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段志濤的車子開到山腳,就見前面撲過來個黑影,要不是他手疾眼快緊踩了油門,今兒個這山底下,可就又要多條人命了。
本就心急火燎的他,剛想大喊一聲『你他媽找死啊?』就聽那黑影連聲慘叫道:「救命啊,山上狼群咬人了,救命啊——」這嗓子還沒喊完呢,後車斗蹲著的賽虎,蹭一下就跳了下去。
賽虎正憋著一肚子氣呢,剛才它著急回家搬救兵,都沒咬過癮,現在漏網之魚就在眼前,不咬還留著過年嗎?
這幾個小子也是夠倒霉的,如果不驚動賽虎,他們也就混個皮外傷,可賽虎這一叫喚,後山足足跑來十多條野狼,雖然因為道遠,過來的晚點,可也算是收了個尾,正好攔住,剛突破『小型肉食動物』重圍的偷雞五人組。
眼前這個,就是手拿鐵鉗子跑的最快的那位,因為手裡有件『兵器』,所以他浴血奮戰殺出了狼圍,正深一腳淺一腳的往下跑呢,突然聽到遠處有車聲?這小子一興奮啥也不顧了,斜著衝過來就想攔車,可他萬萬沒想到,車上還有一條狼?而且還是冤家路窄的那一條?
面對進攻的惡犬,這小子只能揮著手裡的鐵鉗子,又上演了把人狼大戰。
「志濤?這,這狗……」眼瞅著那黑影被賽虎咬的慘叫連連,孫敬文的聲音有點發顫,想到自己剛才還和這狗,在一個車斗里站著?他的腿肚子也開始轉筋,心說不愧是他小舅子養的狗,簡直太他媽兇殘了。
他本意是讓段志濤把狗叫回來,沒成想他小舅子跳下三輪車,跑過去開始幫兵助陣?兩拳過去,就把對方給打趴下了。
如此不分青紅皂白的就開揍,這到底是啥情況?
啥情況?自家狗啥性格段志濤能不知道嗎?他家賽虎連雞都不咬,無緣無故的會咬人?聯想到賽虎回家求救,段志濤覺得自己啥都明白了,不用說,這小子指定是上山偷雞的,他爹見打不過,讓賽虎下山搬救兵,也不知道他可憐的爹現在咋樣?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的,他非要這小子給他爹償命不可。
想到這,他不敢耽擱,回頭讓大姐夫扔下來跟繩子,把人五花大綁往車上一扔,這才重新開車進了山林。
一開雞場大門,賽虎蹭蹭的在前面跑,段志濤毫不猶豫的在後面追,沒跑多遠,就見倒地上的段守信,掙扎著正往起爬呢。
剛才那一下砸的是真不輕,段守信暈了能有半個多小時,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其實他現在都沒想起來這是咋回事,只是下意識的知道,自己不能在這躺著,得起來,至於起來後上哪,還要待定。
剛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段志濤趕到了。
「爸,爸你咋樣?你哪受傷了?」此時的段志濤都被嚇變聲了,黑燈瞎火的也看不清啥,只覺得他爹那栽栽愣愣的身影,和電視里那些英勇就義的差不多,都是原地打晃,要倒不倒的,看著就讓人揪心。
「啊?志濤?我這是在哪啊?天咋黑了?」正四十五度角抬頭望天的段守信,發現自己更迷糊了,天黑了兒子卻在跟前?這不合乎常理啊?這時候兒子應該在家,自己應該在,呃,在哪來著?
天黑了?段志濤心中一緊,忙伸著個巴掌,在他爹眼前晃了晃,小心翼翼的道:「爸,你能不能看清這是啥?」
段守信莫名其妙的道:「手啊。」這是幹啥呢?當他這老子是多多哥倆嗎?
段志濤暫時放了一半的心,能看見,沒瞎。
一旁的孫敬文見老丈人沒事,攙扶著急聲道:「咱們有話屋裡嘮,先把爸扶進屋看看哪受傷了?」
「對,咱們先進屋,爸你覺得哪疼……」
哥倆扶著段守信往屋裡走,孫敬文的弟弟,拎著個棒子跟著墊后,等四個人進了屋,點了燈才發現,段守信腦瓜們上,有個特大號的大紫包,可能鐵鉗子打的時候是鈍面,所以還真沒破皮。
這老頭捂著個腦袋還在那琢磨呢,我到底是咋受的傷呢?咋來的包、「啊!對了,我睡覺聽著狼嚎,我以為來狼了,結果出去看著個人影……」說到這,他後知後覺的恍然大悟,「不對,志濤,咱雞場遭賊了!那是人,不是狼。」
段志濤從桌子底下翻騰出一把斧頭,回頭對自己爹道:「爸你放心吧,那賊我已經抓住了,我領賽虎出去看看,一會兒回來拉你上醫院。」
遭賊是肯定的,就是不知道有幾個賊?剛才他爹也說狼嚎,那小子也說被狼咬,也不知道他們口裡的狼,是不是自家賽虎,如果不是?想到這,他握了握手裡的斧頭,邁步出了房門。
「志濤你等等我。」孫敬文把手裡的濕手巾扔給弟弟,接過對方手裡的棒子就跟了出去,哥倆一起來的,小舅子要是出點啥事,他回去咋跟媳婦交代啊?
這倆人也不用四處跑,跟著小跑的賽虎一路來到破壞地點,看著好好的鐵絲網上破了個大洞,段志濤強壓心頭怒火,就想往回走,誰知賽虎鑽了出去,仍舊顛顛的往前跑?
這是還有情況?半信半疑的跟著賽虎,又走了二百多米,借著稀稀落落的月光,哥倆清晰的看到,前面躺著四個像人的東西……
……
看著眼前半死不活,據說是偷雞傷人者的四個殘障人士,前來破案的民警免不了有些頭疼,害人的比被害的還慘上數倍,這事到底該咋說呢?
大眼瞪小眼瞅了半天,年紀大一點的警察,清了清嗓子,問一旁的護士道:「對了,不是說五個人嗎?」還有一個呢?如果那位沒啥事,他準備先審那位,這幾位包的跟粽子似的,瞅著實在是太可憐了。
「還有一位,身上因大面積咬傷,現在正在重症監護室。」至於能不能活著出來,目前誰也不好說。
倆警察無奈的互看一眼,拽個凳子開始問案,前後沒有十分鐘,這案子就算審完了。
案情其實很簡單,先是見財起意,狼狽逃竄的時候又失手傷人,受害者傷的也不重,都是本縣的,真托托關係找找人,坐牢也用不了太長時間。
可這幾人付出的代價,顯然是太大了,瞅著四個人說話時都一臉的驚魂未定,為首的警察終於沒忍住,皺著眉對幾人道:「我記得前年就有個人,去他們雞場偷雞,發現的時候,那人身上被動物撓了數百道,在醫院躺了半個多月才被我們帶走,你們咋就,不長記性呢?」
不是他封建迷信,可事實擺在眼前,真的不容你不信,人家在山裡養雞,都活蹦亂跳啥事沒有,你進去就挨咬,說沒有問題誰信啊?
此話一出,四個難兄難弟哇一聲就哭了,心裡那個悔就別提了,沒人告訴他們這事啊,真有人告訴他們,借一百個膽子他們都不敢去啊!
一夜驚魂,簡直太他媽嚇人了。
先竄出來百十來只的小型動物,沒等擺平呢,這幫傢伙呼啦一下全跑了?本以為得救了,沒想到外圍是十多隻眼冒綠光的大野狼?要不是那野狼咬到一半,也半路撂挑子了,他們哥幾個這條小命,可就都交代到那了。
越想越心酸,只是偷個雞而已,至於全軍出動嗎?
這幾個小子不知道,要不是范淑香從賽虎口中了解到,它後面叫來了狼,他們真就要全軍覆沒、屍骨無存了。
不咬死他們,不是范淑香心軟,而是怕山裡死了人,對自家雞場有影響,否則你真當她有那麼好心?
不管這幾個小子怎麼後悔,反正等他們出來,就是溫暖的牢房。
段志濤本來還想給他爹報仇,多踹幾腳,可瞅著幾人身上的傷,他到底是沒踹下去,他也不是心軟,是怕萬一踹死了自己還得償命,實在是有點犯不上。
陪父親做了一堆的檢查,等結果出來說沒事了,爺倆才開車往家趕。
到家才知道,有點關係的聽信都來了,特別是段守成,也顧不得地里的活了,從早上一直等到現在,這倆人要是再不回來,他都要坐客車攆城裡去了。
「志濤,你爸沒事吧?到底是啥人這麼狠,竟然往你爸頭上削?」簡直是要人命啊?
「大爺你放心吧,我爸沒事,就是腦瓜們腫了個包,裡面啥事沒有。」這麼大個包,連那檢查的大夫都說萬幸,只能說老天疼憨人,好人有好報。
進屋后,他和大夥詳細說了事情的經過,大夥先是氣憤,而後也有些無語。
特別是段云云,她今早聽了丈夫的描述就開始焦躁不安,能把壞蛋咬成那樣,這幫狼得多狠?想到這,她擔心的看著弟弟道:「志濤,要不你跟人警察說說,讓他們進山幫著打打狼?」咬雞她都不心疼了,真咬著自家人可咋辦?
段志濤聽了這話,哭笑不得的道:「大姐,你當人警察沒事閑的?狼下山了他們管,山裡的狼誰管啊?」
「可是……」
「大姐,我知道你的意思,可你說咱們這雞場都兩三年了,我在山上抓雞的時間更長,啥時候碰上狼了?指定是這幫傢伙不安好心,連老天都看不下去眼。」說是這麼說,段志濤卻覺得,這狼可能是自家賽虎招來的,估計是賽虎看著壞蛋,緊張之下開始狼嚎了,否則好好的前山哪會有狼?