來了,「能生孩子的女人多的是,本少不喜歡你,何必要你生?你再敢胡說八道試試?」

上官嫣然嘎然停止掉淚,大大的眼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他,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話之後,嘟嘴抱怨道,「可是你都不叫我的名字。」

「叫不叫你都是本少的女人!」某少主霸道無比的開口。

上官嫣然頓時咬唇沉默了起來。好吧,她承認她輸了!這輩子想要他叫自己的名字或者想要他說幾句甜言蜜語的話,只怕永遠都是奢望。

她不鬧了,沈韻堂這才將她重新放回床上,修長的手指拿著手絹繼續給她擦拭臉上的淚水。

面前的男人有著冷酷的外表,刀削般深邃立體的臉時刻都充滿了冷感,可此刻,他卻做著同自己性格相違和的事,自然又溫柔的將她哭花的臉龐給擦拭得乾乾淨淨,那溫熱的手指觸及到她的肌膚,暖暖的,熱乎乎的,上官嫣然盯著他看了一片刻,抬手樓上了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了他頸窩了。

其實她也覺得自己太無理取鬧了......

都怨他,好端端的把她給寵壞了。

對於她的喜怒無常沈韻堂似乎早就習慣了,見她總算安靜了,他這才不動神色的呼出一口氣。

片刻之後,上官嫣然突然抬頭,面帶緊張的問道:「爹他們在吵架,我們真的不需要去勸勸嗎?」瞧她,只顧著和他吵嘴,竟然把正事給忘了!

沈韻堂嘴角冷哼了一聲,似是不屑,「有何好勸的?一把年紀了盡做些丟人的事,你跟著參合難道就不嫌丟人?」

上官嫣然忍不住低笑,想想之前的場面,的確是很丟人。多大的事啊,一個是外祖父,一個是祖父,誰也取代不了誰,有何可爭執的?

「那他們會不會打起來?」她還是有些不放心。

「打起來最好。等他們兩敗俱傷,本少就讓人把他們扔出去。」

「呵呵......」不管他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上官嫣然都忍不住失笑,「沈韻堂,你最壞了!」

敢把自己親爹和岳父大人扔出去的人這世上怕也只有他能做得出來。

其實她也就只是問問。再怎麼說都是一家人,她也不相信兩個爹能打起來。若一旦交手,傷害的不光是兩家的情分,還有他們這些兒女的心,兩個爹都極其寵愛他們,怎麼可能做出那樣的事呢?

見她笑了,沈韻堂綳著臉沒好氣的朝她鼻子咬了下去,冷聲罵道:「又哭又笑,也不怕把兒子教壞!」

相比起沈千姿和上官嫣然院里的熱鬧,上官游這邊顯然只能用安靜來形容了。

從大廳出來,上官游就帶著鄭歡樂去了書房。

他看帳薄,鄭歡樂就在一旁給他研磨,他說渴,鄭歡樂會給他斟上熱茶,有時候他忙到忘記吃飯,鄭歡樂會主動把飯菜送到他書房裡......

兩人的相處如新婚時那般,作為妻子,鄭歡樂會默默的為他做上許多事。但比起新婚那時的日子,卻又有著極大的不同,最不同的就是上官游的態度。曾經對自己小妻子橫眉冷眼、挑剔挖苦、毫不在乎的男人如今會安靜的享受小妻子對自己的貼心伺候。

只是隨著日子一天又一天的過去,原本該滿足的男人在看著小妻子做事的時候總會不經意間露出一抹苦澀的神情。

是的,沒有人知道他現在過得極苦,一種無法向人傾訴的苦。

他們如同正常夫妻一樣形影不離,同吃同住,可是......誰能體會一個男人不能碰自己妻子的心情?

看著書桌旁低頭認真研磨的小妻子,上官游再次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說出去估計都沒人會信,從她重新回到他身邊起,他就沒再碰過她。也不知道她哪來的掘性,寧願用手幫他都不願意對他坦誠相待。說白了,其實她還是不願意相信他。

早知道當初自己的惡行會導致今日房事的凄慘,打死他,他都不會只為一時的發泄而去傷她。

。。。。。。

午膳的時候,一群人再次聚在一起。

許是知道上午失了身份、丟了臉面,整個用膳過程中,沈瀟和上官泰皆保持沉默,對之前發生的事隻字未提。兩親家還相互敬酒喝了兩小杯,好似彼此之間相敬和諧從未鬧過矛盾一般。

沈千姿和月欽城用過午膳就回宮了,臨走時沈千姿再次邀請沈瀟去宮裡,畢竟見一次面也不容易,而且她也不知道沈瀟什麼時候離開,說不定說走就走,對沈瀟,她內心是敬愛的,也希望有時間能多陪陪他。

兩日之後,沈瀟去了宮中。

對於沈瀟重返隴南國,沈千姿和月欽城是極度歡迎的。人家好歹也是半百之人,甘願奔波勞累就只是為了能在第一時間看到自己的子孫後代。比起已經退位的某位快要做皇祖父的人來說,同樣是爹,卻是雲和糞土的區別。

不過對於月凜這個公公,沈千姿早就將之從親人的名單中除去了。這樣的爹,不要也罷,有些要不起的東西,她寧願沒有也不願傻兮兮的充滿期盼。

沈瀟的到來,讓隴南國朝堂中的官員也極為關注,也正是因為他的到來,讓所有的人對沈千姿加深了印象。單單就因為她快要產子,堂堂的沈家堡堡主就千里迢迢的趕來,這其中受寵的程度已經容不得外人質疑了。

歡迎沈瀟來隴南國的人大有人在,畢竟同沈家堡處好關係,不管從哪個方面考慮,都是隴南國受益。

當然,也有不歡迎沈瀟的人——

行宮裡,月凜和月清父子倆臉色都不好看。可以說最近幾日,父子倆幾乎都沒睡好過。

「父皇,眼看著我們就要行動了,您說沈瀟這一來,會不會又讓我們前功盡棄?」來回走了好幾圈,月清才停下腳步站在月凜面前煩躁不安的問道。

月凜深皺著眉頭,但比起兒子的煩躁不安,他明顯要冷靜得多,「皇兒不必著急,此事我們做得天衣無縫,沒人會發現的。」

月清忍不住斥罵:「這沈瀟可真是閑得無事可做了,放著沈家堡諸多事務不管,居然為了一個女兒跑這麼遠,也不嫌折騰!」

月凜抿著唇沒搭話,只是臉色黯沉了幾分。

月清又來回走了兩圈,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那狹長的黑眸中快速的閃過一絲狠色,「父皇,要不找個機會把沈瀟除了吧?」

雖然同沈瀟接觸不多,可他跟沈瀟卻有著不共戴天之仇!

要不是當初他領兵駐紮在隴南國城外威脅父皇讓位,就憑月欽城根本不可能坐上龍椅。月欽城搶了原本屬於他的位置,他記恨著,但他最恨的還是沈瀟!要不是他無端插手,父皇又怎會受他威脅?他不過就是一外人,卻肆意干涉他們隴南國的朝政。

他的寶座......他沒能得到寶座,全是沈瀟那老匹夫造成的!

對於兒子的提議,月凜眉頭皺得更深,很明顯是在猶豫什麼。

「父皇。」見他不作答,月欽城有些不耐煩了,「這沈瀟就是我們最大的敵人,如果此人不除,就算我們把皇位搶回來,沈家堡也會同我們為敵的。父皇,月欽城根本不算什麼,其實沈瀟才是我們的心頭大患。」

月凜點了點頭,不可否認,皇兒說的極對。那對目無尊長的夫妻之所以不把他們放在眼中,就是因為有沈瀟在他們身後撐腰。若是只把那對夫妻除去,沈瀟也不會放過他們。其實沈瀟才是他們最應該對付的人!

只是......

「皇兒,你說得不無道理,只是這沈瀟也並非常人,要對付他怕是不容易。」

月清一點都不贊同,「父皇,現在不除他更待何時?如今他到我們隴南國,就算他本領高強,可畢竟勢力有限。都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沈瀟再狂妄自大,這也是不是他的沈家堡。對我們來說,這正是除去他的大好時機,難不成您還想著讓他回去再對付他?」

月凜眯起了眼,眸光逐漸變得陰冷起來,「說得不錯,現在的確是除掉沈瀟最好的機會。」一旦放他回去,要對付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沉默片刻,他抬頭嚴肅的看著面前的兒子,「皇兒,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沈瀟是絕對不能再留在世上的。不過要對付他我們必須從長計議不可莽撞行事,知道嗎?」

月清點頭,「父皇放心,兒臣知道。」

月凜繼續分析道,「那女人快要臨盆了,眼下正是他們防備最嚴密的時刻,如今沈瀟又借口賴在宮裡,我們現在先別打草驚蛇,以免壞了我們謀划已久的大計。等那女人出事的那天,她身邊的人定會人心大亂,到時候我們再見機行事。」

月清贊同的應道:「是,父皇。」

想到快要成功的計劃,月清心裡總算有了一些慰藉,也漸漸的冷靜下來了。

他現在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那個女人的下場了,還有月欽城痛不欲生的樣子......

哈哈......

。。。。。。

這陣子,沈瀟一直都住在宮裡,他是當今的國丈,又是沈家堡的當家人,自然沒人敢說什麼。

而沈瀟這次前來隴南國說的簡單點就是來陪伴女兒、兒媳生產的。若不如此,他如何能在第一時間抱上孫子和外孫?

之所以選擇住在宮裡,那也是因為女兒的分娩日比兒媳早,再加上兒媳身邊有家人陪著,又而兒子親自監督,一切瑣事他幾乎不用操心。可是女兒不同,這偌大的後宮,就女兒一個人,可想而知會有多苦悶。

有他這個長輩陪著,沈千姿也的確沒那麼無聊了。每日都會同他在御花園裡擺棋同他對弈,她下棋的技術是從上官泰那裡學來的,儘管技不如人,可憑著耍賴的招式一盤棋也能和沈瀟對上兩刻鐘。

於是御花園中每日都會上演這麼一幕——

父女倆總會因為一顆棋子爭得臉紅脖子粗,再加上兩人都不算好脾性的人,每次一爭吵,可想而知會有多讓人膽顫心驚。

上次沈瀟來的時候楊智和追魂並不在京城,所以也沒見過這父女倆的相處方式。剛開始看到父女倆又是瞪眼又是掀桌、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楊智可是被嚇慘了,還急匆匆的跑去御書房稟報說出大事了。

嚇得月欽城丟下一堆奏摺直接趕了過去。結果到了御花園一看,父女倆一邊吃著茶,一邊認真的下著棋。

自從鬧了這麼一出烏龍之後,楊智對沈千姿佩服得簡直是五體投地,就差沒把她的樣子刻在木匾上供起來了。

難怪他們這位正宮娘娘如此牛,殺人打架從不含糊,一個連自己爹都不怕的人還有什麼是她害怕的?當然,這爹要是普通的爹就不值得他崇拜了,問題是這爹不尋常啊,放眼天下,有幾個人敢對這位鼎鼎大名的沈堡主大聲說話的?

這日,父女倆又在御花園裡擺好了棋。剛開始,父女倆相處的也很溫馨。

「千姿,爹給你帶的雪蓮你可有服用?」沈瀟一邊布子一邊問道。

沈千姿點頭,「用過了。」就是因為吃太補了導致她火氣旺盛,要不然她才不會跟這老頭兒吵架呢。

沈瀟頭也沒抬的說道:「那就好。這雪蓮可是我沈家堡珍藏了多年的至寶,不但能補身,還能養氣,為父希望你用過之後分娩時能少遭一些罪。」

聞言,沈千姿揚眉,「你把好東西都送我了,就不怕嫣然說你偏心?」

「無事,那丫頭不會說閑話的。這雪蓮為父珍藏了兩株,你吃了一株,另一株我早讓你大哥喂那丫頭服下了。」

沈千姿笑道:「那雪蓮真有那麼神奇?」

沈瀟篤定的點頭,「為父沒用過,不過聽人說過,的確對孕婦有益。」

他的話沈千姿自然信得過的。而且她一拿到手就立馬讓人熬湯服下了,因為她家青年城也說那玩意兒很補人。補不補她不知道,但不得不說味道獨特,又香又鮮。

落子之前,沈瀟突然抬頭,「千姿,聽說你娘已經死了?」

聞言,沈千姿一怔,隨即低下了頭,「嗯。」

「如何死的?」

「被東嶽國的盧子傑害死的。」

聞言,沈瀟眯了眯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因為沈千姿低著頭也看不到他的神色,只聽他接著問道:「千姿,你老實告訴爹,你可是恨爹?」

事關張巧音的死,沈千姿是有些心虛的,不是心虛自己殺人,而是對自己的身份感到心虛,所以沈瀟問起來有關張巧音的事,她害怕自己神色上露出破綻,所以才會低頭做出一副默哀的樣子。但提起沈瀟的為人,沈千姿沒有躲避的理由,所以抬頭看著他,誠心的說道:「爹,事情都過去了,就別再提了好嗎?那些過往對你對我都是一種傷害,如今我娘已經死了,算是她應有的報應,我不會因為她就去恨你。比起娘來,你是一個好爹,我相信你當初不認我肯定是有自己的苦衷。」

面前這個爹和張巧音那個娘比起來,差得不僅僅是身份,而是人心。張巧音不必說了,那就是一個狠心的毒婦,連親生女兒都要謀害的人,這種人不配為人親娘。雖說面前這個爹一開始給她的印象很不好,可自從接觸之後,她才知道,這個爹算得上天下罕見的好爹。

他看似世俗,可是卻沒有偏見。看似古板,實則卻比誰都開明。他對人對事,不會按照常人的套路去處理,而是用他自己的方式去處理。比如在對待她的問題上,別人是什麼想法,她可以很篤定的說沈瀟根本就沒在乎過,他是個真正的強者,他在用他獨特的方式告訴別人,他沈瀟想如何就如何,沒有人能奈何得了他。

別看他霸道無理、威嚴冷漠,可是他卻是一個極為細心的人,他會為兒女精打細算,甚至不惜一切為了兒女鋪好順暢的道路,她家欽城能順利坐上皇位就是一個例子,說白了他就是希望自己的閨女能有一個幸福的生活。他能為了還沒出世的孫孫們準備衣裳飾物,從大老遠把那些珍貴的藥材帶來,這些都足以說明他的細心和用心。

這樣的爹,她不相信他是一個無情無義的人,更不是一個隨隨便便就拋妻棄女的人。如果說當年的事要怪誰,那也只能怪張巧音自己。她一心想攀附權貴,甚至用手段使自己懷上沈瀟的孩子,可是她卻從來沒想過,像沈瀟這樣極有主見和思想的男人,是她可以左右的嗎?

不自量力的人註定會失敗!更何況張巧音蛇蠍心腸、畜生不如,早就應該死了。

許是沈千姿的話說得很明白了,沈瀟也沒有再接著剛才的話說下去了,而是轉移了話題,「那盧子傑是如何死的?」

從他的話中,沈千姿知道他已經知道了真相,索性也不瞞他了,「是我殺死的。」

「嗯。」沈瀟淡淡的應了一聲就沒下文了,注意力又放在了棋盤上。

沈千姿眨眼,有些不解的望著他,「爹,我殺了人耶。」這老頭搞什麼,問一半就不問了。

沈瀟頭都沒抬,「為父知道。」

「我殺的可是東嶽國的世子!」要不要這麼冷漠?

「那又如何?」

「你就不怕東嶽國找你閨女我的麻煩?萬一他們知道盧子傑是死在我手上要我以命抵命怎麼辦?」

聞言,沈瀟抬頭,冷傲的眸光帶著一絲鄙夷,「他們敢么?信不信為父立馬把盧子傑的死散發出去他們屁都不敢放一個?」

沈千姿嘴角狠狠一抽,對他比了個大拇指,「老頭兒,你牛!」

「哼!」沈瀟彷彿看不起她的稱讚,冷哼了一聲,接著說道,「區區一個盧子傑空有世子身份,不過就是個不受寵的嫡子罷了。你以為他長年累月在外奔波是為了什麼?不過是被逼無奈只能靠自力更生求活罷了。」

啊?!

沈千姿瞠目,「還有這種事?」

看著她詫異不已的樣子,沈瀟更加鄙視,索性直接道明了緣由,「就你們笨!也不想想,有誰家會讓自己最在乎的子女經年累月的在外奔波?那盧子傑打著經商的名號在各國之間遊走,無非是不想被人瞧不起罷了。」

沈千姿只覺得自己此刻是滿頭黑線。這消息要是讓嫣然知道了,不知道她會如何想?還以為那盧子傑多牛逼,沒想到牛逼都是裝出來的。難怪他寧願娶寧珍都不願娶嫣然,或許在他心裡,最渴望的就是權勢吧。上官家再有錢,在他心裡可能都比不上堂堂的周正王府。

不過現在追究這些都沒有意義了,嫣然的心早就被沈韻堂那廝收服了,而盧子傑也已經死了。

聊完了某些人和事,父女倆開始認真對弈。剛落下不到十子,沈千姿就開始不滿了。

「老頭兒,你要不要這麼兇狠,一出手就想把我逼到絕路,你還想不想讓人愉快的玩了?」

沈瀟不以為意,「願賭服輸。」

沈千姿忍不住對他翻白眼,「我服什麼輸啊?你下了一輩子棋,我才剛學會,你以為贏了我很光榮?」

沈瀟挑眉,「你不也佔了優勢么?」

沈千姿瞪眼,「我占什麼優勢了?」

「你們母子聯手對付我一個孤寡老頭,不也算佔優勢?」

「......?!」沈千姿嘴角狠狠一抽。她想掀桌......

。。。。。。

有沈瀟在宮中,月欽城放心了不少。至少白日里有人替她看著自己的女人,他也少了一份擔心。

想著沈千姿快要臨盆了,最近這段時日他更為忙碌,把兩個月內能提前處理的事務都事先交代了下去,以便在沈千姿坐月子內能抽更多的時間陪她和孩子。

這天深夜,他忙到深夜才回寢宮,怕影響到她休息,他在偏殿沐浴洗漱之後才回寢房。

床上,女人已經睡著了。

他輕緩的躺到她身側,手臂正準備穿過她脖子將他摟到自己懷中,突然間女人大呼一聲驚醒了過來——

「不要!」

月欽城沒有準備,心跳都被她驚得漏跳了一拍。

「怎麼了?」他將人摟在胸前,一手拍著她的後背,一手給她拭去額頭上的冷汗,「可是做惡夢了?」

沈千姿喘著氣點頭,惺忪的眸光有些渙散,一看就是余驚未除,「我夢到好大一跳蛇。我的媽,嚇死我了,那嘴一張,差點把我給生吞了。」描述著夢中的場景時,她下意識的往男人懷裡鑽了鑽。

月欽城繼續拍著她的後背,溫聲哄道:「沒事的,就只是夢而已,聽話,別想那麼多。

自她懷孕后,她也不是第一次做噩夢了,或許是懷著身子讓她太緊張的緣故,總會夢到些稀奇古怪的事,有時候說給他聽,他都只能用『玄乎』來形容。

聞著他身上沐浴后清爽的氣息,沈千姿這才逐漸平靜下來,像是找到避風港灣一樣,她腦袋不停的在他肩窩裡蹭來蹭去。她知道他這陣子很忙,都是為了後面能騰出時間照顧她,所以她理解。

「欽城。」

「嗯?」月欽城垂眸看著她難得迷糊的小樣兒,嘴角不由得掛上了笑。

「我感覺我快要生了?」

聞言,月欽城整個身子猛然一僵,隨即放開她坐起了身體,「我去把穩婆叫來。」

沈千姿趕緊將他大手抓住,有些好笑的看著他驚慌外露的樣子,「你急什麼啊,我只是說我感覺我快要生了。」

明明該她緊張才對,這男人居然比她還緊張。

反應過來是一場虛驚后,月欽城繃緊了臉又躺回她身側,沒好氣的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訓道:「沒有發生的事不可胡亂說!」

沈千姿吐了吐舌頭。她沒胡說,她是真感覺她快要生了,而且預產期就在幾天後。

「時候不早了,趕緊睡。」重新摟著她的脖子讓她枕著自己的手臂,月欽城輕拍起她。

沈千姿本以為自己睡了一覺可能會失眠,但被他的氣息包圍,沒一會兒就睡熟了過去。

聞著女人淺緩平和的呼吸聲,月欽城掀了掀眼皮,眸光溫柔的看著她恬靜的睡顏,被子下的手摸上了她的肚子,小傢伙似乎也在睡覺......

翌日一早,沈千姿用過早膳后,御醫準時的來向她請安。說是請安,其實就是為她把脈。自她懷孕后,這似乎就成了每日必做的事。

御醫一走,穩婆又來了,如平日一樣給沈千姿摸胎,據說這樣的摸法可以辨別出孩子的發育情況以及胎位是否正常。對這種技術活,沈千姿以前只是聽說過,這還是第一次在自己身上體會。

給她摸胎的穩婆是月欽城從京城裡找來的,據說是全京城經驗最豐富的接生婆。穩婆姓祝,快六十歲了,據說十六歲起就幫別人接生,四十多年的接生經驗的確算得上是資深人氏了。

按慣例,每次摸完胎之後沈千姿都會問孩子的情況,今日也沒例外。

「祝婆婆,孩子可穩當?」

穩婆慈眉善目的臉上帶著恭敬的笑容,回道:「娘娘放心,小皇子一切正常。」

每次聽到他們說無恙、正常這類的話,沈千姿才會放下心,然後愉悅的度過當日。

就在穩婆準備離開之際,沈千姿突然『啊』叫了一聲。

「娘娘,你怎麼了?」穩婆一驚,趕緊過來攙扶她。

「娘娘,你怎麼了?」小柔和明珠也是第一時間跑到她身側,緊張不安的看著她的反應。

「嘶......」沈千姿抽了口冷氣,雙手捧著自己的肚子,皺眉看向一臉和藹的穩婆,「祝婆婆,我感覺我好想要生了。」

「娘娘,那你趕緊回床上躺下。」兩丫頭一左一右的把她往龍床邊攙扶,小心翼翼的讓她坐下之後,明珠又急聲說道,「娘娘,你先歇著,我這就去叫皇上過來。」

聞言,沈千姿趕緊搖頭,「不用這麼著急叫他來,我只是感覺......」頓了頓,她又皺起兩道秀眉,「我感覺我想大解。」

「......?!」兩丫頭相視一眼,然後又緊張巴巴的看著她,「王妃,您再好好感覺一下,到底是要生了還是想大解?」

沈千姿不停的眨眼,當真認真的感覺起來,越感覺越讓她皺眉不展。剛剛是有一絲抽痛的,難道是因為她昨天沒拉便便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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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愛無限之貪財嫡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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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七:到底是要生了還是想大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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